迷醉女人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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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昀昀,上班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都找不到人。”
“唔……我、我在化妆室。”
即使与姜少成认识多年,施昀昀仍时时警惕自己,他是她的上司,这是她的工作,私下是可以吐槽、发脾气的朋友,上班时间,要谨守本分。
“我约了人见面,先出去了,邬南光就麻烦你,我在亚都丽致巴黎厅订了你们两人的位置,晚上七点,好好招待他吃个饭,明天早上到饭店接他进公司,我有些事要跟他谈。”
不要……施昀昀在心中抗议。
“你在听吗?”
“听见了……”她嘟起嘴,百般不愿意。
“那就祝你们有个浪漫的夜晚喽!”任务达成,姜少成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本色。
“多谢你的鸡婆。”她还是忍不住酸他一句。
才刚结束通话没多久,电话又响起来了。
“你好,我是施昀昀。”
“你好,我是邬南光。”
“啊——”尖叫声脱口而出,几乎快震掉了自己的手机。“姜少成竟敢把我的电话给你——”
“少成出去了,他要我到女厕所找你,我想,礼貌上应该先通知你,我可以进去吗?”他的声音里带着笑,分明是在逗她。
“不可以——”她再度失控大叫。“我、我马上就出来了,你、你在会客室等我。”她怕极了在化妆室前和他见面。
“OK,不急,我们已经十五天没见面了,你可以先补个妆。”
“见你我干嘛要补妆?!”她气死了,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说话老是这种调调?要命的自恋,偏又要命的有本钱。
“呵……那待会儿见。”自从见过她酒醉后的迷人模样,邬南光爱上了她的失控。
嘴里说不在意,实际上,施昀昀在镜子前站了将近十分钟,确定自己可以用很平静的表情走出去,然后平静地跟他说话,最后,告诉他,他是她老板的客人,不是她的,所以别希望她会当他的什么见鬼的导游!
“好!出发。”她拉拉衣服,蹬着高跟鞋,走出化妆室。
会客室两面大大的透明玻璃墙,邬南光好整以暇坐在里头,打从他一进入施昀昀的视线范围里,她的双腿就不由自主地发颤起来。
她踩着极缓的步伐,忍着转身逃走的冲动,打开会客室的门,居高临下地盯着邬南光。
她得有气势,用来掩饰面对他的紧张与局促。
她不知道白天见到的他,比夜晚更耀眼。
他的眼珠子其实是深褐色的,深深的双眼皮,一眯起眼就像会摄魂般地勾人,直挺到会招天神嫉护的鼻梁配上那总是带点调笑、促狭的唇,天生用来拐骗女人的俊美五官。
当他拨开额前微鬈的发,露出光洁的额和“风流尖”,发尾随着五指划出一道道弧线,果然是坏人胚子,说不风流都没人信。
她心里暗评着,极尽挑剔,却控制不了再见到他,心中浮现软弱无能的欣喜。
那晚,匆匆离去,什么话也没说,那种五味杂陈,既想遗忘又感觉遗憾的心情一直纠缠着她,她以为他们缘分已尽。
“嗨!好久不见。”他一直期待再见到她,期待到必须按捺自己才不至于表现得像未成年男生般急躁。
“嗯……”她平静地回应他热切的招呼,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实在太糗了,她如何能面对他却不想起那夜的失态,他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她瞧,闪得她无处可躲。
邬南光为她的冷淡感到失落,因为真实见面的氛围与想像落差太大。
“你怎么……会到台湾来?”她手足无措,只好客套地问。
“因为我想见你。”
晕……这个男人……这句话他肯定说过不下上百次,才会这么自然流畅,让人抓不到虚伪的证据。
他噙着笑,望着施昀昀一张脸闪过好多表情。
“我在上面……不是,在上班……可以叫车先送你回饭店。”天啊,她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刚才的心理建设做假的喔!
