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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皇商-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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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木匠铺子里活不忙的时候,木匠也不闲着,闲着手就生了,而且铺子里要是没几个大件压阵,也显不出来他们铺子的手艺不是。

图纸画的再漂亮,也到底还是图纸,没办法跟实物比。

木匠腿脚麻利,领着他们直接往铺子后院行去,他们这铺子位置便在衢州最繁荣的北市宝珠街。这条街并不是一条笔直的街道,而是由宝珠一街到四街格成井字形,在宝珠街上,全部都是衢州最赚钱的商铺。

每年新夏大集,便是在这里举办。

木匠铺子便恰好是在宝珠一街上,位置有些靠街口,虽不是中心地段,但却十分宽敞。前面的店铺已经摆了许多枣木家什,后面的后院,还有更贵的黄花梨与红木。

程维哲跟杨中元进了后院,这才发觉别有洞天。

后院有三间屋子,一间摆放的全部都是红木,另一间则都是黄花梨。

杨中元跟着木匠走进那间存放黄花梨家具的屋子,一抬眼便看到那个方方正正雕花精致的架子床。这家铺子的木匠是整个衢州最好的,而能在衢州数一数二,在整个大梁也不遑多让。

屋里的窗户都开着,走进去一点味道都没有,却能透过阳光清晰看到雕花木床的每一个细节。

这床雕的是踏雪寻梅图,楣板与四柱是梅兰竹菊四君子,而床围却是镂空吉祥如意云纹,床旁配的脚踏也很别致,整体看上去既精致又气派。

“二位觉得如何?这床的样式我们家做过好几个,每次刚雕完便能卖掉,如今剩下这个黄花梨的,是我们大师傅新做出来的,刚摆进来没两天呢。”

杨中元对这床自然是十分喜欢的,他打笑最喜欢的便是架子床,如今可算能自己拥有一张,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程维哲,见他一脸“随你挑选”的表情,便问:“是不错,这一组要多少银子?”

虽说他跟程维哲面生得很,而且穿着也并不是最精致的,但他们两个周身气度和长相确实很好,又是夏家大管家亲自介绍的。那木匠觉得他们两个或许真能买得起,犹豫一下,给了个比较实在的价格:“二位是夏总管亲自介绍来的,我也想做这单生意,便不跟二位说虚的了,连带脚蹬一百两,另外送两个枣木圆凳。如何?”

这个价格,倒也并不算是特别贵,就冲他这手艺跟木头,一百两也确实是很厚道。

杨中元听了十分满意,脸上就带了笑模样:“师傅是个实在人,我也不跟您砍价了,不如这样,我把家具都定好,您最后给个总价,如何?”

家具都订好的意思,便是要一整屋的都定了,木匠师傅知道来了大生意,忙道:“使得使得,公子这般看得起,我们自当要给您这个面子的。”

杨中元笑笑,他们认识都不认识,给面子这话就有些过了,不过冲着他们家价格实惠,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跟程维哲办事痛快,铺子里打好的黄花梨堆满了一屋,他们很快便把卧室的家什都挑好了。

一组四开门的大柜,一个要摆在窗边的软榻,两个最大号的衣箱,还有一组摆在主卧小客厅的茶桌茶凳与屏风。别看东西不多,但都摆进屋子也要讲究搭配的。

定完了卧室,他们又订好了主屋一楼客厅的屏风、案几、圆桌与六组边桌椅子。最后,才是一楼的书房与茶室。这两个地方他们未来一段时间估计要常待,所以直接定的现成的成品。

等这一堆家具都定完,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那木匠看他们两个这样痛快,心里也高兴,很爽快便把价格给压到了四百两。

虽说价格是真不便宜,但是他们是亲眼见过实物,那手工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就算是花了这么些钱,杨中元也十分高兴。

程维哲自然也很高兴,他们这一路走来,终于能有自己的家了,现在花再多钱也抵不过家这个字的意义。

主屋的都订好了,剩下的客房便都定的枣木家具,毕竟不是常住的地方,给周泉旭、韩世谦跟徐小天住的院子也不着急整理,所以家具也都不着急买。

“师傅,这是我们急用的,有几件没成品的,十日之内能否做出来?”三人出了库房,直接去了铺子的雅间付钱定日子。

“需要现做的都是小件,我们家小师傅有五位,肯定做得出来,您放心好了。”

杨中元点点头,接过他盖了章子的货单,这才把二百两银票递给他:“师傅,我们是冲着您家的信誉来的,希望到时候没有问题。”

“那是自然的,我家在这宝珠街百年多了,是信誉最好的老字号,您放心便是了。二位客官,别的不要定?”

