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闲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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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糊、鱼胶、矾水······有镊子没有?没听说过?那就要两根长三寸的银簪,要两头尖的,纯银的。”
宁泽一口气说了几十样东西,最后使劲拍脑袋:“对了对了,还要压石,大鹅卵压石,须得光滑洁净,不许有坑洼,不许有棱角!大概就是这些了。”
他一边说,王渊早就示意帐内掌书记在一边拼命记,等他说完,也堪堪记完。王渊马上接过,亲手送到宁泽面前:“你看看是不是这些,还有遗漏没有?”
宁泽接过仔细看了笑道:“没有了,记得真好!”
“那就赶快差人去办吧,经略!”张好跺着脚催促王渊。
王渊连连点头,马上喊来几个人交代去了。
等人一走,张好那种多疑的太监职业病又出来了,狐疑地看着宁泽:“你知道这是什么宝贝否?”
“知道啊,陆柬之的《文赋》。”宁泽随口应答。
“嗯,那你该当知道这宝贝可价值连城!”
“这当然,连城夸张了些,买个两三条街不成问题,呃,还得是东京城。”
“是啊小朋友,这宝贝若是修好那便罢了,若弄不好——”
“大人,小的说句话你可别不乐意听。话说都烂成这样了,你不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么?这时候吓唬小的,不太合适,不太合适!”宁泽连连摇头,一点没把他放在心上的样子,真是好轻松。
张好一愣,自打从宫里出来,好久没人跟自己这么讲话了,还真是尴尬。只好讪讪一笑:“呵呵,咱家也是提醒提醒你,下手要留神,咱家这后半辈子,可都指着你啦!”
“放心大人,小的这脑袋可是主动送到你老手里的,还没糊涂到那份上!”
满座武将听他这么跟张太监说话,都齐刷刷吸一口凉气。
“行,就这么着了。孩儿们,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位小朋友,一定贴身服侍,要什么给什么,保护好他!”张好一瞪眼大声吆喝。身边小黄门马上低头答应。
王渊的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别的没弄到,宽敞明亮的大屋子就给他安排好了,还弄来一张大床,铺上软软的垫子,厚厚的皮毛铺盖,生怕这厮稍微有点不舒服。
宁泽很满意,但还是又要东西:“忘了最关键的,炭火盆,烧得旺旺的,十二个时辰不能灭喽!”
跟着他来的小兵忍不住腹诽咒骂:“直娘贼,一个配军还假公济私,火盆是给你用还是给宝贝用的?”
没两个时辰功夫,他要的东西居然全都弄齐一样不差。那是王渊派了一两百号人翻遍全城,但凡装裱匠的家里只要看得上的、好的,二话不说全都抢来,商量都没有。
宁泽把所有人赶出屋子,拿铜盆狠狠洗了几遍手,再用丝巾擦得干干的,这才走过去把那幅字放到桌上,一点点轻轻剥离开,一边看一边掉眼泪,国宝啊,真是久违了,咱哥俩这算隔世重逢了吧?
把银簪从中折弯,就成了个精巧的镊子。宁泽很仔细很仔细地把纸用镊子展开,细细观察损坏的程度。
情况的确很糟糕,估计是脚力比较大的缘故,脚跟一搓揉,许多处都搓得稀烂,成了纸灰。大部分可以修好,可是这些地方,唉,难!
0048、这不是来了吗()
陆柬之《文赋》,纵八寸,横一丈一尺三寸,行书,一百四十四行,正文一千六百六十八字。为陆柬之晚年所作。据说陆柬之壮年之前,读先祖陆机《文赋》,追思神往不可自己,每欲下笔抄录,自惭未得笔而作罢。及至晚年,人书俱老,圆润通达,方恭敬抄下这篇文章。
让宁泽惊喜的是,当年他在故宫博物院只看到这幅字的影印件,因原贴已被运往宝岛故宫博物院。终于在某一年两岸文化交流的机会,亲眼目睹这一作品,但他看到的只是原文一千六百六十八字本。
而现在看到的这本,如果没被踩坏的话,应该比他后来看到的完好得多。而且居然有落款,上面写着:恭录先祖遗篇,宗门后世孙陆柬之忝笔!
他娘的,这果然是真迹!
