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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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怪的是，他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的能力，甚至还有可能和对方交手过。但是沿着这条线索向前仔细推敲，他又实在想不起来了——在步入大学前，他从未在东区见过其他能力者，所以初中、高中时见偶遇过对方也显然站不住脚。
不只能力，就连现在的场景他也似曾相识。
他坐在临时会议室，透过玻璃门，正好能看见档案区的动向。
小高会带着文件下楼，但是因为心不在焉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哎哟！”
远处传来小高的痛呼。
王沈循声望去，小高正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
他刚才……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念头完全没有根据，但偏偏突然转入了他的脑海，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倒霉的小高确实连滚带牌地从楼上滚了下来。
难不成他突然之间觉醒了『乌鸦嘴』之类的能力？
“你还在研究录像啊？”白队长打断了王沈的思绪，她端来一杯咖啡，并将一整包速溶性咖啡放在桌上。
她知道今天王沈也许会在警局渡过一个漫漫长夜。
王沈崇尚“能力者之间的事就由能力者解决”这一理念，白队长表示非常赞同：“我已经通知所有人今天下午提早回家了，也算是工作了这么久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你确定你真的不需要帮忙么？我估计他们可不会单枪匹马地找上门来。”
“不要紧，问题不大。”王沈说道。
而且他觉得，就算留下人手来帮他，到时候估计也只会帮倒忙。
比方遭到奇怪的能力者心控，把他逼出警局之类的。
奇怪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
从今天中午开始，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就会时不时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
“那就只能祝你旗开得胜了。哦，对了，你抓到那个组织的‘boss’之后记得给我发一张照片啊，我倒想看看东区最大的超能力者犯罪集团头目到底长什么样。”
“行。”
“好嘞——！”白队长微微一笑，对着门外嚷嚷道：“走，为了犒劳你们最近的表现，我在商业街的酒店订了位置，晚上没事干的、没结婚的、结婚了但是不怕老婆的、怕老婆但是不怕死的，现在跟我走吧，今天不醉不归！”
白素今天兴致高昂。
上级领导今天刚刚和她通了话，对他们前段时间的努力表示肯定，跨国犯罪组织的重要成员『奎恩』遭到逮捕属于大功一件，以至于她也难得打算放纵自己一天。
尤其是白素意识到，中央城区派来了王沈这么一个好帮手坐镇，后者直接包揽下了能力者之间的事务，也彻底解除了她最后的担心。
虽然这些年来身为特警队长，白素一直置身第一线，轻伤不下火线，但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出门大吃一顿之后回来就有人帮她解决了东区最大的超能力犯罪组织的生活简直太令人愉悦了。
警局的人受到了白素的感染，情绪高涨，立刻涌现出了一大批不怕死的志愿者。
当然，这“不怕死”并不完全体现在家庭放慢，比方说那几个听到消息后情不自禁地把桌子上的文件往天上一扔来个天女散花的人，已经被白素记载了心里。
身为领导，要赏罚分明。
聚餐，是犒劳前段时间的辛苦；而这些破坏办公室整洁的人，就让他们负责一个月的清洁吧。
………………
警局内气氛高涨，但是警局外的杨老师却并未受到影响。
他不知道平日严肃无比的警察们为何今天这么高兴，但是这些人即将离开警局对他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因为手指受伤的缘故，他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但是在离开学校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家，他很明白，给他发出“提示”的人并不想让他回家。
紧接着，他眼睛因为手指的疼痛，紧紧闭上。
这次是另一只手的食指。
每一条“提示”的代价，便是自己皮开肉绽的手指。他无从得知这是不是某种特殊的仪式，不过他唯独能确定，王沈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威胁。
即便他们的人生几乎没有交集，但他依旧能确信这一点。
