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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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猜测也不是不对，可是你这个问题问得很不公平，我是你们两个人的朋友，你让我来选择一个人，这合适吗？”
“可是你的确说过，如果我和你徒弟分手，你会鄙视我。”我想起了那一次他老说要和刘垠分手找下家的话，我当时真的是很反感啊！
“玩笑话罢了，选择什么样子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自由，况且李子豪那么优秀的人，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他的。”
“是吗？”
“是的。”
然后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你也觉得我该选择李子豪？”
“不是该不该，而是你自己想不想？”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做的选择还要问别人该不该，你到底想证明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徒弟那么多年，爱了他那么多年，可是那么多年我都好累，我一点也没有被爱的幸福感，反而一直在患得患失。他一直在追求最优秀，但是我担心等他优秀的时候，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你想多了，你就是这么没事找事，你也许不知道，在没有和你确定关系之前，刘垠对考研是呲之以鼻的，他之所以考研读研，都是为了以后能让你们过得更好！你觉得他给你压力大，其实你同样给了他很大压力。”
“我不知道，跟子豪在一起，我很轻松，因为我不会担心失去，而且他能让我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也许你们分了是对的，你是该放松一下自己了。”
“那你，能不能替我好好照顾他？”
“你这是自己不要了，廉价转让？”
“ 没有，我只是想有个人照顾他，他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都没有闲下来过，我担心他吃不消。”
“得了，都分了，还说那么多煽情的，做人要果断一点，别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还有，你不用嘱咐，我的徒弟，我会照顾他的。”
“那好。。。”
“但愿你真的能活得更开心一点。”
“你也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常常拉着徒弟去逛街。有一天，我们经过一个祈福堂，里面挂满了写着各种心愿的竹签，有单个的签，也有一对一对的，于是，我拉过徒弟，要他陪我进去看看。里面的看守人是一个和尚，他见我们进去就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问：“两位施主求什么？”我随口一答：“姻缘”。和尚立即指引我们走向挂满成对竹签的墙边，“施主请来这边，挑一对竹签，然后分别写上你们两位的名字，我会为你们解签的。”
我看着那些签上写着的古怪的组合名词，正在奇怪时，刘垠把一支签递给我，上面一个俘字，还写上了我的名字，那字真是好看。好吧就只有字写得好看了。我再看他的那支。瞬间脸色不好了，竟然是一个掳字，还有他的名字。
我黑着脸“俘虏，什么鬼？”
他嘿嘿一笑“觉得有意思，看他怎么解。”
这时，和尚很适时地出现在身后，带着特有的谦和的声音传来“两位施主，抽这对签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两位深爱着对方，互相心心相系。姻缘必定美满。”我觉得这人在说废话。作势要走，和尚连忙接着说“施主别急，这还有第二种解。”眼里满是慈祥的笑意。
“什么？”我有点好奇。
“两位必定因为某种原因被束缚在一起，然后成了生活的俘虏，终生不会开心。乃是孽缘”
“这你倒是说对了，谢谢师父，我们会各自活得很好的！”我觉得说的对的是孽缘两个字，我们本来就没有缘分嘛。但是说我们会终生不会开心，我特么还真是各种心里不爽，觉得晦气，拉了刘垠就要出门。和尚却仍然笑意盈盈，还不忘嘱咐一句“施主务必记得凡事放宽心，躲不过，迎之。”
我正生气呢，甩了一句“谢谢！我会记得的！”就潇洒地头也不回地出门了。徒弟却在一旁调侃，“这和尚真有意思，瞎掰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也觉得，这和尚在瞎掰。
大概半年后有一次，我们去一家主题咖啡馆喝咖啡，正碰上董茵和李子豪也在。我觉得这世界真是小，不过也真是巧，计划总要实施的。于是跟他们拼了一桌。四人坐了一桌，气氛稍微有点怪异，我却无所谓般慢慢搅着咖啡边享受咖啡厅里的音乐。
