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远征兵-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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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停住。
尖刀连几经跋涉，终于在傍晚之前赶到指定位置，小猴子指指前方的山头，那里就是目标。地图上标注的很清楚：1513高地。
代书箱等人仰头仔细观望，不得不佩服马副团长的眼光，这座山头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它孤立在几座大山之间，犹如几座大山怀抱下的婴儿。是未来印缅公路修筑的必经之路，不管怎么绕都绕不过去。占据这座山头，就等于卡住了印缅公路的一段咽喉，给修路造成极大困难。
山头越是重要，越能显出马副团长的阴险。这么重要的地方日本兵不会不设防，肯定早已修筑了防御工事。山腰和山顶都能隐隐约约看见碉堡。让代书箱一个连的兵力攻打这处要塞，明摆着是以卵击石。也可以说是要把尖刀连整死。
代书箱等人一边骂马副团长阴损一边观察地形，把十门山炮分成两组摆在了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同时又命令陆树庭带领一个机枪班埋伏在正南，防止鬼子逃跑。
山炮摆好，炮口调试好，正对着山腰的位置。人员纷纷就绪。代书箱看准备好了，一声令下：开火！
轰，轰，轰一道道粗重的火舌喷涌而出。紧接着山腰的位置传出轰隆隆的爆炸声，一棵又一棵大树被炸飞，一块又一块巨石被炸碎。浓烟伴着石块碎屑漫天飞舞，大地都在颤抖，整座小山头仿佛承受不住剧烈的震荡随时会垮掉似的。
正值黄昏，猛烈的火光撕扯着初降的夜幕，炮火过处仿佛到了世界末日。夜色中，粗重的火舌不时划破天际，犹如一颗颗流星猛烈撞击着地球。枯败的树木忍受不住炙热的高温和猛烈的火焰，呼呼燃烧起来。
山腰上的碉堡全部由石块砌成，看似无比坚固，但是在炮火面前仿佛是木雕泥塑，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代书箱、孔昭强、龚大牛等人静静地抬头仰望，没有人说话，内心的震撼无可附加。这就是大炮的威力，可以让貌似坚固的阵地顷刻化为焦土。武器装备在战场上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有时候能左右整个战局。老美的武器真是太强大了！这是几个人不由自主从心底产生的共识。
第一六九章：横扫（）
代书箱看看时机到了，命令大炮对准山顶，地毯式轰炸。炮弹一发接着一发，十门大炮轮番喷射火舌。一道道火舌涌向山顶，从远处观望甚至能看见一条条带着火焰的抛物线。整个山顶石块乱飞，碗口粗的大树被炸得七零八落。
幸存的日本兵刚刚从山腰逃到山顶，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山顶已经开始山崩地裂。无数棵大树被炸飞，无数块巨石被炸裂。山顶变成了地狱，即便不会被炮弹炸死，也会被飞溅的石块和树枝砸死，没有那一块地方是安全的。整个山头都在颤抖，日本兵的心理彻底崩溃，抵抗变得没有意义，因为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只能看见嗡嗡飞来的炮弹。看着同伴的尸体被炸得无影无踪，幸存的日本兵都神色呆滞，蜷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
坚固的碉堡被炮弹炸成了一堆堆乱石，战壕早夷为平地，整个山头仿佛都被削下去一尺。火药的硫磺味、树木燃烧的焦糊味、尸体烧焦的糊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硝烟中令人作呕。
代书箱看差不多了，命令停止发射。十门大炮自射击开始就没停歇，炮筒几乎都要烧红。装弹的士兵累得气喘吁吁，每一发炮弹都有十来斤，一个攻击波下来要搬运数十发炮弹，自然很累。
代书箱对自己这些临时的炮兵很满意，他们几乎从未摆弄过大炮，只是在兰姆伽基地短暂接触过几次，作为新手发射成这样子已经难能可贵。这些人都是从国内空运来的新兵，孔昭强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每个人文化都很高。事实证明老孔的眼光是对的，文化高的人接受新鲜事物很快，山炮这东西几乎是拿起来就用。
“老龚，现在看你的了，领着你的人，上山！”代书箱下达命令。
“好嘞，瞧好吧你。”龚大牛带着3排所有士兵朝山上冲去。这家伙很不仗义，新运来的五十挺机枪他占了三十挺，几乎全排人手一挺，把他的3排装备成了“机枪排”。另外两个排长陆树庭和董学升只能干瞪眼。
