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寒之巅上海滩-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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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想说什么?”我质问道。
“你后悔杀他了,你在这里徒手帮他葺了一座坟,就证明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我只是觉得我作为他的故人,应该给他一个安身的居所,”我抿了抿嘴唇,补充道:“虽然他罪大恶极。”
“可是……”
“你吞吞吐吐想说什么?”
“可是,他对你……不错。”我只觉得他是在伤口上撒盐。
“在个人情感和民族大义之间,我选择我信仰的正义,”我回答得义正言辞,我相信,我是个申明大义的人。
“哦。”他低下了头。
“西泽,你说他对我不错,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错的?”我冷笑一声,问道。我和他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呃……旁观者清,看到你俩相互对视的眼神,就知道了……呵呵,其实,我是猜的,”我听出了他的话只是在搪塞。
“那你看,他对我不错,我还把他杀了,我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是不是比他还坏?”
他没有回答,良久,周围一片静寂,静得可怕。
“你是为了正义,你这叫申明大义。”他终于回道,还笑了笑,不过却不自然。
“对了,刚刚你说要告诉我什么?语气还这么沉重!”我淡淡笑过,“说吧,我已经作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
“嗯?”他挠着头瞥眼瞄着我,似乎很是心虚,“刚刚要对你说什么来着?瞧,都是你不好,把我搅得都忘了。我以后想起来再告诉你吧。”
“你今天不肯说就算了,我以后也再也不想听了。”我笃定地说道,看着眼前的墓,“我以后再也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事。”我平静地补充道,然后转身离开。
“要是哪天我想起来又憋不住怎么办?”
“如果你实在憋不住,那就把你想对我说的事写下来埋到他坟边吧。”一边走,我一边朗声说道。
我们已经成了过去,我们过往的一切,已经烙在我的心里,再也不会丢失,至于我所不知道的事,他已经不在了,就算我知道了也再无任何意义,让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他的离去而封印吧。该记住的,我已经刻骨铭心,不能记住的,就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吧。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间,一过就是几个月了。
“报告,聂副官又有捷报传来。”
我接过士兵手中的电报,迅速打开来。很好,这次的突袭又成功了,打掉日本人两个连,还抢了两车军火。沈家角战役、徐泾战役、青平战役、凤溪战役、石塔战役、春申战役、莘庄战役,一连和日本人打了七次大战,聂西泽,不对,聂一航都战无不胜,功无不克,而且总是以少胜多,打得敌人是落花流水,听说,最近城里的日本人都躲在城里,不敢轻易出城了。
说起来,让人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读书秀才,才刚来军营几个月,竟然有这样的战功,由此看来,他的确天赋秉异,的确是一个军事奇才。
“这一次是我第一次独立带兵,要是一战成名,大家不就都知道我了么?所以呀,名字很重要,聂西泽,聂西泽,我就越念觉得这名字越别扭,西泽,西泽,一听就觉得是个洋名,要不就是个浪荡公子哥儿,这实在和我的身份不相匹配,以后我功成名就了,仰慕者们问起我的名字来历,我都不好解释,所以我要改名!”
“改名?好端端的怎么要改名?”
“你以前的名字不也挺好,你不照样改名了?”他说得不经意,我却是心上“咯噔”一愣。
“那你打算改什么名字?”我瞪了他一眼问道。
“我要像一叶风帆一样,乘风破浪向着自己的信仰勇往直前,一如继往、不屈不挠!”说着,他高昂地甩过头,“所以,我今后的名字就叫聂一航。”
“聂一航?这么大众的名字都被你想到了?”我一听,当即便对他调侃起来。
“不会吧,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这么独特的名字,都有人用了?”
“我都认识好几个一航了。”听他一嘟囔,我更是逗他道。
那天他倒是很沮丧,不过对这一自己费心想出来的名字还是很喜欢,于是还是装得满不在乎地改了自己的名字,用他的话说,就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名字受不受用,关键还是看叫这名字的人!”
