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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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捷琳是在第七天从房间里出来，深深的疲倦让她休息了一天时间才缓和过来。不忘问问卡西亚的理论考核情况，得到“三天”的回答。
“不愧是平时经常看书的人。”叶捷琳赞赏到，卡西亚只能笑笑，并未说太多。
等到下方景物变成聚集建筑物的时候，距离到达帝国驻地还有不到三天时间。窗户外可见没有边际的大海，变得多的云层正在一点点将阳光不多的热量吸取掉。训练场所也在这时变成了除食堂外最为热闹的地方。
第十三天，飞空艇正式离开近海，进入无尽海冻原的范围内。
卡西亚坐在床上，一面加紧时间适应冻原内部的强烈感应力场，以便过后使之对自己精神的影响减轻些，一面看着窗户外。阴沉的黑云比他离开时压低了很多，已经触及到视野中可见的山峰峰顶。并没有下雪，只是不时刮起一阵风，让冻结下变得干燥的冰晶粉尘飘扬起来很大一片。这是暴风雪的前兆。所有考核者都察觉出这点，考核将会在意料之中变成漫长的消耗战，自然的极限气候力量将会成为他们的巨大阻碍。
下午，卡西亚整理出自己需要的东西，正考虑其中是否还有欠缺的时候，他突然偏过头看向门那里，脸上露出无聊神色。随即他站起来，看了看时间，下午五时半，正是大部分考核者前去食堂的时间。
想了想，他还是走过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眼角瞟过躺在行李箱，气动剑刚好躺在那里，于是他弯下腰随手拿了起来。
第九四七章 漫长（六）（）
等在了门边，卡西亚握住门把手，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瞳孔在这时加剧收缩，下一刻，好像凝实到了一个极限位置，宛若针尖的瞳孔一下绽放开，放大为原来的几倍，并且一圈圈细不可见的圆环也在这时生成，相互间以顺逆时针方向极速旋转起来。
呼出一口气，体内的热量仿佛在这瞬间就被全部带出了身体外。卡西亚此刻猛然将门打开，脚步也顺势往后移了一步，气动剑对着身前的地面狠狠插了下去。
“吱——”刺耳的钢铁摩擦声音响起，随即便是一道男子带着痛苦的吼声。气动剑没入钢制地板一半多深，鲜血很快流出来，染红一块地面。
那是一只脚，正准备将门直接踢开的脚。但没有预料到房间里的人正等在门边，以至于根本没有收脚的动作，便被气动剑毫无阻碍的贯穿，钉在了地板上。
是第二天晚上被自己攻击而失去考核资格的男子，卡西亚见到那张脸，一下子便想了起来。脸面上布满痛苦与惊讶，下一刻这些表情就转化成了痛苦。卡西亚不带表情，唯有瞳孔外细不可见的圆环旋转得越来越快，只是这些连同卡西亚本人也为及时发觉出来。
见男子忍住疼痛，准备一拳打过来的时候，卡西亚当即转动剑柄，“吱嘎”的金属摩擦声中，钢铁地板与男子的脚掌同时被利刃挖出一个孔洞。
身体也在下一刻向侧面移动一个身位的距离，卡西亚躲开攻击，一手拔出气动剑的瞬间，另一只手已经拉住打开的门，随即猛然关上。
“咚！”
有些遗憾，只是装了一层铁皮的门，撞击威力并没有达到卡西亚预计的力度。看着门上印出来的模糊脸印子，卡西亚喉咙发出声响，等了两秒钟，才再度将门拉开，同时一脚踢出去，将满脸鲜血冲过来的男子踢飞到了走廊另一边的墙壁上。
其后往前跨出一大步，卡西亚双手握剑，对着还未调整好位置的男子的右肩一剑刺出，旋转着将剑收回时，男子身上已经再度多出一个血洞，鲜血涌出来。男子一面单脚侧移，一面捂住伤口，想要拉开距离。但依旧躲不开横扫过来的一脚，“噼啪”的骨裂声中，他直接飞出去十来米远，落在走廊上痛苦挣扎着。
有控制力度，卡西亚不知道在飞空艇上杀死一名考核者是否会被取消资格。规则上并没有这一条，他也没有去验证的心情。考虑这些的时候，他走到男子身边，对着下体又是一脚，使之彻底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
痛苦的呻吟让卡西亚产生了极度不现实的感觉，他微眯起眼睛，视线中的景物也开始失去颜色般，变成全部带着寒冷的冷色来。这时从胸口处压出一口呼吸，卡西亚转身，身后却在不到半分钟内站满了听到动静而走出来其他人。
全部带着笑意，在飞空艇上的时间绝对是无聊的，他们需要看见些有趣的事情。
脚步声还在从远处传来，不多时，走廊两边便被人群堵住。这时，一群穿着蓝色服装的工作人员从人群中挤出来，领头的却正是第二天晚上的灰色衣服监察员。
“233233先生，请你等一下。”身体稍显瘦弱的监察员这时开口说道，他的手自然垂下，以便随时拔出腰间的麻醉枪。
卡西亚偏过头看了男子一眼，脚步却不停，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那天晚上的情况并未让这名监察员给他留下好印象。