尖刀连3排，在龚大牛的训练下战斗力极强，如今人手配备一挺机枪更是如虎添翼，战斗力成倍增长。老龚领着人猛虎一样扑上山头。代书箱站在炮兵阵地驻足观望。
一路上几乎没遇到抵抗，径直冲到山腰。搜寻一遍没遇到一个活口，转而向山顶进发。南边山脚，零零碎碎响起枪声，有日本兵要逃走，被陆树庭阻击。
龚大牛心里着急，如此兴师动众，总不能一枪不放吧。他命令部队抓紧行动，一定得亲手击毙几个。3排像饿狼一样奔向山顶。
代书箱看着3排的一举一动，当部队冲上山顶的时候，他知道大功告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完成了。他伸手抚摸着还在发烫的山炮，真是好东西，以后打仗就靠它了！
“小猴子，你带领两个班回去找董学升，把剩下的东西搬过来，一趟不行两趟。”
“是。”小猴子领着人快速离去。
夜幕越来越沉，山顶响起零星的枪声，有漏网之鱼在跟龚大牛交火，不过很快平息下来。陆树庭那边也没了动静，估计再也没有漏网之鱼。
此时代书箱身边还有两个班的兵力，还得看守大炮，再也分不出人执行其他任务。他第一次感觉到兵力上捉襟见肘，寻思着是不是可以扩充一到两个排，当然这不是他能做主的，还得回去向团长赵狄请示。
这一夜过得颇为忙碌，龚大牛终于肃清了山头上的鬼子，彻底占据了阵地。霍二国和小猴子、董学升也终于把辎重全部搬运过来。陆树庭那边则在山头外围建立了第一道防线。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各项事情才布置妥当。
代书箱把赵运来送给的肉罐头分发给士兵，每人一份儿，作为这次战功的奖励。士兵们绝大多数都没吃过肉罐头，那个年月物资极度匮乏，不要说肉罐头，一小块猪肉也很难吃到。
松软而富有香气的熟肉放进嘴里，那一刻很多战士都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人间美味，除了这四个字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酱香味的熟肉下肚，那一刻是最幸福的时刻，昨晚所有的辛劳和付出都值了。那年月的士兵就这么容易满足。
士兵们正在吃午饭，马副团长又派人来督战。此人是一个姓王的副官，王副官趾高气扬，直接找代书箱说话。“代连长，上级给你的时限已过，还没有进入指定阵地吗？违抗军令的后果”
代书箱心里明白，这位王副官表面是来督战的，实际是来催命的。“王副官，我的人早已按命令进入指定阵地，怎么能说违抗军令呢？”代书箱指着山头说道。
果然，山头上飘着中国驻印军的大旗，还能看见中国士兵在山上走动。
“这个”王副官面色尴尬无言以对。他怎会不知道山头上有日本军队重兵把守，竟然让代书箱给拿下了，看样子拿下的还很轻松。昨天傍晚他确实听到隆隆的炮声，就是这个方位，还以为是日本人在放炮，现在看来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王副官，这个结果你很失望吗？”代书箱略带挑衅地发问。
“你什么意思？”王副官很窝火，仿佛心事被人看穿。
代书箱一声冷笑：“呵呵，没什么意思，我只想说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
王副官终于忍耐不住发作：“代书箱，你这是在藐视上级。我是代表团部来督战的，你是在跟团部叫板吗？”
火药味顿时浓烈起来。孔昭强直皱眉，这么跟王副官对着干可不行，他身后可是站着马副团长，真逼急了这小子说不定还会想出什么馊主意。宁得罪是个君子也不得罪一个小人，这是千古遗训，什么时候也错不了。
“嘿嘿王副官你消消气，咱这里有牛肉罐头，你来一罐？”说着四下寻找没开封的牛肉罐头。
第一七零章：又是牛肉罐头（）
其实王副官早闻到肉罐头的香味了，只是碍于身份假装没看见。他虽然是副官，说实话，也没吃过几次牛肉罐头，只是看见团长吃过一两次而已。既然有人主动送上好处，他没必要拒人千里之外。他假装在消气，等着孔昭强进贡。
孔昭强撅着屁股找了半天，一罐也没找到，遍地都是空盒子，都被人吃光了。最后不得不强挤出一丝笑容向王副官赔罪：“真对不起王副官，没没了。”
王副官气得险些吐血。不过为了一盒罐头发作显得太没身份，只得暗气暗憋。他阴着脸一语不发，领着人走了。
“老孔，你这一招真损！”董学升伸出大拇指。
孔昭强一脸不尴不尬的表情，他其实真想拿一瓶罐头缓和气氛，谁知真没了。气氛没缓和反倒加深了矛盾。
“我们简直把马副团长得罪到家了，等着小鞋穿吧。”霍二国心有余悸。这些天来他对中**队内部的一些弊病逐渐了解，开始有些恐惧这些弊病和潜规则，有时候潜规则能杀人于无形，令他这个出国深造的高材生无可奈何。
代书箱倒不怎么在意，反正自己不是114团的人，执行完这次任务离开就是。
