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八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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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块。有时还能拿到四百多。”我妈说道。
“这么多！”四哥也没想到能拿到这么多的钱，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好吧，我同意调动工作，只是要怎么调动？”
“明天让妈跟局长说，就说妈的身体不太好，而我们家经济困难，请求组织照顾。以照顾为由把你调过来。这边同意后，你再向林业局打请调报告，局长签字后就找张局长签字，然后再拿着这份报告去人事局开介绍信，拿到调令，拿着调令来这里报到，就成功了。”
我爸妈和四哥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他们一定在想我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
还没完呢，我担心我妈不会说话，直来直去的，又对我妈说到：“妈，你明天找张局长的时候一定要装出可怜的样子，千万不可理直气壮。这样张局长才会同情你，你才能办成事情。”
“我为什么装可怜？”我妈不肯干，她可从来不求人的！
“妈！这是为了四哥的调动事情，你不求局长帮忙你求谁帮忙呀？只是说几句好话而已！”
“我不会说！”
“得，我看没戏了，算了吧。”四哥马上放弃，他也觉得我妈不会说好话的。
“你不说那我去说！”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败在最后一步！我不会放弃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的，说什么说！马兰花同志，你就不能为了儿子委曲一下自己吗？只是说几句好话而已，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有什么难为情的？”我爸没想到我居然敢去跟张局长说四哥调动的事情，急了，直呼我妈的名字，教训起我妈来。
我妈的大名叫马兰花，跟电影里的马兰花一模一样。
我妈曾经想过改名，可是姓马的名字还真的不好起，再加上她也识不了几个字，马兰花在三字笔画少，容易写，也容易认，便放弃了改名的念头，可每一次有人连名带姓的叫她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答应。
特别是我爸。
“好吧。”我妈最怕我爸，看到他真急了，连忙答应了下来
第一卷 011 平凡中的甜蜜
眼看着自己马上要办成第二件事情，我乐的有点找不着北了，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小房间。
我不想蹦蹦跳跳的，我心里明明想着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体现出我的稳重与成熟，可是，身体却不听我的指挥，高兴了就想跳着走。
我有四十岁的心境和十六岁的身体，像不像妖精？就像那些后来拼命吃补药、动手术想抓住青春岁月的女明星们？
其中最敢装也最会装嫩的就数刘晓庆了。
对哦，此时的她可是国内最有名的女明星了，我的房间里就有贴有她的画报。不是因为我崇拜她，而是因为我的小房间原先是厨房，墙壁被油烟熏黑，虽然刷了一层石灰，却还是露出污黑的底色，我妈便要了局里订的电影画报，贴满了墙，刘晓庆的画报最多，显然此时的她最红。
我开心的爬在床上打滚。
我才穿越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办成了两件事情！
多不容易呀。
我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没有一点睡意。
我知道自己有晚睡晚起的习惯，都是后来在家里宅出来的。既然睡不着，不如起来背英语单词，我得抓紧时间温习功课，把这些功课都拿下来，要考上北京的大学。我的第一个情人宋逸飞是在那读书的，而我后来的丈夫也是在北京工作的，要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北京是我第一站要去的地方。
也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目前转班和动员四哥转换工作都是为去北京而做准备。
去不成北京，我就功亏一匮了。
还是抓紧时间复习吧。
我拿出高一的英语书背起英语单词，可背不到十个我就睡着了，连台灯都没有关。
“五丫头，这么早就起来温习功课了？”
第二天一早，我妈看到我房间的灯还亮着，以为我已经起床背单词了呢！
我听到了我妈的嘀咕声，知道她是起床为我们做早餐了。
