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医鬼卜-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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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心睁大眼睛,仍旧看不清这位传说中厚颜无耻、靠着拜武成王为亚父才登上帝王宝座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从轮廓上看,姬良皇帝依稀有几分英武之气。
可能是出任过边塞将领的缘故,姬良的皮肤很黑,黑夜里只有眼睛和牙齿格外明显。
姬良微微冷笑,说道:“朕听说鬼卜的相术、道法和武功都是当世一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有窥测天机的本事,怎么连自己的死期也没算到?”
敛心心想:“预测之术譬如下棋,旁观之时,只因与自身无关,无利益牵扯,无感情羁绊,明心见性之下,一切细微之处洞若观火。一旦入局,七情乱心,六欲障目。难以至虚守静,自然也就无法推算准确。”
所以自古以来,相士从不推测自己的命运,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一律不去推算。一来算不准,二来万一算准了,难免会有不如意的事,忍不住就去逆天改命,将自身陷入更大的危局。轻则折寿,五弊三缺。重则天谴,飞灰湮灭,万劫不复。
敛心懒得对外行解释,他嘿嘿一笑,说道:“讹传罢了,你号称天子,却认了李伯父当爹,难道他就是天?”
姬良面沉如水,正要说话,忽听一阵闷雷炸响,空中巨龙的身影骤然消散,化作一缕紫色雾气,钻入敛心腰间的紫玉龙纹佩中。
北极光浑身浴血,脚踏流光刄,从高空中疾飞而下。
雨丝、闪电、狂风都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
待看清北极光的模样,姬良吃了一惊,半日不见,北极光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五十岁,不仅须发皆白,连背也微微有些驼了,一张脸上沟壑纵横,只有目光仍然明亮深邃,极有神彩。他原本那副萧萧疏疏,宛若孤松独立般的形貌,此刻已然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陛下,我说的那件大事,眼下时机已到。”北极光甫一落地,便急切地去看敛心,确认小妖道还没死,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按先前说好的,鬼卜归我处置,我助陛下完成那件大事。”
敛心模模糊糊听见姬良的声音说道:“一言为定。”
他昂起头,雨水打在脸上冰冰凉,被风一吹,彻骨的冷。剧毒侵入脏腑,敛心的眼前陡然全黑了,只听见四周都是人声,似乎是禁军正在收队,人群正在散去。只有流光刄的气机仍然牢牢地锁定着自己。
他打了一个寒战,心想:“北极光这人还真是谨慎啊。”
姬良带着国师走了,北极光摸出一瓶丹药,倒出来两丸,自己吃了一粒,又将另一粒递到敛心的嘴边。
敛心鼻翼微动,也不问是什么药,直接一口吞了。
北极光哼了一声,说道:“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敛心苦笑,颓然道:“你若要杀我,犯不着浪费丹药。金长老摔倒的位置,是你刻意操控的,你就是想借我的手杀掉金长老,让璎珞恨我,让我和你一样,此生再也不能回天机宫。”
北极光冷笑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帮你斩断情丝,不好吗?你用了禁术,还不运功疗伤,真的想死?”
敛心剧烈咳嗽,眼耳口鼻中都渗出鲜血,他晃了两晃,伸手扶住一旁的残垣断壁,不再说话。
北极光捻出银针,把敛心左手的五个手指尖都挑破,将他倒提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这一场恶战,直打得房屋倾塌,花木摧折,宫墙内一片颓败景象。敛心头朝下,晃晃荡荡,虽然看不见,也能感到地面上有许多残砖碎瓦,高低不平。
走着走着,北极光忽然轻轻一叹,说道:“你比我幸运,你擅入天谕迷城,偷学赤流禁术,风青彦只罚你保护李安一个月。这哪里是惩罚?简直是在替你铺路!当年我只不过在天谕迷城的外围偷窥了两眼,萧容就封了我的修为,罚我一百年不能开口说话。我气不过,私自离开两仪山游历江湖,可惜我这辈子只有徐敬亭那么一个朋友,一直到他死,我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一直以为我是哑巴。”
“我听师父说过,师祖觉得你不够沉稳,想磨炼你的心性,后来他也觉得处罚过重,亲自下山去寻你,谁知你已然误入歧途。师祖非常惋惜,为了这件事,师父小时候擅闯天谕迷城,把神像都打碎了,师祖也没有责罚他。”
敛心说着,身体突然痉挛起来,黑色的毒血缓缓从他的指尖渗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路旁的草叶上。他浑浑噩噩的,感到北极光似乎正在丈量着什么东西,只听北极光一边低声念着尺寸,一边赞叹道:“这才是最完美的活傀儡啊!”
