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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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这一次于梁也得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毕竟和谈什么的，于梁是有私心的，而能配合自己行动的人，阿史那娄龙是最好人选，于公于私，都得再合作一次。
“那就看你相不相信我了……”，于梁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问道，见阿史那娄龙坚定的点头后，这才莞尔笑笑，娓娓道来。
“首先，对于迎娶一个大唐公主的问题，这不算什么事，我手头有现成的人选。”
于梁那坏笑的表情让阿史那娄龙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连忙道，“喂，你可不能……”
“放心，我不会找什么庶出的公主的，你父王那边也不可能会答应这门亲事，门当户对嘛，怎么的也得嫡亲公主才配得上你的身份不是？”
顿了顿，于梁见他还不放心的样子，又笑着道，“至于模样，咳咳，虽然算不上万中无一，但也绝对对得起观众，包你满意。”
阿史那娄龙这才点点头不说话了，眼神中含着感激之色，似乎觉得于梁真将这些苛刻的要求答应下来，足见诚意……当然，若是他知道于梁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坑人，那就不知道作何感想了。
话说，那馥公主蠢得不是一点半点儿，又屡次跟他不对路，再加上万妃和山南道刺史万源的关系，将这蠢货送出去和亲，简直算是生化武器了不是？分分钟劣化突厥人的基因……一种一石多鸟之计，不做白不做。
当然，唯一的难关或许在皇帝那儿……到底是嫡亲的公主，绝对不是这位人君送出去和亲的首要人选。
不过于梁还是决定试试，毕竟与区区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比起来，突厥人提出的其他条件才是心头刺，相信搞定了那些难题，皇帝不会在意自己这小小的动作吧。
“至于共同管理这块争议区域，这就有些难办了，一山不容二虎嘛，原则性问题，没得谈。”
于梁两手一摊，先给出一个坏消息，再话锋一转，眨眼笑道，“当然，我倒是有一个变通的法子。”
阿史那娄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道话都说得这么死了，于梁还能有什么法子……这人的思维怎么会恐怖到如此程度。
“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于梁眼珠子一转，很快的给出了一个跨越时代的法子……阿史那娄龙决计没有听过这千百年后经典的言辞。
“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果然，阿史那娄龙一脸莫名其妙的即视感，摇摇头道，“你说的具体些。”
于梁晒然笑笑，颔首道，“其实也简单，就是这片区域，咱们双方都对国内声称拥有主权，但相互约定好，都不派兵进入，也不纳入行政管理中，只搞民生建设等等。”
这种新鲜法子显然超乎了阿史那娄龙的理解范畴，哪怕于梁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一头雾水。
“……其实这是对你们有利，你想，你们突厥人搞建设什么的，是肯定不如我们大唐这边的，说到底，这片土地，如果能盘活的话，那也是大唐出人出力的多吧，但是你们既然没有放弃对土地的主权，那么便可以随时拥兵南下，来摘取桃子不是？”
于梁这推心置腹的话让阿史那娄龙差点咬了舌头，这特么哪里是谈判，简直就是国了好不？！到底谁是突厥人啊……
“……我总觉得你在坑我。”，阿史那娄龙想不通于梁的用意，只是本能的觉得他话中有话，当下微微摇头道，“我没法直接答复你，只能将你的要求带回给父王知晓。”
这小子，到底还是没担待……于梁心中微微失望了少许，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当下颔首笑道，“不用那么费事，既然知道你决定不了，咱们又何必在这里等消息不是？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去突厥一趟。”
“什么？这……”，阿史那娄龙顿时脸颊一红，似乎对自己只能当个传声筒感到羞愤，当下沉默不语。
第507章 什么叫做“王”（）
“咳咳，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不用多心，好生歇息，再说了，我这个提议也仅仅是代表个人，陛下哪里也不一定能通得过。。”
于梁将他的反应收在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见好就收，站起身来，宽慰了对方两句后才扬长而去。
