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春秋-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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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所谓功名,抛家弃子离了亲。
天啊,你昏暗!
我要你把我的杞梁哥不要归阴。
地啊,你可恨!
我要黄土送还我杞梁哥的尸身。
君上啊,你真遭人憎!
好好一个家庭被你分,你还我的杞梁哥。
莒父城啊莒父城,你若开眼请还我夫君,不要我一个人伶仃。
若能,我可一不要原野春风,二不要天上青青,三不要中秋月明,四不要银河流萤,五不要水洌泉清,六不要祖宗神灵!
啊莒父城啊莒父城!
七枝仙山灵芝草,八王龙上八条筋。
九雨石内九颗心,我去哪里找我的杞梁哥?
大河水咸我眼泪,九天滚雷我哭声。
天地啊,你快把我的杞梁哥还给我…
莒父的天气似乎在应证孟姜女的哭喊,阴沉的天气传来闷声滚雷,接着雨水酥酥的下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雨中,伫立着,听着一个女人对于时代的控诉。
战争,大男人的自以为是,小女人的哭泣!
第204章 孟姜女之死与吕荼的战争反思()
吕荼叫来城门的门守,城门的门守告诉吕荼,孟姜女已经在这里哭了三天三夜。
士人们见她可怜,纷纷劝她,可是她却不愿离去,不停在这边哭泣,不想遇到了君上和公子返归,小人真是该死啊!
吕荼看着那坐在城墙上摇摇晃晃哭泣的孟姜女,眼泪和雨水哗哗而下,这次战争,难道我真的错了?
想到为自己死去的那扑在火中的隰候重,那些用身体在火中架起的生命桥梁的卫士
想到杞梁那声大喝,大丈夫身虽死,青名永存
想到了兄弟情深双双战死在河岸的公子铎和公子展舆
想到了被火烧死的牟夷
想到了与面具将军在半步橘那场惨战
想到了自己莒父城里的咆哮
想到了郯国之战时,老郯子挥舞的玄鸟大稿
想到了小雅鱼为了母国那倔强的小身躯
想到了偪阳国的激烈拼杀
想到了马陵道之战,血河把螃蟹都染红了眼
想到了水淹泗上,公子融殉葬自刎
想到了瘟疫疾病和伍子胥对骂
想到了北上宋国后将士们的欢颜
想到了随城之战,那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想到了郢都的抢掠屠杀和怀中的死尸老人
想到了山道上自己与养由基比箭
想到了养由基战死却仍然高高耸立起的楚国火红大稿
想到了百年渡河水畔的那场壮烈惨烈疯子式自杀式之战…
还有眼前的这…
吕荼的眼神来回闪烁着,他觉得自己犯了大罪,是自己的野心迫使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无辜的人死去了!
罪恶感使吕荼一下跪倒在了雨中,众人见状大惊,张孟谈欲扶起他,可是他固执的跪在了雨水里。
齐景公似乎猜到了爱子的想法,他脸色暗淡下来,该死的仁慈,寡人已经处处防着孔丘带坏爱子了,可是他还是被孔丘传染了,该死,该死!
此时齐景公把爱子之所以有这样的行为完全归罪给了孔丘,可是他不会想到爱子他的灵魂主宰者其实是后世赤子之心的男人。
那是难以改变的,无法改变的!
爱子的心纯洁的干净的像块水晶一样。
众人看着齐景公不表态,也不好去做过分的事,张孟谈急了,他想要把吕荼拉起来,可是吕荼嘭的一声,头磕在地上,泥水被溅起。
这下雨中的军士们都震惊了,吕荼竟然对着一个女人,跪倒磕头,那雨水哗啦啦着。
希望这场雨水能洗清吕荼的罪恶感,让他重新迸发出生命。
他跪爬到孟姜女面前,说自己的罪孽,甚至他用手去打自己的脸,可是孟姜女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她双眼呆呆的,继续哭着她的杞梁哥。
轰隆,雨水倾盆。
孟姜女突然在城墙上大喊大叫如同疯子般舞蹈起来,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跪在了自己面前的吕荼,嘻嘻笑道“你的夫君也战死了吗?”
你的夫君也战死了吗?这几个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却打的吕荼心里阴暗到极点,他成了泪人,军士们也都是泪水和雨水交杂在一起。
吕荼没有言语,一下把脑袋磕在坚硬的砖石地上,血呼呼的印子顿时出来了。
孟姜女哈哈惨笑,手指着乌云,手指着苍天大骂,轰隆一声,城墙塌了,孟姜女跳下了城墙。
死了,所有那些不该死的人,起码现在不应该死的人,都因为自己野望死了!
