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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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什么来着？
正在进行战前动员的石会长突然忘了词，他犹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个类似的电影。
“甭管是拯救大兵瑞恩还是小兵张嘎，你们每个人都清楚各自的职责了吧！”石会长磕巴了一会，又中气十足地说了一声。他面前的都是刚入会的新人，大家本打算通过打本的方式相互了解，但眼下却又有更重大的使命等待着他们。
“知道了！”
新人们异口同声。
见到如此有威严的石会长，他们总算明白这个公会是如何首通『电磁走私商』的了——无论是执行力还是凝聚力都是顶尖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会长看起来文化素养不怎么高。
看见众人跃跃欲试的模样，石会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王沈的名字，洋洋洒洒地编辑了一行文字。
（私人）『大老粗』：你撑住，我们马上就到！
『冷静点，你们要干啥？』
遗憾的是，看到这行文字，王沈不但不感动，反而警觉地回了一句。他太了解石会长的领导能力了，虽然他们的会长是一个胸怀天下、忧国忧民极具人格魅力的好领导，但在战斗方面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五渣。
王沈看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石会长是打算带着新人来送人头了。
他的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石乐志向来是一个固执的人，看来这次他是铁了心要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营救战了。
以王沈对他的了解，石会长的指挥能力相当于没有，为数不多的几次下本过程中，石会长布置最多的一个战术就是“大家看着打”。
这还只是石会长其中一个缺点，他的另一个缺点就是容易膨胀。
石乐志这次的确飘了，公会刚刚拿下区域首杀，又招募来了相当一批看起来实力不凡的新人，他决定在全联邦的前线直播里为公会打响名声。
不知不觉从火拼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接近半个小时，偌大的黑森林中枪声却没有任何减弱的态势，反倒是局部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了。一开始外面的玩家都是奔着王沈来的，可在森林里火拼了一会儿之后，不少人都上头了，他们哪还管得上早就不知跑到哪去的王沈，满脑子的想的都是把这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红巾土匪们干趴下。
玩家唯一的优势便是不会死亡，在这场战斗中，他们把自己的“特长”发挥的淋漓尽致，被人爆头了不要紧，跑尸爬起来继续火拼。
不一会儿，红巾土匪的领袖也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三架直升机早就飞往森林深处了，外界的玩家依旧在和他们战斗，可森林深处的交火听起来却比他们这里还要激烈。
“先别打了。”
领袖从背后一把拽住扛着重机枪不停扫射的手下，问道：“刚才那个菜鸟跑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手下正扫在兴头上，被人打扰了有些不开心：“我听人说好像跑去西北角了。”
说到了这里，手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和领袖面面相觑起来。
“西北角，那边不是那几个疯子的地盘么……？”
第六十七章：午夜动物（上）（）
黑森林可以称得上是整个东区最混乱的地方，但即便这群自以犯罪为荣的人也有畏惧的东西——黑森林的西北面就居住着几个被犯罪者们一致认为是疯子并且敬而远之的家伙，也正是这几个怪胎造就了玩家论坛上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
有玩家声称在黑森林深处遭遇了巨熊的袭击，也有人传言说在森林西北角居住着类似于吸血鬼或者狼人之类的npc，玩家论坛从来不乏这些空穴来风的传闻，这也导致了时不时就会有一些玩家造访西北角。
有人推测藏在森林深处的是隐藏npc，只要找到他们便能开启类似杀手、刺客之类职业的任务线。
但是与外来者们不同，任何“本地人”都不会将其视作探险，他们知道西北角有什么，并对那块区域敬而远之。
这大概也能形容王沈此时此刻的感受。
缺少了浅浅的帮助，他现在只能根据全息手表辨认出大致的方位，他在森林中七拐八绕了一圈，成功与追击他的特警npc们拉开了距离，枪声越来越远，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喘上几口气就遇到了新的麻烦。
王沈警惕地扫视森林，他自己都不知道“麻烦”究竟是什么。
