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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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沈顺着血迹一路深入，最终在三楼的台阶前遇到了安洛先生和re…400。安洛先生浑身都沐浴在鲜血中，乍一看有些吓人，但王沈走近了才发现安洛身上没有伤口，沾染的血迹全都来自re…400。
真如他所言，他赋予了re…400流动的血液与跳动的心脏。
两者对人工智能而言不但起不到作用，而且还成为了一种负担，但这却是他们越来越像人类的标志。
re…400意识尚存，他脸上的表情并不痛苦，应该是安洛为他关闭了痛觉系统，否则真正的人类遇到这种情况早就痛得昏死过去了。
“喂——！王沈，等等我啊！”季胖子高呼王沈的名字一路跑了过来，沿途的尸体看得他心惊胆战，红头巾带领的人手全都栽在这段走廊，连红头巾自己都被人爆了头。好在经历了实战考核的洗礼，他对血腥环境的免疫提高了不少。
“我把通行令告诉了他们。”安洛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
“胖子，你把他们带去安全的地方。”王沈没有说话，而是对着赶过来的季胖子说道。安洛92岁的高龄，他不认为后者能背着已经无法行动的re…400出去见警察。
“那你呢？”
“我上去追他们。”王沈说得理所应当。
“孩子，你没听清么？是我把通行证给了他们。”安洛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王沈会暴跳如雷，他知道田博士有多重视这个项目，现在筹备已久的欧米伽机会很可能就要砸在他手里了。
安洛一辈子没搞砸过什么项目，不料他暮年却要捅出来这么大一个篓子。
“听见了。”
“那你……”
“每个人总有些难处。”王沈拍了拍季胖子的肩膀：“胖子，这边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季胖子重重点头。
……
楼道里的鬼牌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先上去吧。”他吩咐道。
巨汉也不多话，一个人扭头朝楼上走去。
情况反了过来，按照常理，应该由巨汉留在这抵挡敌人，他一个人去楼上收集欧米伽的人格数据，毕竟这种改造人组织随时都能造出来一个弥补空缺。但鬼牌依旧决定留下来，他打算亲眼见一见从那次超能力袭击事件中活下来的幸存者。
而且先前无论re…400还是红头巾和他的部队都难以让他提起战斗的兴趣，在超能力者眼中，那都是“凡人”的战斗。
奔跑中的王沈猛然刹车，警惕地盯着一眼鬼牌。
鬼牌面对着他来的方向，仿佛一早便等在了这里。而当他看见鬼牌腰间的太刀时，便立刻想到了那名杀手的死相。浑身无数刀伤，但毛栗大叔在信件里告诉他，真正的致命伤是脖颈处干净利落的一刀，这一刀直接要了杀手的性命，至于其他刀伤，大概是对方用来掩盖致命伤的手段。
“你好，其实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了。”鬼牌率先开口道。
“是你做的吧？那个杀手。”
“嗯。”鬼牌并不掩饰：“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你让我意识到了自己能力的漏洞……你看起来很惊讶？这实际上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我不记得在哪见过你。”
“梦里。”鬼牌的话让气氛一滞：“本应该死在协会里的人现在站在了我的面前，你侥幸的逃脱让我意识到我应该更严谨一些。正因如此，我才亲自去了一趟，在那个杀手被噩梦折磨得七七八八时，给他了一个痛快。”
“这么说，其他的混混也是你杀的。”王沈没想到困扰毛栗大叔多时的案件，居然在这里得到了答案。但另一方面，鬼牌肯定的态度又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对方从侧面证明了他们已经在中央城区蛰伏了数年之久。
这次东区的袭击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筹划了数年之久的阴谋。
“没关系，不要拘谨，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问吧，谁让我是个话痨呢？”鬼牌说道。
他这么说的另一个原因是楼上破解欧米伽程序还需要一段时间，即使现在上去，他也需要经历相当漫长的等待。他不喜欢等人，也并不满意自己的这次的搭档，为了确保改造人绝对的服从以及必要时毫不犹豫地用性命换取任务的成功，他们的自主意识早就被剥夺了。