这孩子太可爱了,这不是自己狠狠扇了自己一大耳光么?当时把我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痛起来了。不过,从此以后,我便改口叫他聂一航了,而他呢,说我名字拗口,一厢情愿地将我称做“竹子”。
“一航,你认识朱德、彭德怀、林彪、刘伯承、贺龙、陈毅、罗荣桓、徐向前、叶剑英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这些人还有你一起被封为十大元帅,梦很真实哦,你要加油。”
那日在狼牙峰顶,他告诉我说他要改名为聂一航,我是真的觉得这名字很深刻,的确是在哪里听过,但是绝对不是我和他调侃的那样,我并不认识其它叫一航的人。近来我做梦,有些场景虽然模糊,但又让我觉得很真实,那个叫志超的人带着那个小女孩去所谓的革命纪念馆,里面有元帅,有将军,他们穿着蓝色军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很是威武。那个男人指着照片上一个人对小女孩说,他叫聂一航,和自己同姓,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因为聂一航二十从军,先是在上海附近和日本人开展游击战,短短三个月就统领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参加池淮阻击战、滕县战役、临沂战役,后来又转战东北,在解放战争中从北打到南,为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平津战役三大战役的最高统帅,一生战功赫赫,最终成为新中国的开国十大元帅之一。
一直以来,只要出现那个叫志超的男子的梦境,就会十分的真实,依稀记得梦里照片上的聂一航的确是我认识的聂一航,只不过人已经人过中年,略微发福,不比得现在年轻俊俏,但的确是聂一航。
那些梦境越来越真实,我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林小姐,不好啊,山上来人了,还受了重伤。”警卫兵进来禀报道。
“林小姐,快去救纪书记。”我还没有开口,帐篷外就冲进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对我说道,还未说完,就一头朝地上栽了下去。我赶紧扶过他,问道:“山上出什么事了?”
“我们被日本人围剿,伤亡惨重,快去……快去……”说着,便晕了过去。
“蒙岩,集结队伍,我们马上去救山上的同志。”想到山上同志的生命安危,我立即下令道。
“不行呀,我们应该按计划在这里伏击日本人的援兵。”蒙岩听我下令,马上紧张地阻拦道,“要不聂一航围点打援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次杀不了他们,我们下次还有机会杀他们,但是如果纪书记他们出了事,那就没有办法弥补了。”
“林小姐,三思!”
“纪书记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不去救他,山上这么多同志的生命,我也不能不顾!”话刚说完,看见蒙岩眉已经紧紧地皱过,我当下问道:“你不愿意和我去?”
“好的,我现在就去招集队伍。”听我如此一问,他却不再说服我,立马回道。
“带一部分人马就行,把大队人马留下由你带队继续配合聂一航完成任务。”我想了下,这样分兵两路较为妥当。
“林小姐,这不行,我必须跟着你。”他执拗地说道。
“这是命令。”
“林小姐,请让我呆在你身边。”他说道,语气极为真切。
我看着他的眼,终于点了点头。
大山中。
“轰隆——”一声响,四面山坡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不好了,林小姐,我们遇到了埋伏。”话还未说完,“轰隆,轰隆——”周围接二连三地响起轰鸣的火炮声。黑烟四起,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前面有座寺庙,大家先退到那里。”我下令道。
“砰——砰砰——”
“小心。”见一人朝蒙岩开枪,我将他推倒在地,但是只觉胸口一痛,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蒙岩见我受伤,迅速将我背起来,赶紧向寺庙方向跑去。
这是座废弃的寺庙,庙里只有一禅房,房前是一座庭院,不算大,好在庙的外围有一圈高高的围墙作为了我们的防护,我们死守在里面敌人一时间攻不进来。
“咳咳——”我又涌上一口血,只觉得那中枪之处疼痛无比。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只听见外面炸弹声轰隆隆地震耳欲聋,喊杀声也此起彼伏。
“她怎么样了?”不知隔了多久,我意识微微醒转,竟然听到了聂一航的声音。
“情况不好,子弹还在身体里,这样下去会送命的。怎么办?”蒙岩说道。
“我有办法。”隔了一会儿,聂一航说道。
“现在日本人把这里都包围了,你有什么办法?”
