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食之门-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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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说话内容支离破碎，很难分辨清楚，但还是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发现了……金矿？”
唐渊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除了因为眼前失去了双臂的男子所说的内容，还有一部分来自于许慎诡异的妖术的惊诧。
他想不到居然这么轻易便撬开了这个男人的嘴巴，而许慎所做的不过就是伸出手指一点男人的眉心，然后低声说一句听不懂的话，就让人失去了神智。
这跟他从小以来学习，不断深入了解的武道功法大相迳庭，唯一比较接近的，应该就只有魔门那些同样诡异的功法。
“金矿吗？在这个小镇底下居然有金矿的矿脉？”
许慎同样没有预料到会遇上了结束已久的“淘金热”的波浪。
在先前大肆开发西陆的期间，缔造了不少机缘巧合的奇迹，其中一个最出名，到了现在依然被人编写成故事传颂的，就是曾经兴旺过一段时间的淘金热潮。
这一个传奇故事，就连盗贼之王以及众多赏金猎人的故事也要排在后面。
据说，有某些殖民者在自己脚下的居住点上偶然发现了金矿，一夜之间暴富，成为了富翁。
据说，有某一位殖民者妇女在河边冲洗衣物的时候，发现了金沙的痕迹，从而发现了金矿的踪迹。
据说，有某些殖民者在开垦土地耕种的时候，幸运地找到了一点点的金矿矿脉，然后令居住的城镇变得繁华兴盛起来。
总而言之，就是一连串的戏剧性反应以及发现。
这些类似都市传说的故事，实际上没有几个是真的，但是消息流传开去之后，开始影响了东土的移民增加，引发了西陆的发掘金矿的狂潮。
当然，真的发现了金矿的人，这世上寥寥无几，而且金矿也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发现得到，更不要说后续的开发问题，只是在这一股狂潮之下，没有参与者能够保持清醒。
有些人的确在河流之中发现了些许金沙，但是要找到金沙的源头，准确地清楚目标的所在，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了。
由于受到了金矿发现的消息影响大量涌入的新移民，反而是造成了更多的社会性问题，算是一个不平稳的波澜起伏的时间。
这一段持续了好几年的淘金热潮，到现在还是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幸运的成功人士被人传诵感叹，葬身于狂潮之下，失去一切的平凡人无人记得，就跟所有的故事一样。
许慎在这个时候听见发现了金矿的消息，第一个反应不是立刻相信，而是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在以前的淘金潮，可是引发过不少误会和冲突的，而且这一类故事的结尾，所有人都会发现所谓的金鑛只不过是误会一场，最终什么都没有获得。
不过，考虑到出现在这个西北偏僻小镇的机关武器，还有莫名其妙地打起来的两批势力，就算这个小镇的底下真的埋藏有金矿，也是合情合理的。
“喂，你还知道什么吗？”
唐渊抓住断臂男子的衣领，用力地晃了晃，想要套出更多的情报。
只是，早已神智不清，而且受了重伤的男子，眼睛瞳孔开始散涣，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啧！”
唐渊无奈地放下了断臂男子。
他虽然说有手下留情，及时停住了罡气，但也有一部分罡气无法避免的从对方的伤口进入了体内，再加上失去双臂的痛苦以及大量的失血，就算已经止住了伤口的流血，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个人的命运早已被定下来了。
许慎望着奄奄一息断臂男子，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人提供的有用消息，就只有金矿这一事，至于他所属何处，现在于小镇中争斗的两批势力是什么人，他都无法说清。
许慎有考虑过使用再生剂医治对方，然后从对方口中套出更多情报，不过这个人始终都是敌人，而且场地兴时间也不适合，最终他不打算浪费只剩下两支的再生剂。
面对眼前的将死之人，还有对方手臂上可见骨骼的可怖伤口，许慎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在魔法时空已经解剖过太多的尸体了，不只有动物，更多的是冒险者的尸体。
