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谋:嫡女二嫁弃夫-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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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事情都解决了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日落时分了。
季涵看了看天色，无奈一笑，“每次都会忙到晚饭的时辰，今日又因为祖母的身子不好耽搁了一些时候。”
安子衿忙站起身客气地表示了没有关系，“子衿方才也用了些点心，无事的。”
季涵点点头，“会季府还要一盏茶的时候，一旁就是仙客楼，那里的饭菜还算精致，这时候还要等着账房给出总数来，不知表妹可愿意凑合这一餐？”
安子衿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虽然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可毕竟是代替自己的外祖母出席，什么都要照顾到，于是点了点头，“倒是劳烦表哥了。”
季涵对她的这仪态大方的模样皱了皱眉，最终开始笑意温和地替她引了路。
仙客楼是季涵常来的地儿，自然也有专门设下的包间，安子衿进包间后便浅浅一笑坐下来，“用些便饭就可以。”
季涵吩咐了几句，没多久便上了些晋安的名菜，甚至还有洛阳的时兴菜，很明显是为了照顾安子衿的胃口，说是便饭，可仍然是摆了大半个桌子。
季涵倒是没有动筷子，反而是坐在了屏风后的红木小几旁，手里端着一杯绿阳春。
安子衿料想他是要同自己避嫌，便没有追问，用了几筷子后便听到了屏风后头翻阅书册的声音。
听到碗筷声听了，季涵顿时在这寂静中失了神。
“表哥？”安子衿蹙起了眉，“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季涵苦笑，“表妹，圣上要为你指婚，这件事祖母告知于我了。”
安子衿沉默了下来，这件事能掀起多大的波澜她不是不知晓，她也不知道外祖母会如何保她，毕竟外祖母年事已高，为了这样的事劳烦她，自己心中也不会过意的去。
可这件事若是从季涵的嘴中说出来就有些让她感觉不妙了。
更何况，季涵虽然和自己有些来往，还没有深到要关切自己的婚姻大事吧？
权衡了一番，她极中庸地回道：“表哥，这件事是圣上的决断，子衿也不过是知晓罢了。”
季涵顿了许久，站起身的时候甚至撞到了案桌，桌上的瓷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纵然是安子衿也察觉到他的不自然了。
季涵一向是季家的骄傲，是极为沉稳的一个人。
“表哥？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季涵对着屏风问道：“若是祖母不想让你接了这道旨意，你可会考虑？”
安子衿不解，“这旨意的确有些不妥，可外祖母年事已高，子衿不希望这件事还让她老人家忧心，过些日子……待到子衿回了洛阳后也许会有其他的法子。”
“若是没有法子呢？”
季涵的声音第一次冒出了急促的感觉，让他一向自恃稳重都不由得惊住了。
第99章 若是我愿意娶你呢？（）
安子衿也吓了一大跳，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表哥的好意子衿心领了，只是季家已经远离朝堂多年，外祖父立下的家规即是不参与政事，子衿是万万不会连累季家的，况且这指婚一事也许是对安家和季家都好的选择呢？”
季涵吸了口气，“若是我愿意娶你呢？”
啪的一声，安子衿手边的青瓷小碗也跌落到了地上成了一地的碎片，季涵忙绕过了屏风，见她除了脸色有异以外倒是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
可再次将视线落到了安子衿的脸上，季涵又不确定起来，“表妹……不愿意？”
不得不说，嫁给季涵真是最好的一个选择，如果想要避免前世的一切伤害，那自己就该躲进季家，嫁给季涵这个温和沉稳的男人，还有外祖母的庇佑，如果自己是个什么也不敢面对的胆小鬼，想必这时候是极欣喜的。
可安子衿不是，她也深知季涵的品行端正样样都是上乘，这样的男人值得拥有更好的选择，而非自己这个心里藏着无数阴暗的女人。
更何况，自己连顾璟都不想利用，又怎么能利用他？想必是外祖母逼迫的吧，季涵也不是无知无畏的大家公子，他是个在商界浸淫许久的人，他更该对自己的选择和利益明晰，也许只是一时同情自己。
