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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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无解的暗杀能力，可是一旦被王沈找到了，便意味着战斗结束了。
那些指着飞出去的青年大惊失色的围观者压根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居然还有人急忙跑到青年身边想要查看他的伤势。他打算翻个身，结束这个令他腰酸背痛的姿势，然而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人工湖附近的人也全都停下了脚步，或者说……是被迫停下了动作，奔跑的人双脚离地，以反重力的方式停滞住了。
这是……王沈的能力？
不对，王沈的力场绝对不可能影响到五六百米之外的自己！
这究竟是……
………………
『静止——！』
同样手心里捏了把汗的还有杨老师，在青年飞出去的同时，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之所以“提示”没有关于另一个能力者的原因，是因为后者一定会被王沈解决掉。
而在那个瞬间，就是王沈最虚弱的时刻。
一秒。
两秒。
三秒……
三秒过去了。
他的手指没有再出现额外的伤口。
杨老师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没有第六次“死亡”了。
五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终于让他走到了这一步。
两败俱伤——这将是王沈与『组织』头目战斗的最终结局，而他的名字，则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份书面报告上。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此时此刻，就站在人群之中。
他渴望的平静的生活，终于来临了！
真是……
格外漫长的一夜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要珍惜时间啊（完）（）
四秒过去了。
杨老师等待了四秒，确认王沈无法动弹之后，才缓缓走到了对方面前。王沈击飞青年的动作非常隐蔽，没有人能想到是他动的手。
论战斗经验、意识以及对于超能力的了解，他明白自己远不如王沈，能够走到这一步，是一次次失败后“读档”换来的。杨老师不喜欢玩游戏，在他看来这是浪费掉学生时间的罪魁祸首，但他姑且还是对游戏机制有所了解。
如果将今天的一天视作游戏，那么他便是游戏的『玩家』，王沈则相当于关底『boss』。
近乎无解的能力，超群的战斗素养以及小心谨慎的性格。
如果没有“读档”的能力，恐怕他早就遭到逮捕了。
杨老师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过了凌晨，以往的这个时候，他早就进入了梦乡。
规律的作息是健康生活的根本，而一旦生物钟被打破，人就会陷入晚睡晚起的恶性循环，由于缺觉导致整天打不起精神，那正是杨老师最厌恶的生活节奏。好在，他只需要熬一次夜，也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熬夜。
他提前通知了妻子，今天要在学校熬夜批改试卷，又以受伤为由请了一天病假。
杨老师抬起右手，悬在了王沈面前。
六秒过去了。
超能力者、笼罩东区的黑影、超能力者协会，以及，最强的能力者。
他的人生中不需要这些东西。
一会回到家，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破例不定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久违地不定闹钟，彻彻底底地放纵一次。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相信他已经“死去”了五次。
七秒过去了。
结束吧！
杨老师用未受伤的无名指抵住了王沈面前的时钟指针，相同的事，他已经做了许多次了，而这一次，他久违地感觉到了紧张与恐惧，一如他第一次面对那两个宣称要将他揍进医院的混混一样。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他要抹去的不是危害东区治安的败类……
八秒过去了。
杨老师心一横波动了指针。
不，大义和他无关。
他不愿意成为对抗邪恶的英雄，亦不愿成为为祸一方的大反派，他所渴望的，只是平平静静的生活，教书育人，平淡而又简单。不存在善恶，威胁到他平静生活的人，都是敌人。
第九秒。
