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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南城,无旧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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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她短小的手,她的手实在很小,我可以完全的紧紧握住。
  现实中我也曾握过陆以安的手的。相比起我的寒性体质来,陆以安是属热性的,她的手哪怕是冬天也是暖和的,她有时候兴起便会搓搓我的手。温暖、常常从我的心脏蔓延到我的血液中,从每一根血管中流过,也常常涌上我的脸和眼睛。我想,这大概是因为爱。
  陆以安送的书,算一算也有好几年的历史,书皮翻烂了,泛黄的扉页上墨迹陈旧地写着陆以安的名字,还有一些话,应该是陆以安那时候用来激励自己的。
  “去吧,趁我还有机会自己选择。
  北京大学、陆以安
  ——2003。12。11”
  我的目光停留在这一页,这是陆以安的字,方正楷体好像在表明她那时候的决心,只是这字远远没有她现在写得好。短短几个字,我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去看,我想要读懂她的心情,李苏绵突然戳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猛然抬起头来,原来晨读已经开始了。
  “拿着一本破书发什么楞呢?”
  我对她笑,小声道:“这是我明年高考的制胜法宝。”
  李苏绵凑过头来,看了一下书封面上的“文言文集”,不屑道:“这本破书一班人手一本。”
  我假装正经道:“这本书是从以前一班那里传下来的,蕴含了无数智者的精华,如今就要传承到我身上了。”
  老师走了过来,我们迅速禁言,我随手一翻,折了一页的,正好是屈原的《山鬼》,便装模作样开始念书“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这句话是陆以安喜欢的。折了的书页,画了线的句子,随手一翻就能翻到这一页,我像魔怔了,重复而急促的念着、好似一停下来就会忘记。
  李苏绵打断了我,在老师离去后,她夺走了我手中的书。骂我一副急和尚念经的样子。她随意的翻书,粗鲁的样子像小刀射在我的心头。我小心说道:“这是陆以安给我的书,你轻点,别翻烂了。”
  听说是陆以安的书,她是动作一下轻柔起来。她翻着书凑过头与我说话:“原来陆老师以前是想考北大的呀!心真大。”
  我反驳:“这叫志存高远。”
  “可是她那时候成绩并不拔尖。”
  李苏绵草草的翻一遍书,然后再翻回来,停在其中一页,递到我眼前:“看,这是陆老师写给你的。”
  我低头去看,那是第373页,《长恨歌》的后半段,诗尾后刚好剩一半空白。
  那是陆以安的字,略为潦草,她写着“愿我们可爱的江茗去她理想的大学。”
  熟悉的字迹,让我心头一热、喉咙发紧。这属于陆以安的暖意瞬息间便涌上我的脸和眼睛,盈积在我的眼眶里。我说,我侧过头努力地睁大我那酸涩的眼睛对李苏绵说:“我要考北师大。”
  什么?李苏绵惊呼出来,完全忘了这还是在课堂上。
  我知道,我想要去北师大的事,是比陆以安想去北大还令人诧异的,可那时候我的心中被那些暖意充斥,热血涌至心头,无论我深呼多少口气也无法使之冷却。
  “我说,我想要考北师大。”
  我没办法形容当时李苏绵看我的眼神,只能说是饱含深意,让我直到很久以后回忆起来,脑海中都能清晰的显现出她当时那张脸、那双眼睛。
  我总觉得那时候的李苏绵是明白一些事情的。她看我的时候。脸上甚无太多表情,只是直直的看着我,皱着的眉、狭促着的眼睛让她的面部表情稍稍柔和,不至于太吓人。她把目光锁定在我脸上,纹丝不动,大概有一分多钟,像是在盯一个猎物。
  李苏绵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我亦睁大着眼睛,丝毫没有回避的与她的目光对接。
  这是一场游戏,在意的人谁也不愿认输。只是,她当然不必在意,她看着我,大概只有一分多钟。
  她说:“你最好明白你自己是在做什么?”