杨中元想了想,突然道:“等着家具都送到了,我们看看再说,您这如果件件都好,那我们开食楼的家具也找您打,如何?”

食楼可大可小,但是能多做一笔生意,无论如何师傅也是愿意的,他听了便连连点头,意思是肯定能做到最好。

杨中元跟程维哲自然十分满意,两个人相伴出了木匠铺子,便想在宝珠街先逛上一圈。

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虽然正值下午,可宝珠街依旧人头攒动,这里不愧是大梁最繁华的所在,人人来了衢州,都要来宝珠街看上一看,那才叫不虚此行。

杨中元正抬头望着别家的招牌样式,却不料程维哲突然在他耳边轻声问:“小元,高不高兴?你最喜欢哪件家具?”

“高兴,我最喜欢那张床……”杨中元答他。

程维哲醇厚的嗓音带着笑,他说:“我也喜欢。”


☆、100最好

程维哲这个人;在外人面前一贯都是温柔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唯独在杨中元面前;偶尔会露出些许顽劣与不羁。

街上车水马龙,他却浑不在意;这样低声在杨中元耳边说着戏言。

杨中元一开始没有马上听懂,他这点水平,真的跟在街头巷混迹许多年的程维哲没法比;可也并不傻。

等他明白过来;一张俊脸顿时微微泛红,他回头瞪了程维哲一眼,低声斥他:“你啊;这么大人了;说话这般不分轻重;街上这么多人……”

程维哲紧紧握住他的手,偏过头去贴着他的脸颊轻声道:“那回家,就可以随便说了吗?”

杨中元的脸顿时更红了,他使劲推了程维哲一把,怒道:“好了好了,快做正经事要紧,不要再胡说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回答程维哲问话。

有些话,回家当然可以随便说,程维哲爱说,他就听着。可叫他大街上承认,那就有些难了。

程维哲看着他高瘦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

杨中元这个人,有时候精明得很,有时候又特别糊涂。他明明能八面玲珑什么场面话都说得出口,可又脸皮薄,经不得他戏弄。

程维哲也一直都知道,他怕疼,怕受伤,也怕血。

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却阴差阳错做了那么多年粗活,程维哲始终心疼他这些年来的遭遇,所以渐渐地,心里面许多事情便也不再坚持。

他们成亲的日子早就算好,如今想来也没剩几个月了,到底谁上谁下,事到如今程维哲已然不在意了。

只要杨中元高兴,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因为伴侣是他,爱的人也是他,所以程维哲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与废话。两个人过日子,总得有一个人妥协。

这样想着,他也并不觉得委屈,却更坚定了些。

“小元……”程维哲顿了顿,“小元,这里这么多铺子,我们把成亲要用的喜品也都买好吧。”

他们定家具用的时间不长,所以这会儿还很早,因着在夏家临时暂住,杨中元连饭都不用做,所以便有大把时间把未来的所有事情一一先打点好。

听到程维哲这么说,杨中元突然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哎呀,咱们这一路光想着房子铺子的事情,成亲的事情还没仔细想呢。”

程维哲笑着道:“可不是嘛,不过过一阵子等家里都翻修好了,泉叔跟师父肯定能闲下来,婚礼跟酒席交给他们便成了,可喜被喜服,总得我们自己挑挑吧?”

“这……这就要去挑喜服……?”杨中元颇有些羞涩,他结结巴巴道。

程维哲牵起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前走:“小元,你是不是没想过我们成亲以后要怎么过日子?我知道你对开食楼的事情异常上心,可我们开食楼是为的什么?为的是一家人越来越富足,生活越过越好,对不对?我们成亲,是因为我们相爱,想要在一起。在成亲前的这段日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忙碌事业,布置自己的家,我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告诉我,相反,你有不好的地方,我也会给你提出来,我们慢慢磨合,好不好?”