207 桃花幻梦()
俞阳,武成王府,麟角园。
自从风青彦击杀东昊神君之后,仿佛整个道门都清净了,听不见不同的声音。道门中人对李安俯首贴耳、惟命是从,这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就好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危机四伏,却没有明显的预兆。
李安从来都不浪费时间去思考那些思考不出头绪的事情,所以他在炼丹。
不时有淡淡的烟霞从丹炉上飘起来,化作一缕缕和煦温热的药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李安微微躬下身子,宠溺地揉了揉三足金乌的小脑袋,对这个正在努力向丹炉喷火的小家伙说道:“汤圆,做得很好,只是火候还有些欠缺,药香味一旦溢出来,灵气便逃了,炼出来的丹药品质就不高。”
屏风后,曹无忌瞥了瞥嘴,心想:“殿下起名也真够随意的,爱吃汤圆的小金乌,就起名叫‘汤圆’,那将来殿下的孩子,岂不是要叫‘米饭’、‘面团’什么的?”
汤圆就是除夕夜李安亲自孵化出来的三足金乌,这小家伙出生不久,只有人类七八岁孩子的心智,特别喜欢听人夸赞,被李安一夸,顿时更加卖力了,喷出的火焰由金黄色变成白色,又快速转成天蓝色,最后变成紫色。
“就这样,再保持两个时辰。”李安十分满意,丹炉既有汤圆照看着,他便闭着眼睛打盹。
不多时,倦意忽至,李安朦胧睡去。
恍恍惚惚间,他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忽冷忽热的,伸手入怀,摸出一面古旧的铜镜,是太乙天机镜在发光。
镜中桃花纷飞,有一女子的身影,莲步轻移,快速从桃林下走过,衣袂微微扬起,袅袅娜娜,清丽无双,恰似月照寒江,影度回廊。
李安细细一看,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晴思思。
“思思,等等我!”
他说着,快步上前,去牵晴思思的手,谁知一不留神,竟然闯入镜子里去了。
李安大吃一惊,微微顿足,只见晴思思毫无反应,脚下不停,径直向前走去,
晴思思的脚步看上去并不算快,谁知李安一溜小跑,也没能追上她,眼看双方相距的越来越远,居然就这么跟丢了。
李安冷静下来,环顾四周,这是一处热闹的街市,其繁华丝毫不逊于洛京、俞阳等人烟稠密的大城。
只是街上的行人多宽袍广袖,言谈举止颇有古风,衣饰也并非庸国当下流行的样式。其中有身披羽衣的修士,还有一身粗布衣衫的农夫,满身绸缎的商贾。也有人面蛇尾、或鹰目鸟喙的妖怪。
这是什么地方?李安下意识去摸太乙天机镜,却摸了一个空。
忽听一个慈和的老者声音说道:“少年人,过来算一卦吧。”
李安循声望去,只见浮世喧嚣之外,在一株大柳树的树荫里,摆着一张乌木桌子。一人手持绿颖毛笔,独自坐在桌前,笑容舒朗,定定地望着自己。
这是一个相貌清癯的老者,衣着随意,坐姿随意,全身上下没有丝毫饰物,就连一头长发,也只是随意的披散着,
街上人来人往,这老者的摊位竟仿佛是一片虚无,不但无人驻足,连飞尘也难及。
李安拱手道:“多谢老丈的一番美意,只是晚辈从不求神问卜。”
老者将绿颖毛笔搁在砚台上,他那掩藏在比女子更加纤长浓密的睫毛之下的两只眼睛里,发射出兴奋的光芒。他打量着李安,手抚长须道:“哦,这是为什么?别告诉老夫,你一个天机宫的弟子,不信卜算之术。”
李安心中微微一紧,说道:“当然信,而且敬畏天地鬼神。只是推测命数徒劳无益,所以晚辈从不算卦。”
老者挑眉道:“怎样徒劳无益?”
李安道:“姑且假设每一卦都能算准,若算出好事来,临到跟前不免没了惊喜,也少了几分趣味。若算出祸事,岂不是平添许多困扰?况且人的命格也不是一成不变,或行善积德,或作恶纵欲,都有可能改变既定的命数。”
老者眉宇间洋溢的光彩微微一黯,随即释然,哈哈一笑,起身说道:“你这孩子,脾性真是罕见,风青彦选你继承衣钵,倒也有些眼力。”
“前辈,您认识家师?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鬼都泰安,天地交泰,应时而变通,方能逢凶化吉。你原本体弱多病,我将你招来鬼都,必定害你大病一场,你不愿意问卦,便收下这件礼物吧。”
李安还在愣神,忽觉掌中微微一凉,已然多了一物。
被塞进李安手中的,是一只绘着云纹的木匣子,形状十分小巧,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李安正要打开匣子来看,一阵狂风卷过,直吹得他双脚离地,飘飘荡荡向天空飞去,直到这时,李安才惊觉,这个地方,天上没有太阳!