李子豪先打破这种沉闷：“你们两怎么会在这？”
“喝咖啡啊！”我觉得这人是真的中文不好吗。
“你们。。。” 董茵看看我又看看刘垠欲言又止，
徒弟却连忙说：“对了，茵茵，有件事还没有告诉你，我和江江已经在一起了，并且准备结婚了。”
“什么！”董茵几乎是放射性的叫了出来。搅着咖啡的手一抖，咖啡杯一倾，差点翻倒在桌子上，还好李子豪眼疾手快，扶住了。董茵自觉自己失礼了，对李子豪说了声谢谢，又连忙对着我俩说：“那，那恭喜你们了。。。”
李子豪在一旁看热闹也看够了，“太好了！你二位在一起真是太好了，茵这下你再没有后顾之忧了。这顿咖啡我请了！”我们在坐的全都黑线，这人也太直接了。
于是我们领了结婚证办了一场婚礼，没有大摆筵席，只请了一些要好的朋友，请帖发给了董茵，她借口在出差，没有时间出席就没有来。反正也没什么，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而已。
我们结婚的消息自是让很多人惊讶，好像是火星撞上了月球。朋友们一直在追问我俩原因，还有人直接问我俩在一起了董茵怎么办？并且一直要求刘垠喝酒，于是他该喝的我该喝的他全部喝掉了，就是一句话不肯说，后来喝醉了，嘴里却一直嘟喃，“茵茵是个好姑娘，江江也是个好姑娘，你们。。。你们都是。。。都是没福。。。福气的人。。。我也。。。没。。。福 。。气。”这段话说得莫名其妙，在场的还想套话时刘垠已经打起呼噜了，真是丢死人了。新郎醉了撂下新娘的还是很少见的吧，我穿着婚纱觉得很古怪，尼玛，人生第一次穿婚纱竟然这么乌龙。
后来是几个力气大的把他扶进新房的，所谓新房也是我们临时租的。朋友们还想闹洞房，我说，“他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你们就别闹了，都回去吧。”有个男生对着我欲言又止，大概是想问跟董茵相关的事吧，我一直知道他喜欢董茵的，于是就直接问，“你想问董茵的情况吧？她有新男朋友了，还有，垠哥不是负心汉，他俩谁都没错，只是该分手了而已。”
☆、说谎的人
把人都赶走后，我忧伤了，这么个大男人，我怎么伺候他？只好打了点水，给他擦了下脸，结果被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嘴里却叫着“茵茵！”我一把甩开他！“茵你个大头！舍不得还放手，真是笨得跟猪一样！”
我这一骂，他竟然醒了，眼神无比清明，无半点醉意，还笑了笑说“江江啊！谢谢你！”
我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装的啊！”
他摇摇头“也不是，一点点啦！我不装醉，今晚那伙人不得闹死我！”
“啧啧！真看不出来，原来你也会耍阴谋诡计。”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个直爽的人，除了做些打肿脸装胖子这种损己利人的事，还很少会用阴谋诡计来保全自己，大多是直接拒绝。
“嘿嘿！还好！给我倒点水来行不行？我渴了”那一脸贱样，真是想抽他一巴掌。我往旁边凳子上一坐，撂下毛巾：“不是没醉吗？干嘛不自己去！”他有点委屈，“动不了了嘛，虽然意识是清醒的，但是行动已经不便了嘛！”然后很作出很努力想起身却起不来的样子。我很无奈，只好打来温开水，还喂给他喝了，他嘿嘿一笑：“真贤惠！”我把杯子往几上一放，恶声恶气地说“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立刻告诉董茵你假结婚是为了她的事。”
“OK ！OK ！不说，脾气还是这么坏，动不动就炸毛。”
“知道就好！”
“要不今天你睡新房，我睡隔壁房间去？”
我一脸嫌弃“别，我可不要睡新房。我怕做恶梦。”这房间为了看起来像新房挂了好多粉红色的气球彩带，被子是大红色的。这样的环境，我觉得我还是不习惯。况且，新房两个字真是扎耳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因为要应付各方面的庆贺，有时觉得有点可笑。
一星期后，我们照常上各自的班，我还是住在我租的小房间里，刘垠住在新房里。因为他做的项目都完成得很出色，所以公司给他升了职做主管，也不常跑工地了，常常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所以那次租用作新房的房子，其实也是为他租的，只是他一个人住起来大了点。
一天，他匆匆忙忙打电话给我，要我回他的新房救急，因为董茵说要过去。我也是醉了，我正在疑惑董茵咋不跟我说呢？一看，还真有短信提示，董茵的。内容却是“江江，我想跟垠哥单独聊聊，可以吗？”我把短信转给徒弟，他说，“那你晚点回来吧。”于是我在外面瞎逛了一圈，最后收到董茵的短信：“江江，你回来吧，谢谢你！我走了，垠哥是个好男人，祝你们幸福！”我发短信给徒弟，“我是不是不用回去了？”
“你回来一趟看看你刚刚受过伤的徒弟会死啊！”可以想象这人估计会憋出内伤。
我也不矫情，只说“我一会到。”
好巧不巧，恰好碰到在马路牙子上晃荡的董茵，她看见我，神情有点儿落寞。“江江，陪我走走，可以吗？”
我想也没什么不好，于是说“好！”
