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骑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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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打造冷兵器的冶炼作坊，已经是半自动化加流水线作业的模式了。
“卡戎，这边的作坊主要就是冶炼矿石，用多道工序去除杂质。。。。”
褐发棕眸的詹姆将作坊内各处大致指点了一番，就建议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去看成品吧，这边太热了。。。。。”
听出对方话语中催促的意思，卡戎也就点点头，和他们几人走下中央站台，离开了冶炼作坊。
在约瑟夫与老管家正式商讨计划对付敌人的时候，他们这些年轻子弟就被支开了。
由于如今戒严时期，不得轻易离开城堡，也不能聚众娱乐。
兰登家的小辈为了招待卡戎，便也只能带他来参观城堡里的作坊了，不过确实让后者大开眼界。
早先卡戎就听闻西部山林这边矿产众多，冶炼锻造等行业相当繁荣，兰登家掌握的相关技术在托尔斯联邦内可谓数一数二。
也就是刻印这方面比凛冬城那边差了一些，没能占领高端装备市场，但是中下市场实力尤其强劲，这也是德尔家长期在这边采购军备的原因。
在詹姆等人的陪同下，卡戎来到城堡中的地下库房。
鼓圆的穹顶镶嵌着大量荧光石，这些石头散发着强度不弱的光芒，使得整个地下库房光亮如昼。
放眼望去极为宽敞，规模之大令人咋舌，连起支撑作用的棱柱也需要数人方能环抱，当然更令人震撼的还是各处成堆放置的铠甲、兵器。
“低级的武器装备基本都在下城区锻造生产，城堡里只负责锤炼各大家族专门订制的用品，喏，贵家族的就在这边。”
顺着詹姆伸手指着的方向，卡戎目光看向北面几处区域，那边挂在柱子边的木板画着的纹章正是德尔家的剑贯雄鹰。
“走，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迈动脚步朝库房北边走去，身后包括雷诺在内的几名正式骑士快步跟了上来。
虽然袭杀从未在白天发生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兰登家对这些有潜力、身份地位高的子弟都有安排人员保护。
詹姆用指关节敲了敲挂在架子上的黑色铠甲，发出轻微的沉闷响声。
“这种铠甲坚固度也远胜普通铠甲，而且刻印了三种法阵，能够有效地承载正式骑士传导释放的斗气力量，也能化解落到铠甲上的异种能量。贵家族将这款铠甲作为亲兵营等精锐部队的主要防具，可以说是相当正确的选择，即使穿戴者不是正式骑士，也有与正式骑士正面抗衡的本钱。”
卡戎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铠甲，老实说这种铠甲远远没有凛冬城各大家族骑士装备的那般精美，但是冷硬的轮廓，鲜明的棱角加上简单直接的刻印纹路，使得其散发着朴实厚重的力量感，这很符合德尔家追求实用的风格。
看完铠甲，他又拔出固定在旁边的骑士剑，银白的剑身闪过一道冷冽之芒。
将利剑插回鞘中，卡戎点点头以示满意肯定，“兰登家精湛的锻造技艺确实名不虚传，如果不是贵家族长期提供精良军备，我们在南方与飞翼王国的对抗估计没那么容易。”
他这句话半是真实感慨，半是客套客气，也就是拐着弯互相吹捧的把戏。
不过还没等詹姆回话，先前对他有敌意的年轻男子突然冷哼一声，强行插话道：“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我们兰登家，你们德尔家可没现在这么好过，早在邻国兵锋下苟延残喘了！”
“华纳！”詹姆骤然扭头，朝说话者冷喝一声。
可惜受到呵斥的对象却是桀骜不驯地昂着头，还挑衅地看向卡戎，“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其实他此时只是想讽刺两句，发泄一下心中积郁的愤怒、悲伤情绪。
然而卡戎看到这个机会却是心中一动，将挂在脸上的矜持微笑全部收敛，冷冷地问道：“你这是在羞辱德尔家吗？”
他淡淡地望着华纳，平静异常的眸子甚至让后者呼吸不由一窒，也让在场其他人心下凛然。
兰登家子弟完全没想到卡戎翻脸这么快，根本没给他们劝解的机会，直接就将问题上升到家族荣誉这方面，让一场普通口角之争变得性质很严重。
当然重点还是华纳，这么口无遮拦地贬低对方的家族，对方不能忍也是情有可原。
看到卡戎已经伸手握住剑柄上，目光冰冷彻骨，詹姆等人立马上前挡住他。
“卡戎，别冲动，这只是一场误会！”
