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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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沈刚一停下，追身而来的电弧便撞在了他的身体上。
电弧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不适。而在穿过王沈之后，最后一小撮电流极具人性化地缩进了他身旁的核聚变发电装置里。
“果然。”纪明雪看着恢复正常的电力系统，说道。
看来，她一开始的猜想是正确的。
如果有Lv5的发电能力者，应该早就遭到了世界联盟的通缉，而一个能力者也绝对不可能被四个核聚变发生装置吸收。
“果然是什么意思？”王沈来到最后一撮电流消失的发电机前，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电机已经恢复了正常，上面显示着京都大学各个区域的电流。
“刚才追着你的，应该是这四台发电机的电流。”
“应……该？如果你猜错了呢？”王沈目瞪口呆。
“那也没事。”
纪明雪摊手：“就算是个能力者，除非他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否则也会避免撞毁核聚变发电装置。”
说着她走下台阶。
“他们通过某种办法让这四台装置‘活’了过来。”
这和他们在山道附近看到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当时“活”过来的可能是虫巢和泥土。虽然电流怪人消失了并且京都大学的电力系统也恢复了正常，但是危机并未就此解除……他们面对的，也许是一个能够凭空制造出相当于Lv5物质系能力者的敌人。
稻草人对贺茂道一的记录很少。
据说他是一位天才阴阳师，曾经在亚联邦引发过不小的骚动，后来在一次围剿行动中设法逃脱，之后便一直音讯全无。人们对他的了解，还仅限于当年在亚联邦展开的恐怖行为，至今军方内部关于他的传闻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在一次能力者纷争中死了。
有人说他隐居了起来。
也有人说他加入了境外某个恐怖组织。
纪明雪本人对阴阳术没有任何了解，在另一条世界线的时候，她也并未和贺茂道一直接交手过，天知道当时那些人是如何把这个棘手的阴阳师干掉的。
在原先的世界线里，贺茂道一并没能活着离开京都。
“你们有功夫闲聊，不如来搭把手？”李景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听见纪明雪说的话，也大致摸清了追杀他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免疫枪击，盯上他之后便一路穷追不舍，他从楼上跳下来，这玩意也从楼上跳下来，悍不畏死的精神让他有些脑壳子疼。
是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被一把突然“活”过来的西瓜刀给追杀了：“我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景早就抛弃了狙击点。
当狙击手暴露了位置，他们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撒丫子就跑。
“停下。”纪明雪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面无表情地迎了上去，她只是一瞪张牙舞爪的西瓜刀怪人，后者便以一副扭曲的姿势停了下来。纪明雪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说的Lv5能力者？”
反正她是从来没见过哪个Lv5只有这么点破坏力的……
不，甚至连破坏力都算不上，除去不死的特性外，它其实就相当于一个长跑健将拿着西瓜刀追着你捅罢了。
电流能够摆脱力场的束缚是因为它的特性，西瓜刀比起电流差的可不是一个档次。
“我都被它追得落荒而逃了，给他评个Lv5不过分。”李景示意两人他胳膊上的伤口，伤口已经结了痂，再过不久就要愈合了。他一边跑，还一边不忘在伤口上喷了几下加速愈合的喷雾。
喷雾是从安全屋里偷出来的。
“说到阴阳师，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谁？”
“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王沈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什么事，我这边的情况很严峻，请把核心内容概括在20字以内！”安倍役清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似乎是要参加一场大战了。