于梁并没有在鸿胪寺中停留，马不停蹄的直接向皇宫而去，他现在可是红人，宫廷侍卫基本都认识这位草根大物，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很快的便代为通传。
片刻后，内宫便传来口信，让于梁觐见，并由皇帝的亲信侍卫带着，直接朝着御书房而去。
不得不说，这皇帝也算是勤奋了，几次见面，都在奋笔疾书批阅奏章……当然，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于梁并不认可这种工作态度。
作为一国之主，能力什么的还在其次，真正需要的，是健康！
“陛下！”，不过显然这不是他一个臣子该规劝的事，哪怕于梁敢开口，眼下也不是时候……毕竟他自己来就是谈正事的，而且较真而言，还得费皇帝不少心血，谈什么多休息之类的话，很违和不是？
“你来了？听说突厥那边，有新的消息传来了？”
皇帝搁下手中之笔，抬头淡淡问道，眼神中带着些许疲惫，看来已经忙了不少时间了。
于梁没有废话，皇帝的信息渠道多的不可想象，他能知道突厥可汗那边的回复丝毫不稀奇，当下用力点点头道，“是，他们已经给了回复了。。”
“听说态度很强硬？”，皇帝继续淡淡问道，于梁无奈的笑笑，心道你老既然都知道了，干嘛明知故问？
“也可以说，是虚张声势。”，于梁轻咳一声，明智的长话短说，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何以见得？”，皇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又淡然问道。
两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其他客套，直接将话引入正题，于梁微微咧嘴道，“说起来，还是从阿史那娄龙身上找到的破绽。”
说罢于梁仔细交代了与阿史那娄龙交谈的经过，重点提出了，就连这位突厥继承人都事先不知情的情况……证明这就是那老可汗临时起意的想法。
“话虽如此，也不排除是他们唱双簧的演技，就是为了给我们施加压力。”，皇帝并不否认于梁的猜测，但又重重提醒他不要掉以轻心。
“没错，所以咱们不妨借力打力，他既然提出强硬的要求，我们答应就是，他若再得寸进尺，道理便站在我们这一边。”
于梁莞尔笑笑，信心十足道，“突厥人虽然野蛮，但突厥王室不是……他们知道讲道理才是让民族生存下去的途径。”
“所以，若我们全盘答应的话，便相当于堵住了他们的嘴，再想提要求便难了……”，于梁笑着给出了总结，逻辑上并无半点破绽。
当然，“全盘答应”这四个字，说出来简单，做出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突厥人提出的要求，是那么好答应下来的么？怕是一旦接受，会立刻被背上国贼的帽子吧。
皇帝不紧不慢的敲着椅子，并没有接话，他知道于梁不可能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这小子一肚子诡计，不给人下套才怪。
于梁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很快的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而和阿史那娄龙的反应一模一样，皇帝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到底是大人物，纠结的关键点都一样，对于和亲什么的，反而没有在意。
“没错，就是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于梁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猛然坏笑道，“前提是，主权在我，当然，这话咱们心中知道就行，暂时不宣扬出来。”
皇帝瞪了他一眼，很不满这种抖包袱，摇头道，“突厥人会看不出这种把戏么？”
“他们当然会觉得其中有诈，但问题是，咱们这做法，其实就是按照他们提出的要求，比着框框画出来的，他们没理由反驳。”
于梁信誓旦旦的笑着道，“除非他们铁了心放弃和谈……起码我认为他们没有任何这么做的道理。”
皇帝这才点点头，颔首道，“那么说说你的法子吧，详细些。”
这就看出皇帝比阿史那娄龙的高明之处，尽管两人都不懂于梁的思维，但与那哥们的手足无措比起来，大唐皇帝无疑要沉稳得多，并且也愿意去理解和学习其中的精妙……上位者能有这种态度，那是非常重要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道理古今适用。
“还是那句话，要想控制一块土地，最好的法子便是控制住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民心所向才是王道。”
顿了顿，于梁又补充道，“而要控制人民，最好的法子就是控制人心……让他们自觉遵守我大唐的统治，那么无论突厥人再怎么玩手段，都是无用功的。”
这道理并不难懂，起码先贤哲人已经给出了绝佳的注脚……得民心者，得天下！
从这种角度来说，突厥可汗无疑帮了于梁一把……要知道，眼下双方争议的这块地盘，基本算是人烟稀少的荒地，本来于梁提出引入流民的法子，皇帝本人都有些犹豫不定，毕竟这太耗费财力物力了。