“表哥，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论这件事对表哥太不公平，就算是对安季两家，这再度联姻也会有不妥的影响，季家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难道子衿要为了一己私欲破坏了季家的稳定？”
安子衿退到了五步开外，极为正色的表情仿若是在洽谈极严谨的大事。
季涵盯紧了她，“只是因为季家？”
安子衿摇了摇头，“不仅是季家，同子衿定亲对表哥也是十分无利的。”
“若是我……”季涵刚要开口就被她堵住了余下的话。
“表哥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子衿不会同意的，若是表哥为难子衿会自己去找外祖母，这件事到底是安家的，不能同季家扯上关系，况且表哥是外祖母最看重的，子衿更不能自私了。”
安子衿想到今日这场安排，想必也是季老夫人精心策划的了，她叹息了一声，“外祖母是为子衿好的，可子衿也有自己的主意，表哥，请恕子衿失礼，子衿先行告退了。”
说完安子衿没有再看季涵一眼，也没有见到他眼底深深的失落和无奈。
走出了仙客楼，安子衿便上了马车，“回季府。”
还没到松鹤院，安子衿就听见了里头的嬉笑声，她暗暗纳罕，因着曹氏的关系，季老夫人和二房的两个小姐可没有这么亲密的时候。
还没踏进院门，这里头就走出了一位体态纤细的少女，瞧着似乎要比安子衿高一些，但也是鹅蛋脸的俏丽模样，看穿着自然也是家世不低的。
“子衿，你可还记得我？”余忆雪浅笑着上前拉住了安子衿的手，虽然是极亲昵的动作，可到底也是带着一层不着边际的不远不近，很显然是一副贵妇圈子里的手段。
安子衿打量了她一番，终于在她那张似乎笑意永不会减的脸上找到了蛛丝马迹。
这位是季涵前世娶得余家大小姐余忆雪！
想到了方才季涵的话，安子衿一阵唏嘘，季涵为了外祖母的意思要娶自己，而这个前世的正室夫人却已经到了季府！
安子衿的笑意有些虚浮了，虽然自己并没有同季涵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可此刻却有些不自在。
“原来是余小姐，子衿失礼了。”安子衿对她点了点头，因着余忆雪只大她半岁的样子。
两人也是儿时的泛泛之交，这寒暄自然也是面子情。
余忆雪虚扶着安子衿进了内屋，笑意一下子就更加明媚温婉了，“老夫人，我可算是信了，子衿比那时候忆雪见着的模样还要美上不知多少，怪不得您老人家这么喜欢了，忆雪都想要这个好妹妹了。”
进了内室，余忆雪一身的月白罗裙在众人的衬托下倒是显得有些简朴，只是那淡紫撒花缎面束腰上嵌着的南珠贵气不已，她的面容是偏柔的，没有安子衿那般的明艳，但也是耐看的上等姿色了。
季老夫人笑得很是满意，眼神却是在看向安子衿时有些探寻之意。
然而安子衿却很是内敛，看不出一丝情绪，季老夫人也只得是作罢，这外孙女如今是越发地像自己了。
“可不是，子衿可是老夫人心尖尖儿上的，这回可也要在晋安多留些日子，让老夫人好好地看个够。”姚氏笑得极娴淑端庄，倒是和余忆雪的笑意如出一辙。
季老夫人点了点头，“合该如此，安府还有季嬷嬷在撑着，不会出岔子，子扬近来也总是去老二那里的武馆，也别总拘着他了，容他闹一闹吧。”
余忆雪挽住了安子衿的手臂，用她标准的笑容赞道：“果然是子衿比我得人喜欢，连姨母都想着留你，说不准明日就要嫌我烦了撵了我回余家去呢。”
她虽是挽着安子衿，可到底也没有贴着，安子衿侧身一笑就不动声色死退到了季老夫人的身侧，笑道：“余姐姐当真是说笑了。”
本是打听到这季老夫人最心爱的仍旧是这个娇蛮的安子衿，余忆雪也就下定决心不再嫌弃她而要好好拉拢一番，可谁知道这个安子衿过了几年竟然成了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怎么哄也不行了。
没有安子衿的配合，这一场欢欢喜喜的见面便很快结束了，季老夫人刚要留安子衿，姚氏便派人捧了许多的账本来，安子衿也只得是退下了。
深夜的正房偏院，姚氏屏退了一屋子拨给余忆雪伺候的丫鬟婆子，拉着余忆雪坐到了榻上。
“姨母，忆雪本是想和安子衿处好了关系，这样也能在老夫人的眼里落个好……”她委委屈屈的声音让姚氏越看越满意，只有这样的儿媳才是听自己话的。
姚氏握住了她年轻白皙的手，叹息道：“你这么想是没有错的，可若是情况变了呢？如果有一日……老夫人要把安子衿许给你季涵表哥，你待如何？”
第100章 姨母，忆雪该怎么做？（）
余忆雪闻言一顿，随后又松了口气，“姨母，这怎么可能？涵表哥也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在余忆雪的眼里，沉稳清雅的季涵怎么会和那个劣迹斑斑的安子衿扯上关系？
姚氏见她这么想，继续道：“如果你季涵表哥会答应呢？”