杨老师在心中默数到了第九秒。在这绝对静止的世界里，只有当时钟的指针转动时，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随之而来的，也是生命的流逝。加速一个人的时间，当真做到一眼万年的地步。
指针抵在了杨老师的无名指尖，皮肉因为他的用力凹陷了下去，而指针的幅度随着他力道的变化也变得越来越剧烈。
消失吧！
没有痛苦与绝望，只是时间被消耗殆尽，直面生命的枯萎。
1年过去了。
10年过去了。
100年过去了。
1000年过去了！
………………
杨老师的无名指间被割开了一条细细的伤口，一滴血珠顺着指针滑落而下，同时滑落的还有他额头上的汗珠，为什么……
为什么王沈的皮肤没有开始枯萎，和以往般变得苍老，最终在时间的流动下化为粉尘？
王沈仍然维持着相同的姿势，连一丁点变化都找不出来。
他的能力失效了？
不，绝对不可能！
时钟明明移动了，这意味王沈的时间已经被流逝掉了。
如果不是他的能力出了问题，那就意味着……
这家伙在1000年之后仍然活着？并且外表还维持着此时此刻的状态，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这种人，可能存在吗？
抑或是这又是王沈耍弄的轨迹？刚才减速力场持续了整整12秒，在这12秒之中，他无从得知王沈做了些什么。
第十秒过去了。
杨老师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他能够静止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提示呢？
接下来的提示呢？
还是说，他正站在第六次“死亡”的交界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居然对王沈一个人失效了……不，只要再次将时间倒退回去，并留下相应的提示，只要再不停重复“读档”的步骤，便能挖掘出“攻克boss”的方式！
可是，要没时间了，究竟要留下怎样的提示！
这是他自觉醒能力之后，第一次意识到时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立刻将手指移向自己面前。
然而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呼了出来。
这一次皮开肉绽的不只是无名指，仅存的几个手指也刹那间裂开了。每一个手指上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可这一次，提示没有再次出现。他像是突然间走进了死胡同，同一时间出现的伤口让他的心情更加急躁。
难道，每一次，他都倒在了这里？
他看向了被包扎好的大拇指。
第一条伤口，也是一切的起源。不，“游戏”还没有结束，他还有重来的机会。包裹着白色纱布的大拇指抵在了自己的指针之上，即便以失去一根手指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免了吧，你的手指是用来捏粉笔的。”
右手突然间被人握住了，杨老师惊骇无比地看着突然间恢复行动能力的王沈。
是他的能力提前结束了么？
不对。
除了王沈之外，周围的所有人依旧维持着相同的行动，只是在这绝对静止的空间下，王沈突然能动了。
他明白了。
刹那间同时出现的伤口，原来指的是这件事——因为王沈提前脱离了能力的控制，所以他连续几次来不及留下任何提示就倒下了。
这根本……
就是卡关了啊。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凭空出现在了车站。”王沈嘀咕了一句：“如果能暂停时间的话，‘瞬间移动’也就不足为奇了，之前的那些小混混，就是像刚才那样，被你给消除了吧？”
控制时间的能力。
和他的加速不同，是完全意义上地暂停时间，连手表的指针都停下了。
真没想到，东区居然有这么强的能力者……还不止一个！
“刚才被减缓的12秒时间里，我在找一个脚下没有影子的人。”王沈说道：“而你，离他就只有几步之隔。”
但真正让王沈意识到杨老师能力的，却并非他突然间出现在了这里。
“风铃之前告诉我，在楼梯口袭击他的人像是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才摔倒的，当时在她附近的，只有你一个人。”
偷袭他人被自己绊倒，这并不是『组织』成员会犯的错误，甚至不是一个手脚健全的正常人能犯的错误。
第十四秒，过去了。
时间恢复了流速，周围的人群，匆匆地朝被击飞出去的青年跑去。
“那时，应该是你停止了时间，把那个小鬼给绊倒了吧？”
第三百四十八章：平凡的生活（）
突然出现在车站，以及被不合常理摔倒的伏击者……
仅仅两个细节，便推测出了他的能力。
真是何等可怕的敌人。
杨老师捏紧了拳头，就在刚才，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读档”的机会，人群动了起来，时间也恢复到了往常的流速。十四秒绝对静止的状态，是他现在的极限了，而王沈在接下来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能将他彻底击垮。