所以他的搭档只会听从命令，根本不具备聊天的功能，这对一个话痨来说是致命的。
“你也是雷霆部队的一员？”王沈记得那面具六人组里并没有一个用刀的。
“当然不是。光凭单个势力是无法对抗整个亚联邦的，我们这些‘反动势力’也懂得相互合作。造成今天的局面可是一段漫长的过程，白狼用了几年时间才收编了那些边缘角色，建立起了与中央城区相对的势力，而让战争爆发又要花费不小的心血。”
白狼。
这是王沈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哦，就在我们说话的这段时间，中央城区应该也一片大乱了吧。那种情况下，支援是来不了这里的。”鬼牌似乎有些感慨。
蓄谋数年的计划，也仅仅只能拖住中央城区不到一天。
但只要在这一天时间里，他们获得了欧米伽的数据核心与人格代码，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也是他自非联邦战争后，就离开西太平洋战线，不辞辛劳潜入中央城区的原因。而现在，这项长达数年之久的任务就要完成了，鬼牌认为自己话痨的毛病小小发做一下也可以理解。
美中不足的是和他分享这份喜悦与艰辛的人不是他的同伴，而是一个敌人。
他的同伴是一个一句话都不说的闷葫芦，谁能想象他这些年都是怎么度过的？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鬼牌止住了感慨，顶层似乎出现了一些小差错：“既然我们都在赶时间，我就用最后的时间来解答你的最后一个疑惑吧。”
鬼牌从西装内侧的口袋拿出一张扑克牌，轻轻一弹，扑克便飞向王沈。
“为什么我能隔着半个城区让目标陷入沉睡？就让你再次亲身体验一下吧。”与此同时，鬼牌的手伸向了太刀刀柄：“但是这一次，我要补刀了。”
第一百零一章：机械之心（14）（）
“没用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鬼牌接下来的动作。
王沈接过鬼牌弹向他的扑克牌，他既没有感受到上一次的阴寒也没有感受到困意，他看了看扑克牌上joker的纹路，反倒精神有些亢奋。
“要问为什么？”一个打着哈欠的人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因为他身上携带着我特质的老年助眠器。”
“昏睡老师？”看见来者，王沈脱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原理，但只要有我在，都会被无效化。”说罢，昏睡直视鬼牌：“没想到这次居然钓出了这么大一条鱼……天蝎的鬼牌，你的项上人头在西太平洋附近的一些小国可是价值千万啊。”
“千……千万？原来他这么出名？”王沈有些发懵。
被悬赏几千万的罪犯……这个鬼牌究竟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他是天蝎四个掌握指挥权的人之一，只是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很多都以为他早就死了。”
“嗯？原来我这么出名啊。”鬼牌爽朗地笑了起来：“但既然协会知道我的底细，为什么就派了你一个人过来……你是不是平时人缘不好得罪了什么人，他们特地千里迢迢地让你来东区送死？”
“我本来也不想卷入这么麻烦的事件……”
昏睡懒散地用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但是有人特地跑过来告诉我这件事关乎到我学生的安危，如果我刚当上班主任，就有学生死于超能力者袭击事件，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王沈，这既然是田博士委托给你的机密任务，就代表着她相信你的能力……去楼上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谁允许你上楼了？”鬼牌眼神一变，太刀瞬间出鞘——“我的刀刃，已经直指你的咽喉……”
下一刻，刀刃交错。
王沈清晰地看见鬼牌的刀剑逼近他脖颈处之前被破空而来的刀刃挡了下来，刀尖摩擦出几点火星便又瞬间错开。
“去吧，王沈同学。”
来者为王沈挡下这一刀后，从身后轻轻一推，让他离开了鬼牌的范围。
这一次，鬼牌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凝重，他盯着对方腰间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太刀，刀鞘也雕刻着象征御守一族荣耀的纹路。在御守一族的固有观念里，佩刀便相当于他们的生命，自他们学习千神渡的第一天起，佩刀就注定要陪伴他们一生。
而这柄太刀，也是本家身份的象征。
熟悉的佩刀，熟悉的剑士装，眼前的人让鬼牌稍稍有些晃神。
来者挽起了长发，身资微斜，右手紧握刀柄，这是千神渡正统的起手式，显然她已经做好了再度拔刀的准备。