当他气喘吁吁地扎进这片看起来道路崎岖的密林时，心中涌现出了强烈的危机感——他总觉得有什么人正在暗中窥探着他，王沈背后发凉，这种感觉让他汗毛倒竖，恨不得立刻拔枪对着周围扫射一通。
可除了枪响外，他只能听见风刮过树叶造成的悉索声。
『西北角，我正在跟踪他！』
倒是老a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瞧了一眼全息手表，上面细致入微的地图还是他从酒保那里高价买来的。地图做得十分细致，甚至每隔一段区域就标注上了地标，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特警npc都被王沈甩掉了他还能死死缠住王沈的最主要原因。
唯一让老a不解的是这块区域骷髅状的图标。
对此，当地人的解释是：“如果你不想烙下心理阴影，最好别去那里”。
老a不屑地扬了扬嘴角，没想到那些土著们各个看起来像个硬汉，却相信玩家论坛上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
就算这片森林有熊又如何？
老a下定决心就算到时候哪怕熊真的被他遇到了，他也要带着熊冲出去把王沈害死才行！
（消息未传达）
看见全息手表上的回应，老a不由啐了一口。
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信号出问题了！
亲眼在副本里见识过王沈的战斗力之后，老a可不敢轻举妄动，他觉得自己只要出现在王沈的视野里，那小子绝对能瞬间把他送回中立复活区。他会出现在这里也全都是拜王沈所赐——那天从副本里出来之后，老a就发现他们遭到了通缉。
两颗警星看似不多，但他们到了警署一问才发现几人的欠额加起来高达10万联邦币！
别说老a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算他拿的出来也不可能乖乖付清他们的罚款，他们几人趁警察不备一起开溜，跑到最后，成功溜进黑森林的也就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每每想到这件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王沈又迈开了步伐，老a躬下身子，拨开了前方的灌木丛。
信号总会有的，在这之前他只要……
紧接着，老a面色一僵，手一抖，硬生生地一步退了回来。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害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好在他胆子不大，直接被吓得失了声，否则这么来一下他绝对要被王沈爆头了。灌木后面既没有熊，也没有狮子、毒蛇之类的猛兽，但却有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带着诡异熊头面具的男人。
男人估计得有两米多高，他杵在那边就如一座小山般对他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嗨，哥们，你……你好？”
老a想了好半天，决定再拨开灌木仔细瞧上一眼。这一回他倒是看清了，杵在灌木丛里的男人穿着白色的短袖，胳膊上的疙瘩肉全都暴露在了老a的视线之内，不过他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因为后者整个头都罩在了一个巨大的熊头面具之下。
面具看起来仿佛有些陈旧，绒毛掉了不少，还有几处破了洞，但最唬人的还要数面具上斑驳的血迹。男人扛着一杆重机枪，任谁见了都会立刻把他联想成某些著名影视作品里的变态杀人狂。
所以老a觉得自己能鼓起勇气和对方交谈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行为了。
遗憾的是他自认为友善的打招呼并没有得到熊头男人任何的回应，后者就如同一个木头人般杵在灌木丛里，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那是王沈跑过来的方向。远处的枪声越来越近了，至少联邦的探员们收到了老a的上一条检举信息，没有把方向给弄错。
自讨了一个没趣之后，老a指了指前方，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们，我还有点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熊头没有回答，但他却用更为实际的行动做出了回应——只见他一个侧步跨出了灌木，重机枪震耳发聩的轰鸣让老a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清晰地看见枪口四散迸裂的火星以及弹出的弹壳。
火力压制。
和熊头的重机枪比起来，老a觉得他之前见过的火力手们简直弱爆了，可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被熊头扫得不敢冒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接到消息包围过来的探员们。最先冲出来的几个人直接就被扫成了马蜂窝，其余几人见状立刻缩了回去。
“遭遇不明敌人袭击，黑鹰，请求支援！重复一遍，我们位于……”
