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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痴心烙-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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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遁二娘道,“娘娘,枫华居的金银财宝,罕见名瓷兑换多得可以买下三个定襄城,这也是我们不曾始料的,国难当头,国家的利益不该摆在第一吗?国库的大部分存银为了各城镇的支营都是不能随意乱动的,失窃的金砖一日没有寻回,招兵买马之事便得延误一日,多延误一日,我国就越被动一日,薛枫的钱财虽然只是稍解燃眉之急,但是,也是一个贡献,况且,那些钱财本来也不是真的属于他。”
  “我气恼的并不是这个。”纪双双的语气平和下来。
  “那是什么?”飞三神问。
  “你们害我被薛枫误会了!他不肯跟我合作,我们就找不到金砖,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国难当头,她不该把男女之情放在首位的,遁二娘的话让她有些惭愧。
  “薛枫出现了吗?”遁二娘问。
  “嗯。”纪双双点头,“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我们可以怎么做?”
  孰话说,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
  明月高挂,阵阵寒风拂来,薛枫在屋顶独酌。
  心不可能再为她痛,也不可以!
  可,为什么?
  为什么即使他不穿红色,每一次那笑说他最适合红色的轻言却总是不自禁地在他着装时浮现?
  为什么即使他刻意遗忘她的喜好,做每一样事,总是会联想到她,怎么也抹不去?
  为什么她的那一句枫,我爱你,刻刻不停地震慑他的心?
  为什么她哭泣的泪颜还是牵动他最深层的心绪?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她,忘记关于她的一切吗?!
  罢了。
  多想总是无益。
  薛枫一杯又一杯的将烈酒灌入冰冷的体内,仿佛这样便能使心中的那道倩影消失。
  不再想了!
  不再想了!
  最不该想的,便是她!
  他恶作剧的扔掉酒壶,酒壶砸碎的声音惊醒了在睡梦中的人。
  门开,男性大吼声,“谁?!被我逮到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薛枫拾起屋顶的一片瓦就扔下去,告诉愤怒中的男人,他的正确位置。
  “来人!来人!快给我抓住他!”
  骚动很快聚集。
  有几个人上了屋檐,薛枫一动不动,似乎等着被抓。
  眼看薛枫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就要得逞之时,薛枫却只是笑一笑,朝月而奔。
  不自量力!
  除非他想,没有人能追上他,更没有人可以逮住他。
  轻而易举地进入牢狱,薛枫往一道暗门走去,暗门后是黑暗的阶梯。
  阶梯的最底端是一个偌大的石室,里面便是薛枫今晚偷窃的目标。
  从来不偷‘人’的他,不得不再次破例。
  他要偷的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钱生金。
  是这里了。
  点起火折子,薛枫轻巧开锁,进入。
  铁门在他进入后,落锁,火把通明。
  他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原本就恶劣的心情更加乌云密布。
  他自信,除非他想,没有人能逮住他。
  所以,这样的自投罗网,其实,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渴望吗?
  火把袅袅升起的烟雾有些迷蒙,过去的一切仿佛也随之蒸散在空气中。
  一道在他心中萦绕许久的倩影清晰无比的映入他的眼帘。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习惯,她不可能成功捕获他。
  习惯如果戒不掉就会致命,就如习惯爱她,他一试再试,总也戒不掉。
  他看着她,说得淡,“纪双双,你真是一个不错的学生,越来越入世了,皇宫的那套尔虞我诈,你倒学得挺快。”
  纪双双走近他,不禁苦笑,“你说叫我不要再出现于你眼前,我只好让你出现在我眼前了,我会这样,也是你逼的。”
  “我逼的?!”薛枫顿觉好笑,不再多说,“你想怎么样?!”
  装陌生,她不比他差,她说,“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帮忙。”
  “我说过,我没兴趣!”他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你很清楚我的个性!我说没兴趣,谁也别想强迫我!”
  “是吗?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弱化,每一次,你都会在我的强迫下改变自己的兴趣。”她明了的眼神告知他,她的坚持,“再为了我改变一次,如何?”
  他道,“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们现在是两个极不相干的陌生人,我为什么要为你改变?!”他笑,阴恻恻,“从贵人升上贵妃,你是不是得意到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还是你以为,你在我心中还一如从前?”
  “我们谈的不是我们之间的事,而是国家大事!”