我妈虽然是南方人，却会做面食，还做得很好吃，她每天早上六点钟就准时起床，为我们几兄妹做早餐，馒头、花卷、包子、烙饼变着花样做，一个星期都不重复。可我们兄妹几个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以为我妈是为了节省几个早餐钱。后来日子好过了，街上什么都有卖，我妈才不做了，而我，却分外怀念起这我妈的手艺，可惜我一点都没学到。
我立刻起床，穿好衣服来到厨房，一边洗漱一边看我妈在揉面。
“妈，今天做什么？”
“千层饼。昨天炼油的时候还剩下一点油渣。”
我妈已经把油渣剁碎了，用盐拌好，放在桌面上。
“真香呀！”
我贪婪地吸着，后来的日子可再也见不着这些东西，因为都不吃猪油了，吃的都是转基因的豆油和调和油，哪里有猪油香？
“扑——”的一声，我妈乐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块破油渣，就把你馋成这样？一会我去买几付猪脚，小火炖上，晚上吃，怎么样？”
“好——，当然好，猪脚是美容的东西，里面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经常吃可以防衰老。”我兴奋的说了起来，还不停的咂吧着嘴。
“什么美容？什么胶原蛋白？你这孩子，尽胡说些什么呀？”我妈一边跟我说话一边动手，很快就擀好了两张饼，“去，帮我把火引上，一会要煎饼了。”
“好。”
我来到灶前，才发现家里用的还是烧木柴的省柴灶，我爸把木柴都劈好放在灶下，还有一些特意劈得很细的，那是用来引火的。
我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我来吧。”我爸这时也起床了，“你不是要背课文吗？”
“不急这几分钟。”我真的很想多跟爸、妈待一会。
只见我爸拿下放在上面的热水锅，把细柴架在最下面，上面放一些粗一些的木柴，然后用一条松油木点然了细柴，火光一下子冒了出来。
“好了。我把炒茶锅放上了？”我爸问我妈。
“放吧，抹上一点油。”
“好咧。”
我后退了两步，默默的看着正在忙碌的父母，鼻子又开始发酸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我爸妈是这么的有默契，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母整日只会上班下班，很少看到两人一起散步、看电影的休闲时光，觉得他们这辈子白活了。
现在才发现不是这样！
他们拥有的正是我一辈子都在追求的生活。
就是两个相爱的人过着甜蜜又有平凡的生活。
可惜，这样的生活我都无法追求得到！。
第一卷 012 报节目单
我回房穿衣服，翻遍了我的小衣柜，找不到一件满意的。
这些衣服都太土了，怎么看都不顺眼。
可是，土也要穿呀，总不能只穿着毛衣上学吧？
我身上穿的毛衣还是我妈织的，高领的，苦瓜藤的，就是那种正反都一样，特别紧身，枣红色的，我看着还顺眼，主要是暖和，温馨牌的，特暖心。
最后，我还是穿上了昨天穿的灰色涤卡外套。
“老五，动作快点，六点四十了，要迟到了。”我弟已经拿着两块饼准备走了，他们学校比我们学校还近，不到两百米，学校打铃声都能听的见。
“等我！”我也跑到厨房抓了两块饼跟着弟弟一起去学校。
“老五，我们班的人都说你长得像我们学校的石老师。”我弟从来不叫我姐，总是叫我老五，而我，也只叫他老六。
“是吗？你们学校的石老师是不是特别漂亮？”我得意地说道，把饼卷一卷，用纸包好，放进了书包。
“你怎么不吃？”我弟嘴里已经咬下了一大口。
“在路上吃？想吃一肚子的冷风？”去了北方后，我已经完全戒掉了在路上吃东西的习惯，因为风太大了。
“哪有风？”我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不是都是在路上吃的吗？还说一举两得？”
“有吗？”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弟白了我一眼，懒得理我了，大口吃了起来。
很快到了他们学校门口，他连再见都不说，看到他们班的一位同学，马上跟他走在一起，不理我了，我快步往学校走去，担心迟到。
还好，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听到了打铃声，这是早操铃。
我不知道到哪排队，这时看见了陈小艳，马上跑过去跟她站在一起，排在她的后面，等队伍散开后我把书包放在地上，跟着广播做起早操。
我以为我已经不记得动作了，可是，听着熟悉的音乐，我就会做了，一个动作都没有错。
做完了早操，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也是大家吃早餐的时间。
我不想回教室吃，便走到操场边的单杠下面，坐在那里开始吃饼，刚把饼从书包里拿出来，便看到文一班的一位女同学也朝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小本本，估计是在背单词。
“陆——”陆什么了，我一时没想起她的名字，她是从乡下考上来的，家里经济状况不好，没钱吃早餐，每到吃早餐时间，都会跑这个地方来躲避。
“秦小琴！你也在这里？”
“嗯。我有大饼，你吃不吃？”我拿出一张大饼塞到她的手中，“快吃吧，我妈做的，还热着呢。”
“我不要。”她推掉了，想转身走。
“你是不是嫌我妈做的不好吃呀？”我拉住她，我隐隐约约的记得以前的我好像经常拿家里的早餐分给她吃。