“华纳有时候就是疯言疯语，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有人负责安抚卡戎情绪，也有人找上了另一名当事人，“华纳，你还不快过来道歉！”
面对闹哄哄的现场，负责护卫的正式骑士们选择冷眼旁观，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不宜插手。
几个堂兄弟的埋怨和警告，让华纳明白事情真的闹大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低头认错，当即冷着脸转身离开，根本不理会背后传来的喊声。
也正是因为他这幅狼心狗肺的态度，詹姆等人脸色纷纷黑了下来，恨不得让开道路，让其自己解决自己惹出来的事。
当然，这种情况到最后没有发生。
其中一人还咳嗽两声，试图劝解道：“城堡中第一位被怪物袭击的遇害者是华纳的亲哥哥海顿，海顿曾经挑战过你的兄长惨败，这次揽下任务也是为了再去南方挑战，可惜当晚就。。。。主要是这些事情扯在一起，他才一时失言。卡戎兄弟你心胸宽广，没必要跟他一般计较。”
卡戎沉默半晌，淡淡地说道：“德尔家的名誉不容轻辱，他终究得为自己的无礼言论道歉。”
看到他不再剑拔弩张，詹姆等人方才脸色稍霁，正色道：“我们一定会让华纳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22章 心机与准备（）
险些发生冲突之后，众人也就没什么兴致继续参观作坊，毕竟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在卡戎流露出想要休息的意向后，他们便顺水推舟，随后在路上各自找了借口散去。
也只有詹姆陪同到最后，不过在将他们带到安排的住所，也是客套两句就离开了。
卡戎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收敛礼仪式笑容，目光恢复往常的平静无波。
雷诺挥退旁边候着准备引路的女仆，待对方走远后，方才皱着眉头说道：“少爷，虽然我们德尔家并不畏惧兰登家，但是目前还需倚重对方，先前将口角问题扩大化，是否有些不妥？”
“并无不妥，我这也是为了维护家族尊严，沃尔管家知晓的话，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卡戎耸耸肩，转身后没有前往背后的建筑楼，而是沿着庭院的鹅卵石小路走向东侧的花坛。
“而且先前那人对我有敌意恶意，你也看见了，与其等他给我使绊子，不如抓住这个机会，让大家帮我盯着他的手脚。”
“当然我也有一点点小私心，剑不磨不利，他的实力与我相当，正好可以检验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您怎么知道华纳少爷会与您比试？”
“据说这边的贵族很喜欢通过大众认可的决斗审判来逃避罪责，既然有这么好的方式，那么他应该不会选择没面子的低头道歉。”卡戎淡淡说道。
微风拂来，吹动他额前的刘海，金色发丝恣意扬起，流光转动的眼眸更是熠熠生辉。
尽管在说着心机之事，但此时的卡戎看上去却是相当阳光。
果然不是冲动行事，而是暗藏谋算的深沉。
雷诺暗自感慨，这个结果并没有很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从平日的训练时对方的路数，便能够大致看出对方的性格特征。
虽然卡戎少爷的战斗风格与自己看起来似乎很像，招式一板一眼，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是沉稳如岳。
然而仔细剖析的话，两人的本质可是截然不同，自己是天性使然，而对方却并非如此。
无论是进攻时机、进攻方式、应变手段都是通过计算得来，计算结果高度准确，即使出错，对方也能冷静从容地应变，这样就使得他的战斗风格给人一种很稳的错觉。
能在劣势的情况下，长期保持超乎寻常的理智对抗自己，又怎么可能是容易情绪化的人？
在庭院稍微逗留了片刻，他们便转身走向建筑楼。
兰登家给他们安排的住所是一幢占地不算很广的独立二层建筑，不过应该是新修建的，浅兰色的岩砖墙体，深灰度的尖锥屋顶，通透的晶体方格窗，看上去很崭新舒适。
两人刚进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的侍从骑士从楼梯上走下来。
几人快步走过来，整齐划一地按剑行礼，“卡戎少爷，雷诺大人！”
“这边东西整理好了？”雷诺询问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便挥手让他们离去。
这幢临时住所房间数量不多，而且这边已经属于城堡腹地，兰登家不允许有太多数量的外来护卫，因此大部分德尔家的侍从骑士都被安排在外围的房舍。