  “很抱歉,恐怕要让尊贵的沁娘娘失望了,我这种凡夫只对儿女情长有感觉,实在对国家大事不敢攀谈。”他的眼神在犀利中夹杂着忿怒。
  “薛枫!”她,很生气。
  他,不答,不理,直接坐下,然后干脆倒在牢狱的草席上侧身就睡。
  真是输给他了!
  纪双双气得对着墙壁猛踢,踢痛脚踝也不管,用力踢。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止自虐,再看他,他已经睡着了。
  他平稳的呼吸教她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在装,他是真的睡着了。
  “沁娘——”
  嘘!纪双双做了一个手势,把人全挥退了。
  偌大的牢室,只剩下她和他。
  她也侧躺下来,好更仔细地看他。
  他的呼吸很均匀,他眼窝的黑影教她心疼。
  他一定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是因为……她吗?
  她不舍地,悄悄地,紧紧地拥着他。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枫,对不起。”
  薛枫醒来,已是次日,而且是在一个装饰得不错的房间里醒来。
  清醒的时候,他跟自己说,该彻底遗忘她的一切。
  但,失落和绝望,每夜,每夜,在梦中紧紧地缠绕着他。
  她离去的背影反复出现,让他痛,让他难过,让他总在噩梦中惊醒,好 久:炫:书:网:不成眠。
  她的固执,不下于他,他知道的。
  昨夜,是因为他知道她想方设法留下他,有求于他,在他未答应之前,她不会离开,所以,他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吗?
  他恼,他怒,他恨,在她如此践踏他的心意之后,他为何还会放不下她?!
  “花都凋谢了。”纪双双拾起从窗外飘进屋内的花瓣,轻叹,“全世界都在变。”
  她的背影教他的心一紧,脱口便道,“已是深冬,这花自然要谢。”
  纪双双手中的花瓣掉落在地,她旋过身子,望着他。
  他们对视着,许久没有人打破这暧昧。
  暧昧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以前打破的是他,现在,是她。
  她努了努嘴,才说,“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魔法被打破,咒语被解开,回到现实,他回复冷漠,“钱老在哪?”
  “他很平安,我已经放所有人离开了。”
  “独留下我?”
  “独留下你。”
  “还真是荣幸之至。”他讽道,“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谢主隆恩?”
  她没有受影响,轻轻的问道,“过去的何不就让它过去?”
  “过去与未来,我分得很清楚,分不清楚的那个人似乎是你。”他的口气仍旧淡漠,“过去,我或许可以为你去做一切事,我也曾经对你说过,不要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说过,此生只爱你,你只要勇敢地往前一步,后面一切都有我,但你一退再退,将我一推再推,是你放弃的我!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彻底放彼此自由?”
  他的一字一字似乎穿透了她的胸腔,再传进她的耳中,“现在和未来可以让我倾尽一切去付出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你却依然如此要求我,你说,不让过去过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是那么诚挚,没有一丝愤怒,只是陈述。
  他这样的平静反倒像是一片尖锐的荆棘滑过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在他湛黑的瞳眸中,她看到了一个心思恍惚的自己,眉目间,夹杂了痛楚,“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沉窒。
  伸手,他拖过她,将她猛地一拽,拽倒在自己的身上。
  薛枫双臂一转,反将她压在身下,两手牢牢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钳制范围之内。
  他突来的举动震慑了她,她来不及做出恰当的反应。
  他和她的身体实在是贴得太紧,这种暧昧的姿势让她不敢挣扎。
  他的指微抬,抚上她的唇,而后,吻上她,他的唇舌吞噬她的思想,那是让她连魂魄都要为之颤抖的熟悉。
  激吻过后,他狠狠地咬她,将她的嘴唇几乎咬破。
  “是万泓太年轻没有办法满足你,才让你如此欲求不满?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地下情夫?!”他冷冷地,近乎残忍,“可惜,你不是武则天,我不是沈南缪!”
  纪双双的身子一僵,她的眸子陡然阴沉下去,容颜素冷,用力推开他。
  跳下床,嘴唇在流血,她远远地瞪视他。
  “自以为是!”她的声音抖颤。
  “那最好。”他瞥向她,眼神只是很微妙地移动,“我可不希望自己曾经爱了多年的女人是一个朝秦暮楚的人!”
