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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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快步走了几公里，然后缓步跑，算是让这具休息了十来天的身体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和以前的情况好像差不多，靠着浓缩龙类血液来治疗伤势，多出来的那一部分血液似乎也在昏迷期间被吞噬方法吸收掉，作为增强自己的物质。

　　　　在渔船上醒来时，卡西亚就感觉到了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不知道其中是否有长时间呆在冻原中，受到那里无形感应力场影响的因素在。卡西亚在扒上火车前，用工业称看了看自己的体重，又增加了一点。相对应，像是一种新生，力量这些基础的方面上，也增强了不少。

　　　　“但手术阶段应该还是处在第二阶段后期。”卡西亚有这样的感觉，身体反馈给大脑的信息里，就有一种各脏器组织被某种东西束缚住的感觉存在。就像用来运输蒸汽的红铜管道，用来让过热蒸汽不至于胡乱窜动，并将之倒向需要的地方。另外一方面，也是一种安全上的保证，红铜管道的强度足以承受很高压力的蒸汽。

　　　　卡西亚觉得自己现在似乎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了，但多久可以将管路上的安全阀冲开，或者直接绕开安全阀，涨破红铜管道，却不得而知。

　　　　“这就是让很多手术者停留在第二阶段的原因吗？”卡西亚在前行中思考。在军部学校的时间里，那些理论课程老师多有提及这方面的知识。无论是帝国中，还是远海共同国与火焰联盟里，五阶段的手术者都不是很多。虽然按照理论，接受手术后，无论身体中的抑制管数量是多少，每一个手术者都有理论上同化融合龙类组织成为五阶段手术者的可能。只是事实数据和理论之间肯定存在诸多的差异，以及各种各样的未知原因的阻碍。

　　　　实际上，很多手术者都会止步在第二阶段后期，其中一些或许能达到第三阶段，但同化融合也越来越困难。如同烧红的铁块暴露在空气中，随着自身温度的降低，越发难以在上面敲击出痕迹来一样。

　　　　现在已经回不去军部学校了，想要联系孛锒教练也好，还是那群老教授们也罢，也都会是很久后的事情。卡西亚明白这点，于是不再去多考虑，转而思考起来其他东西。当初在卡西黑身上看见的幻象，以及不久前疑似另外一种梦境的捕鲸船狩猎巨鲸的画面，都被他重新回忆起来，一点点梳理着其中的微小细节，希望可以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就这样赶路，几乎每两天，卡西亚就会抽出点时间去狩猎野生生物。还算幸运，即使是冻原，漫长时间里，适应了这种环境的植物与动物还是有着不错数量的种类。食物基本上解决掉了，卡西亚随后也逐渐加快速度，将现在的力量熟悉后，比计划提前了四天时间，白色的冻原一角出现在了卡西亚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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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三章　次边疆的落魄贵族（十）（）　
遵循方向进入到面前的白色世界中，卡西亚朝着考核区域笔直前进。一路上不时会停下来观察天空之上，想要透过那层黑云去捕捉飞空艇的声音。考核者们离开冻原的交通工具全部都是飞空艇，大规模撤离，想必升力装置的声音可以透过云层穿透下来。

　　　　五天后，岛屿群落被冻结住的山峰才出现在卡西亚的眼里。这时也基本确定考核在自己赶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彻底结束了。心里不由得升起感慨，其中发生的事隔着并不远，现在回忆起来异常清晰。

　　　　“不知道叶捷琳那边怎么样了。”卡西亚休息时常常思考。虽考核规则中并无那些条例去规定，但卡西亚还是担心用类似作弊的手段来让叶捷琳获得了一个骑士侍从名额，在不久后是否会被帝国议会那边单方面取消。他知道每一个信号发生器边都派有监察员跟着，只要调查记录，发现真相会异常简单。

　　　　“大概现在正在通过各种方法来判断我是否真的死亡了。冰窟那里，此刻也早被挖开了，想要找到尸体来做最后的取证。”卡西亚想，“还要感谢他来，最后那道吐息将所有痕迹都消除了，即使怀疑，往后这点疑惑也会很快从他们的脑袋中消失掉。”

　　　　其后的事，无外乎便是尽快回到帝国中，从黑暗世界里获取关于考核的详细信息。卡西亚现在很想知道欧内斯他们六个是否也顺利取得了信号发生器，并全部活到了最后。在以后，那将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加上叶捷琳一共七个人，当帝国逐渐开始启动战争前的最终准备，他们代表的也会更多。作为重要人物，如同奇力士这样隐藏起来的势力，很多时候是不会主动与他们沾惹上关系的，特别是在这种时期下。

