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寒之巅上海滩-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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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通辑令是今天下午才伪造出来的,他当然没有见过这张通辑令。
“那就只能怪张警官自己失职马虎了,堂堂一个高级警官,竟然对警察厅高价悬赏的通辑犯一无所知,说出去谁信,”我嘴角一勾,“况且是生性多疑的日本人?”
我不等他作答,又接着道:“现在,你和我的这些照片就是你通匪的证据,况且金泽又死在你的家中,我想,如果不出所料,刚刚逃走的日本兵现在已经将你杀了金泽的消息通知井田了,”说到此,我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真是一朝不慎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我也替张警官不值。”
“那名日本兵是你故意放走的?”他眯眼说道。
我不置可否,笑了笑然后才道:“张警官聪明!刚才我大喊一声,他必定认为是张警官你要置他们于死地。”
“好阴毒的女人!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厉声问道。
第三百零七章 攻占电厂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张警官能与我们合作,”我说道,“现在你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日本人不会再相信你,只要被他们抓住,你就是死路一条,事倒如令,张警官只有弃暗投明,和我们一起把日本人统统杀掉,你才能保住性命。”我对张锦昌策反道。
“哒哒哒——”一阵响动,一群伪军手持枪枝冲了进来。
见援兵已到,张锦昌指着我下令道:“把她拿下。”
我哪里会束手就擒,当下擒住张锦昌朗声说道:“张警官,你现在把我拿下也是死路一条。”
“我把你交给日本人,自然会洗刷我的清白。”他说道。
“金泽死在你府上,你无论如何难逃干系,你不要妄想把我抓住交给日本人他们就会放过你,日本人生性多疑你是知道的,就算你把我抓了交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再信任你,况且,日本人根本从来也都没有信任过你,你是知道的。”我提醒道,“难道你还心有不甘宁愿做日本人的走狗?”
“你先把张警官放了!”旁边一个警员大声斥喝道。我看了他一眼,蒙岩?果然是张锦昌手下的得力干将,我来到张家不过半刻钟时间,他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你先把张警官放了,我们都好说!”
此时,再加一剂猛药,必定策反成功。
“张警官,张警官。”从门外奔进来一个警员打扮的人。我一看,当下说道:“张警官,你是个聪明人,你考虑考虑,会想通的。”说着,将张锦昌一脚踢去,趁机爬上树跳出墙外。
张锦昌被警员接住,“妈的!”他理了理衣服骂道。然后大声问那警员道:“什么事?”
“有消息乱党的一个小分队从溪口到怀河,已经被我们拦截在路上了。”
张锦昌想想说道:“妈的!被那婆娘嫁祸,看来只有将功赎罪才行!”
“走,兄弟们跟我上!”
于是他们也不再管我,跟着张锦昌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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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轰隆隆——”
那方火光冲天,激烈的交战已经开始,天助我也,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等张锦昌他们“完成任务”后上场就行了。
“轰隆——”
“砰——砰砰——”半小时后,那方炮火渐熄,战事应该差不多了快要结束了。
“报,乱党已经被我军统统击毙。”侦察兵报告道。
“格老子的,老子将功补过井田总得网开一面!”藏在几十米外,都能听到张锦昌粗鲁的啐声。
呵,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兄弟们,乱党已经被击毙,跟我冲啊!”张锦昌一声吆喝,一呼百应,他一马当先,向着“乱党”冲了过去。
这张锦昌,平日里走狗贪婪嘴脸,打起仗来还挺勇猛,看他家世平平,被提拔当个不小不大的官也或多或少还是有一定本事的。
“冲啊——冲啊——”那边高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不过“笃”地一下,声音嘎然而止,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想着他们昂扬斗志顿时化为乌有,个个肯定面如死灰……那让人忍俊不禁的错愕表情,我就情不自禁有想笑的冲动。
众人已经将卡军围了起来。
万籁寂静中,只听“啪——”地一声脆响。
啧啧,力道够猛啊,我都替那个当兵的疼。
只听张锦昌暴怒的吼叫道:“你的什么消息?不是说是乱党吗?”