他也曾经在老法师的带领之下，见识过不少冒险者死亡的场面，因此早就有了免疫力。
哪怕全程观看着唐渊像是绞肉机一般，一拳就把其中两人的身体撕裂，再将眼前的男子的一双手臂粉碎，许慎也没有皱过一次眉头。
许慎只是冷静地使用了魔法护盾，避免自己受到战斗的波及，以及挡住了纷飞的血肉的沾染。
比起人类死亡的场景，他更加关注唐渊这个武道高手的一举一动。
可惜，整个战斗的过程结束得太快，前前后后大约也没有超过十秒，本来还在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三个人，全都死在了唐渊仅仅一拳之下。
许慎的武道修为不深，也没有预先使用增强动态视力的魔法，他亦是不懂得类似的增益魔法，因此没有完全看清楚唐渊的动作。
当他留意到的时候，唐渊已经离开了原地，眨眼之间闪身向前，挥出了拳头，然后一切结束。
不要说唐渊，倒在地上即将断气的断臂男子，许慎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样把自己的两名同伴当成盾牌阻挡唐渊的攻势的。
这两人的动作很快，单纯的快，也因此无法掌握清楚。
许慎对于武道时空的强大武道缺少了一个直观的概念，不过透过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掌握了一点点了。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唐渊虽然完全没有掌握事态，但是也明白应该是有两批早有预谋的组织，看上了这个小镇下的金矿矿脉，因此发生了冲突，有必要的情况下，这两批人马分出了胜负后，肯定会对这里的所有人“封口”的，更不要说他们还解决了三个其中一边的手下，绝对会被人视作眼中钉。
现在他认为没有什么选择了，就算不是一个最佳的选项，他们也要趁着夜色逃入荒野的黑暗中，回避这里的势力的追踪。
他们还有时间，两个不明的势力正在争斗之中，他们还有机会可以逃走。
会遇上三个二话不说就打过来的人，也就代表了那两个势力想要封住消息的想法，这三个人应该是巡逻人员，肯定是有其他的同伴的，要是再不离开，很可能真的就走不了。
唐渊如果在全盛时期，绝对不会惧战，可是在不清楚敌人拥有怎样的实力，具体数量有多少的情况下，还有他刚才看见的机关武器，都足以构成威胁。
许慎没有立刻回应唐渊，他在考虑着。
他在考虑着要不要冒险一次。
金矿……简直就是会吸引无数饥饿野兽的饵食，这也代表了会有很多高强的武者聚集起来……
许慎判断着自己的力量，还有他想要达成的目标。
这也代表了会有源源不绝的实验体前来，这里会成为一个绝佳的试验场地，如果能够混水摸鱼……
老法师教导过他，魔法师绝对不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冒险，一旦判断没有办法应付，不要去管眼前的利益有多吸引，第一时间脱离才是重点。
只要性命还在，那一切就有可能。
不过，许慎却不想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这里是偏僻没有法律管制的西陆西北地区，而且能够聚集大量的武者，这对他来说是难得一见的机会，放过这一次机会，不知道下次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能够介入的场合了。
那么，我拥有的实力能否在这里立足？
许慎抬头望向表情凝重的唐渊。
这是一个实力高强的罡息武者，刚才干净俐落的解决了三人，就足以代表了他的实力，何况他现在还是刚刚伤愈，身体处于虚弱状态，如果他回复起来，应该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唐渊，如果你现在面对同一个层次的对手，应该无法匹敌吧？”
唐渊一愣，他想不到这一位新老板居然不是讨论有关怎么逃走的问题，而是问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想留在这里？”
许慎认真地点了点头。
“回答我的问题吧，唐渊，现在的你能否打得过同一个境界的对手？”
唐渊苦笑着摇头。
“不可能，就算是暗中偷袭，我现在体内的罡气也不足以破开同一个层次的对手的护身罡气……我说，清醒一点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都做不到的。”
唐渊说得很有道理，许慎很清楚他才是对的，只是他不想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那么，如果是比你境界更低的对手呢？你能不能够一击解决？”
唐渊知道眼前人心意已决，如果想要改变对方的想法，大概只能让他认清楚现实。
他认真地考虑了对方的问题，然后如实回答。