除了雷诺之外，也就只有两名巅峰阶侍从级骑士夜间会过来这边。
卡戎看了一眼大厅内的立式座钟，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距离晚宴还有三个小时的充裕时间。
“尊贵的客人，您的房间在这边，骑士大人的在隔壁。。。。”
在兰登家女仆的引导下，他来到楼上，并找到自己的房间。
“带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先去准备几杯提神的饮品还有点心，送到楼下大厅。”
“遵从您的意愿，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可以使用走廊和房间刻印的传讯符文通知尼娜或者其他人。”
看到卡戎略微颔首，女仆恭敬地弯腰鞠躬，最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雷诺骑士，你用不用收拾房间，我可以要花点时间挑书再到楼下。”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您。”
雷诺淡淡摇头，目前城堡内存在危险，他可不会轻易走开。
如果不是顾忌对方的隐私，他甚至觉得有必要做到寸步不离。
眼看他态度坚决，卡戎不再多说，打开木门走进房间。
“主人？”
“是我。”
听到声音动静的邦妮从次卧探出脑袋，看到外厅中卡戎的身影，眼中的警惕之色才消退下来。
不过看到他几乎没有停留，就往这边走过来，她的脸颊却是迅速浮起红霞。
卡戎心中有些奇怪，直到进入次卧，看到她连忙将拿着内衣的双手缩到身后，方才有所明悟。
他原本还想叫对方帮自己翻找书籍，这时却是打消念头，继续迈动步伐，径直走向主卧，以免对方尴尬。
邦妮暗中松了一口气，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殷红如血。
眼帘倒影的景象中，藤条编制的箱子正置于地上，盖子打开，旁边的小床上凌乱地摆放着衣物，当然也包括她手上拿的这种。
“主人刚才一定看到了。。。。”
邦妮想要努力平复心情，然而涌起的害羞还是令她耳根发红发烫。
卡戎并不清楚女仆的困扰，他进入主卧后就直奔装书籍的大木箱。
大概翻找了七八分钟，他才将所有讲解对战技巧的书籍挑选出来。
战斗之前准备自然是越充分越好，他可没资格轻视对手。
华纳·兰登也是顶尖家族出身，修行资源不缺，同样有正式骑士的指导，十有八九还进过山林猎杀凶兽，比自己多出不少实战经验。
看体格看动作，也不像是刻意随意掐爆的软柿子。
如果真的选择决斗审判，对方更是会全力以赴，而不是像切磋比试那样点到即止。
虽然雷诺说自己实际战力不错，即便与巅峰阶侍从级比拼也不落下风，但是结果出来之前，这些衡量终究是虚的，他不是很相信。
毕竟雷诺也可能因为自己的少爷身份，刻意夸大了成色。
要是真的是这样，自己还偏听偏信，那就是在作死了。
他再次筛选了一次，便捧着几本书籍离开居室，和雷诺重新来到楼下大厅。
刚坐到沙发上，女仆尼娜就端着点心饮品走了过来。
恰到好处的女仆装完美地展现着她的身材曲线，不过这样的婀娜身姿并没有吸引到卡戎的视线，他翻开书籍，将心神沉浸其中，学习才能让他感到快乐。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打算看到临近晚宴时分，再结束学习。
然而生活总是出乎意料，在第一本书都还没看完的时候，外面庭院就传来扰人心神的吵闹声。。。。
第23章 初遇（）
“您就。。。发发善心。。。。”
“米娅小姐，不是我不帮你，这边已经住进身份尊贵的客人了，今后屋内事务只能由我们这边负责。一旦出现意外状况或是惹恼客人，子爵大人绝对会惩罚我们，甚至会将我们赶出城堡，你还是去其他地方。”
“尼娜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做事，不会。。。不会搞砸的。。。。给给我一次。。。机会！”
“米娅小姐，求求你别在这里了。。。。”
“。。。。”
耳边不断传来的声音，让卡戎不由蹙起眉头。
他在集中精神看书的时候，往往会自动过滤掉周围环境的杂音，即使过滤不掉，也不至于会被干扰。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开始听到外边庭院传来的细微声响，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现在更是忍不住动用骑士感知。
距离有些远，因此感知回馈而来的画面相当模糊，但是大致能辨认出是两名少女拉扯在一起。
来人哀求着要进屋做杂务，而名为尼娜的女仆拒绝了，但是又赶不走对方，看样子很是头疼。