见到姚氏这么说，余忆雪的脸刷地白了，自己在这个时候来季家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得到季老夫人的认可，从而接近季涵，再有姚氏这个姨母相助，自己怎么会进不了季家的门？
可现如今姚氏郑重地和她这么说，倒让她措手不及了，季涵的性格余忆雪是从小听到大的，他不仅仅是仪表堂堂，而且十分沉稳，行事又处事不惊，在季家是十分被看好的佼佼者，以后也一定会接手季家的。
余忆雪还是有点觉得荒谬，她抬起了眸子，雾蒙蒙的眼眸充满了惧意，“姨母……季涵表哥会么？”
姚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件事你姨母也不能替你做主。”
余忆雪见被说破了心事，忙红着脸低下了头，“姨母，忆雪只是担心表哥，没有其他的意思。”
姚氏见她这幅小女儿的情态反倒是笑了，“姨母还不知道你？”
余忆雪更是羞了，低着头绕起了腰带上的一条粉色丝绦。
姚氏叹了口气道：“姨母也是想着亲上加亲的，毕竟你也是知根知底的，又是书香门第，人品学识更是不用说，姨母是看着你长大的，可季涵的婚事是从不会听我这个母亲的，要不然这件事也不会拖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定。”
余忆雪咬了咬唇，“姨母，忆雪该怎么做？”
姚氏见她明白了，笑了笑，“你也知道，你季涵表哥的婚事是掌握在季老夫人的手中，可季老夫人也是拗不过你季涵表哥的。”
余忆雪不解地抬起了头，“那……”
姚氏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成与不成就看你季涵表哥的意思了，锦竹轩这几日也都幽静的很，忆雪倒是不妨去走一走。”
锦竹轩是季涵的院子，余忆雪一听到这句话就忙站了起来，她一脸的窘迫，摇着头道：“姨母，这样怎么行……”
姚氏拉着她重新坐在了榻上，“关于安子衿的事你可是都听说了？姨母可不怕告诉你，那安子衿今日还和你季涵表哥一道去了芳成斋，还是老夫人的安排，那地方是季家什么身份能去的？你明白么？”
余忆雪大惊失色，“老夫人让安子衿和季涵表哥去了芳成斋？”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明摆着要让安子衿嫁到季家，甚至还透着要给她权力的意思！
余忆雪的眸子里满是震惊和惧意，要是不能嫁给季涵，她对于余家还有什么用处？母凭女贵，自己的母亲也是希望自己能得到这个机会的。
“姨母，您让忆雪再想想吧。”
姚氏也不多说，唤来丫鬟伺候着余忆雪后就出了这偏院。
玉锦苑中，安子衿心神不宁地坐在铜镜前，“茯苓，这几日准备着收拾东西，过几日我们就回洛阳。”
茯苓正在铺着床上的褥子，听到这话就惊住了，“小姐，不是说要住上些日子的么？”
安子衿手中的梳子也放下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虽是神色镇定，可眼里还是有不安。
这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了。
收拾着衣物的木槿也疑惑地走进了内室，“小姐，老夫人知晓么？”
安子衿摇了摇头，“这两****会去说，还是尽快离开晋安吧，子扬倒是可以多待几日，他的心一时半会想必也收不回来。”
木槿和茯苓对视了一眼，都猜不出缘由。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进了玉锦苑，“我找安二小姐！”
“什么人？”一个婆子拦住了这小丫鬟。
“我是老夫人派来的。”那小丫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那婆子还要纠缠，安子衿已经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隔着门帘道：“让她进来。”
待到这小丫鬟进了内室就更加胆怯了，低着头不敢看安子衿。
安子衿仍旧是坐在梳妆台前，伸手缓缓拆去了发间的玉簪，茯苓接过玉簪放进了妆匣。
见安子衿不理会这个小丫鬟，木槿和茯苓也只得是默默观望。
待到茯苓给自己通了头，安子衿才转过身看了眼仍旧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小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穿的是普通的丫鬟衣着，红色的比甲下是月白色的罗裙。
“奴婢佳芝。”
安子衿点点头，眸中淡然自若，“谁让你来的？”
佳芝惊慌下又掐紧了自己的手心，“是老夫人……”
“说谎说第三次的话我这里就容不得你放肆了。”安子衿绕过她，一双美眸似乎洞察一切。
佳芝大惊，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只见这安二小姐走到了一张花梨木案桌旁的藤椅上坐了下来，乌发披散下美艳绝伦，可那微垂的眼帘又自在随性，仿佛只是在等着猎物自己开口招供。