  薛枫的话让纪双双的心里打了个突,没立即吭声。
  他说,她是他爱了多年的女人。
  她分不清此刻存在她心底的,是对他或对自己的惋叹。
  若不是爱得太深,又怎会害怕被爱重伤?
  当她怕的时候,他不怕。
  当她不怕的时候,他已经怕了。
  然后,她深深的呼吸,做了一个决定。
  冬日的阳光亮得刺眼。
  她坐下来,“可以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吗?”
  薛枫以为纪双双会在自己恶言相向后愤而离去,但她并没有,而且,还用相当让他无法拒绝的语气对他做出微不足道的请求。
  他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快丧失诉说的勇气。
  他说,“我只给你一个时辰。”
  她用一抹最叫他心动的笑意回应他。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丝背叛自己理智的表情。
  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透视心中最不愿面对的脆弱。
  过了许久后,一定不只一个时辰。
  他终于一探前半辈子费尽心力想造访的那个内心世界。
  穿窜过他耳中的,或许繁华,或许晦暗,或许绚烂……他听,却不再选择。
  他想,他只是已经忘了如何做不会让人后悔的选择而已。
  与其在选择了之后又后悔,这一次,他不想再选择,就只是想顺其自然,就只是想看着事情发生,结束……
  但,又,或许,不选择其实就已经是一种选择。
  白衣胜雪,耿诺将手中的马缰交给了小二,不理会店家目瞪口呆的花痴模样,便直接走向坐在角落的薛枫。
  “还是纪双双有本事,把你逼出来了,怎么样?帮忙找出金砖?”
  薛枫还没有来得及咽下的酒在听到耿诺的声音之后,猛地一下,呛到了他!
  “我的家产被抄了,你还指望我帮那个小皇帝?!”
  “据我所知,你想帮也得帮,不想帮,也得帮。”
  耿诺坐下来,与他一齐品酒。
  薛枫的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淡淡的哼声从鼻翼跳出,“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能奈我何?”
  耿诺看着薛枫却忽然兴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薛枫不愿意做的事情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让他变得愿意?
  耿诺有意无意地瞄了瞄坐在另一桌的纪双双,并不点破。
  耿诺的眼中有一丝促狭,“以你的本事,甩不开纪双双的追踪?”
  “我是因为……可恶!”薛枫道,“跟踪她的三个家伙是小皇帝的人?什么来历?身手挺不凡的。”
  耿诺的微笑很优雅,眸子却深沉如海,“跟皇帝作对,你自求多福吧。”
  纪双双不是一个有着勇敢的性子,遇到问题百折不挠,还有一颗好脑袋可以想出无数的好点子,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
  她唯一想到的,能做的,就是每日每日跟着薛枫,直到他心软,直到他摒弃前嫌,直到他愿意帮她一起找出金砖。
  找出金砖,不单只为她的自由,更为这个国家。
  主角不急,配角急了。
  二男一女没想到纪双双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向万泓汇报,万泓也只是命令他们继续跟着,不许轻举妄动。
  于是,就这样过了好几日。
  终于,有了一点进展。
  纪双双开始慢慢地拉近与薛枫的距离。
  她可以和他坐同桌了。
  二男一女在后方还是急得肠胃打结,火都要烧到眉毛了,偏偏主角还在磨蹭不停。
  “我最讨厌误会这种东西了。”遁二娘说。
  “是嘛,有误会就解释清楚,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飞三神看了看主角在的那一桌,“说实话,他们挺般配的。”
  纪双双不说话,只是一直望着薛枫。
  “他们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不过好像是迟了点。”听一郎把听到的全都做了总结,“圣皇专宠沁妃的消息竟然是假的,我还以为沁妃以平民之姿飞入皇宫简直是一则传奇。关于她怎样和圣皇相识相恋,圣皇最终力排众议召她入宫的故事更成了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没想到全是假的。我们知道这么多,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遁二娘说,“如火如荼的传闻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永远只有当事人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要是想保住脑袋,一定只能拣圣皇希望听到的话来说。”
  “我知道,我会加倍注意的,但是,纸包不住火,你瞧他们两个的眼神……虽然不希望纪双双被打入冷宫,但她给圣皇戴绿帽的事……”
  “呸!呸!呸!什么绿帽?!你别胡说好不好?!别嚼这种要人偿命的舌根,好吗?!”