“被女仆敬称的人还用得着来做仆役做的事情？”
卡戎缓缓合上书籍，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同时将书籍放到桌子上，“雷诺骑士，我们出去看看情况。”
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雷诺微不可查地颔首点头，他站起来的时候，卡戎仿佛看到冉冉升起的宏伟川岳，有些透明虚幻但细节上栩栩如生，透露出的磅礴气势更是令他产生些许窒息感。
他心中不禁轻咦一声，想要询问对方这是什么原理，不过外面又传来的对话声暂时压下这份心思。
两人来到庭院的时候，女仆尼娜正伸手挽住想要闯入的人，不顾对方结巴的哀求，半拉半拽想要带其离开。
“米娅小姐，你还不快走，我就要被你害死了！”
眼角余光发现走过来的卡戎两人，尼娜心中不禁慌乱，对少女怨怼不已。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雷诺沉声问道。
“骑士大人，您请息怒！”
雷诺不怒自威的面容让女仆脸色发白，连忙解释道：“她想闯进来，我这就让赶她离开。”
卡戎的视线却是越过女仆，看向被其拦在身后的少女。
少女大概只有十三四岁，个子不高，身材瘦弱，显得身上那件浅藏青色袍子很宽松，虽然大部分头发被头巾包裹遮挡，只露出额前的刘海和耳边鬓发，但能看得出米兰色。推挤中被弄得有些散乱。
尖尖的瓜子脸，轻柔的远山眉，眼眸浅碧清澈，少女样貌可人，唯一遗憾的就是白皙脸颊上还存在着几道陈旧疤痕和一些淤青。
“你是谁？”
面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孩子，卡戎的目光却是有些冰冷清冽，就像黑暗中刺击而出的利剑。
这种危险的眼神明显吓到少女了，她缩下脑袋，双手攥紧裙子，小声地说道：“我我。。是米娅。。。我不是来做坏事的。。。。”
卡戎看着她，沉默许久后才说道：“我们以前见过？”
此话一出，女仆尼娜神色古怪，雷诺亦是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卡戎却没有在开玩笑，尽管翻遍前身记忆也没有找到线索，但是少女确实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似乎很久以前就见过对方，只是时间漫长到印象模糊。
看到少女闭口不语，尼娜只能低声道：“大人，米娅小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城堡。。。。可能是您以前来城堡做客，恰巧遇到过吧。”
卡戎皱了皱眉，这个猜测显然是错误的，别说这座城堡，就是托尔斯西部，他也是第一次过来。
“能否说说这位米娅小姐的详细来历？”
“这。。。。”
尼娜神色略显迟疑，但是发现卡戎神色渐冷，她也只能暂且压下顾忌，压低声音说道：“米娅小姐她是杜克老爷的私生女。。。。。”
卡戎漠然倾听，大致勾勒出整件事情的轮廓。
大致就是兰登家大骑士杜克酒后乱性，大白天就将前来打扫卫生的女仆拖入房间，结果就是这么一次快活，使得女仆的肚子在之后的日子中慢慢变圆变大，最终产下女婴。
这件事让一无所出的米歇尔夫人嫉妒得发狂，由此不断针对刁难女仆，直到她自己怀上孩子才有所消停。
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她的儿子只活了七岁就意外身亡。
强烈的悲伤和痛苦，让这名女人的性格彻底变得扭曲怨毒。
她先是与丈夫彻底闹掰，逼得后者远离城堡，长期驻守在阴冷山脉。
又花了两年时间，将那名勾引她丈夫的女仆折磨到病逝，最后又把视线放在活奔乱跳的私生女米娅身上。
尽管留着兰登家的血液，但是少女米娅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幸福生活。
杜克大骑士的漠不关心，米歇尔夫人的虐待，让她没有任何地位，只能算是个身份特殊的仆人。
近年来米歇尔夫人还给少女划定区域，让其像牛羊一样艰辛劳作，要是被发现没有完成规定的工作量就回去，少不了鞭子抽打。
发生死亡事件的那栋建筑已经被兰登家骑士封锁，工作地点的选择所剩无多，少女想要完成任务只能过来这边。
总体来说故事挺老套的，基本大部分家族都有类似的事情。
严格来说，卡戎自己也是私生子。
直到德尔家主的首任妻子离世，他的生母得以扶正，才算勉强脱离这个范畴。
饶是这样，兄长列得依旧横竖看他不顺眼。
在这个世界，正统对私生子女的鄙夷敌视已经深入骨髓，即便情况特殊的德尔家都不能例外，更妄论其他家族。
所以少女有这种遭遇，卡戎并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