“呵……”鬼牌又一次爽朗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千代，这么多年没见我差点没认出你来，身为你的兄长我甚是欣慰，恭喜你，看来你终于也得到那个老顽固的认同了。”
御守千代目光冷冽，已不再是先前温婉的模样，她的气质犹如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
昏睡莫名感觉自己身子有些凉飕飕的。
他不由想起那天晚上与御守千代见面时的场景。
那日王沈等人离开后，御守千代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当昏睡听对方提到鬼牌的名字时，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然而御守千代却坚持让他对协会隐瞒鬼牌可能出现在中央城区的消息。
她说，这是御守一族的家务事，她等待这一刻也足足等了数年之久。
起初昏睡还以为御守千代是开玩笑的，天蝎四位拥有指挥权的干部每一个都是狠角色，高达千万级的悬赏令便是最好的佐证，他几年前多少也听说过有关鬼牌的传闻，鬼牌成功暗杀了夺命小国的首脑，也是为数不多从正规军到军阀都畏惧的存在。
据说被天蝎盯上的目标，无一能幸免。
而御守千代说凭借他们俩，就能阻止鬼牌。不，更准确地说，她要自己面对鬼牌，找到昏睡的主要是为了抵抗鬼牌棘手的催眠能力。
现在，昏睡确信御守千代是认真的。而且，她刚才也的确挡下了千神渡。
鬼牌目送王沈的背影消失在台阶尽头，自御守千代出现后，他身上的压迫感便从未消失过。千神渡是极致的洞察力与拔刀术结合而成的技巧，而相比于快到极致的拔刀，洞察力却更为重要。
此时此刻，他的漏洞就暴露在御守千代的眼中，一旦他拔刀追击，御守千代便会看穿他的『死线』。
这份压迫感，是同一级别的对手才能带来的。
所以刚才的话，鬼牌一多半都发自真心——现在的御守千代已经成长到能牵制住他行动的地步了。
“看来你是不会放我过去了。”鬼牌耸了耸肩：“不过你的行为也只是把那个孩子从一个火坑推向另一个火坑罢了，那个改造人虽然是个连聊天都不会的残次品，但所谓的‘残次’终究也只是和欧米伽对比而成的，再怎么说，那家伙的战斗力已经相当于lv4的守门人了，但是那个孩子的评定仅仅是lv1吧。”
“而且……”鬼牌身子向前倾斜，刀刃陡然出鞘：“那个改造人可不会暗杀术，被那玩意一拳拳打死，可是相当痛苦而又漫长的过程。”
“千神渡从来都不是为了暗杀而创造出的技艺……”御守千代目光一凝。
极致的洞察与与拔刀术是为了让守护者即便面对热武器、哪怕是狙击枪子弹时也能在一瞬间做出反应的技巧，她的先辈便是凭此技巧救要员们于危难之中，也正是如此，御守一族才被京都的人们赋予守护一族的美名。
“把千神渡用于暗杀的你，早就失去背负御守之名的资格了！”
刀刃相撞，两人周身的物体皆被斩成了数段。
“御守之名？”鬼牌嗤笑：“那种无聊的东西我早就抛弃了，守着陈旧教条的老顽固，迟早有一天会被时代淘汰。”
昏睡只能看见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还未等他走上前去，他的脚下忽然一斜，连脚下的台阶在两人的斩击之下塌陷了。
“被淘汰的人是你！”御守千代踩着台阶的残骸直冲而上：“你已经没有未来了！”
“嘭——”
第一百零二章：机械之心（15）（）
数据同步进度78％，16时23分。
“嘭——”
王沈一记鞭腿过后便迅速拉开了自己和巨汉之间的距离，对方抬起右臂挡在自己面前，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巨汉的右臂泛着铁光，挡下王沈的攻击后，他上身发力，浑身的肌肉瞬间撑破了他残破的衣服，整个人都膨胀了一整圈。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他在泰坦和熊头对峙时，对方也用出了相同的能力。
巨汉的体格还要比熊头大上一圈，不同的是他目光呆滞，看起来像是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他的耳朵连着耳麦，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王沈看了好一会儿，耳麦里终于传来了指令——『干掉那个溜上去的小子』。
巨汉的眼神产生了变化，他抬起双臂向前，摆出一副拳击的架势。
“清除敌人！”
巨汉猛然出拳，王沈一个闪身，对方铁化的拳头直接在墙壁上打出一个窟窿。
又是这种防御力惊人的铁板类敌人，他最近似乎和这种敌人格外投缘，这类敌人恰恰是他最不擅长对付的类型。别说麻醉枪，连突围组携带的冲锋枪都对他造成不了有效伤害，现实状况是，他根本破不了对方的防。
在这种状况下，王沈不得不先祭出绝技——鸣金收兵！
