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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东拐子日记-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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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二说:“中医的九畏十八反。”

    马先生是老中医,这九畏十八反是中医刚入门,第一课所学内容,比方说,跟一年级算术中的一+一等于二这么肤浅。马先生笑着问:“这中医歌贴是何人所教?”

    邢二回道:“是我大嫂呀,她除了会中医歌贴,还会扎羊疹呢。调旋风也会扎,小孩子掉了魂她也会叫。”

    “她开过药方吗?”

    “没有,她不识字,不会开药方。”

    马先生对邢二说:“药方不是随便可以开的,识字也不能给人随便开药方。开方子要有处方权,中药数量品种繁多,有些药和药不能搭档。弄错了药是会出人命的。举个例子,小儿童掏麻雀的窝,逮住小麻崔,关在笼子里养着,老麻雀围着笼子飞几圈之后,确定笼子严严买实,小麻雀没有钻出牢笼的可能。这时候老麻雀就会叼来一朵蒺藜花,给小麻崔喂下去,不一会儿,小麻雀就会中毒死亡。你看这遍地都是的蒺藜,就是有毒的一味中药。还有,黑鱼好吃,味鲜味美,可它如果跟山上这荆杨花碰了头就不行,,黑鱼加荆杨花炖出来,剧毒无比,人食后立马七窍流血而亡。我有一本书,是中药组方的书,叫中医药方大全。你若有兴趣,可以看看。”

    “好。”形二愉快的答应下来。

    苐二天洪县长来上工,顺便也把她的小女儿绿杏给带了来。她的腮下起个大疙瘩,又红又热,疼的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去公社医院看,那个二把刀医生说等疙瘩化了脓挤出来就好了。

    马先生说:“得败火才行。”

    洪县长央求说:“马老先生,你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你看孩子疼成这样,可怜可怜她,给看看吧。”

    马先生用眼光征求邢二意见,邢二赶忙说:“干活不忙,先给绿杏把这病除了,你的活我们几个替你干就是。”

    马先生说:“那倒不必。”他吩咐朵儿:“你到小池塘边上,从那几棵松树上掐几片松针,要嫩的。”朵儿领命而去。马先生叫邢二把捣蒜的石臼搬出来,用清水洗净,而他自己,却信步来到牛棚的牛槽边上,顺手从牛槽里抓出来鸽子蛋那么大一块明矾。牛吃草容易上火,饲养员老是买来成块的白矾,放几块在牛槽里,牛上火的时侯,它自己就用舌头去舔那白矾,不上火它就不舔。白矾是一味中药,属寒凉之物,中医常用它来驱除火毒。马先生把白矾也洗干净,放进石臼里捣细,又把朵儿采来的松针放进去一并捣烂。还加上几滴凉水搅拌成糊状。马先生叫绿杏在朵儿的被上躺好,抓起捣好的糊糊糊在她红肿的腮上,当时绿杏就感觉挺凉,几分钟过去,不但腮不疼了,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香沁入肺腑。不到十分钟,她便呼呼大睡起来。马先生拿起朵儿的花袄盖在绿杏身上。嘱咐洪县长,守在她身边。这才招呼大伙去干活。洪县长见绿杏呼吸均匀,脸上泛出潮红。知她已经不再疼痛难忍,便放下心来。朝远处的马先生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暗自庆幸女儿跟着来牛场,幸亏碰上马先生,这才救女儿一难。逃过疼痛这一劫。同时,洪县长也认识到学生们砸了马家药铺,把草药全扔进围子沟的水塘里是一种天大的不该。

    太阳落山之时,绿杏翻身醒来,用手摸摸糊在腮上的那些糊糊,全粘在腮上干巴巴的。还有些痒。洪县长要用水给她洗下来。马先生制止住他,说:“不用管,痒她自已就用手轻轻往下抓,这个抓的过程也是一种治疗过程。”

    洪县长千恩万谢,带着绿杏回家。果不其然,绿杏夜里感到痒的难受,用手把糊状物轻轻抓去之后,痒痒感逐渐消失,到的天明,糊状物抓没了,腮也变回原来模样。洪县长连连夸赞马先生:“名医,神医也。”

    老革命在一旁站着,听男人一个劲的夸赞马先生,便不耐烦的说:“反动技术权威,雕虫小技,有什么可称赞的?”