而眼下突厥人一紧逼，双方定然寸土不让，为了强化对土地的控制权，势必得投入大量的资源……好吧，就算突厥人是不会，大唐也一定会的，因为这块土地对大唐的意义远胜突厥。
“要控制民心，法子有很多，但本质却只有一样……让他们活得下去，同时能保证他们的子孙也活得下去。”
这理论有些新奇，不过皇帝思付几秒钟后便理解了其中之意，颔首道，“你的意思是，满足他们的吃穿住行，还得安全保障？”
“是的，我一直认为，人活在世上，有两个目标是绕不开的，一是养活自己，二是养活家人，谁能满足这两点，谁就有无数的追随的人。”
第508章 再去一次（）
于梁的话非常本质，不过效果却出奇的好，起码皇帝在微微一怔后，终于恍然大悟，淡笑道，“有道理，民心可用，万事可成。”
“就是这个理儿。”，于梁重重点头，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有把握说服眼前这位大佬，但是人心隔肚皮不是？终究不如自己亲自操刀来的放心。
“不过就算这提议我们能答应，突厥人那边却未必会同意……”，皇帝微微一笑，背负着手道，“他们并不蠢，而你的法子，也并不算隐秘。”
于梁承认他说的有理，当然，这本来就在他预计之内，当下想也不想便笑道，“所以我有必要的话，还得再去一次突厥……并不用去突厥内部，在边塞就可以了。”
皇帝眼睛顿时一亮，似笑非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咳咳，臣当然不如陛下你英明，不过这点小伎俩还是看得出来的……”，于梁同样笑了笑，耸肩道，“除了突厥可汗已经秘密行驾到咱们边境，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他们能在短短五天内给咱们带来回复的可能。”
皇帝微微点头，不再多话，只是挥手道，“那么你好自为之吧……我只叮嘱一句，和谈，不能失败，但也不能输人。”
“是，臣以性命担保！”
于梁立刻严肃起脸色回答，他知道这不是皇帝啰嗦，而是因为自己要面对的对手，已经不是阿史那娄龙了……若突厥可汗真的到了边境的话，那么横在自己面前的人，将是最难对付的硬骨头！
这种级别的敌人，任何疏忽都是致命的！
于梁没有再耽搁，毕竟皇帝身体并不好，他既然讨了示下，就没必要再浪费对方的精力，确认了正事后，便告辞而出。。
宫廷大门口，除了一直等着自己的尉迟子弟外，辰七赫然也来了。
于梁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这小姑娘不会无缘无故跟过来，尤其是眼下这种不需要她护卫安全的时候……难道说，影卫那边又有什么消息么？
“回去再说吧。”，于梁靠近后，瞧见尉迟子弟抢上来要说话，当下挥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低声吩咐着。
这里是皇宫外院，人多嘴杂，他不想表现出急切的样子来。
尉迟子弟立刻点头，沉着脸备好马车，于梁跳上去后，马车缓缓而行，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才掀开窗帘，先向辰七颔首道，“你有事？”
“……没事我干嘛要跟过来。”，这姑娘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好，只是抱怨一句后，居然没有了下文，倒是让于梁产生了几分好奇。
“你不会认为我会猜心术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有何事？”，于梁两手一摊，无奈的笑着问道。
“……有两件事，一件是公事，一件是私事。”，辰七瞪了他一眼，终于开了口，从袖口处掏出一张帛纸，沉声道，“上次突厥人派使节回去通传和谈的内容，我们影卫派人跟踪了他们……这是石虎大人要我转交给你的。”
于梁顿时眼睛一亮，迫切的将帛纸接过来一看，眉毛一扬道，“厉害，真有你们的。”
这帛纸上，赫然是一副边境的地图，上面有一个特殊的三角符号，标准着四个大字……突厥可汗！
毫无疑问，这便是影卫打探到的秘密情报，他们不仅确认了突厥可汗的确到了边界这个事实，而且还能推算出对方所在的准确位置……谍报能力简直报表了！
于梁相信这绝对不是石虎临时起意的做法，那么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这位人君看上去对和谈放权给自己，但背地里做了多少工作，那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这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敲打？于梁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未尝没有这层意思，当然，这种敲打他求之不得……毕竟若皇帝什么都不过问，那才叫心中没底不是？有哪个帝王会这么放心臣子的……
“……那么，公事我知道了，你要说的私事呢？”
于梁郑重的将帛纸收好，又笑着问道，辰七脸色一寒，迅速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不满道，“喂，你不是说，要尽量避免与突厥人和亲的要求么？为什么他们的回答中，这一条还放在了首要位置！”