他嗓音醇厚,一番话说下来悠长又温存,杨中元被他说得心中翻涌不停,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这个人总是这样,事事都考虑周到,让他觉得舒心又幸福。

“好,对不起,阿哲,我没有想那么多。其实不怕你笑话,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生活很自然,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以后还会在一起,我总觉得,我们没什么需要想的。”杨中元道。

他虽然这样说,却也跟着程维哲的话想到许多事情。

两个人促成一个新家,他们自然要考虑许多事情。这跟朋友和发小是不同的,他们一起长大,平时几乎不会吵架,他们心里爱着对方,关心彼此的生活,其实已经比许多伴侣都要好了。可他们毕竟还没有成亲。

成亲之后,他们要一起面对很多问题,比如他们在家里的位置、角色还有事业上的各种决定,如果将来有了孩子,那他们势必要共同分担精力来好好把他养育长大。这样,才算一个完整的家。

想到孩子,杨中元脸上顿时更红。以他年幼时的脾气,自然是不肯屈居人下、怀胎十月孕育子嗣的,可他成亲的对象是程维哲,这便不一样了。

他眼里的程维哲,比自己要好得多,他少时聪慧,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一手经商手腕也很厉害。他高大英俊性格温和,在杨中元心中,世间在无人能及得上程维哲半分。

这样一个人,他真的可以心甘情愿放下所有的坚持。

更何况,他早就吃了朱玉丸,两个人一起生活,他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杨中元想到这里,顿时更有些不好意思,他总觉得把他吃过朱玉丸的事情告诉程维哲特别不好意思,于是一拖再拖,就拖到了今天。

他小心翼翼看了程维哲一眼:“阿哲……你想过我们以后……”

“什么?”不得不说他们两个般配,就连一起发呆想的事情,都如出一辙。

程维哲回答完,见杨中元好半天不说话,便自己主动开口。

“小元,我有事对你讲。”

“阿哲,我有事对你讲。”

说完,两个人愣住了,又紧接着加了一句。

“晚上回去再说。”

“晚上回去再说。”

这一次,他们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默默看了对方半响,而后相视一笑。

无论对方说的是什么,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却真的很好。

衢州是交通要道,这里每年的新夏大集都成为南来北往商贾相互交易的盛会。

而衢州最繁荣的宝珠街,也成为临近几个郡府最好的一条商街。这里有全大梁最好的茶酒布瓷,有各种各样的吃食玩物。可以说,只要你有钱,在这里逛个十天半月都不会腻。因为这一片名为宝珠街的商街,实在太大了。

这会儿虽然是冬日,可也抵挡不了各地游客的热情。偌大宽敞的一条街上也满满都是人。程维哲跟杨中元出来之前已经跟夏管家要了一份衢州各行各业比较有代表性的铺子名单,此刻再逛起来,自然就有些目的在里面。

他们要开的是食楼茶肆,首先要看到自然是街上其他生意好的食楼。而剩下的,他们也要把瓷器,摆设,家具等都看看,心里有了谱,晚上回去没事干,还能多琢磨琢磨铺子的铺陈。

不管卖什么,首先得弄得干净漂亮,让人有走进去的想法才成。

他们这一次要开的,可不是丹洛那种街边到底小食摊,而是正正经经的大食楼,一道菜几百个铜板朝上说,也要让食客们吃了觉得不亏钱。

这才是做生意的极致。

这一下午,杨中元跟程维哲几乎把名单上的所有铺子都进去转了一圈,大多数十分出人意表,有的是百年的老铺子了,无论是跑堂的还是掌柜,都很老道。而有的是近几年新起来的,却也有自己最特殊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满大街都是商铺的地方,只有把握住自己的特色,才能慢慢生根壮大。

这是跑了一天的程维哲跟杨中元,共同总结出来的结论。

晚上回了家,他们陪着老小一起吃了饭,又听两位长辈说了说房子的事情,这才手牵着手在东厢的小花园散起步来。

虽然跑了一天很累,可饭后这样一起走走,却也特别舒服。

两个人先是默默走了好久,等到一圈都转完了,程维哲才开口道:“小元,我想了很久我们成亲以后的事情。”

杨中元笑笑,仰头问他:“什么?”

程维哲停下脚步,他定定看着杨中元,终于鼓起勇气道:“要不……要不朱玉丸,我来吃吧。”

他说完,却看到杨中元呆愣住的脸庞。

程维哲怕他误会自己,忙解释道:“小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打小身体就不好,还怕疼。我比你年长几个月,自然要肩负起这个责任。我……我应当让你不用为任何事情发愁,而且我也皮糙肉厚不怕疼的。”

这一串话说下来,程维哲难得红了脸,索性天黑,虽有月光,但脸上的红晕却能被很巧妙地掩盖过去。

他平时是调戏杨中元惯了,可这话说得,也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就算程维哲脸皮厚,他自己也有点扛不住了。

然而他说完好半天,都没听到杨中元回答,程维哲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他悄悄低头去看杨中元,却见他红着眼眶,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那一眼,仿佛道尽了生命力所有的苦难,却也透着难以言说的幸福与感动。