    洪县长听老婆这心么说人家马先生,觉着不公,讲大道理又讲不过老革命,只见他把脖梗一挺,把一口浓痰吐到门外去,白一眼老革命,愤愤的骂道:“你懂个屁!”说着手一挥,他那把随身携带的杀猪刀早:“嗖”一声飞出,插在门外的树墩上。话不投机。两人各自背过脸去谁也不理谁。

    吃仮的时候,不想老革命旧事重提,将了洪县长一军:“即然马先生技术那么高,索性叫他大显摆显摆,还有那邢二,不是跟马先生学医么,你让他给你开副草药,把你这大半辈子的痨病去了根,你呢,也喘口痛快气,省下无时无刻都在拉风箱,喘气呼拉呼拉的怪烦人,让我老人家耳根也清静些。”

    洪县长一想:对呀,咋没想到这一层呢?治不好也不要紧,顶多喝些苦苦的草药。自已从前喝的还少吗。从小就喝着草药长大,草药再苦,也不在乎这一回啊。于是他下定决心让马先生和邢二给他治病。当他把这个想法告知马先生时,遭到了拒绝。马先生摆着手说:“使不得,不敢当。这事不行啊。”

    洪县长不解的问他:“马先生,治病救人不是医生的本份吗?你怎么三番五次的推脱?这其中的原委,你不妨说出来,不给我治病,是何原因?是我命溅,不值的您插手么?”

    马先生说:“看您说的,医生看病,实乃天职。可我现在不是大夫,没有了处方权哪。”

    洪县长更加不明白,大夫开方子还有处方权?

    “对呀。”马先生进一步解释说:“有处方权才能开方子,我叫公社革委会打成黑四类,收回了处方权。连药匣子都砸个干净,发放到牛场来改造思想。重新做人。”

    洪县长说:“你偷着给我看病,在场的诸位不说,谁人能知道?”

    马先生直摇头:“我给你看病,得开方抓药哇,公社医院那些造反派,就是看我比他们强,出于疾妒,才砸了我的药铺,流放我的呀。再说,我开的药方,他们也不给药哇。”

    经马先生一番解说,大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敢情是疾贤妒能,搞迫害呀。洪县长说:“你开个方子,不写名不就完了吗?”

    马先生连忙摇手:“不行,不行。那里头中药房那两个人,都是我的徒弟,我的方子他们一看就哓的。公社革委会说了,我要违反规定,继续给人看病。就是违法行为,就是右倾反案风,要抓我进监狱判刑啊。我可不敢以身试法,求求你饶了我吧。看我一大把年纪,进监狱容易,出来难哪。”话即然说到这个份上,洪县长只好作罢。转身求邢二给他治病。邢二挠挠头,想拒绝,又怕失去这难得的机会。勉强答应下来。拿着纸和笔,从书上抄一个治痨病药方,递给洪县长,嘱咐他三副药,分三天吃。洪县长到公社卫生院去买药,负责卖药的大夫,身穿白大褂,胳膊上戴着红袖章,上写三个字:“造反派。”他俩拿着方子仔细看过两遍。技术上没问题。断定不是他们的师父马先生所开。为保险起见,他俩又盘问起这药方的来历,是谁人所开?