“我才从饭店来的,等你下班。”
=还要两个小时我才下班。“
“我不急。”他还是笑着,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她。
那灼热的目光像要将她扒光似的,害得她全身发烫。
“那你就在这等吧!”她待不下去了,急转身逃回办公室。
没想到,施昀昀才坐下,邬南光也跟着过来。
他拉了张椅子,就坐在她的右方,一手搁在椅背上,支着脸,潇洒从容地双腿交叠,欣赏她美丽的侧脸。
不到五分钟,施昀昀就受不了了。
“算了,我带你出去逛逛。”
第四章
施昀昀开车,副驾驶座上坐的是邬南光。
她很懊恼,懊恼自己没出息,他一逼近,她就投降了。
“离晚餐还有一点时间,你想去哪里?”她没元气地问,没有当导游的经验。
“你想回去换下套装吗?我喜欢那一晚你穿洋装的样子。”他的声音挑情般地轻柔。
“不、不用,陪你吃个饭而已,干么特地换衣服。”她不记得自己是那么容易脸红的人,怎么他随便一句话就会让她心跳加速。
“不过,这样也很美。”他补充。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语气说话?”
“什么语气?”他不解。
“就、就……好像我们很熟似的,我们不过才见第二次面。”
=今天是第三次。“
“对,第三次,那又怎样,还是不热。”她刻意想匆略那一夜,但显然他记得一清二楚。
“但我却对你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见他那又肉麻又老套的话,她差点将车开上安全岛。
“抱歉,这种迷汤对我没用,我听多了。”她冷哼一声,姜少成对每个刚认识的女人都这么说。
“我知道,像你这样美丽的女人,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也不是真的很多……”她不想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生活单纯,上面两个哥哥又看得紧,自己交一打女朋友可以,对接近她的男人严格得像判官,所以,她大学毕业后就没交过男朋友了。
公司里的同事都以为她总有一天会嫁给姜少成,没人敢打她主意,朋友也都不相信她没男朋友,还嚷嚷着要她介绍好男人给她们。
她要不是这么嫩,怎么会被这个邪恶的男人勾引,犯下大错。
他大笑,她还真老实。
施昀昀瞥了他一眼,后悔自己的老实。
“就这里吧!”邬南光突然指向右方。
“咦?什么?”她紧急停下车。
“我想跟你散散步,聊聊天。”
她将车停入停车格,看向右方。“青年公园?”
邬南光已下车,绕到驾驶座旁为她开门。
她十分怀疑地走下车,有多少年没到公园“散步”了?
“走吧!”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这样你就不必开车到处转,而且工作一天,多看看绿树能让心情平静。”
风从树梢拂过带来清凉,宽阔的视野也确实令人感到愉悦,她没意见,除了他的手。
她低头盯着他的手,再抬头看他,而他只是冲她一笑,握得更紧。
“如果我们并肩走,没有手牵手,别人就会猜测我们是不是才刚交往,还很害羞、很别扭。”他正经地说。
“那如果手牵手又是什么意思?”她被他的正经唬住了。
“热恋中。”
“才不要!谁要跟你热恋中。”她当然不肯,急忙要把手抽出来。
他一迳地笑,笑着将她拉近身畔,笑着环住她的肩,就是不让她离开。
这一笑一闹,连施昀昀也觉得像在打情骂俏了,望着自枝哑间筛落的阳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映出光晕,突来一阵心悸。
“等等……”他忽然将她拉进怀里。
“干么?”鼻尖抵着他的颈窝,被那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她的心跳好快。
=花瓣……“他从她的发间挑出一片鹅黄色花办,放到她掌心。
她轻轻合上手掌,轻握着那花瓣,紧张得手心冒汗。
“你最喜欢什么花?”
“红玫瑰……很俗气吧……”她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没人送过她玫瑰,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她更合适其他含蓄、清纯的白色花束。
“怎么会?红玫瑰是爱情,是热情,是每个人都会喜爱的花。”
“我不是指它的花语……”她解释。“只是纯粹喜欢,没有别的意思。”
“噗……”他笑了,瞧她紧张的,也许,她的内心正如红色玫瑰般热情,只是她太压抑自己。
“那你还笑……”她槌他一下,很不好意思。
“觉得你好可爱。”邬南光问:“去过法国吗?”
“没有。”她可爱吗?姜少成老是笑她像欧巴桑。他还握着她的手,但是……她没再拒绝了。
“下次到巴黎来,带你去玩。”
她嚅嚅嘴,有点甜甜的,又有点抗拒,这样的邀请像是一种约定,却不禁猜想他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
“我住在塞纳河左岸的拉丁区,一栋有两百年历史的公寓里,离圣母院很近,清晨,我们可以到塞纳河畔散步,傍晚欣赏落日,我带你去古老的”莎士比亚书店“,逛逛独树一格的艺廊,左岸当然还有随处可见的咖啡馆,香浓可口的热巧克力、浮着一大匙鲜奶油的咖啡,美味的面包和甜点……”
“……”施昀昀被他的形容勾引得无限向往,整个人都神游起来了。
他这一招实在太高明,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得了吧!
