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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江山美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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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从来没有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是陛下的挚爱。想爱不能爱,思之人欲狂,陛下可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一旁,蜡炬成灰泪始干,辰砜萧洒的微笑,掩埋了落寂与痛楚,“陛下当然不会知道,只要陛下喜欢的,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向来是先强占了再说。” 
                  
  “这么说——”隆绪唇角轻牵,悲凉的笑:“你也与我争夺吗?”              
                  
  “我从未想过要得到她,更未想过要与陛下争夺些什么。”辰砜怅怅然,微笑:“但,陛下是否想过,她那样的性情,苦苦相逼,只会适得其反,何不给她自由,让她自己决定何去何从?
                  
  隆绪不悦蹙眉:“走吧,辰砜,回西京去,朕什么也不想听!”                
                  
  辰砜后退俯身下拜,“臣,告退——。”话语还没有落下,他已闪身到隆绪跟前,迅速点了他的穴位。隆绪不能动,也不能言,眼内似有雷霆之火,愤恨的瞪着辰砜。              
                  
  辰砜从隆绪身上摸出一块令牌,把他扶上了睡榻后,又抱起昊睿,跪地一拜: “待臣安顿好雨竹母子,自会归来向陛下请罪,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臣决无怨言。”他抱着昊睿闪身出了御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一滴泪,沿着隆绪的眼角,缓缓滑落。                     
                  
  雨竹坐在阁楼的露天平台上,仰望着缀满星辰的夜幕。依稀间,似乎听见昊睿支离破碎的哭泣,她惊跳而起,惶然四顾,触目所及,是无边无际的暗夜。九黎的冬天虽温润如春,夜风却依然寒气袭人,她抱紧双臂,象孩子般无助蜷缩,低低唤着:“昊儿,昊儿——”。他以为夺走了她的儿子,便可以让她认命,她偏偏就是不认命。他是一个狠心的父亲,连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利用,她又何偿不是一个自私的母亲!    
                  
  隐约间,雨竹感觉到了另一个人存在的气息,反弹似的挺直了脊梁。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怀中被塞入了一个温软的小身躯,雨竹抱着正睡得香甜的儿子,看了又看,惊喜交加,老半天,才抬起头,诧异道:“怎么——?”                                
                  
  辰砜一脸闲适:“皇上让我送来的。”                                
                  
  雨竹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辰砜。                                
                  
  他笑嘻嘻道:“真的,是我向皇上求来的,为了帮你求回儿子,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全使上了,一世英名毁于今朝呀,你该怎么谢我?”                                
                  
  “辰砜,”雨竹叹道:“你倒底做了什么?”                                
                  
  辰砜终于敛起了嘻笑的神色, “我点了陛下的穴位。”他计算着时间,独门点穴手法虽无人能解,但以隆绪的内力,到了辰时,便可自行冲开穴,“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雨竹笑得意味深长,目光投向思乐居外苍茫夜色。                  
                  
  远方的夜空,一道焰火突然腾空而起,绚丽的烟火划开沉沉夜幕,在思乐居四周围,一排排火把依次燃起,照着黎山碧湖,明如白昼。火光中,辰砜望见弓箭手挽起了长弓,箭簇齐齐指向思乐居,远处一支火龙正蜿蜒靠近。原来一切早已有所防备,辰砜苦笑,既使是情同手足,他依然提防了他。
                  
  雨竹毫无意外,对着辰砜宽慰的笑:“离开这里吧,辰砜,就当从来没有来过,以你们的情谊,他至多是训斥你一顿。” 这样的阵势阻拦不了他,但是带着两个累赘,就另当别论了。
                  
  辰砜道:“烈风就在外面,我先把寒月带出去,稍后回来护送你们母子离开,让寒月骑着烈风来接应,以烈风的脚程,没有任何马可以追上你们,你现在去准备一下。”            
                  
  雨竹没有动,道:“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谋逆是要诛灭九族的。”
                  