    洪县长回道:“是我村邢二,从一本药方书上抄的。”其中一人用手指弾一下那张方子:“怪不得面熟呢,是从书上抄的。在马权威那儿,他不是天天逼着咱们背那本书吗?所以有很深的印象。称药吧。”另一个人按照药方,把药配齐。本来是应该把药拌匀了分成三份,可包药的纸都拿去写大字报了,纸只有一张,他们便把药包成一大包递给洪县长,由于急着去开批判大会,两人匆匆离开中药房。竞忘了嘱咐供县长,这药要分成三份。一天吃一份。洪县长从公社卫生院没回牛场,而是直接回了家。见老革命不在家,也不麻烦别人,自己升火,舀上两瓢水,在铁锅里熬开了药。他把从公社卫生院买的一大包药全投进锅里。一边搅拌一边添柴禾。大半个时辰过后,药汁熬的挺浓,倒出来稠乎乎的整好一大碗。凉过几分钟之后,洪县长不愧为吃草药的老手,也不含糊,两手端碗,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几大口,便把药喝个碗底朝天。功夫不大,便觉的头有些昏昏沉沉,浑身发冷,随后是头重脚轻,他感觉这回喝的药跟往常不一样,劲特大,赶紧躺在炕上,又过一会儿,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全身上下毫无知觉,过去了。

    中午时分,老革命从社场上回家做饭。一进门发现洪县长直挺挺躺在炕上。喝药的碗打碎在炕前,再看做饭锅里还有半锅药渣。到的炕前,见洪县长双目紧闭,声息全无。依照从前他那拉风箱一般的呼噜声,早该传来。这时节毫无动静,赶紧用手一探鼻息,一丝气也没有,拉手一试脉博,脉象全无。这下老革命慌了手脚,拼命大叫起来:“杏他爹,醒醒,杏他爹,你可不能吓我呀。”哭喊过后,洪县长躺在炕上还是一动不动。老革命以为他真死了。便急步冲进女儿家,对洪杏还有在这儿玩的二女儿绿杏说:“你爹不行了,快回家去。”牛二,还有牛大爹,牛二爹,还有牛二他娘,也就洪杏她婆婆,闻听此信,全家炸了窝,除牛大婶不动以外,其它人一块蜂涌般跑到洪家。刘姻脂她爹刘老栓,夫妻俩听到洪家死了人,也奔过来帮忙料理丧事。

    牛大爹首先提议:“杏她娘,洪哥即然已经驾鹤西游,不如趁着他刚过去,身子还软乎,给他把寿衣穿上吧。”

    老革命点头称是,急忙翻箱倒柜,把洪县长自已早就买好的寿衣找出来,牛二爹和刘老栓,加上牛大爹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洪县长身上的衣服扒下,给他换上寿衣,戴上寿帽,把他去年新买的棺材,从南屋抬出,放在北屋堂正中。又把穿戴楚齐的洪县长移到棺材里,摆放整齐,末了还给他脸部盖上一层黄表纸。

    牛二去街上小卖部,买来几样点心果蔬,盛在碗里,放在棺材前小桌上,权作供品。烧纸焚香,洪杏和绿杏,这时也身穿白布孝衣,头戴白布孝帽,还有牛二这当女婿的,也照此打扮,趴在灵堂下边大哭起来。许多邻居听见哭声,知哓洪家摊上白公事,也纷纷过来帮忙。有帮忙往洪家大门脸上贴白纸封门的,也有扎纸马扎白花圈的,最后还糊制了一个大大的花幡。

    老革命和牛家两兄弟商量着,计划明天早上去破土挖坟,上午十点以前,全家人在灵前吃过最后一顿团圆饭。十点钟正式出殡。诸事定好之后。牛二爹便领着三个小伙子,拿着扎好的纸马,还有洪县长生前所有的衣裳,不管新旧,全抱到街上,连同纸马一同烧掉。还叫绿杏站在椅子上,手举扁担,扁担上绑着三根香,点燃后让绿杏举过头顶,面对西方高声哭叫三声:“爹呀,西方大路。”随后下的椅子,冲西方跪好,瞌三个响头,担歉托小

    当晚,洪家三口加牛家三个男人都在洪家守灵。老革命面色苍白,坐在炕上一动不动,不吃也不喝,也不流眼泪,她是在心里绚怀逝去的亲人,从这点性格看,她确实是一个刚强的女人,凭这点就让人佩服敬仰。