“带她杀出重围。”聂一航狠利地说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俘虏
是夜。
“闻竹,你忍着点,我带你出去。”他将我伤口包扎起来,然后将我抱上马。
“不,这样太危险了。”我睁开双眼,轻声答道。
“你放心,我会把你安全送出去的。”
一路颠簸不止,但他的战马骠勇矫健,带着我们疾驰狂奔。
突然,马匹一跃,翻过一块巨石,刚一落地,我却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了下来。那马精勇无比,仍然载着聂一航一路狂奔,眼着就要冲出了敌人的包围。他却拉住马缰,让马回奔而来。
打马狂奔来到我身侧,他迅速跳下马来,将我一把抱起来放到马上,自己也一个跃身翻身坐上马来。
“驾!”他一声吆喝那马便夺路往包围缺口狂奔。眼看着马上要冲出包围,只听“砰——”地一声响,那马被子弹射中,顿时红血喷溅,那马嘶叫一声,“轰隆”一声响,便倒了下去。我也连带着翻了两个跟斗跌倒在地。
聂一航也跌得不轻,但却一把爬起来将我负起,又往外冲去。
周围黑烟四起,感觉密密的子弹从我们眼前穿过。
“一航,你把我放下来,要不咱们都跑不出去。”伏在他背上,我说道。情况十分危机,他能一个人跑出去已经是万幸,如果加上我这个累赘,要冲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要丢下你,我早在很久以前就丢下你了,现在才来丢下你,我亏!”身险重重包围,他仍是嘻笑调侃。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打在实物上的厚重声,负着我的聂一航闷哼一声,一头栽了下去。我也随之滚出数步远,抬头看向聂西泽,见他努力撑起身子,两次跌倒后终于成功地站了起来,然后朝我走了过来,但是步子沉重,仿佛拖了千百斤的铁链一般。
“砰——砰砰——”几声刺耳的枪声在身上响起,他的胸前瞬间浸出数个鲜红的血渍。整个人定格在那里,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栽倒下去。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声。
“一航——”看到聂一航随着枪声的响起而倒了下去,我知道他又中了数枪,不禁大声喊道,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爬去。
“一航,你不要死,不要死……”看着他已经快不行了,我不断地说道。
“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当元帅呢,”他咬着牙对我说道,“你不是说,你梦到我当元帅了么?”
“是啊,你骑在高头大马上,很精神,很威风,你是新中国开国十大元帅之一。”我急切地说道。
“所以,我是不会死的,”他嘴里又溢出一口血来,“不过,我现在有点累了,我想睡一觉,等睡一觉养好精神了我再杀他小日本!”
“你不能睡,你给我起来,开国元勋怎么能在战场上睡觉呢?”看着他眼睛逐渐闭上,我叫喊道。
“轰隆——”一声巨响,一枚炸弹在我身旁爆炸,只觉了耳朵轰鸣,眼前一前,便没了知觉。
四周都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幽幽地醒转来,
“醒了?”一个声音在我上方响起,我睁开眼,见藤野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当即神经陡然绷紧,就要翻身与他拼斗。但是刚一发力,便发现自己浑身毫无力气,根本连身子离开床铺的力气都没有。
“我杀了你!”用尽全力挥出一只手朝他打去,但我身上本没有力气,那手挥动即像一根飘摇的稻草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他手轻轻一握便将我的手桎梏住。
“不要做无畏的挣扎。“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是那么不听话,你可真是一只带刺的小野猫!”他扯动唇角笑了笑说道,“你身上的伤不轻,而且医生还给你打了镇静剂,现在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
他嘴唇勾了勾,戏谑地说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早就和那小子死在乱草堆里了,难道你就是这么感激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他眉拧着,嘴角却又勾了勾,让人感觉阴险无比,甚至也已经感到了他的血腥和心狠手辣。这个男人,恐怕和吕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把聂一航怎么样了?”我咬着牙问道。再次试了试,果真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没有你幸运,情况不大妙,随时有可能死掉。”他眯眼说道,像谈论天气一般的无所谓。
“让我见他!”我要求他道。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他嘴角一扯,又是邪佞的一笑。
“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狠狠地问道。
“我要你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对我惟命是从。”
“你做梦!”我当即抨击道。
我说话狠辣,他却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伸出一只手欲要抚摸我的脸颊,我脸偏转,避过他的手,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倒也没有硬来,把手收了回去。
“我喜欢你身上这种桀骜不驯的傲气,我和你打过赌,你不记得了吗?我说,终有一天我会把你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只会听我的安排。”
他又阴险的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想救那小子了?”