辰七作为影卫，能得到这种内幕情报并不稀奇，但显然这中二姑娘的关注点和旁人不一样……她之所以反对和亲，怕不是反对事情本身，而是怕她的小**，那庶出的蔚公主被送出去当牺牲品吧。
于梁立刻理解了她脑回路，而且也很能明白她的激动，话说自己和阿史那娄龙达成的第二次“共识”，除了禀告给皇帝本人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谈起过，这种情况下，辰七要是能猜到其中的奥妙，那才是见鬼了。
“人家非得要，我有什么办法。”，于梁两手一摊，坏笑着道，“不过嘛，我的确没打算把蔚公主送出去。”
“哦？你有办法了？蔚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你！”，辰七顿时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
“咳咳，虽然有些扫兴，不过我还是得说，跟蔚公主本身的关系不大。”，于梁才不要她欠这个人情，事实上，皇帝的子女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跟公主什么的瓜葛越少越好。
“其实吧，是突厥人不想要庶出的公主而已，觉得不够档次。”，于梁毫不犹豫的将原因归结到突厥人身上去，辰七顿时脸色一黑，嘴唇嚅嗫了几句，似乎在骂人。
当然，她心情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毕竟名头是虚的，不用去突厥才是实在，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你准备送谁……”
“当然是咱们都看不顺眼的人，比如那个曾经得罪了你的公主，当然，她也得罪了我……”，于梁狠辣的笑笑，低声道，“你觉得，馥公主那蠢货如何？”
辰七差点兴奋的跳起来，丝毫没有觉得于梁的话大逆不道，反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原来是她，哈哈哈……”
第509章 王的用意（）
这货叛逆心理好重，不愧是青春期的中二少女，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梁无奈的笑笑，瞧见她没什么事后，才使眼色要尉迟子弟过来。。
显然这些哥们的事要比辰七重要得多，当然，越是如此，于梁越希望他们能冷静……这就是为何要晾他们这么久才问话的原因。
“大哥，是南岱乡那边的消息。”
尉迟子弟巧妙的将辰七隔开，低声在于梁身边道，“按照你的吩咐，让马麟道等人都过去给家主听用，将凉州的事告知他老人家知晓，防备宁王突然报复。”
“……就在刚才，家主传来了消息，说已经加强了戒备，只是眼下南岱乡已经不是穷乡僻壤了，各项摊子铺开很大，急需要一个主心骨制定下一步的目标，最好是大哥你亲自回去一趟。”
尉迟子弟脸色有些为难的禀告着，毕竟眼下是和谈的关键期间，让于梁这位主将离开岗位，似乎怎么看都有些不合理吧。
“呵呵，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于梁顿时松了一口气，差点笑出声来，这真是无巧不成书，看来老天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呢，当即点头道，“行吧，你们准备一下行头，就在这两天启程。”
尉迟子弟顿时愣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看于梁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才纷纷回过神来，疑惑不解的问道，“可是，大哥，这和谈……”
“……谁规定一定要在长安城谈，换个地方不一样么？”，于梁故意了个关子，摇头道，“岂不闻兵法有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么？”
尉迟子弟面面相觑，完全没有理解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用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好吧，他们很快的放弃了困惑的心态，转而欢喜的簇拥着于梁往鸿胪寺而去，毕竟费脑袋什么的，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于梁回到住所后，立刻约见了阿史那娄龙，两人没有半句废话，于梁坐定后，劈头一句便让阿史那娄龙惊讶的跳了起来。
“我要你跟我一起去边境！”
阿史那娄龙张口就想问为什么，不过随着于梁掏出辰七给自己的帛纸，并且展示在他面前时，脸色终于变了。
“……你们，居然侦查到了父王的踪迹！”，他非常难看，毕竟王的所在之处应该是最绝密的情报，怎么能被敌国的探子摸清楚？本族的那些护卫是在干什么吃的！
“事实上，是你们的人露出的马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