“我们遇到贺茂道一了。”
“贺茂道一！？哎哟！”
“客人，都说了不要乱动，会不小心按到其他穴位的！”
后面的女声听起来十分妩媚。
“你在干什么？”王沈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当然是在和那群光头战斗啊！”
“光头？”女子有些奇怪地问道：“客人您在说什么呀？这样可以吗？力道够不够？”
“我打电话！”
“哦，不好意思。”女子低头道歉。
第一百四十七章：缸中之脑（10）（）
“哦，你说贺茂道一啊，那家伙挺厉害的。”安倍役清打发走了帮他按摩的技师，大战在即，他本来想在踏上战场之前再好好享受一次的，可惜这一通电话顿时让他兴致全无。
主要原因还是出在贺茂道一。
只要听见这个名字，安倍役清就浑身难受。
“你听说过‘式神’吧？虽然现在已经基本没人这么做了，但是阴阳术里的确有一种技法能将灵体封印到人类的身体里，我的祖先有人以此为出发点，创造出了一套完整的役鬼之术。”
“而贺茂道一那个神经病就厉害在这个地方，他不但能把灵体封印到人类体内，而且还能封印到物体里。”
安倍役清自己就是伴随着无数恐怖故事长大的。
比方说，会夜半出没，见人就杀的木偶；也有在行人经过时，就降下树枝将他们活活吊死的鬼树；《百鬼抄》后续补充进去的许多新的异常现象其中有一小半都是贺茂道一创造出来的。
但最让安倍役清感觉不舒服地方，是贺茂道一这个人做事没有动机，没有目的性。
数年前联邦组织的一次针对贺茂道一的清剿行动，他被聘请为专家，和贺茂道一展开过一次短暂的“斗法”。比斗的结果并不光彩，贺茂道一逃之夭夭，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也正是借由那场“斗法”，安倍役清了解到了对方的为人。
“我原本以为贺茂道一是为了挑战安倍家族，才四下散播混乱，企图用这些事件动摇安倍家族的名声，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这和家族无关，那纯粹出自于他的兴趣。”
杀人木偶、鬼树全都被贺茂道一视为自己的“艺术品”，他并不是为了报复安倍家，而是在享受创造恐怖传说以及杀人的乐趣。
“我不知道杀人有什么乐趣可言，但那家伙一直以此为乐。”
听了王沈对于他们近况的描述，安倍役清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只是困住你们并不是他的风格，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会对普通人出手。”
“那打败他的方法是……？”
“不知道，有关这件事我思考了很多年。”
把灵体封印进人体，因为人有血肉、灵魂能够共存，但是放进没有生命力可言的物体之中……安倍役清偶尔也会不由自主地寻找这方面的法门，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除非。
“除非什么？”
“那家伙或许还是个能力者。”安倍役清只能把自己的疑惑推向这一个他全然未知的领域。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你们想要打败他，首先要找到他。”安倍役清说道：“和他的造物缠斗是没有意义的，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他刀枪不入，所以如果你们能找到他，再给他一枪，说不定他就死了。”
“加油，祝你们好运！”
安倍役清抢先挂断了电话。
不用对付贺茂道一真是太好了。
已知的三名S级通缉犯里，贺茂道一无疑是最难缠的，他是同时精通超能力和阴阳术之道的人，对阴阳术的了解并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的法术用来阴阴外行还行，对付行家的作用无疑会大打折扣。
………………
“所以，我们应该去哪儿找贺茂道一？”王沈提出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贺茂道一可能在任何地方，甚至可能并不在京都大学内部。
纪明雪和李景纷纷摇头。
所有情报部门对于贺茂道一的了解都太少了，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在霓虹群岛和几个特别行政区挑起过骚乱的人，至于这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们一概不知。
“先回去看看吧。”纪明雪提议：“电路系统恢复了，我们就能动用学院内部的监控设备，看看能不能把他给找出来。”
“浅浅，能连接上监控设备么？”
“已经在这么做了。”
浅浅说道：“除了个别区域需要重启电源之外，绝大部分区域正处于我的监视之下，不过我并不建议您和您的朋友在外过多逗留，学院内部仍然有许多游荡的复制体。已知的复制体分为两种……”
浅浅将数据发送到至王沈的全息手表。