“不是。”她不敢走了。
“那快吃。可香了。”我把手中的大饼塞给了她，自己先吃了起来。
大饼确实很香，她咽了一下口水，终于小口的吃了起来，后来越来越大口，很快吃完了。
“很香吧？”
看着她吃得很香的样子，我也很快吃完了，只吃了半肚，一点都没饱。
“我妈天天都会给我们做早餐。这样好了，明天我多拿两个，这样我们俩都能吃饱了，你一定要过来哟。”
“秦小琴！你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回头，看到文科班的文娱委员李芳向我跑了过来。
“什么事？”
“你，你准备一个节目吧，早读的时候就要把我们班的节目单报给杨老师，我们班还缺一个节目，你独唱好不好？”李芳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好。”我一口回绝了她。唱歌？我早就忘记了这个时候的歌曲。我总不能唱二十年后流行的歌吧？还不把老师同学们都吓坏了？吓不坏他们他们也会把我送精神病院了。
“秦小琴，求求你了。反正你在理科班也是表演独唱，你就上去唱一首不就完了？要不，杨老师一定会批评我的。下午校团委和学生会的老师和干部就要审查节目。”
“哦？”
我想起来了，以前的我是上台唱了一首歌，那是为了引起白马王子莫志伟的注意，让他主动来追求我，满足一下虚荣心。
现在没有必要了。
可我听到学生会的干部也参加审查节目时改变了主意，因为宋逸飞是学生会主席，他肯定也会参加审查节目。
现在的我很想征服他。
我不但会弹吉它，而且在大学的时候还专门跟老师学过唱歌，唱的不错，在KTV房都是麦霸，为何不露一手？
“好吧。”我答应了。
“太好了！你唱什么歌？”
“什么歌？没想好，下午再决定吧。”
“那我报上去了。不准反悔哟。”李芳高兴的跑开了。
“陆翠萍，我们走吧。”我已经瞄到了她笔记本上的名字。
“秦小琴，你真棒，学习好，唱歌好，球也打得好。”陆翠萍羡慕的说道。
“哈哈！我还真的是一个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呢！”我大笑，心里却在想，全面都好顶个屁用，我们班最幸福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连高中都没有考上了潘桂丹，她二十岁就嫁给一个无业游民，这个无业游民后来成了矿老板，家产过亿，这还不是让人羡慕的，我羡慕的是他这个有钱的老公一直把她当宝一样的捧在手心，她什么都不用干，整天的工作就是打麻将，他老公每次忙完生意回到家中都是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看她跟我们一起打麻将。
人家住别墅、开宝马，还有一个对她忠心耿耿的老公！
唉，还是不要羡慕他人了，人比人会死的。
我摔了摔头，想把潘桂丹从脑海里摔掉。
跟着陆翠萍一起回到了教室
第一卷 013 陈老师
陈老师是位离异人士，有短暂婚史，没有儿女。
他现在正在跟一位大龄剩女谈恋爱，这位大龄剩女挺有出息的，后来当了副县长、市长、市委书记，而陈老师在夫人的提携下，也官运亨通，当上县教育局长、法院院长。
他是一位文艺青年，一直坚持写小说，可惜他的小说缺乏深度，当时最流行、最新颖的就是关于人性的探讨，像贾平凹的《浮噪》、铁凝的《没有纽扣的红衬衫》，这些都是注重人性的关怀，在温饱问题都还没有得到解决的基础上关乎于人性的探讨就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显得特有思想，有深度。
我看过他写的小说，当时的我看不懂，现在的我懂了。
我很想点拨他一下，就是不知道他信不信我。
上午前两节是语文课，陈老师走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
走完程序，陈老师转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今天要上的课程，又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几个大字。
看来两个班语文教学进度一样的。
我翻开了课本。
这课我已经学会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便翻开前面的课文看了起来，看到需要背诵的，便在草稿纸上默写，想抓紧时间复习。
这时陈老师开始读课文了。
我从来没有听过陈老师说普通话，没想到他的普通话比谭老师还要不标准，夹杂着浓郁的地方土话，只有我们这些会说本地话的人才能听懂他的普通话。
不过他讲课讲的不错，还蛮风趣的，我开始听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这篇文章。
杜甫写的几首诗我都不太喜欢，觉得他小气，这也怪不得他，他就是一个穷酸文人，又自视清高，像他这样的人在古代混不出名堂，在现代也吃不开。相对于杜甫，我更喜欢白居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冶天下。”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注重实际，不空想，脚踏实地的人。