“你都用这一招把妹?”她怪他害她一颗心开始蠢蠢欲动。
“把妹?什么意思?”
“就是用来勾引女人。”
“不是。”他很肯定。“是你,我才突然浮现那样的画面。”
“鬼才相信。”她啐一口,却觉得满心甜蜜。
她心动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他口中述说的巴黎,还是他……
晚餐,在亚都丽致的巴黎厅,多事的姜少成为他们订的位。
走进饭店,邬南光曲起手肘,微笑等着施昀昀。
她脸一红,又不能让表现绅士风度的他难堪,骑虎难下,他总是能让她无从拒绝。
她的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觉得自己好像一步步落入他设的陷阱,可是,这感觉又是那样的甜美……
她可能有病,嘴里说跟他不熟,一会儿认定他是专偷女人心的大恶人,一会儿猜想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是不是也同样对别的女人说过,两个人什么关系也不是,她就已经这样神经兮兮胡思乱想,要是真有什么,她不就要精神分裂了?
邬南光将她带到桌边,为她拉开椅子,风度翩翩,风采迷人。
原本施昀昀还觉得他有些痞痞的,只是在衬衫外面加件合身西装外套,怎么忽然就摇身一变,优雅得教人屏息。
他很认真地聆听服务生对菜单的说明及酒品推荐,和煦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边。
她看得有些入迷,想着,他的眼,他的笑,在昏暗的灯光、热情的音乐中,带点微醺,pub里的女人大概都难逃他的魔爪。
他这个猎人,根本就不必费什么力……她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地想。
施昀昀点了套餐,邬南光则单点几样主厨的招牌菜。
点完餐后,他看向她,她则立刻收回偷窥的目光。
在这个气氛宁静浪漫的环境里,一男一女对面而坐,不知该说些什么,实在很尴尬,真像刚恋爱似的……
比起她的坐立不安,他则显得轻松自在,拿着那双电眼直直凝视她,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准备向她求婚呐!
“说话啊……”她瞟他一眼,被瞧得小鹿乱撞。
他笑了笑,像是很满意自己能令她心慌。“你喜欢哪一国料理?”
“我妈做的台式料理。”幸好,他没问——你喜不喜欢我。
“台湾料理的特色是什么?”
“特色……”她想了想。“热食居多,海鲜、肉类,煎、煮、炒、炸、炖各种作法都有,比较强调单一食材,顶多加点提味的配料,虽然不像法国菜作法那么精致繁复,不过,我吃得比较习惯。”她骄傲地说。
虽然经常跟着姜少成吃遍各国美食,但是,就觉得吃多会腻,还是妈妈煮的饭菜最耐吃。
“炒青菜就是炒青菜,蛤蜊汤也就是纯粹品尝蛤蜊的清甜,要论技巧的话,我们也有超级豪华的满汉全席,做法更是千变万化。”她继续维护中华料理地位。
邬南光始终微笑倾听。
“当然你们的sauce很强,加分不少。”她小气地只提到一点。
这些话对一向以法国料理为荣的邬南光当然很挑衅,不过,他却很欣赏她为自己国家的文化骄傲。
许多人对法国料理推崇到盲目的地步,非米其林星级餐厅的料理不叫料理,其实饮食与文化息息相关,鄙弃自己从小吃到大的食物,就是鄙视养成自己的文化。
“我发现我愈来愈喜欢你。”他突然说。
“即使你这么努力地灌迷汤,我还是不会上钩。”她总是要一再提醒他,她见多识广,不会那么容易晕船,其实心头暖烘烘的。
“我相信……”他轻笑,觉得她好可爱,别扭得可爱。“不过,我也相信自己的魅力。”
这只色狼!施昀昀翻翻白眼,表示不屑一顾。
从服务生送上面包、开胃菜后,邬南光便专心品尝料理。
细细地品尝,品尝食物的原味,品尝搭配不同食材所呈现的另一种口感,品尝厨师精心调制的Sauce。
他的神情很专注,敛起闲聊时的轻松,像评审一般地严谨。
施昀昀迷惑了,难道自己也是“外貌协会”的拥护者?嘴里说讨厌他,心里也笃定认为他不是个正经的男人,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邬南光绝对拥有迷人的特质,他的外型、不经意散发出来的自信,言语、眼神的挑弄,有时自恋地令人跳脚,却也有如此沉稳的一面。
她毫不敢轻匆他的魅力,她相信,会有很多女人在一开始接触便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不然,她也不必在相遇的隔天,那样筋疲力竭地疯狂采购,好让自己忘了他的存在。
也因为意识到他的魅力,令她更为抗拒。即使在姜少成身边多年,见识过那些速成、速食、没有负担只需享受当下激情的爱情游戏,她还是无法想像自己变成其中的一人。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和邬南光恋上一段,一星期后,两人好聚好散,他离开台湾,继续他接下来的旅程,她回到她过去的生活模式,这场恋爱肯定是快乐的、激情的,但之后呢?