“我……”
安子衿瞥了眼连站姿都不稳的丫鬟，慢慢饮了口清茶，“怎么进的季府？怎么混进的玉锦苑？”
佳芝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吓得腿一软就跪下了，“安二小姐，我不是有恶意的！”
茯苓和木槿也是大惊失色，齐齐抬头看向了自家小姐。
安子衿对她们摇了摇头，“无碍，既然是想找我，就让她说一说来意吧。”
佳芝咬着唇跪伏在地上，似是心悦诚服又极为不解，她低声道：“安二小姐，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季府的丫鬟？”
安子衿浅浅勾起一抹淡笑，“这个时辰外祖母是绝不可能派人来我这里的，她一向睡得极为规律，况且连个站姿都不稳的丫鬟……季府是不会用的，更何况是在松鹤院这样的地方？”
佳芝跪着不敢再动弹，片刻后才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您说。”
她抬起头看了眼一旁的木槿和茯苓，最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安子衿身上。
安子衿点点头，“木槿、茯苓，你们守在外头。”
待到屋子里没了旁人，佳芝才哽咽着说道：“小姐，您还记得八年前安夫人身边的温静么？”
第101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安子衿蹙起了眉，想了许久才依稀想到季嬷嬷曾经和自己说过，母亲生前的管事媳妇中有个叫温静，只是母亲重病而亡后她就没了下落，当时众人都道她是跑了，检查过没有丢了东西，又念及母亲心善就销了她为奴的档子没有再追究。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安子衿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佳芝的眼里满是泪意，“温静就是我娘！这是夫人的玉佩，您若是记得就知道我并不是胡诌蒙蔽您。”
安子衿站起了身，审视了这个佳芝手中的玉佩良久，的确，这玉佩是母亲的，现如今还有好几块就在她的库房中，样子和玉质都是一样的。
“当年你娘私自离开安府下落不明，念及她多年的辛劳也并未追究逃奴罪责，如今你是想怎么样？”
佳芝本就打听到了安二小姐的变化，这时候更是深信不疑了，这安二小姐不是以往那个没用的安家嫡女了。
她摸着眼泪哽咽道：“二小姐，我娘并非是逃走，而是被害……”
“荒唐！一个管事的媳妇又有何人会去加害于她？”安子衿紧紧盯着这个佳芝，但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心中蠢蠢欲动，她惊惧却又觉得想要知晓。
佳芝不住地磕着头，“二小姐！夫人对我娘恩重如山，我娘也是一心一意要守着夫人的，可就在夫人病逝那日，我娘带着我和小弟往城外逃，我什么也不懂，就只能跟着我娘躲在牛车后头，可那些拿着刀的人很快就追来了，小弟也死在了城郊，我和娘是被砍伤后落到了河里才逃出了洛阳……”
安子衿望着她那张满脸泪痕的脸，心里猛地一顿，“你娘现在身在何处？”
佳芝抬起了狼狈不堪的脸庞，“我们只敢躲在晋安附近的乡野，生怕在晋安也被人认出来，如今她病重，吩咐我一定要找到夫人的嫡亲儿女，替夫人报仇！”
安子衿身子一晃，满脑子的凌乱回忆重重袭来，久违了的那张温柔可亲的脸庞也不断重现在脑海中，前世今生已经快要二十年了，自己也快要习惯没有母亲的日子，可又怎么可能忘得掉。
前世自己从没有怀疑过母亲的死，竟然从来没有！
安子衿重重攥起了拳，脸上的阴霾愈加暗沉。
佳芝也吓得不敢抽泣了，“二小姐……”
“你都知道些什么？”安子衿逼近了她，低着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娘告诉了你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们，为什么？”
佳芝不住地摇头，“我娘说要亲口告诉你，二小姐，能混进季府我已经花掉了所有的银子走了所有的路子，只希望您为了夫人能和我走一趟！”
第二日一大早安子衿便出了季府，季府的马车一路疾行载着安子衿一行人往晋安城外而去……
“大少爷，安二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见到季涵，玉锦苑门口扫着落叶的丫鬟忙上前说了这件事。
“她去了哪里？”季涵不安地皱起了眉。
那丫鬟笑道：“不知道呢，不过昨夜里安二小姐吩咐了要收拾行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