自己有罪,有罪!
pia,pia,吕荼打着自己的脸,雨水渐渐小了。
莒父城,自此更名,为望夫城。
孟姜女哭倒城墙的传说也在周天下传将开来,人们闻听无不泪水洗面。
西南的山区某女权部落,老脸塌陷的老子听闻后仰天长喟道“天啊,若是我们生活在八大部落时代,又怎么会发生这样凄惨的事情?”
“道啊,你为什么不可以逆流啊?”
叹息罢,眼泪huahua成河。
列御寇摇了摇头转换话题道“爷爷,你看孙儿给十三姨做的这山海经怎么样?你说她会喜欢吗?”
老子拿过来翻看翻看,笑的老脸又塌陷了。
当然孟姜女哭倒城墙的故事里又多加了个人,那个人叫公子荼,那个爱哭耍性子的公子荼。
不过这次,普通士人们一致性的没有对吕荼的贬低,而是觉得周天下最仁慈最至情至性的人不过如此吧?
齐景公让军士把还在那里发疯的吕荼拉走了。
众军在莒父城,哦,不,望夫城,休息一夜,第二日开拔。
齐景公怕爱子想不开,把和吕荼关系匪浅的晏圉与孙武都召唤过来了,让他们陪着吕荼。
吕荼虽然由这些儿时玩伴陪着,可是内心仍然感觉到极其的不快乐。
他心里就像有一个门一样,打不开,堵得他整个人都觉得难受。
孙武讲了些笑话,可是吕荼拖着腮根本没有听进去。
傻眼了,孙武。
晏圉和张孟谈相视一眼,都默默叹了口气。
齐军在琅琊城发布了关于新打下国土的管理办法以及正式的任命,本来齐景公是打算回朝后在颁布,可是一想到可能会有即将来的阻力,于是深夜让人去临淄把国相晏婴召唤过来。
晏婴似乎又老了,他听完齐景公的考虑后,想了许久,与齐景公把自己的建议将了出来。
于是翌日,发往各地的通告出台了。
莒国,郯国,薛国,小邾国,钟吾国,徐国降为齐国都郡。
其分别是莒郡,治望夫城,蒲余候担任太守,其下为邑亭乡里轨等各级体制。
郯国为郯郡,治郯城,原郯国老国相为太守,治理各邑亭乡里轨等。
薛国为薛郡,治费城,原薛国老国相为太守,治理各邑亭乡里轨等。
小邾国为邾郡,治倪城,原小邾国国君雅鱼为郡主,治理各邑亭乡里轨等。
钟吾国为钟吾郡,治钟吾城,原钟吾国国相为太守,治理各邑亭乡里轨等。
徐国为徐郡,治泗上,原徐国太宰为太守,治理各邑亭乡里轨等。
另外着伍子胥为薛郡钟吾郡徐郡三郡司马,于徐郡操练泗水大营。
各部有功将士则等回到临淄后一起奖赏。
第205章 陈恒献计阳生夺宠()
临淄城内,陈恒新府。
只听的堂屋内,男人与女人的喘息声。
不一会儿阳生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见陈恒正在外边等他,不由脸色一红道“子常,阳生本来想在屋内等你,可是不料你不在,所以,所以…”
陈恒字子常。
陈恒微微一笑道“所以,公子现在就出屋要离开寻找恒了吗?”
阳生闻言一拍手道“对,对!子常聪慧,果然名不虚传。”
自从陈恒救下阳生的性命后,阳生本想用钱财与土地感谢他,但陈恒拒绝了,因为陈恒知道定是自己敏感的身份,迫使阳生不敢引他为心腹。
所以他总是寻找机会让阳生来府饮宴,在饮宴间故意让自己的娇妻美妾前来勾引阳生。
阳生三杯酒下肚,火气上来,乘着阳生尿遁的功夫就霸王上弓了。
偷吃的刺激让阳生欲罢不能,久而久之就和陈恒混熟了,哦,不,准确的说和陈恒的女人们混熟了。
两人就这样相互引为知己,阳生在陈恒女人们的肚皮下活的滋味很爽,于是一天,陈恒就成了阳生的私下门客,当然这是秘密的。
因为阳生怕得罪当时的四大家族残存的晏家和国家。
“公子,恒打听到晏相秘密被君上诏到琅邪了”陈恒小声道。
阳生听罢急了,这父亲什么意思,为何要瞒着他秘密召见晏婴?
难道自己做的丑事被父亲知道了?
不,就算知道,父亲一则没有证据,二则也不应该出如此秘密的行举?
那到底是何事呢?