  “我们可以给他们多一点时间。”
  “你想欺君?”
  “不是欺君,只是汇报的艺术。”
  “只上报重点,重点就是薛枫的动向,不是纪双双和薛枫的互动。”
  “我在听了纪双双那晚说的话之后,也很心怜他们的爱情,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
  “我也是。”
  这,难得的默契又回来了。
  纪双双很挫败。
  只要他想,她完全追不上他。但,薛枫任她追,任她赶,他不跑,他不躲,他不藏,任她跟着。
  只不过,他完全当她是陌生人般,既不开口赶她,也不主动跟她说话。
  偶尔,她鼓足了勇气,跟他说话,他会一脸平静地对她说,“谢谢,我不需要。”
  她很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示好,唯一想到的,就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他会故意去布庄挑衣服,故意忽略红色。
  “枫,对不起。”一有机会,她就跟他道歉。
  “不必说抱歉。”他继续挑衣服,“你并不欠我什么。”
  纪双双对薛枫向来都是笃定的,知道他喜 欢'炫。书。网'自己,爱着自己,就算她对他再坏,对他再冷淡,再无理取闹,他都会宠着她,让着她。
  可是,原来薛枫下定决心,不理她,也是这么坚定,这么干脆,这么不留余地。
  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他故意走进青楼,故意彻夜不出,任她在外守候。
  她的心开始越来越痛,也越来越冷。
  还是不行吗?
  怎么做都不可以吗?
  清晨,街道还很安静。
  当他拥着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子走出青楼,两人面无愧色地走过她身边时,她起了薄雾的双眸,让她霎时看不见了方向。
  她抚着心口,强抑着心中的苦痛而不让哪怕是一滴泪珠滑下脸庞。
  那阵阵的撕裂痛感,他是不是也曾如此这般感受过?!
  他在报复她!
  快步地,她往两人走去。
  她要他一个答案。
  他似乎也正等着她这么做。
  她抬起眼帘,她与他两两相望。
  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一片清朗,让他看了觉得倍感刺眼。
  他伤了她吗?
  而,他又伤得了她吗?
  爱她,不甘。
  恨她,却又不能。
  他被爱恨交织折磨得无能为力。
  无论她出于何种原因,她选择万泓的时候,有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他转头看着紧挽着他手臂的名妓。
  是的,他就是买下了这个女人,就是要气她!
  质询也好,愤怒也好,掉头走开也好,他都可以算这是她爱他,她在乎他的表现。
  也许,他会有罪恶感。
  但,那也只是也许。
  因为,她什么也没做。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而有任何异样的神情出现。
  不仅如此,她还静静地走向他,看着他。
  他从不认为纪双双已真的爱上他,这么多年,在她的心中,永远有着他进不去的禁地,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她便一反常态,对他敞开。
  她只是怕失去他,怕失去一个爱她的人,而不是怕失去一个她爱的人。
  而且……她只是需要他的帮忙,找出金砖所在。
  “上床了吗?”她问。
  薛枫皱眉,不答。
  “上床了吗?”纪双双再问一次。
  名妓生性骄艳大胆,却故作羞怯地朝薛枫身上贴去,以求得到些许的注意,“你是谁呀?怎么问人家这种问题呢?真是羞死人了。”
  “上床了吗?”不理会名妓的娇声嗲气,纪双双问第三次。
  薛枫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眸中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关于她所问的,也是不置可否,“问这做什么?”
  “上床了吗?”纪双双说,“请给我一个答案。你知道什么答案会让我彻底从你面前消失,如果你希望的话,这是一个好的机会,所以,回答我,你跟她上床了吗?”
  名妓轻摇薛枫的手臂,娇道,“你就告诉她嘛。”
  听着耳边名妓那令人生厌的声音,薛枫眉一拧,强忍心中的不适,突然拥住她,给了她一个吻。
  街道开始有行人,摆摊的也陆续铺陈开来,开始有吆喝声。
  纪双双感到在这宽广的街道上,沉重的气氛让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缓缓地,她转过身,背他而去。
  他挣开名妓的手臂,跨步上前猛地抓住转身离去的她。
  “要去哪里?”他问。
  “你已给了答案,不是吗?”美丽的明眸在瞬间盈满泪水,“所以,我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也许,你说得对,我们真的,不合适。”
  话一说完,她就想甩开他,往前行,只是被他掐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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