“我,也是我下面人给的消息。”小兵委屈的嚅嗫道。
“张警官,”我走出来叫他道,“不要怪他了,他是无辜的,只不过立功心切罢了。”
“你?又是你?是你设的圈套?”他冲着我狠狠地说道。
“不管是不是我设的圈套,现在你杀了一名日本军官,也袭击了日本人的运输车,已经是既成事实,现在看来,日本人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了。你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考虑下我刚才的建议?”我轻松地问道。
“我杀了你!”张锦昌气急败坏,狠声道。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弃暗投明,我们一起把日本人的老巢给端了!”
“张警官,如今之计也就是这样了,我们不能再帮日本人拼命了!我们回去必死无疑!” 那名下属说道:“张警官,日本人从来也没有相信过我们,他们一直以来都想以华治华,不把我们当人看,想让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我看今天的事如果被井田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不如趁此机会杀了他,好为中国人出口气!”
张锦昌不发话,看得出他在犹豫,已经动摇。
“张警官,人挣一口气,何况你们是堂堂军人,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和我们一起打日本人,你的人马还是你的人马!”
“奶奶的!好,事到如今,老子就跟日本人拼了!”张锦昌将那头上的军帽一摔,狠声道。
“你说吧,怎么干我们听你的!”
凌晨四点,天边漆黑一片。夜幕下,刺眼的探照灯左右来回规律地扫射着整个永宁电厂,例行巡逻的一支队伍刚刚无精打采地巡视完毕,四下里一片安静,悄无声息,一切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突然一颗亮如流星的信号弹划过天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浓烈的血腥味夹着刺鼻的火药味扑面而来。
“兄弟们,跟我冲啊,日本人平时不把我们当人看,今天咱们让小日本尝尝厉害,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爷!”张锦昌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电厂内外的伪军里应外合,一百多名伪军在张锦昌的带领下冲进了电厂。
“浅小姐,我跟你们一起进去。”正要跟着张锦昌往里冲,突然一人从后面拉住我道。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郑开阳。
“你怎么来了?”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漫天硝烟中,文弱的书生吃力地大声说道。
“我们在和日本人拼命,你瞎搅和什么?”我大声回道,“别在这里捣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他懦弱胆小的性格在我心里根深蒂固。
“只有我才知道炸弹放在哪里的!只有我才知道西林监狱在哪里!”他说道。我向他望去,难以置信如此笃定和铿锵有力的语气竟然是出自他之口。
“你真的要去?”
“是!我不想再让月珊失望了。”
我紧紧地盯着他。
“好,那你跟上我!” 我答应了他,因为从他眼里,我居然看到了坚定和勇气。我丢给他一把枪,“这个你拿着。”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他大声说道。
“那就好。”我回答得随意简单,且带着以往对他的轻视。但我心中却感觉到眼前的这个郑开阳身上似乎什么已经改变,摸不着看不见却很强烈。
夜风呼啸,带来更浓烈的硝烟味,我和郑开阳跟在那一百多号人后面冲了进去。一路杀来,所到之处已经是横七竖八地倒满了尸体,有伪军的,也有日本兵的,有些肚子上插着刺刀或利刃,肠子被挑了出来,冒着黑血。一个爆炸在我们身边响起,等我们再睁开眼时,匍匐在地上的我们眼前看见的是一只断臂胳膊。
风声、喊声、枪声、冲杀声、惨叫声、炮火声响彻整个广场上,漫天都是让人窒息的血腥味。硝烟弥漫,尘土飞扬,战争,永远是那么残酷和惨烈。眼看我们就要冲进电厂的核心区域。
“嘟嘟嘟——”一个高台处响起了机枪。
“趴下!趴下!”张锦昌提醒大家大喊道。
“那座高塔是全电厂最要害的地方,我带一队人从后面攻上去,只要夺了那里,就万无一失了。”张锦昌爬到我身边,指着黑暗中的高塔说道,此时,高塔上火力猛射,枪口处喷射出条条火舌,子弹直逼这方,压得我们不敢乱动。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等我们把那台子攻下来再去找炸弹。”他对我和郑开阳说道。
“一小队正面掩护,二队跟我从后面进攻,三四队右方配合!”他拿着枪看着敌方凶猛的火力指挥道。
感觉到异样,他回去看去。
“吴二,你们三队的人呢?”