尽管探员们几乎要扯破了嗓子，但森林上空盘旋的直升机却依旧像是没头苍蝇般来回巡逻着，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这里正在上演的激战。
“信号已切断，你们上吧。”
男人胸前的对讲机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干的漂亮，侧翼交给我，全灭他们！”
“收到。”
终于，老a第一次听见熊头开口了，他的回答十分简短，回应了一声后，他甚至懒得寻找掩体，径直向探员们藏身的位置走去。老a目送熊头远去的背影，而很快，他就明白了对方如此自信的原因了。
“嘭——”
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久久回荡在森林之中，老a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都被这一枪震得嗡嗡作响。
枪声不难分辨——尤其是对一个枪械爱好者来说。
狙击。
第六十八章：午夜动物（中）（）
“干吗……我们真的要干吗？”
“不然我们为什么来这儿？”
“干吧。”
“……”
“注意你们的无线电信号。”
此时此刻，中央城区科学部中，一个女人按动了全息投影的按钮，她戴着一副宽大的圆框眼镜，眼镜的款式十分老旧，这让她看起来有点土气。如果王沈此刻在这里，一定会第一眼就惊讶地认出这位身披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不只是王沈，这位研究人员在玩家那里拥有不小的声望。
负的那种。
田博士——热能陷阱中被玩家们誉为具有圣母心的女科学家，常年以坑害玩家为己任，被她坑害的玩家加起来可绕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几圈，直到现在热能陷阱副本整整过去了一年多了还有不少新人在玩家论坛怒喷田博士种种人神共愤的行为。
不同的是，这个田博士是真人，她按动按钮后，全息投影停了下来，那段一听就知道是在进行某种见不得人勾当的对话也就此停止了。
田博士趾高气昂地瞥了窝在沙发上的陈曦一眼，这段资料是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在东区的信息库中提取到的，很显然近期一系列针对智能机器人的袭击都经过了周密的策划，而犯人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熊头，重型火力手；天鹅头，情报分析师；狮头、狼头二人组，中近战突围人员；蛇头，狙击手；马头，爆破手……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田博士兴致勃勃地凑近了兴趣缺缺的陈曦，强行把她盯着科技杂志的脸掰了过来。
以六人为单位的行动小组，采取的还是中央城区标准的队伍构成，稍经调查后，田博士就意识到自己找到了了不得的线索。
“他们很有经验，袭击过后他们销毁了工厂的监控录像，这段录音还是我从附近街道的录音备份中提取出来的，很显然，这六个人都有军方背景，我初步推断他们是某个部队的退伍军人。”
袭击就发生在几天前，遭到袭击的是东区著名的罗伯特工业，第二天工作人员上班时，满工厂的血迹与残骸差点没把她们吓出心脏病来。根据罗伯特工业给出的数据，工厂防备的智能机器人遭到全灭，生产设施也被毁坏得七七八八了，这次袭击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而除了经济上的损失外，东区的整个智能机器人产业链人心惶惶，不少工作人员都辞了职。
加上罗伯特工业，这个月已经有三家大型机器人工厂遭到袭击了。
田博士又把脸凑近了陈曦几分，她希望陈曦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陈曦翻着死鱼眼，目光空洞而无神：“还有什么消息？”
“这一个月以来的袭击在玩家论坛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玩家把这六个人称为『午夜动物』。”
午夜动物，指的是只有在午夜才会出现的杀人狂。
这个称谓最早的雏形源于30年前好莱坞著名电影《午夜屠夫》，那部影片的票房在各大联邦一度屠榜，田博士读大学的时候也正好和舍友们一起在大半夜看过这部惊悚片。影片讲述的是一个患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的杀人狂，他最显著的特征便是永远戴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猪脸面具。
『午夜动物』则是《午夜屠夫》的非官方续作，影片中讲述了几个刚从特战部队退役的士兵从影片中得到了灵感，戴上面具大肆屠杀当地黑帮的故事。虽然这部续作没有前者有名，但田博士对后者印象更深，因为『午夜动物』呈现的不再是单纯的反社会人格障碍下的破坏与杀戮，它真正探讨的是人们对于私人正义的看法。
受到感召的“粉丝”屠杀的全部都是罪有应得的黑帮以及一些通过正当司法途径无法受到应有惩罚的犯罪者。
“他们还……”
“我知道了，你是《午夜动物》的粉丝。”陈曦不得不打断田博士的慷慨陈词，她知道田博士是这部影片的忠实粉丝，估计这也是她对这几次袭击事件如此上心的最主要原因。可是她刚刚教训了滥用职权的宋心怡一顿，再过一会儿她还要去现场观看星耀和天海校队之间的友谊赛：“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是很忙的呀！”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