他站在警局门口不到五分钟，“提示”便再次出现了。他用从医务室带出来的纱布将食指缠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也引起了外出警员们的注意。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其中一人上前问道。
在旁人眼中，杨老师脸上的表情，具备了一名典型凶手的一切特征，那凶恶的眼神以及死咬着的牙冠就像是随时准备去暗杀某人一般。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弄伤了手指。”杨老师晃了晃自己刚刚包扎好的手指，说道。
“哦，原来是疼得啊。”警员说道：“我看你流血不少，还是赶快去医院看一看吧。”
“不打紧。”杨老师摇了摇头。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第三个提示，究竟在哪？
“提示”将他引来这里，是为了让他趁警察们离开的时候，干掉那个叫王沈的能力者么？
不，直接干掉对方绝对会引起怀疑。
像王沈这样的能力者，背后绝对会有许多势力，一旦王沈失踪，那些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凶手找出来，届时，他们也一定会注意到东区近期发生的失踪案，以及王沈“失踪”前正在着手调查的案件。
那些失踪者的衣物现在还在他家里的床底下。
迟早会被发现的！
绝对不能这么草率！
与此同时，第三条“提示”终于浮现在了他的手臂上。
字迹潦草，和上一次一样。也许留下信息的人情况非常仓促，以至于他难以将整件事详细解释清楚。
——『录像』。
手臂上的文字如是写到。
第三百零六章：传达（）
录像。
给他留下“提示”的人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能现在对王沈出手，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铲除某一个敌人，而是要一劳永逸地让自己重归平稳的生活。
“你是……？”
看见走进门来的杨老师，王沈有些疑惑。
他记得对方是洛伊依高中的老师，上次去高中时碰巧遇见了杨老师在车站等车。
杨老师看见了临时会议室的全息投影，投影的画面被暂停了，定格在了一家夜间的面包店上。
录像，指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你就是王沈同学吧，我在那天爆发枪击事件的时候见过你。”杨老师跌坐在椅子上，这倒不是装出来的。三根同时受伤，导致他出现了失血过多产生的晕眩，但是与王沈面对面坐着，却让他安心了不少。
因为王沈马上关切地询问他：“你没事吧？”
这不像是对待嫌疑犯的态度。
至少现在，在这个时间节点，王沈和自己并不熟悉，也并未把他当作造成一系列失踪案件的元凶看待。可是在放下心来的同时，杨老师又产生了别的疑问——既然王沈此时还没有盯上自己，那么“提醒”他的人，究竟如何断言王沈将要威胁到他呢？
当这个疑问在心中产生之时，杨老师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愣愣地看着王沈，又将视线移向自己的手指。
自己是能力者这件事就连妻子都不知道，那么“提醒”他的人又是如何知晓的？那个人不但知晓他能力者的身份，还知道他便是一系列失踪悬案的真凶。
又或者说，提醒他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紧接着，杨老师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最先受伤的是大拇指。
他在使用能力时，习惯性使用的是大拇指。
那么，为什么……接下来受伤的是食指？
也许是因为，他的大拇指已经之前便已经受了伤，而且食指更加方便留下“讯息”。时间只能向后推进，一个人的时间能够被轻易地挥霍一空，但被浪费的时间却无法回溯。他曾经尝试过回溯时间，事实上，当他抹除那几个小混混的时候，便后悔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回到当天早上，并在放学后尽量避免经过那个小巷。
但是，当时的情况并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或未来，所以当他无法掰动自己的“时钟”时，便直接放弃了。
是他当时没有拼尽全力。
如果用力到割伤皮肤，将指针抵在骨头上，或许真的能够让时间倒退。
代价则是失去“未来”的记忆。
杨老师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高，这种想法，也让他顷刻间加重了自己对于王沈的恐惧。三条伤口，也就是说，他已经“回档”了三次。第一次受伤的是大拇指，由于缺少“未来”的记忆，所以什么提示都没留下，而第二次、第三次，则留下了线索。
最了解他的，只有自己。
包括能力、渴望平静生活的愿望，乃至一切的生活规律。也只有自己，才能准确地预测到接下来的行动，并留下对应的线索！
