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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江湖尘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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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吃了饭,孟星月给他安排了夜里歇宿之处。

    第二天一早,朱雀便骑着孟星月牵过来的一匹骏马,向祁连山行去。

第40章 忘忧谷() 
在途非只一日。长安至祁连山有两千多里地,朱雀所骑乃是孟星月精挑细选的好马,一日能行四百里左右,几天后就到了祁连山山脚下。

    祁连山延绵千余里,朱雀来到祁连山附近时,便开始向当地人打听忘忧谷的所在,但似乎无人听到过这个地方。一位年老的当地人说道:“祁连山这么大,里面有无数个山谷,大部分都没有名字,有的人隐居在此,便随口给隐居的山谷起个名字,谁能知道他在哪里?”

    朱雀一想也是,可是这却如何是好?祁连山下人口稀少,朱雀沿着山下的官道向东南而行,他这么判断是有根据的,祁连山乃是西北东南走向的山脉,朱雀所在是山脉偏北,再向西北,天气更是苦寒恶劣,心中便认定千颜偿若居住在此,定然在偏南的地方。一路沿途打听,毕竟不死心,偿若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呢?

    然而走了四五日,中途上问过无数路人,还是无一人得知其忘忧谷的所在。

    一日,朱雀来到祁连山难得一见的大草原上,当地人称这里为夏日塔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马群羊群牦牛群。几条小河蜿蜒其间,将草原划分为一块块绿色的图画。朱雀看着远处天地似乎没有分界,绿草蓝天融合无间,心神俱畅,他下了马,任马在草原上饮水吃草,自己却到河边捉了几尾鱼,用剑将鱼在河边清理干净,生了个火堆,就在河边烤来吃了。午后躺在草地上休息了一会,中途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爬起来一看,自己的那匹骏马似乎受了惊,夹在在一群野马间向远处飞奔。朱雀的行李都放在马上,哪能任它离去,立刻展开轻功,追过去。

    这时,天上又响了几声闷雷,乌云堆积,似乎要有一场大雨,那马群却加快了脚步向山里跑去。朱雀初时离马不过一里多地,以为不用半个时辰,定能追上,可是那马似乎为马群所激,跑将起来已远过平日的速度。朱雀追了一个时辰,却相距地更远了些。到了山脚下,马不再成群,分散上山。朱雀也不去理会,只认定自己所骑的马,奋力急追。骏马转过一个山坳,倏忽不见了。等朱雀也跟着转过山坳,雨如豆子般开始撒了下来,那马竟已跑得不知去向。

    朱雀暗暗叫苦,衣服很快便被淋个湿透,想着反正也不能更湿了,马儿也不见了,索性在山中慢慢走着。雨中山路湿滑,但朱雀轻功高强,自然不以为意,翻过两个小山头,忽然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这里虽然和山外的夏日塔拉相隔不远,但仿佛两个世界。夏日塔拉是草的世界,这里是花的海洋,各种奇花异卉占据了大半个山谷,让人见之忘忧。朱雀心中一动,难道这里便是忘忧谷?

    如果这里真是忘忧谷,也太凑巧了些,朱雀看着些花卉不是自然生出,而是有人刻意栽培的,否则怎会有如此稠密的花圃。朱雀四处游览,在山谷的一角看到几间屋子。朱雀大喜之下,立刻上前,毕竟被雨淋得久了,也颇不舒服。走近了才看到,这些屋子都是用木头和藤蔓搭建,屋顶用长草扎成捆然后铺就,即简单实用,又不失自然情趣,雨水落在屋顶,又顺着草顶流下,在屋前形成一条溪流,也被导入花丛。朱雀上前敲了敲门,屋内无人应答,接着敲下一间屋,还是没人应,难道这里已经无人居住?正想着要不要破门而入,另外一间屋子门突然打开,一名男子站在门口,朱雀扭头看去,心中一震,愣在当场,原来,出来的男子就是谢听雨。

    朱雀一时明白了两件事,其一,这里就是忘忧谷,自己误打误撞地找到这里,祁连山中山谷何止成千上万,自己寻马而至,可说真是天意;其二谢听雨就是千颜的儿子,他杀了那些人后,立刻回到这里,任江湖中那些人在中原找个底朝天,也是找不到他的。

    谢听雨也认出了浑身湿透的朱雀,冷冷地问道:“难得你能找到这里,还有别的人也一起来了吗?”