下午开始打扫战场，山头上被炸飞的鬼子尸体随处可见，五脏六腑和零皮碎骨到处都是，炎热的天气下开始腐烂，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尸体很容易滋生细菌和病毒，感染到活着的人。必须得清理干净，掩埋或者焚烧。一个连的人几乎全部出动，光清理尸体就用了半天的时间。
战果也随之统计出来，歼灭日军约三十人，由于尸体多数残缺不全，只是一个概数。自己人一方一人死亡一人受伤。都发生的龚大牛的队伍。在清理山头的行动中有一个鬼子装死，偷袭了尖刀连一名战士，造成了唯一的减员。
代书箱把三十门山炮摆在山腰和山脚，从山脚到山顶布下三道防线。成堆的米面都集中在山顶，节约着用坚持半个月不是问题。当然他不想坐吃山空，该要还得要。安顿好三道防线的士兵之后，他第一时间派人去找马副团长，向总部要给养。一个连的士兵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小事。
114团修路指挥部。马副团长正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心事重重，王副官已经把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代书箱的尖刀连轻而易举拿下阵地，看样子损失还不大，一副小菜一碟的架势。马副团长无论如何想不通，代书箱是如何做到的，拿下一座碉堡密布的山头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这个代书箱的确有一套。作为一个军人，他不得不佩服代书箱的能力。
就在这时候，王副官进来了。“报告团长，代书箱派人来催给养，说他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撑一天半，请求拨给一些粮食。”王副官轻声说道。
马副团长沉着脸，只吐出一个字：“给。”他虽然对代书箱恨之入骨，但是在后勤给养方面万万不敢截留。万一捅到高层那里，他吃不了兜着走。
王副官转身要走，随即又停住，仗着胆子再次问道：“给多少？”
这一次马副团长没有说话，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王副官一眼。
王副官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浑身仿佛被电了一下。他不敢再问，灰溜溜开门出去。刚出门，又听见马副团长说了一句：“随便给。”
“是。”王副官赶忙应了一声。心里直犯迷糊，随便给是给多少？他不敢再问哪怕半句话，径直去了军需处。
军需处的库房门口。霍二国和董学升正带着人等着。他们带来了两个班的兵力，这么远的山路，搬运粮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霍二国见王副官过来，上前催促道：“粮食，粮食，我们要粮食。”
王副官把刚才窝的火气全部发泄在霍二国身上：“嚷什么嚷，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也有你撒野的份？老实呆着！”
霍二国顿时也生气火气，想上去理论。自己好歹也是副连长，你一个副官凭什么训斥人。不过长期在西方军事院校深造的涵养起了作用，他努力压住火气没有发作。不过脸色好不到哪去，连脖子都憋得通红，对王副官怒目而视。
王副官心里也不好受，一直在琢磨马副团长的话，“随便给”到底是给多少？想了半天理不出头绪。最后决定还是按规矩办，驻守阵地的连队一般都是一次性领取五天的口粮，干脆按规矩来，也给五天的。
霍二国和董学升领到粮食，带着两个班的士兵高高兴兴往回走。
王副官看着并不充裕的库房，心里琢磨着上级特供的一批肉食品应该快到了，据说还有牛肉罐头。想着就令人兴奋，团长一高兴，说不定自己也能分一杯羹。想到牛肉罐头，王副官不由自主想起了昨天的事，一个小小的连长怎么会有那么多牛肉罐头？看样子全连每个士兵都有份儿，真是令人费解
修路工程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进展很快。每天都会响起炸山的爆破声，机器声和人喊马嘶声更是不绝于耳。十天之后公路已经延伸到代书箱阵地的跟前。
其间日本兵曾多次骚扰，都被守军击退，为修路大军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环境，修路进展大大提速。
代书箱驻守的1513高地更是屡次受到日军照顾，强攻不行就偷袭，偷袭不成再强攻，战斗几乎每天都有。不过日军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因为尖刀连的火力太猛了。有时候日军的攻击部队还没靠近，尖刀连的炮弹已经砸下来，日军常常是未及前沿阵地先自损兵一半。偷袭也不好使，龚大牛的机枪排火力极其强大，常常是数挺机枪火力交叉，令鬼子寸步难行，空留下几具尸体。