　　　　真正赶到考核范围地域中，已经是在十天后。暴风雪抹平了所有的痕迹，让积雪表面存在东西都只是暂时性的。

　　　　周围山峰露出的虚影让卡西亚感觉到熟悉，临近冰窟那里，雪面一片平滑的模样。即使有人来到这里探查过，也是十几天的事情了。

　　　　继续往前走，卡西亚想着当初的时间区间，那是他让卡西黑过来这里接自己的时间，现在的日期正在其中。当周围起伏的雪面逐渐减少时，卡西亚隔着很远就看见前方一圈环形的冰山来。

　　　　说成环形的冰堆或许更加合适，叠了很高很高一层，将冰窟那里围成了一个圈。那是明显的挖掘开凿痕迹，仔细捕捉下，还能听到一点点敲击坚硬冰块的声音来。

　　　　这时放慢了脚步，原地观察了接近两个小时，确定了周围并无雪地车辆和飞空艇后，卡西亚才钻进积雪中，小心靠近那里。声音越发明显，两千米左右，这是卡西亚目前增强后的声音探知范围，他停了下来。

　　　　从积雪中钻出来，卡西亚摇摇头，带着无奈走向冰窟那里，爬上那堆十几米高的环形冰堆，找到就近的一块大冰块坐下了。直径一百多米的冰窟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的面前是一块直径大概接近两百米的圆柱形深坑。

　　　　沉闷的敲击声中不是夹杂着带着呼唤的吼声，随即在深坑中回荡开，这才传到天空上。不知道已经挖了多久，从深坑周围一圈堆起的环形冰堆可以推测出时间不会很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正在看着自己，卡西黑站在深坑里，正有尾巴扫着敲碎的冰块，将之汇拢在一堆，然后弯下身体将之捧起来，扔了出去。

　　　　挖掘工具除了它那双利爪，那把卡西亚给他做的巨型重剑在这时好像帮了很大的忙。至少是花费千万圣币让黑暗世界里的机械师打造的，虽然不是气动武器，但在材质上，冻原的低温与冰块的坚硬度对之不能形成任何威胁。

　　　　卡西黑用巨型重剑一剑剑劈碎身前的冰块，卡西亚没有说话，就坐在冰堆上静静看着。非常投入的样子，十几分钟后，似乎是长时间做着相同的事累了，卡西黑将巨剑插进冰层里，趴在了地面上，从鼻孔里喷出热气，像是在叹息般。

　　　　这时，一块冰块走过抛物线，准确落在卡西黑的脑袋上。似乎并没有察觉过来，卡西黑只是抬起脑袋，看了看前方的冰堆，大概以为是从那里滚落下来的。没有管，卡西黑又将脑袋贴在冰层上，这一次还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一块更大的冰块以几乎相同的轨迹落下来，砸在它的脑袋上碎开。这时才察觉出身后有东西在，卡西黑立即偏过脑袋，看见站在冰堆上的卡西亚，从地面弹了起来，“轰轰”声中跑了过去。

　　　　不久后，一团蒸汽爆云升起，缓慢冲向天空中低矮的雪云层。卡西黑的吐息再度将冰窟那里融化，连着周围的环形冰堆一起化成了沸腾的水，等着被缓慢冻结。

　　　　不时来临的暴风雪会很快抹平这里所有的痕迹，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注定只有积雪看得见，无从被别人知晓。

　　　　两天后，卡西亚和卡西黑彻底离开了冻原笼罩的范围，来到了温度回升的帝国近海海域上空，阳光的温度预示着春季正在逐渐代替寒冬。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到达南方森林那边，也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或许会有一些出入，但完全不重要，卡西亚似乎从季节中感觉到了自己的新生，那是一种没有明显束缚的感觉。

　　　　回去的途中，卡西亚从自己身体中取出了一根固态红水银，喂给了卡西黑。并且趁着机会，他用再度成长了一些的卡西黑的血液实验。虽然没有浓缩龙类血液那样的刺激性，但或许是因为身体的逐渐改变，卡西黑的血液已经可以使得他进入到鳞化状态中了。

　　　　“只有先回去南方森林，看看几个月前留在那里的卡车上是否有用来盛装的容器。”卡西亚想，看着带着兴奋飞行的卡西黑，突然间感觉自己这样做是否会有些不合适。但想到它再度变大了点的体型，一点血液似乎也无所谓的样子。