“绝大多数复制体的能力是铁化，也出现了极少部分佩戴太刀的畸变体，他们的拔刀术十分了得，如果遭遇他们，我建议您优先处理携带太刀的复制体。”
所有复制体的外貌都是相同的。
浅浅还贴心地在两种不同的复制体旁边打上了标记，铁化的复制体旁边打的是盾牌的标记，表示是防御型，佩戴太刀的复制体旁边打的是剑的标记，表示是攻击型。
不出几秒，浅浅就模拟好了学院的平面地图，并浅显易懂地标记出了复制体的主要分布。
“暂时没有捕捉到贺茂道一的方位。”
“这个还挺方便的啊。”李景看着全息手表，不禁感慨。如果自己有了这么方便的人工智能，他就不需要浪费精力去获取别人的视野了，而且也不会再陷入像刚才那种被包后还未察觉到的局面：“你这个多少钱，在哪儿买的？”
“非卖品！”王沈斩钉截铁。
电力系统恢复，也意味着升降梯之类的设施能够使用了，他们回去的速度快了不少。而回到会馆的时候，季胖子也醒了，他一个人在大厅里朝外面探头探脑，见到王沈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他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自从展开了田博士的训练之后，他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梦，而这些梦往往会转变为现实。
这一次他也看到了“未来”的片段，而且依旧是和王沈有关的。但这一次，出现在梦境里的不仅有王沈，还有纪明雪和其他人。
“听着哥们，虽然这次听起来有些奇怪。”
季胖子瞪圆了眼睛，表情严肃至极，生怕几人把他的“预言”当成耳边风：“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梦见我们所有人都在京都大学。”
“然后呢？”
“然后我看见你们……在和一个高达打架！”
他做的梦是被揉碎了的片段，不过以他多年的经验，那玻璃外一闪而过的巨型手臂，多半是个高达。
第一百四十八章：缸中之脑（11）（）
“我们在和高达搏斗？那我们开的什么，扎古吗？”
“不，你们什么都没开。”这才是季胖子担心的主要原因。不等几人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隆隆声，地面也随着这声巨响而晃动起来，隆隆声不断靠近着，它每发出一次响动，震级就会变强。
不幸的是，季胖子做的梦又一次真实发生了。
几人跑出门去，黑夜之中，他们看见了一个高大数十米的轮廓，京都大学的山路并不能容纳下它庞大的躯体，它每迈出一步，就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小型房屋被踢翻，汽车被踩扁，这只巨型生物正一步步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片刻之后，王沈看清了这所谓的“高达”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能堪称高科技的组建，也没有任何炮管、机枪，在周围建筑的照明系统下，王沈看见了它的头部。头部是建筑的形状，还挂着一个“教务部门”的牌匾。
这并不是高达，而是拔地而起的京都大学教务部门。
贺茂道一通过他的能力赋予了整栋建筑物生命。
“搞错了，不是高达。”季胖子吓得腿有些发软：“但也好不到哪去。”
“别让它靠近。”纪明雪洞察出了它的意图，这栋建筑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他们身后的会馆。安倍役清说贺茂道一没有“留活口”的习惯，他之前没有动手，任由周珂等人将所有分散的人集中于此，目的恐怕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控制住这么大一个东西是不可能的，要想办法找到贺茂道一！”
时停这栋建筑，所要消耗的精力要比当初王沈停下飞机更多，而且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而言，单单停下它起不到任何作用，京都的防御力量应该都集中到了天相阁，他们尚且自顾不暇，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再给他们派来增援。
市区内还存在大量的畸变体，同时还有鬼牌和铁人两位s级能力者，不知拉维什这一次还派来了什么人。而仅仅一个贺茂道一便将他们所有人拖住了，他们还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
纪明雪心情有些烦躁，靠近建筑物之后，她顷刻间力场全开，目标直指它已将地面踩得裂开的两只脚。
“去找人。”停止它前进的步伐之后，纪明雪脸色便的有些苍白，她转过头对两人说道。
“浅浅！”
“正在搜索，暂时没有贺茂道一的踪迹，他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出现过。”
………………
与此同时，另一端，天相阁。