  “赫连氏与萧氏一样,是辽国的大族,陛下是明君,不好诛族这一套,向来讲求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看——” 辰砜自嘲,“我真不是一个君子,居然利用陛下的仁德。”           
                  
  “你呢?”雨竹问,“你会被怎样?”                                
                  
  “我?总不至于被拔舌、充作宦官、再入御膳房打杂吧。”辰砜一脸不在乎的笑,火光映照出了他眼底的沉痛,不为权势富贵,只为三十年的兄弟情份,从出生那一日起,他们就是兄弟,迈出了今夜这一步,从此恩断义绝。大辽的后宫掌控在萧太后手中,那样的权力,即使是皇帝也无法撼动,一旦回宫,雨竹失去的不仅是自由,还有性命。为着这一点,他必须坚持下去,催促道:“走吧,要快一点了。”          
                  
  “去哪里呢?”雨竹轻声问,“逃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他一辈子不放手,难道,我就要逃一辈子?”她喜欢自由没错,却是想自由的享乐人生,而不是下半生都在逃亡中度过。
                  
  辰砜沉默,大辽的密探孔不入,除非真正与世隔绝,否则,总会寻查到她的行踪。辽国境内自然不必多说;党项归附了大辽;大宋正翻天覆地的寻找雨竹,找到后,十有八九会被宋帝王送回大辽,毕竟,她是和亲的圣女,送回大辽,合情合理;大理国小兵弱,一封国书,于情于理,也可让他们送还雨竹。            
                  
  院落外,火龙盘旋,夺去了漫天星辰的光辉。雨竹平静的看了一会儿,道:“也许,我该与陛下见上一面了。”她在身旁的软椅坐下,拢了拢昊睿身上的斗篷,为他挡去寒风,“就在这里等他来见我吧!”            
                  
  辰砜瞪着她,半晌,转首别顾,“你改变主意了吗?”他低低一笑:“也好,随陛下回去后,让他另外安置你们母子,你要切记,在太后有生之年,不可回皇宫。”                
                  
  “放弃自由,舍去本性,安心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雨竹摇头,“不值得!见这一面,不过是万事总该有个了断,不然,无论我、抑或是他,这一生如何才能安乐?”          
                  
  “如果可以,陛下早就放手!”                                
                  
  “他放过手的,不是?”雨竹笑,故作轻松的调侃:“我会动之以情,晓之心理,以德服人。”
                  
  辰砜没笑,认真道:“万一不行呢?”                                
                  
  “万一?”雨竹想了想,恶狠狠道:“我就阉——”                          
                  
  辰砜作了一个手势,打住她的话,笑:“别说粗话!”不理会雨竹的横眉冷对,又道:“与陛下见过后,如果他依然不愿给你自由,你还可以来找我,我会倾尽全力,助你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雨竹微微动容:“你何必——”                                
                  
  辰砜道:“当年,是我设定计谋迫使你嫁入大辽,是我向陛下提议让你怀上子嗣,也是我以寒月为人质协迫你伺俸陛下......昔日因,今日果,世间原来真有因果报应这回事,也许,我是在还债。”            
                  
  “你不欠我什么,辰砜,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雨竹涩笑,“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哦!”辰砜垂眸,淡淡应了一声,没有什么兴趣听下去的样子。              
                  
  “你该知道,暗血门的天涯追杀令有多可怕。”                              
                  
  辰砜点一点头,天下三大暗杀组织,大辽黑水宫,大宋流花阁,江湖暗血门。前两者为朝廷所有,并非专司暗杀之事,更不接受朝廷以外的暗杀事宜。江湖暗血门不属任何一国,专以杀人为职,其可怕程度远胜于前两者。暗血门一旦发出了天涯追杀令,便如附骨之蛆,至死方休。
                  
  雨竹继续道:“他们没有成功杀掉我,是因为入雪谷之前,有流花阁,为保护我,流花阁死了很多人;出雪谷之后,有你,在你的势力范围之内,暗血门不敢追杀我。早在夏州之时,我便料到迟早会有今日之局面。我想,即使陛下找到了我,也不会伤我分毫;如果落入暗血门手中,我则必死无疑;因此就随你一起来到了九黎。”                                
                  