　　　　整整二十四天时间，卡西亚和卡西黑终于回到南方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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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四章　次边疆的额落魄贵族（十一）（）　
这一次是从一旁绕行过去，卡西亚不知道就近的帝国驻地是否还会派遣后续人员来探查。一路上都有仔细注意半空，没有空艇存在，且离开这里也有数个月的时间了，那些人应该已经放弃了对卡西黑的搜索。

　　　　花了些时间找到当初废弃的那辆卡车，卡西亚在里面找了找，还算找到了一个空罐子，可以装下十来升的血液。当然其中还有卡西黑的帮忙，对于拆东西，它好像有着很大的兴趣，卡车几下就在的利爪下成了残骸。

　　　　但卡西亚更加觉得是卡西黑看见那个空罐子了，以为里面装着浓缩龙类血液。见到卡西亚拿出来时，它狰狞的脸面上还带着欣喜。卡西亚没有说破，抱着空罐子和着兴奋的卡西黑很快离开了这里。

　　　　还是会将卡西黑留在南方森林里，古树的隐秘性，以及其中类第二类生物的数量足以提供给它充足的食物来成长。选择了靠近南方森林深处的范围，面积这一次划得更加巨大，以便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卡西黑在面对帝国驻地那些手术者的搜索时，可以有更多躲藏的可能。

　　　　在南方森林里停留了三天时间，卡西亚忍着“心痛”取了一罐子血液后，好不容易将卡西黑安抚了下来，并观察了吞食掉一根固态红水银，其身上是否会有不良的变化后，这才着手离开南方森林的事情。

　　　　吸收固态红水银对卡西黑有着很大的帮助，卡西亚想，作为龙类血液的固态结晶，足够让卡西黑在一段时间里不会缺失生长的能量。当然，期间卡西亚也检查了卡西黑在这一段时间中对于剑术的练习情况。都在朝着更加好的方向发展，继续将一些更加精巧的剑术交给了卡西黑，最后用龙类语言好不容易教会它如何躲避，并告诉它在遇到危险时，可以脱离自己给它划定的区域后，卡西亚才从南方森林中离开。

　　　　站在南方森林外的荒野里，卡西亚回过头看往身后，总觉得自己像是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丢在了危险的森林中一样。甩掉这种不好的感觉，卡西亚感叹一声，很快消失在了荒野里。

　　　　三天后，卡西亚来到了当初雇佣卡车的那座城市。

　　　　没有什么改变，依旧缺失活力的样子。卡西亚在这里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套新衣服和行李箱，购得不需要身份牌的长途车辆票后，于第三天的傍晚时间，来到这片地域最大的城市中。

　　　　借由一家私人旅馆的通讯器，卡西亚联系上黛尔亚。

　　　　“团长，总算接到你的消息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黛尔亚的话语带着感叹。

　　　　“处理一些事情花费了很多时间，但并不着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想我也有更多的精力来执行当初离开马诺马时商讨的那些计划了。”卡西亚笑，“对了，你那边怎么样？应该早就赶过去了吧，图辛尼地域。”

　　　　“到达这里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了，愿意跟着我们过来的人员也全部安置好。本想提前开始购买那些半死不活的工厂来，但其中遇到了巨大的阻碍。原因很复杂，全部都和这里的帝国管理机构有关系。并且深度探查下，怎么说呢，图辛尼地域的情况大致和团长你当初说的差不多，成片的养不活自己的工厂，完全靠着以前快速发展留下的积累在勉强存活着。但帝国矿源和三原色集团从这里撤离出去后，颓势一下子凸显出来。整个地域原本还算得上发展较好，但以两个巨头公司撤离出去的时间为节点，就一直在直线下滑了，根本没有能再度上升的可能。即使保持稳定的状态都没有余力。”

　　　　黛尔亚顿了顿，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话，以便将大致情况告诉给卡西亚：“表面上，这里是靠着衰败的工业实力存活着，但在我们的调查下，以前的工业实力只是最为底层的基础，支撑起这里的还是套着工厂壳子的枪械武器生产线，以及借由当初两大巨头公司留下铁路线，做一些走私生意，以及靠着卖那些线路的通行与使用权来支撑着。”

　　　　“所以才说情况很复杂，这些东西似乎都被这里的帝国管理机构默许了，重要的主导权也在他们手上。当然，帝国矿源与三原色集团当初撤离时，似乎也知道这里虽然会走向衰败，但留下的那些东西也能产生利益。对他们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算是看不上的态度。但对其他家族来说，情况就会发生巨大改变。撤离时，似乎两者都留下了一个自己的附属家族在这里，将这份利益让给了他们。”