没有第二次警告的习惯，这名监察员当即拔出麻醉枪。但还未将枪放正，旁边的一名男子的手变成残影，以极致的速度伸出手将麻醉枪抢了过来。监察员意识到危险，身体立即猛然向前冲出去。脚步却在这时生出疲软，等到跌倒的疼痛感出现，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扎进四五发麻醉针了。
身后，一名男子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麻醉枪，感知到目光，他看向监察员，露出笑意：“我以为你身上有带着解毒药剂的，开个玩笑。”说着将枪扔到已然陷进昏迷中的监察员身上。
“真是当自己是这艘飞空艇唯一会用枪的人了。”这名男子说着转身走向食堂，“大家都不要站着挤在一起了，留个通道让我去食堂好不好。等会东西都要被吃完了。”不无夸张的声音，其他人笑起来，一个个跨过昏迷在走廊上的两人，不到半分钟，就只剩下一群工作人员站在原地。而卡西亚这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与此同时，控制室内，机长见传声筒中再无明显的响动传来，他才看向一旁坐着的男子：“都是你的人，明天就是到达驻地的时间，不要在这个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放着一个小型军火库。这些全是他们自己之间的事，即使有伤亡也不在规则的限制范围内。几个还好处理，但是数量多了，我们也没有管理的力量。”
“我知道了，不久后我会警告他们的。”
坐在床上很久，等到物体的色彩恢复正常状态，卡西亚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几天的适应并未得到任何效果，反倒是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身体中集聚了太多的暴戾来。忍耐度一下子被降低了太多。
“这应该不是我真实的一面。”自言自语的时候，门被敲响，传来叶捷琳充满疑惑的声音。
打开门，叶捷琳在走廊上等着，目光这时从门上的印子移到卡西亚身上。她闻到了空气中尚未被空气循环系统带走的淡淡血液味道。
卡西亚摇摇头：“两个不认识的人，都被监察员带走了。”说着关上了门，卡西亚伸手摸了摸凹印，“幸好门没有坏。”
没有了后续，两人走向食堂，卡西亚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只有这些时间，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走出了极限地域，身体也变得轻松起来。
第九四八章 漫长（七）（）
没有见到骇与依耶塔，卡西亚和叶捷琳去拿了食物，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明天到达帝国驻地后，会给我们一天的休息时间。然后才是按照各自对应的代号决定乘坐哪一辆贯穿考核区域的雪地车辆。”叶捷琳一面看着盘子中的食物，一面细声说到。
“为了不让考核者间的队伍很快组建起来进行的措施吗？”卡西亚回应到。帝国议会想到了这一点，在大家族势力中，这一次参加考核的人员都是复数，若是从出发阶段就在同一辆车上，相比较其他不认识的人，当然是自己家族中的会更加安全些。特殊情况下一致对外几乎是默认的事，这也是家族势力从小就灌输给自己族人的思想。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骑士侍从考核很有可能会在几天后变成各大势力间自己的竞争。
“情况确实是这样，毕竟手术者大都集中在贵族和大势力中。即便有些小家族能参加考核，但人数大概也只有几个而已。为了保证每一个人都有取得名额的机会，用这种方式来分配确实更能达到帝国议会的目的。他们需要的是个人的强大与能力，团体作战在考核中暂时被放在一边。”叶捷琳解释说，“我们几乎不可能分在一辆车上，所以需要确定一个合适的时间，以及准确的位置才行。考核范围中的参照物就只那些山峰了，但其他人的想法肯定和我们相同，山峰周围会成为混乱的战场。大家之间都不互相信任，在不保证双方都能安静等待自己队友汇合的默契下，冻成冰块的尸体才是大部分人喜欢看到的。”
“我想在一个星期后汇合，避开大部分人过去的高峰期，这样会比较好。”
“告诉我时间与地点就行了。”卡西亚说，“那骇与依耶塔呢？不知道你与他们之间的协议如何了，几个月前就曾提过这件事。我自己来看，还是认为不组成队伍会好一点。都是不稳定的因素，在知道没有绝佳机会便争夺不到名额的前提下，保证自己的安全到考核结束才是我们首要去考虑的。”