    第二天十点整,随着一声号炮响过,绿杏把一个染了墨汁的碗一摔两半,牛家老兄弟俩正要盖棺材盖,忽见洪县长突然在棺材里坐了起来!也许是脸上的黄表纸挡着眼,他一把把那纸抓下来扔在地上。众人一见,惊呼一声:“乍尸啦。”纷纷从灵堂往外跑,前头有倒地的,后面的人顾不上拉起来,从他们身上踏过去,争相逃命。众人一齐跑到大街上才住了脚,人一多,加上又在太阳底下,便不再害怕。灵前就剩老革命自己,她是革命英雄,战场上当宣传员见过不少死人,也亲手处决过汉奸。洪县长从棺材里坐起来之后,吓的众人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她压根就不害怕,“哧溜”一下从炕上溜到地面,手往腰间一摸,早把隐藏在腰间的秘密武器——钢鞭抄在手中,照准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洪县长背上就是一鞭,直打的洪县长一个跟头跌在棺材前面,疼的他大叫:“敢用钢鞭打我,看我不拤死你个老东西!”

    老革命又是一鞭过去,洪县长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直哼哼。老革命走过去伸手试试洪县长鼻息,跟正常人喘气一样,再试他心脏,嘭嘭跳的很有劲,再看他眼神,目不游移。知他是个大活人,根本不是乍尸之类。当下她协助洪县长把身上寿衣脱下来,扔进棺材,头上寿帽也被洪县长一把撸下来扔在地上。这时牛家爷仨也探头探恼回到屋里,老革命连忙吩咐牛二,把那些花圈白幡之类的不祥之物赶快扔到庄外的围子沟里。洪县长的衣服昨天下午在街上烧个精光,他身上只穿一条裤衩,人来人往实在不雅,牛大爹见状,领着他到自己家里,打担滓律呀兴却┥显偎怠E6锛腥税殉嗌淼暮橄爻ご丶依矗呕盗耍哙甲磐人档溃骸靶∷惆阉拦硪依醋錾叮坎恢牍砣菀姿凸砟衙矗俊彼送ㄒ簧蛟诤橄爻っ媲埃啡绲匪猓趴耷话笏担骸扒准遥阌Ω萌ノ鞣酱舐凡哦匝剑滞醯罾锾才牛霸缦率劳短ゲ攀钦U舛悄闩遥皇悄魏吻牛阕叩姆较虿欢酝郏鞣皆谀潜摺!彼檬直然牛缸盼鞅呷绱苏獍阆顾狄环:橄爻た此藕苛耍膊蝗ジ平稀V皇钦驹谠褐幸欢欢

    牛大爹从屋里把衣裳拿出来,帮洪县长换好,在太阳底下,洪县长那人影鲜亮亮照在地上,牛二他娘这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的嘟哝着:“原来是假死呵,吓人一跳,虚惊一场。”

    洪县长咬牙切齿的骂道:“有人想暗害老子这革命烈士后代,妄想活埋我,我决不能轻饶了他!”

第五十八章 :牛二找亲爹() 
洪县长暴跳如雷,要彻底追查他差点让人活埋的元凶。查来查去,根子还是在他老婆老革命身上。老革命曾经向他解释了不下一百遍,这是个误会。即没人陷害,更无人指使,更谈不上蓄意活埋革命烈士后代之事。弄来弄去,还惊动了公社革命委员会。公社卫生院那张药方也找了回来。拿到县中医院看过。药方配伍精确,药量合适,符合国家有关标准。邢二没有处方权,乱开药方,受到公社革委会口头警告,训诫他往后不准乱给人看病。好歹他治好了洪县长大半輩子的痨病,功过相抵,不追究他的过错。不过洪县长却把他看的挺高,几十年蹩的要死,乍一下喘气通畅,身轻气爽。由于血液中氧气供应充分,他感到四肢灵活,腰板也挺的直立,不再弯腰弓背。他自己觉的跟从前判若两人。脾气不再暴躁,动不动就骂人的恶习也纠正过来。不复存在。刮了胡子净了脸面,整个人年轻了十岁。干活也有了力气,生产队也给他升了工分。皆大欢喜。