事实上，王沈也并不如表面上表现得这般轻巧。
长达14秒的时停，即便在时间骤停的瞬间对自己使用了加速，但他也整整被停顿住了10秒左右的时间，如果杨老师是一位训练有素的杀手，已经足以在这10秒的时间内干掉他了。
能在真正意义上暂停时间，这也许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强的能力之一。
只可惜杨老师并未完全开发出更多的应用方式，也并没有训练过战斗技巧，除了恐怖的能力之外，他只是个普通人，甚至会做出冒着能力暴露的风险，救下风铃的行为。若是杨老师能像boss冷酷无情一些，任由风铃被组织的人干掉，自己恐怕也无法短时间内推测出对方的能力。
“所以我才讨厌战斗。”杨老师开口说道：“从胜者突然间沦落为失败者的感觉，实在是太激烈了。”
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将生命中的全部的『激烈』摘除。
现在看来，他一直以来的愿望，要失败了。
“之后，我会被送去哪里？”
告别东区熟悉、安心的生活，被送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许会和这个世界上最凶恶的罪犯被关在一起。这些事，光是稍微一想，就已经让他倍感压力了。
至少在杨老师的认知中，还从未听说过有关押超能力犯罪者的地方。
“起初，我是在调查一起小混混失踪的案件。”王沈说道。
而造成数名小混混失踪的犯人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但是，刚刚飞出人群的，则是多年来策划过数十起暗杀事件，如同阴影般笼罩东区的『组织』的首领。
与后者战斗并非王沈的初衷，甚至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组织』的存在。
读初中、高中时，他偶尔也会看新闻。
车祸、火灾、失踪的意外事故每年都在上演，而直到现在，他才能看清事情的真相。
王沈深吸一口气：“然后我觉察到了『组织』的存在，『组织』的杀手杀害了罗杰教练，它和东区云港贸易公司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冯董事长则是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秘密建立了『组织』，并在多年以来从事暗杀活动以铲除异己。”
“『组织』的头目是一个能够操纵影子的能力者，他的得力部下『胖子』、『联络员』已全部死亡。”
在杨老师惊愕的注视下，王沈转过身去：“至于能够『操纵时间』的能力者是否存在？这种事我没有留意——失踪的悬案就这么告一段落吧，这是我准备留给白队长的回复……但是，如果我离开东区之后，失踪案仍在发生，也许警方会请来比我更强、也更铁石心肠的能力者来继续追查下去。”
说着，王沈头也不回地走向倒地不起的青年，并提高了声音。
——“喂——！你们都给我让开，这家伙欠了我一大笔钱，我还有账要找他算清楚！”
他拨开人群，直接将青年提溜了起来，像是抗麻袋一般将对方往肩上一抗，朝远处走去了。
一时间，人们被王沈的力气吓住了，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到最后……
这些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吧？
明明救下了这么多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走了，临走之前，还要接受看不惯他的人的谩骂。
在人们眼中，王沈只是一个参与了街头斗殴的小混混。
成为英雄什么的……
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理想啊。
………………
数日后。
某高中，4：30分，放学的铃声和往常一样响起了。
“杨老师，你的手没事了吧？”
起身时，同一办公室的老师问道。
他们听说前阵子杨老师得了一场怪病，他的十根手指全都溃烂了，可是仅仅休养了几天之后，他便会回到了学校，现在他整个手还包裹得严严实实。也有人建议他多休养几天，却被他委婉地拒绝了。
“嗯，好多了。”杨老师礼貌地回应了对方一句。
要赶上4：45回家的公交车。
5：10到家，给伤口换药。
这种状态下无法亲自做饭了，6：00左右叫上外卖，这样一来，6：30两人便能一起吃上晚饭。
他像往常一样走出校门，关于超能力者的话题仍然不绝于耳，而且大有升级的趋势。最近总有传言说某个班的某个同学其实是能力者，这样的话题每天都能听到十几次。这类话题，杨老师多半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喂，那边的‘老师’，跟我们过来一趟。”