“算是达成了合作，但也不算。若是能在考核中遇到，组成队伍未尝不失为一个好的决定，但若遇不到、、、、”叶捷琳在这里停下，看向卡西亚，“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是骇提出来的，他对合作并没有很大的兴趣，这几个月里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另外就是老问题了，考核结束后，你打算去哪里？”叶捷琳放下餐具，看着卡西亚问，“考核后你已经不能再待在军部学校了，问过你很多次，但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脸上露出苦笑来，卡西亚早已经将这件事忘记了。想了想，卡西亚的神情变得诚恳起来：“帝国、军部，最后还是选择去那里。来临的战争不可避免，考核结束后不论我们去哪里，几年后都会被牵扯进来。我认为早一点时间到军部中去会对自己有所帮助。”
“好吧，我、、、”叶捷琳舒缓一口气，话却在一半打住。
见到叶捷琳的目光这时移到了自己身后，卡西亚偏过头，有四人正笔直穿过餐桌间的通道，走向自己这边。没有管四周一下子汇聚过来的目光，四人拉过旁边的空椅子直接坐下，看向卡西亚。
“233233先生，是吧？”男子开口说，“你可以称呼我坦普尔。坦普尔•伦纳德。”
“嗯。”卡西亚放下餐具，点点头，没有力气的应声道。伦纳德家族，二十三大公家族之一，主要经营精密制造与仪器，在帝国中的各种医疗器械上，占有非常大的比例。叶捷琳会对伦纳德家族熟悉一点，韦伯利军火公司中用于制造高质量航弹与蓝银子弹这类武器弹药时，需要使用到的机器的核心部件中就有伦纳德家族的影子在。
“我想你知道我到这里来是什么事吧？”坦普尔说，双手顺势放在了桌子上，十指扣在一起，随即松开敲了敲桌面，“从最开始来说，他失去考核资格确实是自己实力不足照成的，与233233号先生你没有丝毫关系。后来选择快要到达驻地时来找你，应该也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绝对不会对你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我很了解他，这点我绝对能保证。所以，他现在治疗室中，右肩锁骨直接被一剑切断了，右脚掌不经过一两个月时间的恢复，也不大可能正常活动。还有身体上，肋骨换断了七根，其中几根成了碎片，脊柱也开裂了，这才是最严重的。以伦纳德家族的治疗水平，虽然可以修复，但不能保证是否会留下后遗症。情况比我接到消息时预计得要严重太多太多。你看、、、”
坦普尔顿了顿声音，好像是在确定卡西亚是否有认真听着自己说话般。他面前的卡西亚一直垂着脑袋，盯着剩下一小半食物的餐盘，仿若是在决定首先吃下哪些一样。
“总结来说，233233号先生，你下手是否忘记控制了力度？”
见卡西亚一直没有回答，坦普尔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向叶捷琳那里。
从坦普尔的话里，叶捷琳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脸上带着笑意，从理论考核结束后，她就感觉卡西亚好像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在哪方面，她完全说不出来，这来源于对比，以及作为女性越发准确的直觉。
不知道从多久开始，大概是进入军部学校第一次考核结束后不久，她就觉得卡西亚身上欠缺了很重要的东西。其中一种是不懂得“利用”自己身边的人。另外一种，那是叶捷琳从她自身出发去看待卡西亚而发现的。但当时并不具体，等到叶捷琳确定另一种欠缺的东西是什么时，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学年了。
在叶捷琳的眼中，她从来不会让自己站在被动的位置上。因为那会意味着绝对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与损失，并且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动就代表着这点，还带着必须应对的属性。因为等到麻烦找上自己，无论是否彻底解决，都会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以及打乱为以后制定好的计划。所以叶捷琳很喜欢主动出击，这里称为合理的预防也未尝不可。当确定某件事，或是某个人会在不久后对自己照成威胁，并且是不可避免的时候，她会直接将之认定为敌人。对于敌人应该怎么做，过后的事情每个人都清楚。
嘉比里经常提醒她要变得安静一些，这种做事方式迟早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叶捷琳一直都记着，随着时间增长，她发现自己确实正在朝着嘉比里希望的方向改变着。但这并不意味着叶捷琳从本质上改变了，其状态不过是提高了认定威胁与敌人的水平线罢了。