    邢二这边也出了名,不过出名归出名。他却是牢牢记住了这次教训,不再看那本医书。嘴上也听不见他再念叨那些中医歌贴。木器厂王厂长见他无事可作,便教他雕刻技术,先是在地瓜上刻字刻小鸟,福字之类小东西。有空还教他作画,当然都是雕刻那些原图。

    冬天下了雪,原野一片苍苍茫茫,刨地因为冰冻暂时停止。牛场的人只好天天学习报纸,搞斗私批修。邢二晚上就去套野兔,运气好一晚上能套住两只。洪县长在家闷的慌,也来凑热闹,他把套来的野兔收拾干净,放上大料,放大锅里煮。朵儿生火,绿杏帮忙,她只有十五岁,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她那“咯咯”的清脆笑声,又甜又美,给雪地里的牛场带来无限欢乐。朵儿见她脸冻的通红,便用野兔皮给她缝在衣领上,朵儿自己也缝上一块,远处看来,颇有些尊贵之相,两个女儿家在雪白的原野上嘣跳打闹,受她俩感染,徐光达王厂长还有马先生各人脸上均露出久违的笑容。

    几多欢喜几多愁,常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刘姻脂最近过的就不顺。先是王林蔬远了她,后是厂里谣言四起,工友们不分男女,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二手货。也有不少人当面开玩笑,叫王林王绿帽,人多嘴杂,越传越蝎虎,这铺天盖地的谣言,刘姻脂有口难辦,说自己是处女吧,大伙不信,这事又不能脱下裤来叫大伙验看。她是有苦无处诉,有寃无处申。后来她一想,这一定是邢二捣的鬼,便趁夜晚有空,气势汹汹来找邢二理论加算账。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可当她真的站在邢二面前时,又觉的底气不足。毕竞两人定过亲,更是自己嫌贫爱富毁婚在先。邢二对谣言这事绝不承认。两个人争论老半天;也争不出个结果来。刘姻脂气急败坏;赏了邢二一个耳光;邢二不恼反乐;称她是无能的表现。

    邢姻脂在外头受了偌大委曲;无处倾诉;回家对爹娘开不了口;对王林更是有口难辨清白;唯有邢二这几年两人无话不谈。她此时心中诸多委曲一齐涌上心头;化作无数眼泪涌将出来;泪流满面;情绪控制不住;竞伏在邢二肩头失声哭泣;用眼泪洗刷心中痛苦。邢二就势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给她捶背抚摸肩头;到后来;刘姻脂竞不知不觉昏昏沉沉中在他怀里睡着了。邢二轻轻将她放在炕上;给她盖好被子;而他自己也趁机钻进被窝;搂住刘姻脂肩头睡起觉来。

    天蒙蒙亮的时分;刘姻脂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赤身**;右手臂使劲抱着邢二脖颈。她松开手臂;用手一摸睡在身边的邢二也是一絲不挂。两个人赤条条躺在一个被窝里。她猛打一个寒战;头恼彻底清醒过来;她的苐一意识是;这下完了,先前人们说她是二手货是假的,这回变成真的了!先前她曾好几回和邢二拥抱亲吻,可两人再亲吻也没钻一个被窝呀。这回,本不是夫妻的两人却行了夫妻之事,毁了!邢二呀邢二,你毁了我一辈子呀,也怪自己不争气,明明是来问罪的,可鬼使神差,迷迷糊糊睡在他怀里,和自已当工人以前一个精神状态,忘了自已的工人身份。还当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呢,简直是糊涂到了极点,她恨自已犯了浑,更恨邢二趁火打劫占有了自已的清白之身。她揪住他耳朵,把他弄醒。邢二却说:“急啥呀,太阳还没出来哩。”他说着把刘姻脂又按倒,想抱着她再睡一会。刘姻脂推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说道:“寃家,该干的坏事你都干了,我的身子也给过你,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从今往后,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今晚这事你若嚷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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