御守一族和安倍一族的全部长老都镇守于此，两个家族已经许多年没有合作过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自亚联邦成立后，还从未有人敢入侵京都——各地传回情报并不乐观，复制体数量难以估计，超过半数的街区都陷落了，而此时此刻，全部的复制体都在朝天相阁靠拢。
这等规模与破坏力已经丝毫不弱于一些国家的军队了。
更糟糕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最引以为豪的立体机动部队被困住了。
通讯在不久之前恢复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坏消息——立体机动部队和全部的学生都被困在了京都大学，学院已被复制体攻占，据可靠情报，困住他们的人是三名s级通缉犯之一的贺茂道一。
首相站在阶梯之上，注视着夜色，面色凝重。
御守一族的首席长老听见了响动，从阶梯上走了下去。复制体距离天相阁还有一段距离，他不知道这些奇怪的响动从何而来，后面摆开阵势的族人们仿佛并没有听到一般。
“扑克牌？”
长老弯腰捡起被风吹来的一张扑克牌，扑克上印有小丑图案。
小王。
疑惑之间，长老忽然心头一颤，他立刻抽刀。
“哼，小把戏。”长老看了一眼几乎抵在他脖子处的刀刃，刀刃上纹路是御守一族的独有的，他反手一挑，刀刃割向了对方手腕。
鬼牌手一抖，太刀竟直接被长老挑飞了出去。
“御守一族之人，从不屑于玩弄这些小把戏。”
只要看着对方，他那瞎了的右眼以及每逢阴雨天便隐隐作痛的刀疤便是眼前的小鬼留下的，他仍然记得那一天事件的每个细节：“若不是家主当时起了恻隐之心，你早就该死了！”
老者厉声说道：“我不管你在战争地区惹出了多少麻烦，但在剑术上，你永远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鬼……家主下不去手，今天就让我老夫代他行使家主之责！”
说罢，老者一刀斩下，不留余地。
飞出去的头颅还带着惊恐的表情，老者甩去刀刃上的血迹，收鞘。
御守一族的叛徒已死，不必家主出手，敌方的大将便已被斩首。只是老者总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天相阁平静如初，双方家族的人都镇守于阶梯之上，他这一刀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就像是背景板一般。
“这样一来，你就满意了吧？”
老者骇然回头，却发现鬼牌落在地上的头颅忽然咧开嘴，笑得十分渗人。断裂的脖颈处血液在地上蔓延开来，但他的身体却久久没有倒下。
“你……”
“许久不见，您的拔刀术还是往日一样精湛。”
长老不知这是鬼牌的客套还是嘲笑，事实上他看着地上不断和他说话的头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虽然很想和您叙叙旧，但是我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久违了，大长老。”
脖子一痛，长老瞪大了左眼。
他似乎看见了自己，一个少了脑袋的躯体。下一刻，躯体便向前一跪，倒在了地上。
“长老！？”
“大长老！”
台阶上的御守一族人们立刻冲了下去。他们先前看见大长老一个人仿佛中了邪般走向阶梯之下，他似乎捡起了一张扑克牌。接着他便抽刀斩向空气，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们想要上前询问之时，大长老的头却直接掉了下来。
干净利落的一刀。
有人查看了脖子处的伤口，是被太刀斩下来的。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因为这一刀，便是御守一族代代相传的家族秘籍——千神渡。
第一百四十九章：缸中之脑（12）（）
世界联盟的档案库里记录了许多悍匪，但是胆敢当着两大家族面，一个人慢慢悠悠，犹如闲庭散布般擅闯天相阁的人，全世界也找不出来几个。
但即便如此，御守一族的家族武士们反而不自觉慢慢向后撤退着。
大长老是家主之下最强的剑客，却被瞬间被鬼牌砍下了首级。而身为御守一族的族人，没有人会对鬼牌，或者说御守千行感到陌生。还未叛逃之前，他被称为几十年也难得一见的剑术天才，拔刀术的修炼远在众人之上。
据说大长老曾经在鬼牌叛逃时与之短暂的交手过，而大长老瞎了的右眼已经脸上的疤痕无疑表明了那场战斗胜负的归属。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拔刀术练至和了何种地步……
鬼牌走过众人，手只是轻轻在刀鞘上一闪，连是否拔刀都让人无法看清。
“这多年不见，您的拔刀术还是像从前一样登峰造极啊……父亲！”
御守纲良不知何时以出现在了鬼牌面前。
两人的刀刃似乎隐隐有了交锋。约莫数秒，台阶上的人身子一斜，台阶裂成了数截，天相阁石阶上的雕像被斩去了半截，硕大的石像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