    朱雀摇了摇头,说道:“异地重逢,真是惊喜万分,何不请我到屋里坐坐?”说完,也不等谢听雨允许,就从他身边进了屋子。屋子里陈设简单,自制的桌子椅子和床都很齐全。四周木板做的墙上挂着些风干的肉,屋内干燥,显然雨水虽大,但却无一滴水漏进来。屋子生了一个小火炉,火炉上放着一个铁壶,朱雀将铁壶拿了下来,脱了淋湿的外套,在炉子上烤着。

    谢听雨也走了进来,他对朱雀反客为主的态度颇有些厌烦,但无奈之下,还是没有说什么,走到一旁坐下,看着朱雀烤火发愣。

    两人相对无言,终于朱雀先打破沉默,问道:“总能说说,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了吧?”

    谢听雨听着,还是在那里发愣,对朱雀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朱雀问道:“千颜就是令堂吧,她在哪里?也许她能告诉我这一切因由。”

    谢听雨忽然站了起来,拿起两把伞,递给朱雀一把,朱雀问道:“去哪里?”

    谢听雨说道:“你不是要找我母亲吗?我带你去。”

    朱雀见他态度翻转,怕他反悔,立刻将还没烤干的衣服穿在身上。两人打着伞,出了门。暴雨之中,谢听雨带他来到花丛深处,朱雀说道:原来你和你母亲没有住在一起。说完举目望去,四野里似乎也没什么屋子。谢听雨走到一块高地之前停住,朱雀看到那隆起的小丘,心中一紧,忍不住问道:“难道令堂已经去世了。”

    谢听雨点了点头,将伞放下,任雨水淋着,头发湿了贴在耳边,谢听雨仰起头,雨水打在他带着疤痕的脸上,顺着脸庞流下,雨水之下看不出是不是哭了,反正雨水泪水,也难以分辨,但他身子为何忍不住颤栗?

    那小丘之前,立着一块碑,碑上写着母亲千颜之墓,不孝儿谢听雨谨立几个字。隆起的坟上也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朱雀眼前似乎又浮现除了那首虞美人,落花已作风前舞。坟上的几株花朵,有几片花瓣承不住这么大的雨,落在地上,任岁月碾成泥。这花瓣就好像千颜,在江湖的风雨中,什么绝世容颜,什么恩恩怨怨,终都会归于尘土。但他的儿子,谢听雨,却没有任其相忘江湖,而是拿起剑,将当年和母亲有不轨之心的人全都杀掉。

    朱雀看到不远处还有一座坟头,忍不住走过去查看,这坟前也有块碑,碑上写着,夫谢桐轩之墓,千颜立。原来谢桐轩比千颜死得还早。朱雀想象着,谢桐轩死后,千颜一人带着儿子,在山谷中幽居的孤单身影。她当时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会让儿子继承了这么大的仇恨?

    在朱雀的劝说下,谢听雨和他一起返回了木屋。很快,谢听雨便从难过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他打开一口箱子,箱子里竟然还有酒,是他向当地牧人购买的奶酒,朱雀初尝这种酒,很是喝不惯,但喝了几口下肚,不仅身子暖和了些,也不再觉得如何难喝,两人各自有着心事,都喝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二人醒来,天色放晴,山谷中泥泞不堪,两人坐在木屋中准备早饭,屋外传来马儿轻嘶的声音,朱雀来到外面一看,这不听话的马儿竟来到了山谷中,不知是否被这里的花草所吸引过来。朱雀将马牵回,系在一棵树下,马上包裹都在,朱雀轻抚着马鬓,心中感激它带自己来此,在谷中割了不少草给它吃。安顿好了马,朱雀又回到木屋,谢听雨已做出一锅肉粥,两人分而食之。

    吃完饭,朱雀再问起千颜的事,这次谢听雨终于说了。千颜原来是当年峨眉派的一名俗家弟子,后来因为和派中一位男弟子产生了情愫,违背了峨眉的门规,而那名男弟子为了明哲保身,竟然污蔑是千颜勾引了他,千颜神伤魂断,也没做辩解,便被逐出师门。千颜本是孤儿,被逐出师门时虽已成年,但一名女子无依无靠,也只能流落江湖,天南海北四处漂泊。千颜相貌出众,在江湖中行走,不免有人打她主意,一般的小毛贼,千颜也能应付。直到遇到了江湖中人称采花大盗的石峰。石峰武艺高强,眼看千颜就要被辱,被无影剑的殷无形遇上,出手救了千颜。

    朱雀听到这里,心中暗想:这么说来,殷无形应该于千颜有恩才是,如何将他也杀了?