“都……都死光了。”小兵嚅嗫道,眼睛红通通一片。
“妈的!”张锦昌狠狠地道,“好!剩下的兄弟跟我上。”说着,带着剩下的人就冲了上去。
冲上去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嘟嘟嘟——嘟嘟嘟——”那个炮台上的机枪声仍是不断响起,但显然没有刚才猛烈了。
“轰隆——”一声巨响,炮台下方炸开了一个洞。
“浅小姐,我们现在去安装炸弹的那里。”郑开阳凑近我说道,“就往那条路过去。”他指着右方一条小路说道。
此时高台上已经没有再开火,看来张锦昌他们已经成功。
“好,你带我去!”说着,就跟着郑开阳弯着腰小跑过去。
“林小姐。”突然后面有人叫我。
“李副官,”他跑上前来,“总算找到你了,我可担心死了。你没事吧?”
“没有,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就是刘生受了点轻伤。”
“那就好,张锦昌已经攻占了高台,郑开阳现在带我去安装炸弹的地方。”我说道。
“我以前是排爆兵,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李副官说道。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马上就去把炸弹给他统统拆掉!”
永宁电厂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张锦昌负责看管,日本人并不多,只派了一队人驻扎在关键要害处,张锦昌如今又已经夺取了高台,所以一路行来,我们基本上没有遇到太多阻力。
第三百零八章 英雄
郑开阳带我们进入了一个地下车间,通过车间内的暗门,再淌过一条地下小河,来到一处宽阔的地下空场。场上有三根巨大的柱子,由于就在小河旁,场上有一些积水。
“这座电厂设计之时就做了很好的防爆处理,地面上小范围的爆炸都不能对电厂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唯一能将电厂捣毁的地方只有这里,”郑开阳指着空场中间的三根柱子说:“那三根柱子就是整个电厂的核心部位,日本人已经把炸弹放进了柱子里面,只要引爆炸弹,这座电厂就会变成一座废墟。”
“那西林监狱呢?”
“监狱还要往上走,越过一扇铁门就到了。”他回答道。
“那里的看守多吗?”
“监狱的大门其实在另一个方向,这里是以前的犯人挖的另一条通道,所以没有看守。”
“你们去西林监狱救人。”李副官对几个下属吩咐道,于是几人顺着河流走了上去。
我们跟着郑开阳来到顶柱前。他取出柱子上的一块砖头,里面放着一个红绿线缠绕的盒子,正是炸弹。
“李副官,这个炸弹好拆吗?”我问旁边的李副官。
“有点复杂,我看看。”李副官谨慎地说道,然后从腰上取出工具开始小心的检查起来。
“李副官,你的手怎么了?”看到他的手上有条口子,我问道。
“没事,刚才和一个小日本打斗时擦伤点皮。”他说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那你小心些。”我叮嘱道,虽然如此说,但现在只有他能排爆,就算是再重的伤,也得硬着头皮上。
“李副官,还行吗?”看着他额头斗大的汗珠,我也十分紧张。
“我再试试,”李副官伸出手来,但是渗着血的手不自觉的抖动着。
眼看着那线钳移向红线,但是李副官的手仍颤抖不止,在场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是生?是死?大家的性命都悬于李副官那双颤抖的手。
“不行,我做不到,”眼着着李副官马上将线剪断,但是却将线钳收了回来,他无力地说道。
“李副官,横竖都是死,你大可放手一搏。”刘副官说道。
“不,我做不到,我可以赌,但是我不能拿大家的命来赌,我做不到!”
大家面面相觑,整个地下室静得可怕。
“那我来赌!”我站出来说道。我并没有排爆的经验,一贯的孤勇让我陡升了这种胆量,那是一种自来行走在悬崖边的人所潜藏在骨子里的特有力量。
“我来吧,”一堵黑色的硬质铁门打开,一身黑色风衣的他自门外走进来,昏暗的地下室,他的轮廓被深深地打在墙上。
“吕詹,”我不禁脱口出声。
“你没有拆除炸弹的经验,还是让我来,”他看着我说道。
“你有?”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径直朝柱子走来。
“李副官,林小姐,”刚才去救人的几人隔着河道喊我们。我们回头望去,见他们身后带一些人,想必是从监狱救出来的人。
“你先带他们出去,那条路直通到外面,”他指着刚才他进来的那扇门轻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把你留在这里拆除炸弹,让我带着大家出去?”