她做了一个很难收拾的假设,因为接下来的状况令自己感到难堪——也许分开后几个小时内他便寻到下一个目标,这是猎人本色,可她却可能沉浸在美好之后的空虚中,久久无法忘怀。
她不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至少,爱情上不是。
所以,她该做的是,极力避免让自己陷入其中。
或许她想得太多、太早,却不能不想。
“待会儿到哪里约会?”邬南光又发现施昀昀出神地看着自己。
她落寞地摇摇头,被自己无端冒出的问题给坏了心情,低下头,叉起一小块龙虾,含入口中,用理智阻挡了一切感觉,连食物也品尝不出美味来了。
结束晚餐,邬南光没有对台湾的法式料理做任何评论,一上车,就转身面对施昀昀,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不用看我,我的工作完成了,现在送你回饭店。”她打入排档,直视前方,逼自己冷却下来。
短短一个下午,一顿饭间,她的情绪就几经波折,翻来覆去,她实在没信心再和他共处,至少现在还不行。
“夜这么美,却这么漫长……”他靠回椅背,装模作样地吁了一口气。
“回饭店你想去哪里,可以搭计程车去。”
“嗯。”他回答得意兴阑珊。
“也可以打电话给少成,让他带你去Club。”见他没精打采,她开始有点内疚,似乎没尽到地主之谊。
“他说今晚有个重要约会,叫我千万不能坏了他的好事。”
“不然……我等等抄几间热闹的夜店给你……”
“不用了,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
“……”施昀昀没联想到的是在香港遇见邬南光时,他也是一个人,内心还挣扎着就这样把他扔回饭店,是不是有点无情?
跟他相处得愈久,她就愈可能被迷惑、被催眠,最后,有极大的可能会发生非理智能及时控制的状况……
灰黑的车厢中,邬南光斜靠着车窗,笑看她那张甜美的唇几次欲言又止,期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就早点休息。”她冷眼道,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
“哈哈——”他笑弯了腰,第一次被拒绝后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也就只有这个女人能办到了吧!
很奇怪的,他当然希望和她共度一个美妙,至少“和平”的夜晚,可是,她的答案并没有令他失望,反而佩服她的理智与执着。
喜欢她带点呛意的口吻,被拒绝却感到愉悦舒服?
“笑什么?”她白他一眼,内疚感消失了,他的笑,没来由的就让她觉得有被看扁的意味。
“笑你挣扎那么久,结果就这样?”他靠向她,一手跨在她的椅枕后。“为什么不顺着自己的感觉走,你一向这么压抑自己?”
“见你大头鬼的压抑,我有什么好挣扎的,刚刚只是一下子忘了到饭店的路怎么走。”
“因为我坐在旁边,让你魂不守舍?”他好爱她身上的香味,愈靠愈近,缓缓地吸一口气,像个变态内衣贼。
这种喜欢,是一点一点累积,累积成渴望亲近她的冲动。
“我正在考虑一件事。”她的手臂已经起了鸡皮疙瘩,胃已经开始抽筋,他真的让她魂不守舍。
“告诉我。”
“考虑要把你丢在哪个路口。”她说完,敲敲方向盘,眯起眼,奸奸一笑——“别忘了现在车子在谁手上。”
“我正好记起来了。”他坐回原位,停不住笑,停不住想要吻她的念头,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心情。
呼……施昀昀悄悄地吐了口气,其实是考虑要不要冒着收到罚单的风险,把这个烫手山芋火速送回饭店。
是说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住,住五星级饭店,穿,虽然看不出来男仕服饰的品牌,但从布料质感、色泽、剪裁也猜得出肯定有来头;厨师会这样到处旅行还出手如此阔绰?
最大可能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不事生产的纯裤子弟。
想到这儿,施昀昀自己也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