　　　　“这样、、、”卡西亚回答一句，“你那边先继续调查，若是能够弄清楚其中的关系与利益网络就是最好。另外那里的黑暗世界和黑市中间商人可以提前接触一下，可以为不久后做好准备。距离我到那里去任职还有不到十来天时间，赶路和加上你将身份牌寄给我的时间，我想应该会晚上一个多星期左右。只是我想这样正好，可以用来试探图辛尼地域对我到那里去任职的反应。毕竟职位也不算低。”

　　　　“可以，团长，我会安排人去观察的。”黛尔亚回答，将具体的地址弄清楚后，卡西亚挂断电话。在旅馆中休息了两天，这天晚上，他走出旅馆。

　　　　想要从金色银行中取得存款，要么有银行卡片，要么就得有账户和与之对应的身份牌。三者都不在卡西亚身上，现在就想找到几个黑暗世界中贩卖消息情报的商人来取得有关骑士侍从考核结束的详细资料。缺少金钱，卡西亚只得用不久前使用过的方法，去找一些人“借”一点。

　　　　“每个人借一点，这样既不会让那些人感到心痛，且总和起来，也会有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卡西亚这样考虑着，很快来到这座城市酒馆最为聚集的那条街道，开始搜寻合适的目标。听觉和他的机械与蒸汽动力知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通过对礼车部件、蒸汽引擎声音的辨识，能帮助他迅速找到合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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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居然也有离开军部学校的一天。”布鲁斯教授整理着实验器具说，孛锒坐在其身后的椅子上，感叹了一声。

　　　　“总得去适应变化才好，或许等到这次红星的影响消失后，我又会回来这里继续做我的教练也说不一定。不要太悲观了，布鲁斯教授，毕竟现在是道别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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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五章　次边疆的落魄贵族（十二）（）　
“我可不是悲观，只是对你会这样做感到不理解而已。按理说，你是从上一次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你这类人可并不多，我是指拥有和你一样实力的人。很清楚的，在战争前牵扯进去这种事，带来的不仅仅是麻烦，还有其他很多未知的危险。”

　　　　“布鲁斯教授，我说过了，要适应变化才行。比起被动，我觉得自己也该去争取一东西了。那些人可不会把你当做活生生的人来看，这份实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更加便捷与强效的工具罢了。若是他们知道好好使用倒还算行，但作为一种公共物品，我想是没人珍惜的。毕竟这又不涉及到他们自己的东西，且我这样的公共物品、、、嗯，好像也并不算多。”

　　　　布鲁斯教授笑起来：“我说不过你，但这些话里，很多地方我都赞同。那么这里还是要恭喜你在不久后就会正式成为一名圆桌骑士了。我是很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会偷偷回到军部学校来，让我们这几个人老头子为你治疗什么的。”

　　　　“其实待在军部学校还是蛮好的，至少可以免去很多烦恼的事情来。”布鲁斯教授补充一句，像是感叹。

　　　　“我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但若是情况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还希望布鲁斯教授你们不要拒绝。”

　　　　“不会的，这点我能保证。”布鲁斯教授说，“那么，除了道别这件事，我想你来单独找到我绝对不是只为了这个吧？”

　　　　孛锒收敛起笑容，语调也变得郑重：“虽然不想代为传达这些东西，但我个人认为这对你们还是非常重要。‘有些事情很感谢你们，但另外一些事情，也希望继续帮助。’是这样说的，布鲁斯教授你应该知道其中的意思。”

　　　　“知道，我自认为自己的消息网络还算反应迅速。”布鲁斯教授说，“当然，作为交换，还请孛锒你帮我代为传达一句话回去，回答样的东西。”

　　　　孛锒点点头，脸面上全是认真的神色，等待着布鲁斯教授的话来。

　　　　“你们或许对他一无所知。”无论是告诉给其他人的数据也好，还是那些始终只有自己一人知晓的部分，以及每一次过来检查身体时呈现的状态，最后还要加上那些银色的金属，此刻全部都在布鲁斯的脑袋里翻腾。好像根本不能从中得知什么，布鲁斯只是按照时间顺序来一一思考，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

　　　　当然，自始至终这些事情还是只有布鲁斯一人知晓，并且和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一样，都是不准备告诉给任何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从生物大楼里出来，希米亚正等在外面的楼梯侧。

　　　　“怎么样了，这里还有你留恋的地方吗？生活了几十年，多少都会带着感情。”希米亚问，自顾走到门口，环望着眼前的景物，很多没有回去的学生在视线中移动，其中多少会成为几年后的参与者，希米亚也说不清楚。但她并不报以乐观的看法。

　　　　“走了。”孛锒几步走上来说，和着希米亚一起看了眼前方，摇摇头，随即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