  说完便扭头投身进早自修的书海中,她的读书声和整个教室融合在一起,这个早上喧嚣而平静,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似的。而实质上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我依旧单调而重复的大声朗读着“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在距离李苏绵0。2米的距离。她也背她的课文,不转过头来与我说闲话。只是从那时候开始,考取北师大这个念头就像温水一样慢慢浸入我的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蛮长的。

  ☆、十三

  有些事情,永远不可以被预知,就像天命。是生与死、是离别,也是喜与悲,它们每一个都爱在一瞬间来临,要悄无声息的走到我们面前,喜欢让每一个活着的人措手不及,或喜或安、或悲或难。活着的人呀,总是一直在向前走,从生走向死,把所有情绪与行为会变成诸多加饰、假象着皇冠和荆棘,然而真相是、每个人将变成一堆灰尘、渐渐渐渐在很远很远以后,在这世界很难具有真实性。我们要靠那漫长的未来将此刻覆盖,就像我们会忘记侏罗纪的公园,而我也会忘记你、终究是因为短短的一生时光太久远。当然这是一堆废话,我并不深刻的记着的,我想陆江要记一辈子,直到她走到生的终点。而那时候,的确与我无甚大关系,我可能是靠在桌椅上,在轻轻的呷一口热茶,听着喜欢的音乐。当然我更有可能的是,坐在属于我的教室里。
  因为那天,2008年5月12日,下午14点28,那时候我应是在教室的,春末夏初、我应是懒洋洋的趴在桌上等待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坐满了人,还有在睡觉的,还有看书的,也还有抓紧时机与前后多说两句话、誓把笑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而后,教室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放在桌子上一摞摞的书掉在地上,砸起一地灰尘,楼上的桌椅移动,吱吱呀呀的,隔壁的楼梯口一下涌出了许多人,这世界一瞬间变得异常热闹。记不清是谁喊了一声,也记不清是喊了什么,大家的危险意识一瞬间爆发,人挤着人朝小门蜂拥而去。当然,那时候坐在窗户旁边的我,迅速朝窗户翻出去,尾后也有不少人奔窗而出。窗户外面是空旷的篮球场,空旷的地方这时候总是能给无所适从的人一些安慰。
  大家散站、七嘴八舌。李苏绵和我一起,挽着我的胳膊。然而没多久,她那隔壁班的男同学就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方法寻了过来。她放开我的胳膊,迅速与男友缠在一起,我把空空的手塞进校服宽大的口袋里,有些慌乱、有些无所适从。目光在四面八方的人群里转移,耳朵只差竖起,竭我所能而又不动声色的获取信息。
  是地震了。能确定是地震。但那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这是属于中国西南的一场灾难,还在诧异着G县这地方、方圆几百里之内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什灾难。作为一个文科生、地震于我们而言,不过是电视上或者地理上所知道的。那么多的年轻人、都不曾知道天命是如此的令人无力与绝望。
  班主任与维持秩序的老师们姗姗来迟。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一个人、太用心、李苏绵又距离我那么远、周围的人群三三两两不与我成队。以至于总觉得时间过了许久。
  我看见了章禾。她也是匆匆而来,高一级某班的班主任。她过来,特意与我打了照面,一个饱含力量的点头,没有时间单独说多余的话,尽管自从我决意要考北师大以后,在李苏绵的怂恿下多次向她取经。
  老师安抚学生,说只是受隔壁省汶川县地震的影响。拿着手机的同学开始不断刷新闻。
  四川省汶川县地震。
  我那时候对这件事所知还甚少,只是G县仅仅是被波及震感便如此强烈,隐约觉得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我旁边的男生开始给家里打电话,听说他的父母最近去了成都旅行。我不知道成都距离汶川近不近,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陆江,想起她、我曾经是那么想和她成为朋友的。
  周围、人群嘈杂得是那么令人恐怖。我一个人孤独的身处其中,在原本宽阔的篮球场、桌椅都没有、没有什么可以依靠、我就那么直直的站在人群中,拳头紧握缩在衣服兜里,手心冒汗。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耀人眼,晒得人背脊发热、风刷刷的吹动着小树叶、绿荫蔓延,却距离我很远。这一切再次的让我无所适从,亦或者说这种感觉从一开始就未有停止。