“说吧……”陈曦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和田博士纠缠下去了，如果对方的要求不过分的话……
“我需要量子计算机的使用权限，哦，对了！还有稻草人暂时的指挥权！”
“噗——”
陈曦一下就精神了：“你这是要上天啊！”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败坏『午夜动物』的名声……哦，不对，我是说，不能再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了，因为他们的大肆破坏，东区现在很多智能机器人工厂都濒临倒闭！”田博士一时嘴快，直接暴露了自己最原始的动机，她赶忙改口：“这关乎到国土安全，出动稻草人绝对是合理的要求！”
“被袭击的工厂都是泰坦世界里的，给我划重点：泰坦世界是一个虚拟的社会！”
即使是陈曦，也做不出调遣亚联邦最优秀的一支特战部队去玩游戏的这种事来。
遭到袭击的工厂只不过是虚拟的数据，而且那些商人们早就购置了保险，只要申报上去，过不了几天那些遭到破坏的机器就能恢复。更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个袭击工厂的“午夜动物”们根本算不上罪犯，几次袭击事件甚至都没有出现玩家的伤亡，那一工厂血肉模糊的景象都是三代机器人的残骸。
为了让智能机器人更加逼真，三代机器人无论从外表和内在看起来都跟真人无异。不过有一点田博士倒是没有说错，泰坦世界的智能机器人工业才是大头，现实里想要制造一台三代机器人价格昂贵，个人很难消费得起，虚拟世界就不同了，绝大多数人都能买得起一个或几个家用型智能机器人。
而对于绝大多数玩家而言，泰坦世界拟真程度让两者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差别。
只是没人知道那六个“午夜动物”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对智能机器人展现出如此的仇恨，他们的行为就像是极端的种族主义者，誓要清扫一切异端。
自天网终端在各个城区架设以来，陈曦就发现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总是能以包容的心态看待虚拟社会中的奇葩们。
“陈曦！你到底把不把稻草人借给我！”自知理亏的田博士提高了语调，试图以胡搅蛮缠的方式逼迫陈曦妥协。
“不借！”陈曦的回答坚决而果断，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陈曦，你不爱我了！”田博士嘴一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怎么会呢？我当然爱你……”陈曦用与这句深情台词截然相反的敷衍态度说道：“我爱你仅次于爱楼下的红烧牛肉面，我要去吃饭了，一会儿还有比赛呢！”
“你要死啊陈曦！你你你……以后你论文写不完的时候别来找我帮忙了！”田博士气得跺了跺脚，使出了杀手锏。
陈曦的步伐僵了僵，田博士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这个季度要交给科技部的论文还没写，这段时间她一门心思扑在了联邦大赛上，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世界联赛的事还有的她忙呢。
论文？
不存在的。
“别闹，把稻草人借给你的结果就是我俩一起被我老爹批评得怀疑人生！不过……”陈曦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
“不过什么？”
“量子计算机和稻草人没戏，不过学校招新来了几个有潜力的新生，我让他们去给你打下手，陪你玩你的侦探游戏总行了吧。”
第六十九章：午夜动物（下）（）
完了，全完了！
老a看着不出十分钟就被面具狂人们清剿殆尽的npc们欲哭无泪，再怎么说这些npc都是精锐，可在面具狂人们面前就像是刚刚来体验泰坦战斗系统的菜鸟一般。老a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命犯太岁了，王沈和这波人明显不认识，后者却二话不说就和追猎者们干了起来。
现在王沈马上就要跑出黑森林的范围了……
咦？
等一下！
老a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出了黑森林的西北角就是中央城区的西北角，当年几个大公会联合试图闯入中央城区时他也在场，他还对当时的惨状记忆犹新——中央城区的火力网绝对会让密集恐惧症者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小子跑去那边做什么？
有可能这事还没完，出了森林，天上那几架黑鹰直升机便不再是摆设了。
老a眼前一亮，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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