可惜这法帖竟被那两个天杀的丘八一脚弄坏,第三行首字、第十行起手之字以下接连三字,还有地十七、十九行······好多地方都被搓烂不可弥补。
宁泽想尽一切办法觉得都不靠谱,最后灵机一动,索性用油灯隔着一尺,轻轻燎动,字帖上便多了许多处火烧的疤痕。
然后用小刀轻轻刮擦,被火烤过的地方就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糊洞,接着用小笔蘸了鱼胶一处处点揉,再放上裱褙。
手卷太长,一张大壁没法绷平,就用裁刀细细裁成三截贴在三大块大壁上······
一连三天,张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成天在屋里转来转去停不下。几次派人去看宁泽的进度,这厮却只开一个门缝,谁来问都是“正在弄,请张大人放心!”就是不让人进屋。去的人也不敢用强,谁会去踩这泡狗便便?万一这小子弄不好,回头被他赖上,那可冤枉。
第四天,一封手札让张好差点哭了。
是童贯来的。
其中有两句这么说:“尔誊清的目录,已请官家看了。官家煞是高兴,降圣谕曰‘张好此行煞有大功劳,着细细地解送上来,不可落入贼人之手。’尔已简在帝心,一切慎重。”
张好看完,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带着哭腔茫然看着身边人:“第几天了?”
“回爷爷话,第四天了。”小黄门不能称呼自己上级为公公,要叫爷爷。
“扶我起来,我亲自去求他。”张好咬牙撑着膝盖。
小黄门带着他弯弯拐拐来到宁泽的屋子,砰砰扣门:“宁小哥,宁小哥!”
“不是说了吗,请张大人放心,已经差不多了!”里面瓮声瓮气回答。
“宁小哥,是杂家,杂家亲自来看你了。呵呵!”小黄门听了,寒风中打了个哆嗦,这肉麻劲儿的。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大门吱呀打开,宁泽露出脑袋看到是张好,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呵呵,是你老人家来了。”
“是啊,杂家来看看你进展如何,还要不要其他帮忙的地方?”
“不用不用,大人请进。”宁泽马上把门打开,毕恭毕敬伸手弯腰。
张好心头一喜,急忙整理整理衣冠,屁颠颠进了屋子。
里面那个乱啊,锅瓢碗盏摆了一地,又不是吃的,尽是些难闻的怪味儿,刷子板子弄得到处都是,还有许多立轴撑杆之类,就是不见陆柬之的真迹。
越是这样,张好越小心翼翼,生怕藏在哪个地方又给他无意中踩坏了,蹑手蹑脚犹犹豫豫。
宁泽笑道:“张大人,给你道喜!”
“啊?你真的弄好了?”张好眼睛里闪出异样的神采,浑身不由自主地颤动。
“卖个关子,且请大人转过头去。”宁泽神秘说道。
张好哪里会不听他摆布?乖乖背转身子。只听背后吱吱嘎嘎几声响动:“可以了,请回头。”
张好揣着一颗忐忑的心灵,僵硬地转动脖子,四块硕大的门板靠墙赫然立在自己眼前,张好眼睛一亮,马上认出,阳光照耀下,发黄的条幅熠熠生辉,仿佛每个字都透露出灵气。
他忍不住抢上前去伸手要摸。
“别动!”一声断喝吓得张好急忙停手回头呆呆看着宁泽。
“好是好了,可没干透,且得再绷两天呢,这两天必须晚上烘烤白天通风,最好别让外人进来。因是你老人家才勉强看上一眼,你一摸,整个就跨了!”宁泽很严肃地看着他,像教训学生一样。
“哦哦哦,是是是!”张好马上点头忙不迭地后退几步,不敢造次。
“大人请回,今天初四,初七前一定请大人来取回宝贝,包你老人家高高兴兴喝上腊八粥!”
张好全身这个舒坦呐!满脸的菊花在寒冬瞬间绽开,不住地夸赞宁泽中,被两个随身黄门扶了回去。临了站在门口低声吩咐:“去叫王渊多派几个人把守,这可是官家钦点的宝贝了,别让这厮亡命掳了去!”
腊月初六,张好接到宁泽通知,可以取宝贝了。
在宁泽的坚决要求下,王渊只好又派人在成山的军需物资里找出几匹薄如蝉翼的白纱,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几十副手套,反正想要亲眼参观《文赋贴》的必须戴上手套才能观看。
一大群上阵杀人的将士们只好扭扭捏捏戴上那玩意儿,齐刷刷聚在王渊大帐,等候陆柬之真迹光临。
大帐专门设了长一丈五尺,宽三尺的巨型条案,还弄来厚厚红毡铺上。
宁泽双手捧着一个木匣稳稳当当走进大帐。
“宁小哥,你能让《文赋贴》重光,居功至伟啊,呵呵呵!”张好满是慈祥笑意。
“多谢大人夸奖,请看——”打开匣子,把那卷法帖放在桌上,招呼两个小黄门牵着,顺着条案徐徐展开······
“灿若烟霞,随风舞柳,上接晋人笔意,诚不我欺!”张好不住点头赞叹,深深为这件伟大的艺术品而打动。忽然目光一紧:“咦,这些地方怎么回事?”他指点着被宁泽用火燎过的地方,疑惑地回头看他。
毁坏前他是看过的,保存完好,偶有毛边破损,但肯定没有这些火烧的痕迹。
宁泽面不改色,笑道:“好叫张大人得知,数百年来战火频仍,浩劫不断,一卷纸飘零日久,正不知见证了几多兴衰成败,能延绵至今,已是我等后世的福分了!求全之心,能比这沧桑之美么?”