想到此处,他看向陈恒想听听他的见解。
陈恒道“公子,恒怀疑昭晏相进琅琊的目的在于得胜后的新占领区的人事任命”。
“人事任命?”阳生疑惑。
陈恒解释道“公子,你想,君上一下拿下那么多的土地,这朝中的勋贵会不会像饿狼一样盯着那些肥肉呢?”
阳生恍然,原来是想分胜利果实,可是父亲会让这帮勋贵得逞吗?
“公子,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荼公子要回来了,而且是立下了灭国,夺城,救君,献计关键之战的大功回来了…”陈恒别有意思的道。
阳生闻言一凛,接着冷眼扫视着陈恒“陈恒,你太放肆了,本公子和自己弟弟的感情岂能是你随便离间的?”
陈恒闻言一下跪在地上,强装出怕意哆嗦道“公子,恒知罪,恒不应该不相信公子与弟的同胞之情。”
同胞?阳生听到这个词后,眼中生出了杀意,自己和那个小崽子怎么可能是同胞?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在晋国受那么多的罪?
若不是他,齐国的太子之位早已经是他的了?
陈恒磕着头请罪,他偷偷瞄了一眼阳生,发现他的气势已经变了急忙道“公子孝悌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可公子纵然爱弟,但弟却不一定爱你啊!”
“再说,若君上万一立荼公子为太子,以他好战无礼的性格来治国,齐国必定会大乱民不聊生啊!公子…”
阳生许久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还在给自己磕头泣泪的陈恒,一脚把他踹到道“本公子不会让齐国发生你说的那些事的”。
陈恒虽然被这一脚踹到,心里却是暗骂,阳生,你个伪君子,既然已经无耻了为何还要装模作样?
“公子在,那一定是,一定是”陈恒赔笑道。
阳生这才满意的点头道“你说本公子当如何?”
陈恒道“公子,荼公子所仰仗着无非是君上的宠爱,若是宠爱不再了,您说会如何?”
宠爱,不再了?阳生听完陈恒的话很是鄙夷了他一眼,这就是当年的齐国四大优秀青年吗?
这智商真让人着急!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夺宠,本公子根本不是会耍闹使性子的小崽子荼的对手。
想到此处,阳生道“子常啊,这一点本公子也知道,可是…”
“可是公子常年在外为齐国立功,当下又忙于政事,没有时间与机会多陪君上,是吗?”陈恒替阳生回了答。
阳生对于这个马屁拍的很舒心,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子常所言不错,那你说本公子应当如何?总不能让我放弃手中的政事不干吧?”
陈恒微微一笑“夺宠,何须公子亲自出马,只要把荼公子的宠爱从君上身上剥夺出去,难道不一样吗?”
阳生闻言一怔,疑惑的看向了陈恒。
陈恒胸有成竹道“听闻,燕国遇到了鲜虞之乱,燕国已经节节败退,鲜虞的侉子们说要自立成国,燕国正为此事犯愁呢?”
阳生对于陈恒云山雾里的话打的有些蒙,这和夺宠有什么关系?
陈恒看出阳生的疑惑继续道“君上,自从上任夫人去世后,再也没有纳弦,今何不出使燕国求女来聘呢?”
pia!陈恒话还未完全说完,阳生气的一耳巴子就打了过来。
“我说你什么主意,原来是打这个主意。陈恒,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再给本公子立一个仇敌是吗?”
陈恒被打的嘴角出血,但他脸色没有变道“公子,就算是立仇敌,那也不是您最大的仇敌,而是荼公子的”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君上如今已快过五旬,他还有多少…就算将来新夫人有了子嗣,但幼小的他怎么可能是羽翼丰满的公子的对手呢?”