于是我们开启了压马路模式，一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我说：“茵茵。。”她也同时说“江江。。”，然后我们同时笑了，我说，“你先说吧！”
她也是个干脆的人，直接说“好！”然后她仰头看了一眼月亮，又接着说“我。。。其实一直不相信你们两个会这么快结婚，垠哥说，他不会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和我结婚，可是，他却这么快就和你结婚了。。。我有点不能接受。。。”顿了顿，她又说：“那天，你们说要结婚，我一直觉得你们是在做戏给我看，我那么了解垠哥，我觉得他说那样的话一定是想要我放心。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是不了解他，他竟然真的跟你结婚了！”我心想：这两人果然是真爱啊！这么了解对方！她又停了两秒，似乎有点激动地说“我今天来就是要问他为什么可以和你结婚，却不能和我结婚。”我嘴快地接了一句“为什么？”我也很好奇我那徒弟的答案。她愣了一会儿，然后泄气似地说“他说，因为跟你结婚没有压力。”
。。。。
他这说的倒是实话，假结婚哪里会有压力。
结果才一会儿董茵又激动起来“更让我崩溃的是，他和我说，他其实一直想要照顾你，他也一直喜欢你的，只是没有喜欢我那么深！”尼玛，徒弟这瞎掰的能力跟谁学的。真想戳穿他。“他说跟你在一起不会担心失去。而且你不用他操心。”那当然了，没得到过肯定不会担心失去了。女人啊！就是笨。“可是，我和他在一起就那么不堪吗？我也可以不要他操心的啊！”还说呢，都操碎心了，动不动就玻璃心，他那么爱你怎么会不操心，连你跟别人跑了还要为你操心，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只能在心里和她对话，却不能说出来，觉得好憋屈。然后她的情绪又稳定了一些，转而问我“江江，你呢？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你为什么要嫁给他？”这语气，是怪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我很喜欢垠哥的，只是以前他是你的，我不能要，现在你不要了，我就收了！”我也会瞎扯的好吗？
“你骗人！你喜欢的是赭毅那样的人！”她更激动了。
我在想，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把身边的人吃透了啊！我只好叹了口气说“因为我也累了，跟垠哥一样的理由，和他结婚我没有压力。”我这应该算没有说谎吧。
她说：“好！很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我有点委屈，女人就是这么自私，只看得到异性，却看不到朋友，我很委屈地说“亏得我们还做过闺蜜，你怎么不让他好好照顾我？”
听了我的控诉，她有点语噎，半天只挤出一个“你！”字。
我紧追不舍“我怎么了？我跟你前男友结婚了，你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把我当情敌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尴尬嘛！”说这话时她是低着头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尴尬你妹！。。。难不成我们的友谊就值一个男人？还是你不要的男人？”
她有点急，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以后也是，以后我的孩子要叫你干妈，你的孩子要叫我干妈！”
听到她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立刻笑着说“行！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行了吧？”
回到刘垠的房子里，我跟他汇报我见到了董茵，且聊得很愉快的事。我说：“你真会瞎掰！她竟然信了你！”
“也不全是瞎掰啊！”他说这话时一脸认真相。
我想也是，也不想争论，因为肚子饿了，“做饭了没有？饿死了！”
“做了，都凉了，我热热。”
我必须承认，这俩都是做菜小能手，做的都是味道杠杠的，他俩还真应该分开，造福更多的家庭。
后来，我们都忙工作，几乎忘了结过婚这件事。
最近在C市工作的高中同学中有人觉得我们这些老同学应该聚一聚，不然就真成了同一个城市的陌生人了。我都差不多忘了C市还有很多老同学，来到C市我就很少跟老同学联系，也是因为不想听到任何关于赭毅的消息吧。因为既不想听到他过得太好，也不希望他过得不好！更不希望看到他有了新女朋友。而我们的朋友圈基本差不多，为此，我退出了高中的□□群，微信群。这时的我还在想，他会不会去？我搬来C市其实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赭毅的，只是我是一个胆小的乌龟，只敢呆在离他近的地方，却不敢过多地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此地。这时候，他应该刚毕业不久吧，不知道还在不在C市呢？