张好一愣,他看见宁泽意味深长的微笑,瞬间领悟,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正合天道,是我辈的福分!”
王渊虽然寡言不语,但心里石头终于落地,也是笑容满面。
而宁泽再得意地回头看看自己作品,一瞥之下,表情顿时凝固,自己后世之所见,那原贴上的各处疤痕劫灰,都是一模一样。
难道,后世我看到的作品,真的是今日我弄出来的结果?
嘿嘿,真是天意渺难寻!
验收合格,张好和宁泽再次单独会见。
张好还是笑嘻嘻地对他左看右看,似乎喜欢得很,怎么都看不够。看的宁泽心底发毛,生怕这老小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宁小哥,你帮杂家这个大忙,真不知该如何谢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回禀观察大人,小人只想赶紧洗清冤屈回家侍奉老母,其他什么都不要。”宁泽一抱拳,把自己的冤屈详详细细对张好说了一遍。
“这个么,杂家一定转达王渊相公,请他务必帮忙。只是小哥还得体谅杂家,童相公治军严厉,杂家虽领了个观察使的差遣,却不敢干预军中任何事务。忙一定尽力帮,但成与不成,不是杂家能左右的。”张好听他说完,觉得有些歉意,但实情的确如此。童贯号称知兵,虽然跋扈,却从不开手下太监干预军队的先例。虽然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太监。
宁泽很失望,还以为帮了他这么大忙,自己的事随随便便就可解决掉。看来还要去找王渊。话说这个忙其实更像是帮王渊的,他应该领情吧?
“不过,杂家这里另有谢意,你就要收下了,否则就是打我脸!”张好故作娇嗔,挥手上来一个黄门,托着托盘,上面一摞关子。
“这里是三百贯,就算是杂家结交你这个小朋友的一点心意,拿着,不许推辞。”
宁泽心想着也没什么,出来混,钱多最重要,也没必要同他客气,唱个肥喏接了:“只是小人还有一桩事,想请观察大人帮忙。”
“嗯,你说你说。”
“小人是被押解过来的,不得自由。若能求到大人一句话,让小人在这里行动便捷些,那便感激不尽!”
“哈哈哈,这个好办!”张好随手从腰里扯下一块令牌:“这是我们内侍省观察军务通行的令牌,你且拿去,从今日起,这军营内外,任你出入,绝无阻碍。不过——”他把手一收:“若你携带这玩意儿要跑的话······”
“观察大人放心,小人只想回家,可不愿过那亡命天涯的日子!”
“好,拿去!”
颍昌城内,同福客栈甲字三号上房,何红菱已经憋屈了七八天。她糊里糊涂答应过宁泽,等他十天来相会,若不来,就是缘分尽了。
她天天盼着他来,每过一天,心里就失落一分。
“等足这无赖十天,他若不能来,我要不要去救他?”何红菱在心底问自己。
“哼,怎么不救,偏要把他救出来,让这厮一辈子亡命天涯,报我那天钻他澡盆之恨!”忍不住自言自语恶狠狠地说。
“你要报什么仇?”那个嬉皮笑脸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何红菱冲出门去,宁泽斜靠墙壁,双手抱胸,乐呵呵地望着自己。
“泼皮、无赖、不要脸,你还真来了?”何红菱走过去又拧又掐,嘴上在骂,眼里在笑。
“诶哟轻点、轻点,我这不是来了吗?”
0049、料事如神宁子霑()
宁泽呲牙咧嘴进到房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够了,再掐我走了!快倒水来,大爷走了一路,口渴得很!”
何红菱撇撇嘴:“渴死你活该!”还是跑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重重砸在桌上。然后就围着他转,全身上下到处看,好奇道:“你怎么能出来的?你不是犯人么,进去受刑了没有?打得疼不疼,是不是打屁股?你全身就屁股最该打,嗯,还有嘴,哦哦,还有手——”
咣地一声,宁泽也把茶杯重重砸在桌上:“你有完没完?怎么不盼我点好啊,我受了刑难道你就开心了?这不是惦记你赶紧来看你么,早知道你这样,老子睡上两天再过来,急死你!”