只听那老者的声音远远传来:“切记,切记,只有天机宫生死存亡之际,才能打开这只白云卷心匣,否者徒招灾祸。”
“咚!”
李安的额头磕在案角,猛然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一屋一榻一丹炉,一面墙上绘着琨俞日出。东面的草药架子足足占了小半间屋子,卧榻上悬着青玉连珠帐……
他仍然在麟角园的炼丹房中,丹炉上升起的烟霞还未散尽,汤圆仍旧十分卖力地喷着火。
刚才的一切,竟是一场幻梦。
李安站起来,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滑落,嗒的一声,坠在地上。李安怔住了,安安静静地躺在金刚石地板上的东西,是一只表面绘着云纹的木匣子……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安拾起木匣子,只见匣子上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上,用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写着“萧容”二字,说是字,更像是画,字迹跟匣子上的云纹融为一体,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李安把匣子收进鸿蒙界中,和声道:“进来。”
就在小六子推门的瞬间,汤圆忽然昂起头,发出一声低鸣,几点细细的火星子从小家伙的鼻孔中喷出来。
小六子显然吃过亏,十分惧怕汤圆。他看了看李安,探头探脑地走过来,说道:“殿下,刚刚传来消息,洛京城又戒严了,官兵挨家挨户的查,不知道在搜捕什么人,了尘大师拿了金刚门的镇派之宝乌龙钵,将整个洛京城都给罩住了。”
208 鬼影()
李安微微点头,不置一词,摆摆手示意小六子退下。
派小六子去收集情报,只是培养他的能力,让他了解王府各部门的运作,将来好充当李安的左膀右臂。
等小六子退出麟角园,屏风后人影一闪,曹无忌踱步出来,摇了摇头,笑道:“这小子,悟性不错,人也勤奋,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可惜欠缺了几分机灵劲儿,不适合当影卫。不如让他去观澜武库读书习武,将来或许能独当一面。”
李安点点头,深以为然。
早在三更半夜,他就收到消息:鬼卜夜闯皇城,在景阳宫中白帝阁一带狂性大发,激荡的法力导致景阳宫、奉天殿、御书房等建筑先后坍塌。御林卫战死一百零九人,重伤七百余人,轻伤八千多人。
天机宫长老金玮、太师北郭先生协助御林卫捉拿妖神后裔,不幸一死一伤。最后虽然活捉了鬼卜,却让白泽和费扬古这两只妖怪桃之夭夭。
姬良皇帝雷霆震怒,他降下圣旨,让太师大人出手整顿江湖势力,肃清狂徒。并追封金长老为典仪校尉。
这消息委实让李安震惊了一把,且不说金长老怎么会掺和进去,又怎么会被敛心所杀,身首异处,在死后被皇帝追封成正五品的武官?单是这位北郭先生,就让人疑窦丛生。
庸国的太师之位空悬多年,李安一直以为——当下风头最劲的令仪国师最有希望连升三级,成为当朝太师。谁知被姬良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是令仪国师,而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北郭先生。
根据影卫传回来的细节消息,这位北郭先生的法宝是一片薄薄的无柄短刃。他是个怪物,刚露面的时候,看上去还是一位中年男子,和敛心打了一架之后,直接变成一个糟老头子,头发白了,背也驼了,连拐杖都用上了。
听完影卫的描述,李安的心头顿时掠过一个名字——北极光。据甲子先生回忆:北极光拜入天机宫之前,俗家复姓“北郭”。
江湖从此要多事了。
李安啜了一口清茶,取出一只瓷瓶子,将新出炉的丹药收起来。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尺素,把我去年埋在南园梅树下的花露取一坛出来,我要调安神香。”
屏风后,大丫鬟尺素低低地应了一声,披上一件白狐裘斗篷,向外走去。
李安负着手,走到照壁前站定,等身后关门的声音响起,才轻声说道:“师叔祖,不带这样玩的。”
屋里静了片刻,突然响起几声干笑,甲子先生蹑手蹑脚的、做贼似的从太乙天机镜中钻出来,朝门边溜去。
李安喝道:“站住!”不经意间,他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竟隐隐带了几分威严。
甲子不由收起那副嬉笑的惫懒样子,解释道:“是太乙天机镜以前的主人想见见你,我是身不由已呀。”
李安面色不虞,说道:“变成晴思思的模样引我上钩,这也是身不由已?”