☆、聚会
我们聚会的地方是C市郊区的一个度假村。是班长吴奇找的地方，定了两天的日程。
我和刘垠开了一辆车子去，车子是一个月前刘垠分期买的，因为工作需要。由于多次迷路，我俩是最后到的，一路上我们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我们到的时候大家都在起哄，就差你们两了，今天非把你们夫妻灌醉不可！我倒，我们结婚的事都已经传开了！
人群中，我看到了赭毅，还是那么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冷冷清清的样子，让我有点移不开眼。多少年没见过了，我已经记不清了，可是时常梦里都会梦到这样一个清冷的面孔。他旁边站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瘦的原因，眼睛显得特别大，特别动人。虽不是顾盼生辉，也是我见犹怜啊。许是嫉妒心作祟，怎么看这个女人怎么觉得不舒服。不知是不是眼花，我看到赭毅对我笑了一下，只是一下。
董茵也来了，还带了李子豪过来。这种场合不知道这个华侨习不习惯，他本来早就该回到法国的，因为董茵的缘故，留下了，但已经不是公费旅游了，住在董茵租的房子里，无业。董茵也早就回去上班了。这一次总共来了18个同学，大部分都带了家属，职业有IT ，建筑，汽车，医生，传媒，教师，厨师等等。
人齐了之后大家就各干各的，有的去游泳，有的去打桌球，有的打麻将，有的坐在一起唠嗑，有的拿了钓竿去钓鱼，反正就是分成了好几拨。唠嗑的基本上是女生，刘垠打桌球去了，我心情有点不好，就沿着湖边瞎走。一个人低着头一边踢路边的石子，差点撞上某人，一抬头，是赭毅，我倒。再看他的旁边，瘦高个。立马把头低下，准备装路人甲，头顶却传来磁性的声音“都嫁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赭毅的声音，尼玛，一直是天籁啊！
我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啊哈哈！赭毅啊！好久不见！散步啊？”
“嗯，你也是？”
“没有，我在找垠哥呢。不知道他去哪了。”
“刘垠？”我刚想说是，赭毅却接着说“他在打桌球，听说你们结婚了”
我有点脑子转不过来，“啊？”了一声，又“嗯。”了一声。然后就看见赭毅对在旁边一直打量我的瘦高个说“巧敏，这是我好朋友，苏江江，我想跟她说说话，你先随便逛逛，我一会去找你。”尼玛，这是要哪样？
“嗯，好！”那个叫巧敏的倒是一点也不含糊。拔腿就走。
我问“你女朋友啊？”
他似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算是吧。”
我倒，女朋友还有算是这种不确定的词语，于是直接将心里想法说了出来“什么叫算是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
“嗯，你结婚了很好！”
这个人真狡猾，说来说去绕到我身上，就是不肯说自己，我没好气地说“是了，我结了婚你就解脱了是吧？！”
他似乎有点急，着急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呵！又是这句，分手说祝你幸福的都是屁话，有本事你自己来给我幸福啊！这话我当然不好当面说出来，只是微笑着说“我现在很幸福啊？也祝你早日找到幸福。”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那个，江江，你做的那个动画片很不错！”
“哈？”话锋转得太快，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被遗忘的小女孩》。”
我这才反应过来，脸有点烫，我做的东西向来不喜欢给熟人知道，因为里面多多少少有一点自己的影子，不想被扒出来，感觉就像被扒光衣服，却是丑陋不堪的感觉。但我还是问了出来“你也看了？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因为我弟弟喜欢看，片尾有你，你是制作人。我弟弟说很感人，希望女孩以后都会快乐！”这次他答的很快。
原来是那个小屁孩，那时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时，班里聚会去他家玩过，他弟弟那时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嘴里永远吃不完的零食，也永远吃不饱的样子，但是也是目中无人的那一种，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你弟弟应该有十三四岁了吧。还喜欢看动画片啊？”
“你不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做出小孩子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