  我想起陆江。想起她、那么腼腆的笑着、没有朋友、此刻在一个方才去了不足一月的地方,是否和我一样无所适从。
  那天下午、人群逐渐平静下来,正午的阳光也慢慢失去它的灼热。学生挨个回到了教室。
  还未允许放学、教室里没有老师、依旧闹腾得很。好在我有一个坐的地方,可以趴在桌上,心里便安定了七八分。李苏绵也坐在我旁边、好在她此刻也安静着,似乎明白了我并无多大说话的欲望。
  在还算嘈杂的环境里,我给父母分别打了电话。那时候、尚是十七岁的我呀、爸爸和妈妈的声音便给了我九分安定。当然、此时此刻亦如是。妈妈用她那超级可爱又略尖细的声音向我诉说这件事的惊奇,爸爸说下午要来接我放学。
  看,这并不算很大的事情、对于我们、仍是安安稳稳、不过是与往常有了一点点不一样。
  而后、我给陆以安打了电话。从离别以后的第一次联系、第一个电话。电话铃声仍是熟悉的、只是我那时候心不似以往那样的忐忑、心跳如昔、面色如常、就好像我只是再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只是、当我听到陆以安那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唤我名字“江茗”那霎时间、我的心里终于有了十分安定。窗外的夕阳渐下、阳光的热度终于要散去了,微风吹来、带有阵阵凉意、从我宽大的袖口进入我的身体,通往我的脊背。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开始淡下来、写作业的开始写作业、看小说的开始看小说、讨论声再没那么热烈。这一切、好像终于淡却下来。陆以安的声音、轻柔的、轻柔的在我的耳边,她说“江茗”。尽管挨着手机的耳朵有些发烫,但是我的心却像刚刚从窗边吹进了的风一般、微微凉静。
  我和她说这件事情。她微笑(我假想着她在微笑)着安慰我说G县的地质是不会发生地震的。她似乎并不算忙,问许多我学习的事,我也问问她工作情况。我们是像老友一般交谈的,我至始终没有叫她陆姐姐,是这个不平常的下午、给了我与她平心对待的勇气。聊些日常后、我问她陆江的联系方式。
  我始终记挂着这个下午对那个女孩的担忧、而陆以安是我唯一认定可以与陆江有联系的人。我还不知道成都与汶川有多远,我也不知道陆以安和陆江有多好。只是直觉以为,她和她必定还存在着交集。
  陆以安说:“她不大好。”
  我向她要陆江的手机号码,陆以安是诧异我的行为的。毕竟那时候我与陆江、同窗之谊半年不到。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我也非是她那少数交好的人之一。她走得那么匆忙,自那件事后,少有人再提起她,尽管她曾经是个不错的姑娘,用她温柔的声音给很多人耐心地讲过题。
  我说,我最初想和她做朋友、仅仅是见到这个女孩、觉得她人很可爱而已、和她喜欢谁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我好想会有预感、总有一天我会深深的爱上陆以安。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只是如入困境无法自拔。而我此刻正走在这条路上、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的回答对于陆以安,大概是在暗示一些答案,我希望她懂一点,也希望她不要懂。对于我的回答,她在电话的那端沉默了几秒。她说:“江茗,我替陆江谢谢你。她不大好。”
  陆江不大好。我们说得不算长,就挂了电话,那晚上依旧在上晚自修。
  关于汶川地震。我那晚回家的时候已经在电视上见识到其惨境。这种作为每一个人类都能感受到的绝望与痛苦。痛到骨子里、五脏受损、心脉断竭的痛苦,作为人类的一切情感与肉体被吞噬的血淋淋的痛苦。天命之前,生离死别、□□裸的。这种痛苦的感受在我成年以后越发剧烈、在我对这个世界有着越发深厚感情的时候、在我明白作为一个人的生命伟大如泰山同事又渺小若蝼蚁的时候。我明白这世界的很多不可抗力是在碾压我们的灵魂与肉体的,然而除了当事人、对于别人而言、这只是一个过于炎热和喧嚣的下午。所以我不愿意用过多的文字来描述这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是一个旁观者,和所有局外人一样。世界见证了这次灾难,我见证着陆江的痛苦。
  那个晚上回到家,大概十点半的时候,我和陆江通了电话。我拨打她的电话,有些突兀却仍然选择在晚上十点半给她电话。
  陆江。电话接通后我率先说了话:“我是林江茗。”电话那边很安静,我等了几秒钟没有听见一点声音,可电话那边是接通的。我只有自说自话。
  “陆以安说你不大好。”
  “成都受影响大吗?”