躲开了对方的铁拳后，他转身就走，而接收了指令的巨汉立刻追了上去。王沈的计划是先带着对方在楼里绕圈，趁此机会思考应对之策。
“浅浅，你有什么主意？”鸣金收兵的同时，王沈还对浅浅发出了场外援助。
“正在扫描……”
“已识别目标资料，我将资料发送到您的全息手表中。”
姓名：艾萨里克…比尔维德金
职业：拳击手
国籍：非联邦…索马里海岸。
概况：于2044年10月失踪，最后有人目击艾萨里克出现在海岸一家酒吧，后至今下落不明，当地警方推测其已遇害。
浅浅发送过来的是一份警方出台的失踪报告，报告上还附带着艾萨里克的照片。照片上艾萨里克留着脏辫，目光凶恶，而现在的他剃去了脏辫，留起了平头，双眼无神呆滞。
“根据我的推测，他应该是失踪后被迫进行了人体实验，他身上有60％的器官都遭到了替换，检测到他的大脑已经被破坏了，脑内被植入了接收指令的芯片。”
“浅浅，你什么时候有透视功能了？”
“我扫描到了他脑内的金属反应，借此查看到了他现在的状况。”
“你能远程破坏芯片么？”
“正在尝试，请给我一段时间……”
……
大楼外。
“季秋杰同学，你的好朋友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特警队长问道。
季胖子将安洛先生和re…400送出来后，特警队长便主动走了过来。人员疏散方面的工作全都由普通警员接手了，突围组的成员也一个个被救护车抬了出来。幸运的是绝多数都是遭受冲击直接晕了过去，只有一两个伤势较重，正处于全力的抢救当中。
得知这个消息后，队长总算也放下心来，于是她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又转移到了王沈身上。
“王沈能有什么奇怪的？”季胖子翻了个白眼：“特警小姐姐，这件事八成是你记错了，我哥们平时绝对是守法公民。”
队长有些尴尬，毕竟王沈才救了这么多人质，怀疑他是银行抢劫犯或是纵火犯的确有些不妥。
但是，好奇心是破案的源动力之一：“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绝对在哪里见过他。”
“也许是区赛上？打比赛的那阵王沈的确挺有名的，一些媒体还写过他的报道。”
队长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关注那些比赛。”
“那可不一定，没准是你楼下老大爷卖报纸的时候你顺眼瞥到了。”季胖子说道。他有些不太理解队长的反应。
“连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我不是说了嘛……哦，对了。”季胖子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状：“王沈突然有一天变强了，这算不算？”
“什么叫……突然变强？”
“他以前虽然游戏玩的不错，学习成绩也还可以，但也还处于正常范围之内。”季胖子挠了挠头。
他们当时还在上小学，那时候王沈还算得上普通人，不复习也会考不好，刚上手的游戏也会被高级ai完虐。可是忽然有一天，王沈突然间就无敌了——他的生活习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就像是开了挂般各项能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而从那一天起，王沈就一直强到了现在。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他找到了学习和玩游戏的方法。”季胖子耸了耸肩，不论如何，他都为王沈突然的变强感到高兴。
“大概是什么时候？”
“这谁记得请啊……我们还在上小学的时候，那得是八九年前吧。”
八九年前……
这的确是一个相当久远的数字，那时候她还不是队长，而是一个刚刚入职的小年轻。就和现在无数来警队报道的年轻人一样，她那时也踌躇满志，眼高于顶。可是如果那时候他见过王沈的话，应该说见到的也只是个小孩子吧。
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让她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八九年前究竟……
刹那间，队长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季胖子说的没错，王沈的确不是违法乱纪的人，而她也不是主动记住了王沈，而是被动记住的——当时警队里的那群不速之客几乎是把印有王沈照片的资料贴在他们眼前，让他们去搜索王沈的住处。
也正是那一天，她认识到了中央城区。
稻草人。
中央城区最高护卫部队。
这是她从上一任队长口中听到的名词，但是自那之后，她在网上搜索了许久，都没有搜索到任何有关稻草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