甲子先生搔了搔头,讪笑道:“这是萧容的意思,他说引你自己神魂出窍,不伤身。你猜萧容看见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李安淡淡地瞥了甲子一眼,他明知这老先生在故意卖关子,等他追问,他偏不去问。
曹无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个儿是一件摆放在多宝阁上的古董,听不到也看不见。
甲子先生等了一会儿,觉得很没意思,说道:“萧容心想:‘这孩子挺靠谱的,比青彦那个甩手掌柜强,可惜他对卜算之术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提前知道将来的事情很没意思。其实,人生下来就知道将来有一天会死,又有哪个人因此闷闷不乐,食不知味了?”
李安微微一怔,有些豁然开朗。没错,只要不去自寻烦恼,预知未来的确不是一件坏事。
恰在这时,汤圆猛然跳起来,偏着头,盯着窗外。片刻之后,小家伙很兴奋的呼扇着一对小翅膀,抓开门飞了出去。
伴随着汤圆清亮喜悦的啼叫声,一阵扑棱棱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白影从高空中俯冲而下,直奔李安。
曹无忌骇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扬起长鞭,刷地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恍如平地炸响了一个惊雷。那白影被长鞭抽中,歪了一下,在半空中现出身形,竟是一只小小的白鹤。
不对,这是一只纸鹤。
纸鹤拖着一道淡淡的光晕,振翅飞高了几丈距离,在李安头顶盘旋不去。
李安见过这种纸鹤,虽说许多道门弟子都会折纸鹤传信,但敛心折出的纸鹤眼珠灵动,腿短、翅膀长,飞的高,速度也快,是非常特别的。
汤圆耳聪目明,又认得敛心身上的气息,所以它最先发现纸鹤。
“师兄?”
李安试探着唤了一声。
纸鹤打了一个旋儿,飞落在李安的肩膀上,一阵青光闪过,鸟喙一开一阖,缓缓说道:“药罐子,我此番只怕凶多吉少,我在你床底下藏了一样东西,你拿去交给师父,只要那东西不落在北极光的手里,他就不会杀我。”
是敛心的声音。
李安快步登上阁楼,二楼的暖阁才是他居住的地方。
他走得太快,一只汝窑的美人瓶被袖风带倒,骨碌碌地从紫檀螭龙书桌上滚下来,摔到地上裂成了几瓣,瓶中的鲜花散了一地。
李安径直走到床边,掀起锦褥,沿着床榻转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什么暗格。曹无忌趴在地上,敲敲打打,折腾了半晌。床底既没有藏暗格,也没有藏东西。
曹无忌沾了一头的灰,一边从床底向外爬,一边哼哼道:“鬼卜不会在耍人吧?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北极光,那厮虽然是个高手,比起现在的鬼卜,还差一大截呢。”
李安摇头道:“敛心师兄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想了想,一把将纸鹤抓下来,徐徐拆开,展成一张方方正正的白纸。
只见白纸上墨迹淋漓,写着:“想要打开床底的暗格,请双手掐太极决,宁心静气,闭上眼睛,大声念:‘师父是大笨蛋!’‘
……
李安嘴角一抽,笑着依言照做,“笨蛋”二字余音未落,床板正下方符文一闪,啪的一声,弹出一只小抽屉。
抽屉里滴满了油蜡,琥珀色的半透明的蜡团中,包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只怕又和造化玉碟有关,李安微微蹙眉,用布包住油蜡团,整块收进鸿蒙界中。
他正要关上抽屉,忽然发现抽屉边上有两行小字——“清晨入王府,遥见竹逸枝,风送杨李花,声声唤平安。”
“遥见猪一只?”
敛心这家伙,没事就拿他寻开心。李安笑骂了一声,说道:“曹大哥,随我去见师父。”
屋内静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
帷幔无声地动了,似乎有一阵凉风拂过李安的后颈,带着一股子湿湿的、冷冷的,黏黏。腻腻的古怪触觉。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瞥之间,只见微微扬起的纱幔上,映着一道黑黑的影子。
209 罗刹鬼母()
“嘀嗒,嘀嗒……”
是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李安心念一动间,紫微剑无声地飞出剑鞘,悬在半空中发出湛湛寒光。
“谁在那里?”
轻纱帷幔随风起落,露出一条雪白的长腿,一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传来,尖锐地刺痛了李安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