  “你走的时候,没有说一声,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说一声再见。” 
  “江茗。”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很小声,好在夜里很安静,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听得到、她累极了。她开口以后,我就没有再说话。房间沉静,我在等她开口。
  “汪筱雨离开我了。”
  “她去哪里了?”我下意识的问道,话说完后心里咚的一声巨响,可怕极了。
  “她再不会回来见我了,我妈他们终于不用再担心我们会见面。我这辈子费尽心机也不会再见到她。”
  她说话很慢,花的时间很长,如果用说一句话就好像长了一生来形容有些夸张,那我确是真真实实感觉到,她每说一句话就仿佛用尽了整个生命的力量。重得很,我没办法用任何一句话来回答。
  “她才十七岁。”
  “我们说好了明年考一个地方的大学。我考上大、她说她成绩跟不上我,考上戏,以后可以做导演。”
  “可是原来我们什么都不算。在未来面前,说的什么,都不算话。”
  她说得断断续续,我听个大概,汪筱雨参加的骑行队那个周末刚好去了汶川,原本她周天晚上要来见陆江的,但车队停了一晚,就再没骑出汶川。整个车队只有两个女生,生死参半、汪筱雨刚好很不幸。陆江的声音安静,我没有听见她哭。她只是说得很慢、言辞混乱毫无逻辑。我关着灯与她打电话。整整一个小时,我没有说一句安慰她的话,无从下口。
  “我们终有一天都会失去某个人,我一直明白、就像我母亲会失去她的父母,我的叔叔失去了她的妻子,我从小就知道人与人之间从来不能真正地同生共死。只是没想到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一切会是这般快,我失去她这件事,根本没有人陪我,我的父母巴不得她早点去死,这回总是如愿了。
  我说:“请继续与我打电话。”这是我唯一一句算得上安慰她的话。适时的向她伸出橄榄枝。
  通话结束的时候,陆江向我说谢谢,为我听了她这么久的絮絮叨语。我挂了电话,耳边终于听不到她绝望的语气,大脑却异常的清醒。在深夜至十二点,拉上窗帘,我仰着头看不清天花板,睁大眼睛,丝毫没有困意。
  我和陆江、我和汪筱雨、我和很多人一样都才十七岁。但这对于陆江和她的恋人来说,是一个句号。我还不能理解她的情深、我也还没有失去任何人,只能凭着一颗少女的心、加上看过的诸多小说,来想象这个十七岁的女孩,是怎样的痛苦。
  汶川地震发生以后、学校组织了募捐。电视上二十四小时直播这场灾难的惨况,陆江打电话给我说她在等远在北方的陆以安准备一起去做志愿者。我记得那时候的陆江还没有满十八岁、她没有告诉我她是如何劝服了家庭和学校。我是周五回家的时候,见到陆以平,他的手机里有陆以安发过来的照片,穿着白色志愿者服的陆以安旁边站着陆江,我才知道她真的和陆以安去汶川了。
  陆以安的头发比以前要长一点,她的胳膊搭在陆江肩上,紧紧的靠着她,我细细地看了陆江,她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笑的时候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看起来很安静,目光散漫在远方没有焦距。我把那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
  汶川地震的事慢慢在过去,而我、继续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把业余的时间真正的献给了我的高中。虽再未与何人提起、但想要考进北师大、想要去看看陆以安的从前、这一念想越发深刻、植入我的脑髓。我想,有很多事如果想做不去做,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我永远不知道我心系的一切将在哪一天画一个句号。
  我们、各自在别的地方,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我和陆江、我和陆以安、我和我自己。我很少和陆以安联系,只是陆续从陆以平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却逐渐的多了与陆江的通话,我和陆江从来只打电话,至今没有加Q。总是在晚上十点半以后,她那里信号不好,好在我习惯了她断断续续的语句。我从她的言语中可以听到一些陆以安的消息,我偶尔会刻意打听几句,但大多还是听她说一些她在志愿者期间的琐事,能感受到她那颗绝望的心灵渐渐在这些细碎的事里平复下来。我们逐渐像是朋友,却还没有想过要见她给一个紧紧的拥抱,就像陆以安以前常说:“如果是朋友、终有一天会在意义里相见。”
  我想把情义累积得深一点,可在那天,好好见见我确实喜欢得想要和她做好朋友的陆江。
  2008年夏季即将到来,而我的生活平静、依旧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  汶川那种残忍,其实到现在我已经慢慢忘记,因为不是当事人,日子仍旧是随着时间,淡淡慢慢的过着。

  ☆、十四

  初夏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中已经充斥着热气了。风很大,常常把窗外的杨树吹得刷刷响,树枝乱晃,偶有感觉像是外面的妖魔又在作怪了。下午总习惯在课间的时候争分夺秒,趴在课桌上睡觉,醒来一身的汗、整个人恍恍惚惚。31日的下午,我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收到了陆江的信。那时候汶川地震带给我们的震撼也稍稍平复下来,我有从陆以平那里知道陆以安的志愿者生活在前几天结束。
  可是,她还没有回到G县,我有些想要见到她。有一个凌晨我梦到她,短暂的睡眠里,我见着穿着白色的志愿者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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