叶捷琳认为卡西亚身上欠缺的就是这点，那被称为主动性。威胁与麻烦就应该预防，并将之完全扼杀在萌芽阶段。这如同机器上的磨损与故障一样，维修不过是临时处理方式，无论修理速度多快，处理的结果如何完美，损失都是一定存在的。
第九四九章 漫长（八）（）
坦普尔只说了几句话，但了解卡西亚的叶捷琳依旧从中完美模拟出了刚才的场景。肯定是被别人直接找上了房间。到达驻地不足一天时间，这时犯事无论是处理，还是寻找其他援助，都会变得迅速与简单。帝国驻地中，各大家族早在几天前就安排了自己的人。他们是提前去探查考核范围天气与地形变化的人，以便提供给自己家族考核者最新的地图信息与气候资讯。
但能提前动手，就不会有任何拖延，这就是叶捷琳乐意看到的。如果换做是自己，她知道肯定不会有这种情况。从来是她主动找上别人，制定计划，集结手中力量人手，做下精心准备，确保顺利将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这才是她喜欢的。
“233233号先生，我不得赞叹你确实是一位很有实力的人。”这时坦普尔感叹说，期间，他从气息上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你们都是手术第二阶段吧，作为这个时期的精英，我认为你们的确有参加考核的资格。但要知道，骑士侍从这个舞台是为我们准备的，你们不过是得到了一张通行票，进去参观参观而已。233233号先生，你倒是有基本的自保力量，虽然躺在床上的那人实力并算不上好，但你能将他打成重伤，也能说明基础问题。但是嘛、、、、”
坦普尔露出洁白的牙齿，看了卡西亚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叶捷琳：“若是我感觉得不错，这位美丽的小姐应该只是逼近手术第二阶段中期吧。若是考核中有什么不小心，那后果是非常危险的。要知道，规则中的漏洞太多太多。考核地方虽然大，但我们还是有几率碰到。”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说着，坦普尔将手伸向叶捷琳，好像是要去摸叶捷琳的脸。只是在中途打住，“不知道美丽的小姐怎么称呼？”
叶捷琳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笑容。
卡西亚一直都听着，他只是想等到男子说完，快点离开不要打扰自己吃东西而已。知道自己的精神不稳定，受到感应力场的影响，一切忍耐限度都与平日中不同。
忍耐中带着自制力，只是效果并不好。这会儿男子的话好像成了打开阀门最后的一点力度，卡西亚抬起头的时候，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其中有很多无能为力，也有很多自责。
“帝国各种贵族虽是少数，但在基数的加持下依旧很多。一些大家族就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其中出现些病菌非常正常。利当初说的自身清理不就是为这种人准备的吗？”卡西亚安慰自己，只是心情并未得到平复。这反倒让压抑着的东西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他不知为何想起母亲与妹妹莉莉娅来。
“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到足以保护她们的程度，以前的他努力的方向便是凑够钱，让母亲与妹妹莉莉娅搬到就近的城市中去生活，母亲不用每天一半多的时间都耗费在工厂中，妹妹莉莉娅也不用在一天中有小半天只能被迫关在那个小屋子里，每天站在椅子上从窗户那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道路尽头出现自己或是母亲的身影。
但好像什么都在变化，只有自己一直在转着圈子。
“原本自己可以避免发生这样的事，绝对可以。”卡西亚说，他看向坦普尔，突然觉得这张光鲜，且带着礼貌的脸后面，其实与只会龟缩在小城里的那些贵族一样。讨论起自己的损失，他们总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
当利润下降，当产量没有达到计划标准，他们总有无限的精力来追问每个人的责任。制造出来的齿轮质量不合格，一直以来都是工人们的问题，他们不会去考虑自己是否有花钱去维修保养过相应的机器，蒸汽工厂的总输入动力是否足够等等，都不是他们的考虑范围。很多事情都是卡西亚和工人们自己在做，因为产量意味这他们自己的工资，与其看着机器设备破烂下去，不如自己花些钱来维修。一点点自己的时间，就能保证一个月的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