  “总在有意无意间,我常提起对暗血门的惧怕与痛恨。一切便如我所希望的那般,你用了半年时间查清暗血门所有据点,然后调集大辽的铁甲精锐一举歼灭了暗血门,这一切,你虽从未对我说过,我却都知道。没有了暗血门的威胁,我才决定离开,所以——”                    
                  
  “所以——,”辰砜接过了她的话,“你那日趁机赶我走,因为不再需要我的保护,对不对?”
                  
  雨竹点头,“你早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辰砜沉默,过了很久,他突然笑了起来,仿佛风吹云散,一派明朗。            
                  
  雨竹看他一眼,问:“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了寒水柔,”辰砜微笑:“她一直喜欢着陛下,在陛下身边守护了十年,却只字未提,陛下至今不知。看到她,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得那个人,默默的守护也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雨竹呆怔,许久,她抱着犹在睡梦中的昊睿,一步一步,小心走下阁楼。
                  
  辰砜凝望着天际闪烁的启明星,对她的离去仿佛浑然不觉,甚至未曾再多看她一眼,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于阁楼的一瞬间,他说:“如果觉得还有利用价值,就继续利用吧!”
                  
                  
天若有情天亦老(三)
  隆绪躺在锦榻上,听着自己沉重的心跳,御帐里寂寂无声,守侍在锦榻前的侍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烛火突然“啪”的一声,爆出一朵火花。隆绪把目光转向摇曳的烛火,惚恍间,仿佛看见了她姣好的容颜,离宫前的那一夜,半梦半醒中,依稀听见她在耳畔轻泣:“我早已原谅了你,你也要原谅我!”是真是幻,他至今没有分清。只记得第二日他清醒后,对她重复了这一句话,她一脸木然的说:“陛下,请赐予我通关令牌。”也许,不过是梦中的错觉罢了,与她在一起,他常常产生错觉。隆绪抿唇浅笑,忧郁而悲伤,想爱不能爱,思之人欲狂,辰砜说得真好!              
                  
  寒水柔匆匆进入御帐,在锦榻前躬身道:“陛下,娘娘还在居所内,四处已被围得严严实实,想必走不了,请陛下安心歇息。”                                
                  
  隆绪乏力的闭上了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辰砜的武功,犹如上古的旷世宝剑,不出则已,一旦出鞘,锐不可挡,谁能拦得住他! 错过了今朝,此生是否还有再相见的那一日?为什么一定要走? 即使有了两个孩子,也无法羁绊她远走的脚步?他曾对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回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来就是两个人的事,陛下难道想一手牵着我的手,一手牵着一大群妃嫔的手,大家一起偕老吗?那么,请陛下放开牵着我的那只手吧!                                
                  
  隆绪胸口一凌,隐约间,似乎找到了答案,细细回想曾与雨竹有过的交谈,“陛下有执着的东西,我也有所执着的东西,如果我们各自放弃了自己所执着的,那么,你将不再是你,我也将不再是我。所以,陛下不必为我放弃什么,也请别逼我放弃自己所执着的东西。”她所执着的是什么?隆绪思索:家国,骄傲,自由,还有对他的恨?对呵,她恨他,离别前的一日,在御书房里,他紧拥着她,她的眼泪渗透了他有胸襟,冰凉的沁入他胸臆,“我恨你呵,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真是恨透了你!”就如他恨她一般?                                
                  
  隆绪心潮涌动,凝聚内力冲激穴道。片刻后,他从锦榻上一跃而起。旁边,寒水柔大吃一惊,他冲开穴道的时间,比她所预计的时间提早了足足一个时辰。                        
                  
  “此刻是什么时候?”隆绪问。                                
                  
  “启禀陛下,是卯时。”                                
                  