“老师，你确定自己不需要去医院么？”王沈担忧地问道。
自坐下之后，杨老师的表情就一直变幻莫测，从惊恐到担忧，仿佛坐在板凳上便经历了人生百态……难道是疼痛让杨老师产生了幻觉？王沈的确听说过人在压力巨大时，的确会出现精神异常的症状。
“没有。”杨老师回过神来。
『未来』的自己，或许是在寻找一个既能除掉王沈，又让自己抽身事外的方法！
“其实这些伤，是能力者留下的。”
“能力者！？”王沈一下子变了脸色。
“虽然很唐突，但是看见了能力者协会登记出了关于你的信息，我就冒昧地找上门来了。”杨老师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某个能力者追杀。”
王沈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一定要利用好这一点。
手指上的伤口，正好给他制造出了借口。
“我听说学生举报，学校附近经常有小混混来找他们的麻烦，可能是因为我叫来了警察让他们怀恨在心，所以才伺机对我展开了报复。我的手指，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受伤了，不过我也无法确定，只能猜测是能力者所为。”
让人手指溃烂的能力者？
王沈皱了皱眉头。
能做到这种事的能力者很多，他无法凭借杨老师溃烂的手指便推测出对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但这至少证明了对方没有打算要杨老师的命。
无论是先前出现的胖子，还是boss本人，都让王沈意识到这个组织的能力者并不是小角色，他们的能力足以杀人于无形，如果杨老师说的是真的，对方估计也仅仅是“给他点颜色瞧瞧”的程度，否则杨老师下场估计会和罗教练一样，根本不会有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
“的确有可能是能力者所谓，不过他们似乎没有要你命的打算……在整件事的过程中，他们有没有对你提出某些要求，或者是胁迫你做出某些事？”
“没有，请了假之后我就打算来派出所报案了。”
“也就是说，没有信息能表明你手上的伤口是即时性的创伤，还是事先埋下的‘种子’。”王沈不得不考虑这种因素。
ken的能力，就并非即时生效，而是将“病毒”埋藏在人体内，让对方成为一个定时炸弹。
最坏的可能，是杨老师已经死定了，伤口会一步步蔓延到他体内的重要器官，而这或许只是对方的恶趣味，让目标在惊恐中死去……这么一想也的确像是能力者犯罪组织会干出来的事。
“你也在追查那些人吧？”见王沈呈苦思冥想状，杨老师觉得对方已经上钩了，于是转而说道：“我可以帮你看一遍录像，也许你要找的罪犯就在其中。”
杨老师不知道录像中究竟蕴含着怎样的信息，但是，他知道自己看过录像之后，一定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留给自己的信息。
“等一下。”
王沈却并没有立刻播放录像，而是一把摁住了他伸向播放按钮的手：“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录像的话题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百零七章：歧路（）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录像的话题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苦肉计。
以手指受伤为借口，接近自己，并通过录像确定自己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
糟糕了！
杨老师心头一颤，他刚才操之过急，一下子把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他本身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尤其是坐在王沈身旁，并得知他很有可能已经干掉了自己三次的时候。他内心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现在，正是他最不愿意遇到的情况。
被卷入越来越大的事件当中，而这种压力迟早会将他彻底压垮。
“嘶——”
杨老师没有回答他，而是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王沈注意到对方手上的伤口，特地握住了杨老师的手腕。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用太大力气，也不至于将他疼成这样。
但紧接着，王沈看见了滴落在桌上的血迹。
第四条伤口。
伤口在杨老师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上，一条切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刹那间血如泉涌，王沈光是看上一眼，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疼痛。