“一击解决应该做不到了，如果我没有受伤，全力一击应该可以干掉‘锻真’境界的家伙，但现在不行，如果只是通脉境界的武者，那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现在体内的罡气不多了，这种状态下也难以提炼出更多的罡息，我充其量只能够再解决三至四个通脉武者。”
“我明白了。”
许慎轻轻点头，然后从背囊中翻找了某种东西。
在有些目瞪口呆的唐渊的注视下，许慎拿着长烟杆，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第31章 意外遭遇（三）（）
许慎一路以来使用了几个魔法，但是由于时空环境的关系，他无法通过冥想快速回复魔力，为了尽量填补魔力，他选择透过魔法烟草来补充。
他离开魔法时空的时候，随身的行李中携带了一些魔法烟草的原生叶片，一小盒已经风干制炼过的烟草，还有十来颗魔法烟草的种子，暂时不缺紧急回复魔力的手段。
其实以他现在的魔法容量，已经能够连续使用出十一个魔法，现在还有一定程度的余裕，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这时候消耗了难以获得的魔法烟草。
吞吐著没有味道的白烟，吸收着烟草之中的魔力，许慎脱下了手腕中的骨质手炼。
然后，他低声念诵启动这个魔法道具的魔法语言，输入体内的魔力。
随即，一次性的魔法道具粉碎成灰，与此同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惨白的幽魂。
幽魂悬浮在地面上，灰白而朦胧，就像是看不清楚的阴影一般飘忽不定。
许慎看了一眼屋外逐渐昏暗的天色，确认应该不会太过影响幽魂的行动后，便传达了命令，让这一只来自魔法时空的冒险者提供灵魂的幽魂出外探索地形，还有尽可能带来现在战斗着的两批势力的状况。
目送幽魂消失在黄昏色的天空下，许慎接近了已经完全断气的断臂男子，开始检查着这个人的身体能不能够使用。
“……那是什么？”
本来傻眼着许慎自顾自地吸食烟草的举动的唐渊，不敢相信地指着刚才幽魂离去的方向。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他好像看到一只鬼影般的东西凭空出现，随即又凭空消失。
“那是我控制的幽魂，不用担心。”
许慎没有解释太多，反正这也不是一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事。
他把精神重新集中在断臂男子的尸体上。
使用了刚刚老师给予他的一次性魔法道具，他现时拥有的魔法道具又减少了一个，他还有一个能够放出幽灵马的一次性魔法道具，还有几件辅助性质的东西在背包里。
他知道能够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东西不能够吝啬了，为了在这里站稳阵脚，一切能够运用的都要利用上。
“你打算做什么？”
唐渊现在强迫自己认清现实，他刚刚看见的不是幻觉，就跟许慎让自己的重伤短时间内痊愈一样，这是某种他所不知道的奇怪法术。
虽然他之前开玩笑称呼为妖术，不过现在他已经觉得可以坐实这个名字了。
“就算我们要留在这里，但是这个地方已经不行了，我们需要转移。”
许慎也明白这个道理，死在这里的三人应该是来这个地方巡逻的，隔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同伴没有发现他们回来，肯定会加派人手前来搜寻，到时候他们又会遭到阻拦了。
他一边检查眼下的尸体，一边侧耳倾听仍然持续着的机关齿轮摩擦声。
最少，可以判断小镇中的争斗还没有结束，他还有一点时间能够争取。
“你先等我一下，很快就完事了。”
许慎在背包之中拿出了几件魔法材料，虽然不算是完全的准备，有可能要消耗更多的魔力，不过他认为这是值得的。
他打算把眼前的死者转化为死灵。
许慎看了一眼尸体不断流出鲜血的断臂，再回头看了看死状凄惨的其余两人，立刻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吐出了肺部最后一点的白色烟雾，收好老师赠予他的长烟杆，毫不犹豫的迈步向前。
他踩着满地的鲜血，面不改色地捡起了一只断臂。
这是刚才那两个被当作盾牌的倒霉鬼，遭到了唐渊夹带罡气拳头后，巧合地残余下来的其中一个肢体。
可惜，比较完整的就只有这只左手臂，他没有发现另一只能够进行缝合的右手臂。
不过，看到了落在地上的长刀之后，他有了另一个主意。
唐渊这下子真是惊呆得不知如何反应，他在西陆上旅行过一段时间，见识不少不同的风土人情，遭遇过一些丧心病狂的狂徒，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平静地摆弄尸体的人物。