他杨中元何德何能,能得如此伴侣,全心全意爱护他,时时刻刻为他着想。自从两个人标明心意以来,程维哲做的每一件事都令他异常感动。

杨中元心里的最后一丝矜持与执念彻底被击碎,他走上前去,用力抱住程维哲的腰,让对方感受彼此的心跳。

他微微扬起头,凑到程维哲耳畔低声道:“阿哲,我吃过朱玉丸,所以这辈子,只能我给你生孩子。”


☆、101交心

大梁延续后代的方式残酷又温情;作为伴侣的两个人,只会有一个吃下朱玉丸,然后从此作为承受的一方孕育子嗣。大梁民风淳朴;而且生育孩子着实有些痛苦,所以大凡伴侣都很忠诚彼此;他们一起为了自己的小家而努力,把一生的爱都给了对方。

因为知道来之不易,所以越发珍惜。

杨中元说了这话之后,一直到他们回到东厢,程维哲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杨中元已经吃过朱玉丸了;毕竟在普通百姓的意识里,只有定了亲事或者已经成了亲的人才会去领朱玉丸。

而杨中元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朱玉丸;他是什么时候吃的呢?

此刻的东厢一共只有他们一家人住,两位长辈跟徐小天都已经歇下了,东厢卧房多,所以他们是一人住一间的,倒也方便。

杨中元见程维哲一路都在发呆,不由笑着对他说:“怎么?我吃过那药,你这么惊讶?”

程维哲默默坐到厅中的椅子上,抬头认真看着杨中元:“小元,你是因为进宫,才吃的吗?”

听到他这么直白便问了出来,杨中元目光闪了闪,却还是点头承认:“宫里的所有人,都吃过那个药,只除了……除了圣上。”

他简简单单一句话,程维哲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想明白了。

为了保证皇家子嗣纯正,宫里的所有宫人都要吃朱玉丸,那是必然的。

这么一想,程维哲突然觉得心口慢慢泛起疼来,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杨中元已经自己独自扛过了所有的事情。就算他从未见过别人吃朱玉丸,但是吃了以后到底有多痛苦,却是大梁每个人都知道的。

想到这里,程维哲便觉得浑身难受起来,他看着杨中元,轻声道:“小元,过来。”

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杨中元对于这件事并不是太在意,或者说,他强迫自己不在意。

“怎么了?”杨中元慢慢走到程维哲跟前,笑着问他。

程维哲伸出双手,一把把他抱坐进自己怀里:“没什么,只是想抱抱你。”

杨中元笑笑,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抱了很长时间,程维哲才问:“是什么时候?”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杨中元却马上就懂了,他顿了顿,却还是轻声答:“是第一年。”

第一年,也便是他离开丹洛,被带进京的第一年。那一年杨中元只有十岁。

一个十岁的少年,孤身一人在深宫之中,默默吃下了朱玉丸。当疼痛袭来的时候,他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单又彷徨。

程维哲听了他的回答,抱他的双手更用力了,他恨不得把这人融入骨血之中,用尽全身力气维护他,保护他,叫他再也不受一丁点痛苦。

“小元,那时候,疼吗?”程维哲哑着嗓子说。

他觉得自己现在满嘴都是苦涩,眼睛潮潮的,就连指尖似乎都泛着疼痛。

可他怀里的人却轻笑一声,修长的双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我那时候年纪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是很痛的。”

他声音好轻,仿佛一缕青烟,淡淡飘在程维哲心中,却叫他越发心疼。

那怎么会不疼呢?许多人二十弱冠之后才吃的朱玉丸,也会难过一整个日夜,才能渐渐缓过来,更何况是年仅十岁、忍痛能力并不强的孩童。

程维哲把脸埋进杨中元的怀中,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他心里发誓,无论如何,以后都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杨中元最好最舒心的生活。

杨中元软软坐在程维哲怀中,他们两个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就连彼此的心,也都随之温暖起来。

那些苦,仿佛都已经过去,却又仿佛还在眼前。

杨中元回忆起那一年仲夏时节,他跟睿嘉帝君两个人躺在锦梁宫旁边的狭窄偏房里,忍受着难以抑制的痛苦。那种改变身体的疼痛,真的非常难受。

一开始的时候,他顾忌着屋里还有旁人,并不敢大声喊叫,可是后来,那疼简直直冲脑门,令他什么都在意不了了。

仿佛一夜之间,两个少年便改变了。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只是锦梁宫最末等的小宫人,每日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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