“纱布在我上衣口袋里……”杨老师虚弱地说到。
这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即使度过了这次事件，也许他也不得不请上半个月的假期，在家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就在刚才。
他似乎已经第四次被干掉了。
王沈轻车熟路地帮杨老师包扎完毕，急救专业他在《泰坦》内有所涉猎，虽然没将技能练满，但基础方法还是懂得一些的。这一系列情况下来，他确定了这并非苦肉计，没有遭到任何利器割伤，他眼睁睁地看着杨老师的大拇指上的皮肉撕裂开了。
绝对是能力者所为。
杨老师靠在椅子上，明显不想说话。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似乎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也许其他三条伤口也一样严重——亲眼见到了杨老师手指的伤势，王沈不由对他产生了些许的敬佩之情，普通人受到这种创伤，或许早就疼得晕过去了吧？
就算没晕过去，也一定会被这种诡异的现象吓破了胆。
“第一次出现伤口是什么时候？”
“11点15。”关于时间的问题，杨老师绝对不会出错，这个世界上，也许不会有人比他更能理解时间的分量。
“在此之前，你应该都在学校吧？”
“嗯。”
“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恶可疑的人？”在亲眼见证了撕裂的伤口，王沈完全相信了杨老师的话，他现在开始思考起了其他可能性。
虽然“组织”的能力者拥有极为诡异的能力，但是发动条件也有不小的限制。
就比如胖子必须接触到对方，才能转嫁伤害，而这种凭空让人身体发生撕裂的能力，也势必存在类似的限制。
“没有……今天学校没有来任何访客。”杨老师疲惫地说道。
但同时，他内心深处无比庆幸。
这条伤口出现得实在太及时了，刚才那种状况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辩解。
“那么也可能是通过物品附着你身上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短时间内不可能被找出来。”
方向完全跑偏了。
杨老师稍稍安心了一些。
不过，在不知道时间能够倒退回溯的情况下，做出如此推断也再正常不过了。不得不说，这个叫王沈的青年警觉性实在太高了，他和同龄人截然不同，面对能力者事件冷静的态度，就像一个老道的能力者警察一般。
万幸，自己拥有不止一次机会。
“这份录像中并没能录下太多东西，袭击我们的能力者应该也不在其中。”王沈播放了录像。
面包店监控只拍摄到了几个人。
两个面包店的工作人员，王沈、胖子，以及后来闻讯赶来的巡警。
至于胖子的同伙似乎对于监控的位置十分了解，自始至终从未在探头内出现过。杨老师瞪大眼睛，尽量让自己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后，他便看见了走出阴影的王沈。
瞬移了一小段距离，视频只有不到1秒的时间，胖子便被击飞了出去，整个面包店的玻璃同时破碎，监控同样拍摄到了工作人员被吓得抱头鼠窜的画面。
和自己相似的能力！
杨老师的心跳陡然加速。
难怪他连续四次都败在了王沈手里，虽然能力相似，但是王沈各方面的战斗素养实在比他高出太多了。
幸好自己提前看见了录像——和这种危险的家伙交手，绝对不能给他任何先发制人的机会！
“袭击者疑似能够操纵影子。”
还有别人？
杨老师本以为录像会就此结束，但看王沈的样子，似乎后面才是他更加关注的内容。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终于，杨老师看见了从胖子身后涌现而出的影子。拿枪指着王沈的巡警似乎没有发现胖子身后的异样，面包店里的工作人员同样没有。
下一刻，影子贯穿了胖子。
“看不见……？”
“没想到你的观察力还挺仔细的。”王沈有些意外。
“我看工作人员和巡警们都没有反应，如果他们看见了的话，应该会提醒你们才对。”
“没错，这就是棘手的地方了。”王沈说道：“我们对他的能力了解不多，目前只能知道凭肉眼是看不到影子的，通过监控之类的设备或许能看见影子的轨迹。”
“真是危险的敌人啊。”杨老师有感而发。
但是，他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也许录像并不仅仅透露出王沈的能力……
这家伙目前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使用影子的能力者，这个能力者很有可能来自那个调查他的组织。
等一下……
他似乎明白了！
为什么“提示”要将他引向这里，又为什么让他看这份录像。
如果他干掉了王沈，那么能力者协会绝对要将东区掀个底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