“到时,荼公子早已经失去了君上的宠爱,怎么拿捏还不是公子说了算”
阳生闻言沉默不语。
这几日在琅琊无事,吕荼带着众人去城里逛了逛。
张孟谈一听大喜过望,于是和孙武晏圉等人乔装打扮上了街。
吕荼的逛街当然有他的目的,因为他知道琅琊这个地方可谓是人才辈出,它对于后世天下格局的出现起了难以置信的重要性。
琅琊蒙氏,那可是战国后期秦国的左膀右臂,至于汉与两晋更不用说了,天下门阀多和此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吕荼闲逛就是希望能遇见蒙恬蒙毅的老祖宗们,把他们死死捏在齐国的战车上,他可不希望他们全都跑到秦国去。
可是逛了许久也没有听说这琅琊城内有蒙氏的存在。
吕荼就这样沉默的回去了。
第206章 凯旋?哦,不,人们的悲伤!()
临淄城外嗡嗡的号角声,齐国朝堂上的众文武全都十里城外迎接胜利凯旋的齐国大军们。
当头的是公孙青,孙书,梁丘据,国夏,弦章,杜扃,计然,高柴,阳生,宰予,阚止等人。
齐景公乘着兵车,大齐的大稿威武的随风飘扬,所有将士们都气势高扬。
打胜仗了,活着回来了,给家族争光了…
此时回临淄的驰道上,已经站满了国人,他们的眼睛似乎都在队伍中逡巡着。
有的人见亲人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当场喜的大喊大叫。那兵士看见亲人,也是眼神尽是激动,可是队伍在前进着他只能把心中的那份潮热与躁动留到军队解散回家后。
有的国人则抱头大哭,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受伤了,可是这并不是最煎熬人的,最煎熬人的是那些看着队伍不停的从自己眼中过去却没有发现自己亲人身影的。
有些人甚至绝望了,当场晕死了过去。
战争在这些迎接亲人回家的国人眼中,没有胜利与失败,只有他还好吗?他还能不能回到我的身边?
吕荼站在兵车上亲眼目睹了人群的悲欢喜乐,他在想,如何制止战争?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实现人民的幸福?
就这样沉浸着自己的思虑中的吕荼,以至于为迎接他而精心准备的东门无泽的锣鼓条幅大队经过时,竟然没有看到。
东门无泽叫喊着,可是吕荼还在低着头看着车辙,仿佛车辙上有东西可以吸引他。
傻了,东门无泽傻了,气的他是一下把锣鼓掷扔在了地上。
常说,苟富贵,勿相忘,这你还没有富贵呢,就把自己给忘了!
宋国,都城,商*丘。
城里皆是一片素篙。
死的人太多了,这一次一十八路诸侯伐楚,宋国死的人太多了,自家君上也死了。
那些回城颓败的队伍,小墨翟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他眼泪刷刷了的流了下来。
同街的族人告诉他,他的父亲在为国君厮杀的时候,死在了楚人的乱箭之下。
眼泪,不停的从墨翟的眼中流出。
不,小翟不可以流泪!
爹爹说过:聪慧的人,大多软弱,而爹爹希望我将来是个不软弱,知决断,能听人言的男子汉,大丈夫!
爹爹,你放心吧!
小翟不会让你失望的,小翟一定会成为世间最坚强的孩子,一定会成为爹爹口中的男子汉大丈夫!
我们拉过勾的,爹爹。
孩儿一定会做到!
想到这里,小墨翟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他的母亲则搂着他呜呜大哭。
齐国,临淄。
对于有功将士的奖赏按照大军出发前颁布的奖赏条例很快的执行下去了,可是关于土地和管理体制的事情却在朝堂上嘲翻了天。
勋贵们认为,那些新得的土地应该分给他们这些人,晏婴却否定了,那些贤明的大夫们也否定了。
勋贵们见土地捞不着了,那就捞奴隶和官位吧!
结果,尼玛,官位全都已经在琅琊安排好了,而且已经通报到了地方。
现在唯有奴隶了,争了整整一天,最后得了个结果,奴隶可以分,但新得土地的奴隶将会仍实行期限奴隶制。
这下勋贵们火了,一则齐国的新奴隶制度迫使他们的奴隶越来越少,而且眼瞅着自家的良田也开始人手不够了,就渴望此战搞些奴隶补充劳动力呢?
可是,嘈,闹了半天,自己这场仗什么也没捞着!
不过,他们虽有怨言,但心里也清楚,自己没有参与此战,没有底气要奖赏。
关于那些受伤兵士的奖赏,多为分给他们新得国家的那些土地,他们若不愿接受,可换取等价财帛。
至于英勇战死的,除了财帛土地奖赏和奴隶奖赏,又多了一样,名誉奖赏,其遗孀可见地方邑令而不拜,允许二子承其爵。
这样下来,此次伐楚之战,齐国的悲伤才简化到了最弱。
可最弱,并不代表消失,没有。
多少深夜,多少家人,睡梦中被伤痛惊醒。
吕荼知道自己所做的有限,但他努力的为这些人谋取着福利。
临淄西郊,那片莹冢旁边的松柏已经亭亭如盖。
吕荼拿着塤吹起了多年前自己在这里吹过来的调子。
“你们在地下还好吗?”
“看看,大齐为你们报仇了”
“楚国被我大齐杀的颓败,他已经在二十年内再无法与我们对抗”
“当年你们打了囊瓦是为了父亲和齐国的尊严,可是当时齐国太弱了,为了等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