我也不知道当代人为什么要把杜甫捧到圣人的地步。
看他的诗，除了抱怨还是抱怨，让看的人心情很不爽，自己还在为几根茅草而斤斤计较，却在幻想自己能有大房子分给穷人。就像一个自己还吃不饱，整日想着有朝一日要买上一千个大馒头，让所有饿肚子的吃个饱一样……
我又开始神游了。
“秦小琴，你来总结一下，这篇课文的重点在哪里？它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陈老师肯定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把我叫了起来。
“嗯，这篇课文的重点在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塞士俱欢颜这两句，它的中心思想就是体现了他忧国忧民的思想，在他食不裹腹，屋破漏雨的时候，还惦记着别的穷人，其实这挺容易的，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幻想着能帮助别人这太容易了。关键是自己要想着如何发愤努力，先成为一个真有能力帮助他人的人，然后又愿意去帮助他人，这样的人才是不容易的，也是成功的，而不是理所当然的等着别人来救济。”我一激动，又忘记了自己刚刚对自己的提醒，又侃侃而谈起来，“当你拥有一杯水的时候，你可以留下来自己喝，当你有一桶水的时候，你可以存起来，而当你拥有一条河的时候，你应该学会跟人分享。”我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了，但我特有感触，不知不觉的就说出来了，“实际上人性是复杂的，而不是单一的。雷锋精神是一种倡导，一种道德准则，但却不是法律，不是每一个人都一定要做到的。毫不利已，专门利人这种精神值得提倡，但只有善待自己的人才能真正的关爱他人，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可能爱别炫？”
“继续，继续。”陈老师听的兴奋了起来，他跟谭老师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觉得我说的非常有道理，“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想不出用这样的话来进行总结。”
“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我借用的。”
“借用得很好。看来你平时看了不少的书，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我当然愿意，只是这些书不是我的，都还给他人了。”我吓了一跳，我到哪去找这些书呀，这些书都是十几二十年后才有的书！
“是这样！”陈老师有些遗憾，“不过没关系，有时间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陈老师您言重了，是我要向您好学习。”
“在文学和理想的探讨上是没有师生之分的。我们下课再聊。”
全班同学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陈老师和我，他们一定很惊诧我怎么可能懂的这么多。
我知道陈老师跟县里的几个文学发烧友组成了一个文学社，大家互相交流心得，互相看对方写的东西，他肯定会马上邀请我加入的。
“你是一个有思想的青年，跟你交流我受益匪浅，这个星期六我们文学社有活动，你跟我一起参加，可以吗？”
“当然可以。谢谢陈老师您看得起我。”
“好，好！请坐吧。”陈老师这时才想起他还在课堂上，又继续上课了
第一卷 014 令人垂涎的白斩鸡
第三第四节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姓徐，是个身材中等，个子瘦小的中年男人，架着一付黑框眼镜，三角眼，牙齿刷得洁白，可惜有暴牙，把嘴唇撑翻开，看外貌不像个好人。
可我知道他是个大好人。
他是广州市人，特殊时期最后一批大学生，也是最倒霉的一批大学生，中山大学英文系毕业的，因家庭成份不好，毕业后被分到我们这个偏远的小县城来进行改造，而且还没有被分在县城，而是分到了远离县城80多公里的乡下，在那娶了妻，有了一个儿子，77年落实政策调回了县城中学教书，后来为了充实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调到了高中部。
我的高一英语就是他教的。
教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他最喜欢在上课时用杀鸡来作比喻。每一次讲到要怎么样才能学好一篇课文的时候，他就会说，学课文就要像杀鸡一样，按程序来，要先割脖子，放入烧好的开水中，然后拨毛，破肚，清理内脏，然后再放入锅中去煮，香喷喷的白斩鸡就做好了。
他说的时候是完全陶醉于其中，特别是说到出锅的时候，那种馋涎欲滴的表情深深的印入我的脑海，以至于后来几十年我都没有忘记他，总是想起他那垂涎三尺的模样。
可怜孩子，估计在乡下是被饿坏了，才会露出对白斩鸡如此渴望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