  话音未落,隆绪已冲出了御帐,机灵的侍从早已备好马,他跃身上马,飞驰而去,大队扈从紧随其后。              
                  
  隆绪焦虑的冲入思乐居时,辰砜正抱着昊睿在花圃前掐花,破晓的晨光中,一大一小两个人悠闲自在。看见隆绪,辰砜有些意外,很快又镇定下来。他放下怀中的昊睿,不慌不忙迎上前,右身平举胸前躬身道:“臣参见陛下,恭喜陛下内力精进一层。”                          
                  
  隆绪的目光迅速扫视过整个院落,看见昊睿后,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孩子还在,雨竹不可能离去。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辰砜身上,手不由自主按上了系在腰畔的剑柄,皮笑肉不笑:“国师很清闲呀,朕却一夜无眠,很累!”                                
                  
  “是臣的过失,”辰砜神情自若,“下次臣会记住直接点睡穴。”              
                  
  下次,居然还想有下次。隆绪握紧了剑柄,胸膛起伏,有一种想把他一剑劈成两半的冲动。昊睿晃晃摇摇的来到两人之间,对着隆绪举起胖胖的小手,口齿不清的叫:“花、花。”小小的掌心上,托着一片红艳的花瓣。隆绪目光下移,在触及昊睿的瞬间变得柔软,他慢慢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俯身蹲下,轻抚那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昊睿乖巧的冲着他笑,隆绪突然觉得非常快乐,不同于江山在握的满足,也不同于驰骋疆场的豪气,是一种纯纯粹粹、别有所求的快乐。他亲了亲昊睿粉嫩的小脸庞,一股奶香让他差点醉倒。                                
                  
  一声轻响,思乐居的门被打开,一道丽影闯入了漫天扯落的金光,宛若凌波仙子般踏着一地光辉向他们走来,她对着他含颌微笑:“你来了?”仿佛招呼远方归来的朋友,带着平和的温情。
                  
  隆绪眼眶微微发热,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望断了千山万水,终是见到魂萦梦绕的人。他迎上前,声音低沉:“你不肯来见我,只好由我来见你了!”                
                  
  雨竹微微一笑,回头对身后的两名婢女低声交待了几句后,又对隆绪道:“陛下满面风尘,想必还未及洗漱用膳,不如,先将就洗漱用膳?”说着,一名婢女已端了洗漱用具出来,另一名婢女开始在庭院的石桌上摆放早膳。                                
                  
  隆绪一声不吭,顺从雨竹的安排:漱口、净面、用膳。旁边一干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预料中的一场绵缠悱恻、哀惋动人、爱恨相煎、波澜迭起的重逢,居然就这样平静淡然?辰砜暗忖:难道她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德服人,就是色诱?也太没新意了吧!再一想,似乎这一招很有效,至少在他身上就曾屡试不爽。感觉到隆绪锐利的眼眸正在他身上反复扫视,辰砜立即识趣的抱起昊睿,道:“臣告退。”其它一干人等也乖觉的跟着告退。                                
                  
  走出思乐居的庭院,辰砜看见天子行辕正在碧湖旁的草地上驻扎,碧湖对岸,托罗部族人惴惴不安的张望着。他把怀中的昊睿递给寒月,道:“你先带昊睿去高娜那里稍候,顺便告诉她,陛下冶军极严,军队不会随意扰民,让她的族人安心。等行辕驻扎好后,就会有人去接你们过来。”
                  
  寒月抱着昊睿离去后,辰砜似无意转身向思乐居望了一眼,越过栅栏上青青蔓藤的枝叶,望见雨竹正取下隆绪的发冠,为他梳理稍有凌乱的发。回过头,寒水柔冲着他神秘的笑:“国师,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悲伤。”                                
                  
  辰砜勾起线条优美的唇角,优雅的笑:“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                                
                  
  辰砜的笑容更加优雅雍容:“我说你看错了,就一定是错了。”他略带湛蓝的眼眸,仿若寒星两点,泛着明亮的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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