有人叫住了他。
4：38分。
又一次在校门口附近被小混混挡住了去路。
“嘭——”
“什么啊。”
“这家伙真的是能力者吗？”
“呸，哪有这样的能力者啊，肯定是谣言，这家伙也太弱了吧？”
其中一个小混混耀武扬威地说道。
这些混混，当真是东区的毒瘤。
虽然『组织』随着boss的败北彻底覆灭了，新闻说冯董事长也被相关部门盯上了，正在接受严格的调查。但是，游走于街上的小混混，却如同杀不完的小强一般不停滋生着。
杨老师用手背摸了摸挨了一记重拳的左脸，捡起落在地上的公文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另一个人说道。
“来都来了，就算他不是能力者，也痛遍他一顿吧，你难道忘了我们那时上学的时候，学校的老师是怎么骂我们的吗？”
“怎么可能忘了啊！”
“就是说嘛！”
真是倒霉的一天，要赶不上4：45的班车了。
仔细想想，第一次被小混混挡住去路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吧。只要使用能力，就能在一瞬间把这两个人给干掉，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现在，他宁愿选择被痛揍一顿而错过班车，这样一来，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关于他是能力者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这些小混混应该也对他提不起兴趣了吧？
“喂，你们俩。”
两个小混混挥拳欲上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摁住了他们的肩膀。
一秒之前，这个小巷里明明还只有三个人才对——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最近学生们说的小混混，就是你们俩吧？”
“就是我们，怎……”
嚣张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这家伙……
这家伙不是能力者协会网站上那个『最强的能力者』么？
为什么这种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啊！？
“等一下，这是误会，我们只是……”
“有话去和你们的主治医生说吧。”
王沈一手一个，捏起两人，将他重重地砸向远处的围墙。这种力道，大概就和不慎从两层楼摔下来一样，不致命，却足以让他们疼上十天半个月。
杨老师看见王沈，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的。”王沈说道。
他本来是打算和洛伊依告别的，却碰巧遇到了这种事。
“不过……看来普通人的生活，也会遇到很多‘普通人’的烦恼啊。”他如同拖尸体般拖着疼得吱哇乱叫的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拖到了小巷外面。
离登机还有两个小时。
和洛伊依道别后，他还有时间把这两个人送去白队长那里。
这或许，也算得上他在离开东区前的临别赠礼。
第三百四十九章：再会了，东区（）
“你真的要走了？再留下一段时间呗……那什么，警署里还有好几个悬案呢，特地给你申请补助也是可以的！”
东区列车站，白队长正在试图进行最后的挽留。
王沈在东区逗留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却对东区警方的办案做出了杰出了贡献，协助阻止境外恐怖组织，甚至还除掉了东区的最大的黑恶势力。冯董事长正在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一直以来如同阴影般笼罩东区的云港贸易公司恐怕也过不了多久就要倒台了。
这些事放在任何一个警员身上，都足以单独为他开一次表彰大会，如果警署里有这样的优秀警员，恐怕她特警组队长的职位就要不保了。
甚至在王沈离开之前，还把两个在高中附近寻衅滋事的小混混送去了警局。
可以预见的是，王沈的离开，对于东区警署而言是重大损失。
但是……
这对世界范围的和平来说，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在东区的委托已经结束了，不过协会应该很快会派来其他人手帮忙，如果遇到困难，也可以去东区医院找一个叫古翔的人，他虽然现在行动不便，但脑子还是挺好用的。”
王沈不得不提了一句古翔。
能够击败『boss』，古翔功不可没，尤其是在最后关头发现了对方能力的漏洞，否则即便最终能胜过对方，也会出现大量平民的受伤乃至死亡。
或许古翔今后能成为一名头脑型选手也说不定。
“那有什么用，反正被派来的肯定不是『最强能力者』。”
“虚名、虚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