旋即他又嬉皮笑脸地说:“其实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看看,好好的,又白又胖。告诉你,这几天呐,我可享福了,还是伺候官家的人呢伺候我。怎么样,拉风吧?”
何红菱根本不相信:“凭啥伺候官家的人回来伺候你?未必你是王爷不成?”
“嗨,这事儿也真巧了——”宁泽忍不住满肚子的得意,赶紧把事情经过给她说一边。听得何红菱又惊又喜:“当真?果然?没骗我?”
“你看你这孩子,没事我骗你干什么,爱信不信!”
“那很好啊,你一来就认得这么厉害的人物,赶紧去讨个人情,把我师姐救出来吧?”何红菱殷勤起身,小跑着给他倒水。
宁泽合计合计,觉得这事儿似乎也不是很难,那张太监看来是个讲义气的,自己再去求他几句,说不定还真办成了。“成,回头我找那张太监说说,若他答应了,那就没问题了。不过,要是他不答应的话,你怎么办?”
“那还用说,按原计划救人呗!”何红菱一脸杀气,情不自禁一脚踩在板凳上,从袖子里摸出飞刀一刀插进桌子!
宁泽脑袋一缩:“原计划?你的计划是什么?”
“白痴,跟你说几遍了?找到师姐,把她救出来呗!”
“哟西,所得死嘞!”
“你说什么?”
“嗯嗯,我说说的是呢!”
宁泽忽然发现中文果然是日语的祖宗!
“你这计划简单明了,效果直接。要是不考虑被人发现连你一起抓捕、你师姐被画影图形天下通缉、你们姐妹浪迹天涯有家不回、你爹你娘被牵连受审——,除了这些,真是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宁泽竖起大拇指。
“死人,你会不会说点吉祥话儿?”何红菱气得一跺脚:“不行就不行呗,夹枪带棒的。那你给出个好主意。我不管,反正你是答应过我帮我救师姐出来的。”
宁泽很憋屈地看着她:“我也没说不帮你啊。可是这得看看怎么个帮法。咱们是以救人为手段,以大家都能过上幸福生活为目的。不是惹祸架秧子好不好?这样吧,你呢,还是再乖乖等两天,先把我的事给撕掳撕掳,我若清白了,那你师姐的事就更好办了些。如果他也不能帮忙,那我再去打听你师姐在哪儿,观察好形势,拟定好逃跑计划,安排好将来的出路,咱们再出手不迟!”
“也行,看你的了!”何红菱被他说得昏头昏脑,其实没听清楚,就是胡乱答应他。
照规矩,犯人到了地方,押解的差人就要办理交割,交割完毕自己回程。可是作为主帅的王渊一直没作指示,下面人只好让老张和老董天天昏吃昏睡发呆干瞪眼。老张和老董知道宁泽这几天在做大事,忍不住私下嘀咕:“咱们特么谁是犯人,谁才是差人的干活?”
其实王渊心情很好,宁泽的及时出现,让他摆脱了突如其来的困境。虽然修复字画这种事跟他犯没犯通敌罪半点关系都没有,但已经让他对宁泽有了几分好感。尤其是这小子面对权威赫赫的张好,不卑不亢之中,居然还带几分嬉皮笑脸。这可不容易。
他自己也做不到!
既然这个宁泽帮了自己大忙,那也该关心关心他。
王渊终于肯耐下性子仔细翻了翻宁泽的卷宗还有辛兴宗的信,也觉得通敌这事不靠谱。首先该抓的是那个张顺,又不是宁泽。他只是没抓到张顺才临时被增补进来的。怎么能凭举报人一面之词就如此武断抓人呢?不严肃!
干脆批个“查无实据”把人给放了,大家轻省多好?王渊提起笔就要裁决,忽然又想起辛兴宗举荐宁泽的话。头一天看到那几句,王渊只当辛兴宗官二代放屁,压根不会理睬。可是经过宁泽面对张好的表现,他就觉得这小子有些门道了。
于情于理,把他叫来见见面。既表示感谢,也当审理案子吧。
他让人去把宁泽叫来,还安排好掌书记一旁等候,若有重要对话可以随时记下来。也显得自己很重视这案子。
宁泽来时依旧一脸云淡风轻,既不张狂,也不畏缩。见面就下拜行礼:“小民宁泽,见过王相公。”
“起来,坐下说话。”王渊面沉如水,眼里却有几分善意。
“谢相公赐座。”宁泽又打个躬,才屁股靠着马扎边缘轻轻坐下,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王渊发问。
“我看过你的卷宗,既有通敌嫌疑,唐州拿你,也是情理之中。到底罪名坐实与否,还在未定之间。你为何便先喊起冤枉来?”
“这厮是个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