    谢听雨接着说下去,朱雀就明白了。

    那殷无形也是不安好心,企图霸占千颜的身子,却是不得其便。因为殷无形带着千颜,很快遇到了各个门派中的人,这些人一见了千颜,便起了歹意。绿林之中有人如此,已为人不齿,何况名门正派中的人物。若是真心实意想娶千颜为妻也罢,偏偏他们有的已经有了妻室,有的顾及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对千颜明媒正娶。他们想要的只是为了得到千颜的身子。包括华山派,泰山派甚至是武当派的人,表面上,人人都是谦谦君子,内地里却个个龌龊不堪。千颜看穿了他们的企图,却知以己之力难以反抗,只得想尽办法,周游在这几人之间。这几人为了讨好千颜,不惜将自己得意的武功相授。千颜也假意学习,想学会这几人的武功,便可以脱离他们的魔爪。但这些门派的武功,都要习练多年才能见成效,如何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学会,更无须谈起练到精深了。幸而几人相互掣肘,互相监督下,都没有做出真正什么不轨之事。

    一日,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几人的平衡。谢听雨讲到这里,问朱雀:“你猜这人是谁?”

    朱雀一愣,想到他说的打破了这几人的平衡,一定比这几人高明,猜道:“难道是黑雾教的蓝景烟?”

    谢听雨摇了摇头,说道:“比起这个人,蓝景烟还算是好人了。”

    朱雀又猜了几个人,都不是。谢听雨说道:“你猜不到的。这个人就是天山剑派的嵇无忧。”

    尽管谢听雨说起此人的时候语气平静,但朱雀还是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天山剑派的嵇无忧,真乃江湖中神话般的人物。其武功称霸西域不说,只是他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可以称雄一方的人物,他们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从未听说天山剑派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一时心中难以入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听雨说道:“这嵇无忧到来不久,就将我母亲带走,其他人都不敢阻拦。母亲其实也喜欢他,算得上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不久母亲怀了我,那嵇无忧却不见了踪影,如此始乱终弃,最是可恶。母亲说他武功太高,不希望我去报仇。她说她能怀上他的孩子,已经满足了。嵇无忧是高高在上的人,是天上的凤凰,她是地上的黄莺,本来就配不上他。母亲怀着我,无法在江湖行走,无奈之下嫁给了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书生,两人来到这荒无人烟之地隐居,就是要远离江湖,远离那些对她图谋不轨之人,尽心劲力将我抚养成人。母亲说我却不必一生待在这山谷中,随时可以到中原去,虽然江湖中有不少坏人,但毕竟还有更多好人。可是,我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要他们都要为他们虚伪的行事付出代价。我写信给他们,只要见信不来的,说明他已经对母亲没什么企图,那便罢了;若是出来赴约的,都是不怀好意者,我都要将他们杀死。只不过,嵇无忧是我生父,我如何能去杀他,报此仇。唉,母亲毕竟爱过他,如果我真去报仇,不管谁生谁死,都是她在九泉之下不愿意见到的。”

    朱雀欲待不信,可谢听雨怎会如此诋毁自己的母亲,只是他想得太偏颇了些。他说得入情入理,对于个人行事,若合符节。一时沉默下来,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故事却是这般不堪。

    谢听雨说完,人也像是轻松了许多。朱雀忍不住问道:“你武功很高啊,除了这几个门派的武功,你似乎还学了别的武功。”

    谢听雨说道:“不错,在我十岁那年,有一次进山里采笋,遇到一位蒙面的黑衣人,他传授了我许多功夫。可惜他教了我两年,便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不肯说出他的姓名,也不肯让我见到他的相貌。”

    朱雀见过谢听雨的武功,只觉得有些熟悉,却也想不到这黑衣人是谁。

    谈了半日,两人都有些饿了。谢听雨向朱雀倾诉了这些事后,心情也变得好些,向朱雀邀请一起进山打猎,打到些野兽,也能好好吃一顿。

    朱雀一时兴起,也同意,两人拿着弓箭武器,出了门,向后山走去。

    山路虽然泥泞,但两人都是轻功高强之辈,并不以为苦。不久,两人打到一只獐子,提起来掂了掂,有五六十斤重,足够二人食用。谢听雨说只要够吃的,就不要多猎,嚷嚷着回去。朱雀虽然没有尽兴,但也跟着回来。

    两人烤了獐子肉吃了个饱。谢听雨烤肉的时候,加了不少自山野中采集的作料,朱雀也叫不出名字,总之觉得十分美味。他问起谢听雨从小到大如何在这荒无人烟之地生存。谢听雨便细细讲给他听,听到个中艰难处,更对千颜感到敬佩。朱雀提起谢桐轩,谢听雨对他十分尊敬,说道,他的武功是母亲千颜所教,但难能可贵的是,谢桐轩并不介意他谢听雨不是亲生,反而对他谆谆教导,耐着性子,教会了他识字读书。相较起来,相比从没见过面的名动天下的生父嵇无忧,谢听雨宁可要这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谢桐轩做父亲。