他曾经和几个赏金猎人一起讨伐过某个嗜吃人肉的杀人狂，也见识过魔门的疯子进行的残酷人体武道实验，可是没有一个人像许慎一样，表现出如此认真，如此虔诚的表情。
没有喜怒哀乐，不是为了自身的残酷兴趣，彷佛就像是真正的探索者一样。
唐渊凝视着在大背包中取出了手术用的针线，还有密封在小盒子内的手术刀的许慎的一举一动。
他要用自己的准则来判断眼前这一位新老板究竟是善是恶。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善人，可是也不会做一些伤天害理的坏事，也不愿意在疯子的手下工作，就算是救命恩人，也是有容忍的限度的。
因此，他要好好的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眼前人到底是一个怎么的人。
正在准备魔法仪式的许慎，当然也感觉到来自背后的视线，不过他不担心唐渊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举动。
现在他们两人都困在这个小镇，外面有来路不明不白的敌人，他们可以说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同伴，何况，他和对方所签署的魔法契约，现在他正贴身收藏，要是唐渊有心想要伤害他，最后吃苦的只会是对方。
许慎在执行死灵转化仪式之前，除下了尸体上会阻碍施法的衣物，随手放在了一旁。
“这是……”
看到了男子身上某样东西的唐渊，立刻走上前来，抓起了那个铁质的小徽章。
这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铁徽章，上面绘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
那是一个螺旋一般的扭曲纹章。
“这是魔门的徽章！”
唐渊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辨认错误，这是魔门门徒的身份代表物。
“所以说，现在这个小镇上的其中一个势力，就是魔门了？”
许慎一边用针线缝合尸体和断臂，一边平淡地询问。
他对于魔门这个另类的武学修炼系统没有太多的认识，东土对于这个邪门歪道的纪录很多，全部都是记述着负面的历史，可是有关魔门到底是修炼了怎么样的诡异功法，却是讳莫如深。
“很有可能……不！”唐渊皱着眉头，“甚至有可能现在两个正在争斗的势力都是来自魔门的，自从被东土的武者驱逐后，魔门内部就发生分裂，分散成多个不同的支脉，彼此之间虽然还有来往，但都把对方当成是外人了。”
许慎没有几分钟就缝合好尸体的断臂，他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长刀，打算把这武器和尸体的右手断裂处缝合起来。
他虽然没有制造过真正意义上的缝合尸，但是帮助老师的助手经验，弄出一个似是而非的部位不是困难。
许慎没有多想有关这个小镇中的两股势力来的真正来历，他现在集中于处理尸体上，不能够有所分心。
经过检查，他已经发现了尸体的死因，失血过多只是其次，双手的断臂也不是致命伤，真正的致死伤势是这个男子内脏碎裂导致的。
许慎估计应该是唐渊的罡气侵袭了这个男子的身体内部，在经历一段时间的破坏后，最后才让他痛苦地死去的。
这个死者唯一比较幸运的，大概就是大脑直接承受了次级幻象术后，已经变得神智不清，死亡时候产生的痛苦绝大部分已经感受不到这一点。
只是内脏碎裂，没有问题，骨骼和肌肉的支撑构造相对完整，没有行动的困难。许慎判断出这个尸体能够完成死灵化之后，随即着手准备魔法仪式。
外部已经缝合好，现在只剩下魔法仪式的执行。
许慎把老师调配好的魔法材料全数放入尸体的嘴巴内，然后把双手贴在尸体的胸膛上，开始调动精神力，绘画出魔法函数，让魔力影响事象。
死灵魔法派系的主要魔法，大多数都是仪式魔法，是需要经过事前准备的，他之前从老法师手上获得了一些简化魔法仪式的特殊材料，在有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省略诸多的步骤，直接通过消耗材料进行魔法仪式。
许慎没有时间绘画魔法阵，也没有预备好的魔法阵图，这魔法符文同样都缺乏，适当的环境自然也没有，不过只要有最主要的原动力，也就是魔力，那么一切都能够顺利的进行。
虽然只透过单纯的魔法语言辅助，会必需消耗更多的魔力，同时也会为精神力带来负担，不过眼下的环境不能计较太多，他需要即战力。
许慎一边计算着转化死灵的魔法函数，一边念诵出让魔力增幅的冗长魔法咒文，改变着眼前尸体的状态。
一直在警戒四周，同时也在观察着身老板的唐渊，忽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温冰冷了好几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