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那不可能。”我淡淡地说道。是的,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能丢下他离开这里。
“那就可能死在这里。”他也是淡淡地回道。
“李副官,你先带大家离开这里。”
“不,林小姐,你不走我也不走!”
“李副官,我死没有关系,但是你的生死还关系到全军将士,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你一定要出去。”
“要走大家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他说道。
“李副官,你不要倔强,现在大家就等着你带他们离开,大家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不是在我的手里,而是在你的手里,如果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万一你出了事,让我怎么向少帅交待,难道让我说我抛下你独自逃生了吗?不,我做不到!”他执拗地说道。
“林小姐,你不走我们是不会走的!”身后的几个官兵也跟着说道。
“你要大家一起死吗?”吕詹也轻轻地说道。
“我不会离开你……这里的!”我曾经说过,生死与共,所以,我不会丢下你的,哪怕,你已经不愿再看到我。我上前去想要拉住他的手,但他却移开了。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的命是那么容易丢的么?”一贯的轻描淡写,他将嘴角微微勾了勾,“快点,你向来是个麻烦,你在这里只会防碍我!”
“哇,哇,哇……”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西林监狱救出来的人中,一名妇女手上居然抱着一个婴儿,此时正哇哇大哭,那妇人忙央哄着,但那婴儿仍大哭不止,犹如阵阵闷雷敲击着我的心房。
“林小姐,要是你不走,我们也不会走,难道你要让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和我们一起死吗?”李副官执意要我和他们一起离开。
“大家跟我来!”时间不容我再逗留,再拖延下去,可能大家都会因我而死。我死不足惜,但是正如那个幼小的生命,他还那么小,犹如一颗种子刚刚发芽,我怎么忍心让他就这样夭折呢?毅然转身,我带着大家向那扇黑色的硬质铁门走去。与此同时,我也在痛恨自己,浅闻竹啊浅闻竹,你怎么能说话如此不作数,留他一人在这里?
一路护送着众人从暗道出来。遇到几个零散的日本兵,因为我和李副官身手还算不错,所以两人联手解决他们也不算太大的难事。又淌过一条小河,终于出了暗道。阳光照在身上,感觉暖暖的。天,已经大亮。
“李副官,快带他们从撤出去,出了电厂你们就安全了。”我对李副官说道。
“你不走?”李副官看出我的想法,问道。
“我要回去,他曾经救过我无数次,我说过和他不离不弃,不能言而无信。”不待李副官截劫,我已经大步向暗道内奔去。
让我放下他独自逃生,不仅仅从道义上来说我做不到,而且,我的心里和我的身体也做不到。就此撇下他,我的心里一直牵挂着他,而我的双腿似乎也不听使唤地驱赶着我回到他身边去,哪怕,那里黑暗无光,最终等待我的是无情的死亡。
“吕詹——”冲出暗道,我就迫不急待地喊道。
“你?”听到我的喊声,他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敢相信,我看出来,他是动容了,因为我的回来,他向来冷冽的眼神此刻蕴含着感动和欣喜。
“我也是一个赌徒,这场赌局我和你一起赌!”我质声说道。空旷的场上,我说话的声音回荡于广场的上方,仿佛那是一个承诺,一个誓言。
“那你说我们赌哪根线?”他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笑着问道。那笑,有些不正经,似乎含着对我的调戏,也含着对我的温柔,让我觉得那个过去对我宠溺有加的他又回来了。如果只有在这样生死两难的情景下,你才能忘记对我的憎恨,我们能够回到从前,那我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
“我赌红线。”我没有看那个炸弹,直接说道。生亦何苦,死亦何哀?如果你对我不理不采,我活着又为何?如果你我的生命截止于此,可以永远相伴长眠,又有什么好遗憾的?
“好,那我就来剪红线!”
“不过我向来运气很差,你敢相信我?”我也笑着调侃道。
他没有说话,拿着线钳的手稳稳向接线移去。
我凝视屏气,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脑中此刻什么也没有,只剩下我和他的朝朝幕幕,死亡在即,此刻我才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那份感情沉甸甸的,让我觉得用尽一生也无法偿还,那份感觉轻盈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