    朱雀看这世外桃源般的忘忧谷,真能让人忘记尘世的忧愁,洗心涤虑,让人不再被繁琐的人际关系所困扰,不再为江湖中的恩恩怨怨而烦恼。据谢听雨所说,这里的花都是千颜所种,各种各样的花,填满了山谷,百花齐放,其美难以形容。这般人美,心也美的女子,朱雀却见不到了,心下有些失落。他陪着谢听雨住了几日,几乎都不想回去了。

第41章 嵇无忧() 
这天,朱雀和谢听雨外出打猎回来。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千颜的坟前。二人丢下猎物,就向这边跑来。跑到近前,谢听雨看到此人背影,全身一震,忽然跪了下来,喊了声“师父”。

    朱雀醒悟,这就是教了谢听雨两年武功的神秘黑衣人。不知他为何在千颜坟前流连这么久。

    黑衣人并不回头,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起来吧,你母亲何时走的?”

    谢听雨站起身来,回答道:“半年前。”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谢听雨说道:“弟子不知,请师父告知。”

    黑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张清秀的脸庞看向二人。朱雀一见之下,禁不住喊出来:“嵇无忧!”霎时间,他明白了,为何觉得谢听雨的武功剑法有曾在哪里见过的感觉。他和天山弟子交过手,再细想谢听雨的剑法,果然有些相似之处,许多隐约不明的想法,突然间都变得明朗起来。谢听雨和千颜两人隐居在这无人的山谷,如何会有黑衣人前来偷偷地教谢听雨武功,而这黑衣人为何在千颜坟前流连不去。既知他便是嵇无忧,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这男子五十多岁,虽然身穿黑衣,但衣襟处也绣了一朵雪花,天山剑派的人都穿白衣,只有掌门是例外。细看此人,除了鬓角的白发外,他俊秀硬朗的脸颊,倒和谢听雨有三分相似,因此朱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谢听雨闻言全身巨震,似乎不能相信,他突然从腰间将剑抽出,剑指嵇无忧,全身颤栗,似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这剑就要刺出。朱雀看着嵇无忧,脸上写满忧伤,对谢听雨手中的剑,视而不见,似乎并不担心谢听雨会杀了他。谢听雨双目圆睁,心中天人交战,下不定决心。朱雀见状,也抽出了剑,将谢听雨的剑阻住,问道:“你疯了么?他是你爹啊!”

    谢听雨听了这话,全身抖动得更是厉害,似乎不知如何抉择,终于,他将手里的剑扔掉,转身跑回了木屋,不再出来。朱雀看向嵇无忧时,发现他也是激动异常,双手发抖,以他这般武功,如果还控制不住身体,说明他内心的激动更是可想而知。朱雀说了声:“前辈……”

    嵇无忧似乎没有听见,半晌,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内心有多么痛苦么?自从你离去后,我找了你十年,终于在这山谷中找到了你,你却已经嫁给了别人。”

    朱雀这听到这里才知道,嵇无忧不是在在和他说话,而是在和已被埋在花坟里的千颜说话。

    只听他继续说道:“当年你我好合之后,我因师门大事,不得不立即赶去,并非将你遗弃,你应该相信我的。等我回来找你时,你却已经离开了。我像发了疯般四处寻找,却打听不到你的一点音信,千颜啊,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所以才诀别而去,你当时一定非常伤心,以为我是始乱终弃之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里唯有你一人而已。千颜,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这俊秀无方,飘逸绝伦的剑道高手,似乎再也控制不了压抑的情绪,竟呜咽起来。朱雀逐渐明白事情的真相,原来当年不是嵇无忧抛弃千颜离去,而是因故不得不立即赶去,千颜误会了他,含恨嫁给了别人。两人从此形同陌路,却又彼此牵挂。后来嵇无忧发现千颜已经嫁了人,不愿破坏她安宁的生活,却忍不住对儿子的牵挂,偷偷教了他两年的武功。而千颜也一定忘不了嵇无忧,甚至死了都没和谢桐轩同穴而葬。

    嵇无忧既是对坟下的千颜诉说,也像是对朱雀诉说,好让朱雀能够对谢听雨解释清楚,期颐能够得到他的谅解。

    朱雀心中一动,说道:“嵇前辈,你难道还看不出,千颜她早就原谅了你了吗?”

    嵇无忧回过头来,问道:“怎么说?”

    朱雀说道:“你想想,这个地方为什么叫做忘忧谷?正是她要表明的,她忘不掉你啊。”

    嵇无忧闻言浑身巨震。

    朱雀叹了口气,却想到了别的事,嵇无忧既然已知自己的师弟是被自己儿子所杀,想必心中必定百感交集,而与慕容寒山一战,还不知将如何了局。慕容寒山对杀死柳贺红堂之人,动了真怒,而杀死柳贺红堂之人,谢听雨是最大的嫌疑,现在他父子二人相见,一时也顾不得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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