被他提醒,我也换过笑脸,说道:“让我听你的话可以,不过让我现在就与聂一航见一面。”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他摆着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你就别妄想了!”
他看着我,脸上只是轻轻的浮着笑容,将我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做出关切的举动,说道:“好好休息,身体养好了咱们才有精力玩游戏。”然后转身出了门去。看着那扇轻轻合上的门,当真觉得这个人狡猾非常,不知道会使什么花招,不禁感觉脊背发凉。
几日后,我被押到了刑场。看着森森的高墙,还有两边和枪实弹的日本兵,开始是有些惧怕,然而转念一想,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死得其所,又有何畏?便也不觉得恐惧了。
“你要枪毙我吗?”我瞥过站在身旁的藤野武,冷声说道。
“非也非也。”他露出狡黠的阴笑,伸出一根手指来摆了摆,如此说道。
“把人带上来!”只见他面色一转,一声令下,旁边的一扇森严的铁门缓缓打开,日本兵押着十来个蒙着头的人从里面出来。然后站在我们前方十米远处,日本兵们把他们头上的黑罩取下,我大惊,竟然都是那日和我一起困在庙里的韩家军。
“你想干什么?”
“开枪!”我话音未落,只听到藤野武一声令下,“砰砰砰——”的枪声随即响起。面前的那些人还未反应便应声倒地。
“带上来!”藤野武又是一声令下。接着第二批人也带了上来。
“开枪!”他毫无间歇,第二批人一站好,他便发出命令道。
“砰砰砰——”站着的人又倒下了。
“你知道我向来不是善男信女,你想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们的生死和我无丝毫关系。”冷冷地说道,努力掩饰着对他的愤慨和对死者的悲悯。
“很好!”他阴笑着说道,然后只是挥了挥手,又一批人被从铁门里带了进来。
那些人又在我们面前站成了一排,在他们前面的日本人再一次抬起了手中的枪。旁边的指挥官又将要发出命令。
“等等!”我终于无法再看下去,出言制止道。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问道,“只要我能做的,我可以答应你。”
“很简单,”他笑了起来,“‘大东亚区团结进取妇女联合会’马上成立,主席之位由你担任。”
“团结进取妇女联合会?”我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见我不解,他唇角一勾,邪佞一笑,说道:“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战无不胜、英勇无比,但在离开自己祖国的日子里,他们会怀念家乡的樱花,而女人,能给予他们最大的慰藉。”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令我惊诧,我克制住愤怒,冷声问道。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他一把挟住我的下额,并用手指在我脸上摩挲了片刻,接着说道:“慰安妇,懂么?我要让你帮我招募管理慰安妇。”
“招募管理?藤野,你用词倒是文明,”我冷哼一声,“你这道貌黯然的伪君子,令人作恶的小人!你妄想!”我破口骂道。
“届时,你作为臣服于大日本帝国的支那代表,还要对至高无上的天皇画像和神圣无比的军国国旗予以三叩九拜。”他根本不理我的喝骂,一双狭长的冷眼紧紧盯着我,仍自顾自地说道。
“你简直是做梦!”
“我可以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答应,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砰砰砰——”一阵枪声响起,拿枪的一队日本人朝天空鸣了几枪。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被黑布蒙着眼的一个年轻小兵腿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那小兵身材矮小,似乎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而另有一个人竟然尿湿了裤子,脚也酥软地瘫倒在地。
看在眼里,我心很沉重,也很难过,究竟该怎么办?我生无眷恋不怕死,但是却不能不顾他们的性命,人,毕竟只能活一次。追求活下去,是每一个人的权利。
“还有那个快死的小子,他每天躺在床上叫着你的名字,你忍心偏下他不管?”他看着我,拿聂一航来威胁我。我转过眼去狠狠地盯着他,突然,他森冷的面庞一舒,凑我耳边道:“你可真是水性杨花,到处勾三搭四。”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