代书箱摊开地图计算着到胡康河谷的距离，再有六十公里就到胡康河谷谷口，照这种速度修路，雨季结束之前肯定能把道路修通。那时候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胡康河谷俗称野人山，不光是代书箱，龚大牛、陆树庭、小猴子、孔昭强每一个人都对那里印象深刻。整个中国远征军是带着失败的烙印离开那里的，再征野人山不知道会留下怎样的笔墨。
第一七一章：分别（）
“连长，看什么呢？”小猴子见代书箱冲着东方发呆，问道。
“野人山。”代书箱随口回答，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死去的王长庆，还有很多埋骨野人山的战友。
小猴子也跟着向东方远眺，“我咋看不见？”
“把心打开，就能看见了。”
把心打开？怎么打？小猴子摇着头离开。
尖刀连在113高地一守就是半个多月，眼见蜿蜒的印缅公路从跟前穿过，一直伸向更远处。代书箱寻思着又该往前线走了，这一次马副团长又会交给什么苛刻的任务？特供食品被截留的事情估计马副团长已经知晓了，不过他明面上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特供食品不是给他一个人享用的。是指挥部看着修路大军辛苦，特意用来改善伙食。代书箱的尖刀连也属于修路大军的一员，他把特供食品消费掉也说得过去。
果然如代书箱所想。这些天来马副团长一直在催促特供食品怎么还没到位，上级给的答复是几天前就已经送到了。这让马副团长目瞪口呆，马上想到有人私藏了这批食品。于是请求上级严查。负责送货的赵运来一句话给搪塞了过去：货物已经运到，并有人接收，具体是谁记不清了。
一句话把马副团长给打发了。这家伙无比愤恨，却无可奈何。最终还是猜到了是代书箱所为，不过为时已晚。不要说罐头，连罐头瓶都没了。这家伙只得暗气暗憋。命令军需官削减给尖刀连的食物供给。
不过这种报复手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团长李鸿回来之后便不敢再持续。李鸿还带来一项师部的嘉奖文书，是专门给113团尖刀连的。夸奖他们在战斗中纪律严明，为保卫印缅公路提供了极其宝贵的经验，特通电全师嘉奖。
通报全师进行嘉奖可不是闹着玩的，放眼全师，近一年来还没有哪个连队受到过如此奖励。代书箱的尖刀连可以说开了全师之先河。
数天之后，新的命令下达：尖刀连阵地前移，去驻守1431高地。另一个命令也同时下达：命令代书箱去总部一趟，经受一次特殊的考验。
两条命令，意味着代书箱要跟自己的队伍分开。不过他没有多想，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做了简单的交待：副连长陆树庭暂时全权指挥部队，另一位副连长霍二国协助。其他各排排长必须无条件服从陆树庭的命令。
经过一年多的磨砺，陆树庭的脾气有了很大改变，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是整个人成熟多了，凡事都能考虑大局，以大局为重。尖刀连交给他最合适。另外董学升、龚大牛、小猴子、孔昭强几个排长、副排长也都得心应手，部队很团结，战斗力空前强大。这也是代书箱的底气。
唯独霍二国对这种安排不满意，他才是上级正式任命的副连长，陆树庭的副连长只是内部承认，没有上级的任命。按理说正连长不在，他这个唯一的副连长负责才对。霍二国因此颇有微词。
对于霍二国的不满，代书箱采取了冷处理，不理不睬，也不做思想工作。毕竟时间有限，做工作也未必做得通。把全连的士兵交给霍二国是他万万不能放心的。
第二天尖刀连开拔，赶奔十里之外的1431高地。代书箱也整装启程回基地。新修好的印缅公路上，代书箱和尖刀连的战士就此分别。
看着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战士，代书箱真有些不舍，跟他们并肩作战是一件非常欣慰的事情，但愿离别不会太久。
龚大牛等人同样依依不舍，这么长时间以来形成的深厚情谊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代书箱如今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就在旁边站着，众人心里也有底。
“老代，多保重。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赶紧回来。”孔昭强说道。
“我会的。”代书箱拍拍孔昭强的肩膀。不过他心里明白，没有重要事情上级也不会叫他去。
陆树庭把腰间的两把柯尔特手枪摘下来，递给代书箱：“带上他，关键时候能保命。”
代书箱一阵感动，谁都知道这两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