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高校-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大学教学计划里公布的有效课程有数百门,这些课程面对的学生群体与难易程度各不相同。
有的课程只针对特定种族,比如《血族纹章学》《狼人图腾学》;这类课程除了相应的种族外,只有一些爱好独特的巫师才会去研究。
有的课程专业性非常强,比如《概率论与卜算解析》《维度跃迁的泛函分析》;在第一大学,只有注册巫师级别以上的研究员才有机会接触这些艰深的理论。
有的课程无需任何基础,比如《魔法的哲学》《法书保养学》;这些课程甚至白丁都可以很轻松的听懂大部分内容,只是在理解程度上会有细微差别。
还有一些课程则需要学员拥有一定的基础。
比如《符箓学》。
符箓学是一门应用很广泛的基础学科。
如果说天文是巫师们的文字,那么符箓学就是巫师们总结的公式。
巫师们很早就发现,一些固定的魔纹与图案组合会引发特殊的魔法效果。经过一代代巫师不懈的努力与研究,他们将这些可以组合进行了不断的优化、固化,最终传承下来,形成了符箓。
每一枚符箓都蕴含着巫师的智慧。
由符箓学所引申的高级课程不仅包括天文、魔纹、阵法、炼金等诸多学科;甚至还影响着维度派、思在流等不同的巫师学术派别。
可以说,符箓学不好,无法称为一个合格的巫师。
郑清从灰色的布袋里拿出自己的文房四宝:龟背砚、松文墨、紫毫笔、黄符纸。
他用毛笔轻轻扫了扫龟背上盘着的小蛇,小蛇不耐烦的张嘴吐出一滩清水。
清水漫进砚池。
郑清拿起墨石,沾着小蛇的口水,按顺时针方向稳稳的磨出一晕墨汁。
墨汁有些晃动。
他停下手,抓住紫毫笔,开始深呼吸。
对郑清而言,考试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从小到大,月考、年考、会考、中考、高考,三天一小考,旬月一大考,他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考试了。
但是巫师的考试他还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
梦境中那场莫名其妙的考试,过于虚幻,总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接到录取通知书,到他忐忑不安的睡在301宿舍的六柱床上,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伴随左右。似乎眼前看到的一切,经历的一切,都缺少某些必要的支撑,如镜花水月,浮生大梦。
直到刚才听到‘考试’两个字,他才有种恍然的感觉。
心底的不安来自于未知。
即使已经有许多人为他做了充分的解释,郑清仍旧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被录取,不知道学校为何会录取他,更不知道自己未来应该怎么做。
不论是面试官托马斯,还是老生尼古拉斯;又或者萧笑、李萌等人;在其他人面前,郑清心底的不安总会被各种新鲜感压抑住。
而即将到来的这场考试,则用一种粗暴而熟悉的方式将他的不安释放出来。
会不会考不过!
郑清紧紧抓住手中的披白紫毫,指节攥的发白。
能行吗?
真的不是学校搞错了么?
万一试卷发下来后,自己连字都不认识,最后交张白卷,会不会被学校遣退?
学校送人回家还是坐飞机吗?
还会把人从天上丢下去吗?
乱糟糟的念头仿佛走马灯,在他脑海里转个不休。
紧张的气氛弥漫着教室上空。
许多人都飞快的翻着课本,蠕动嘴唇,试图在试卷落手之前挣扎一下。
“都靠你了!”
“拜托!”
周围的小伙伴们拍着郑清的肩膀,一副‘你就是定海神针’的表情。
郑清板着脸,将面前的纸砚摆放的整整齐齐,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大家不要紧张,这只是个摸底小测试。”
讲台上的章讲师似乎觉察到教室里浓郁的不安气氛,粲然一笑:
“这次测试是对你们现在的符箓基础做一个简单的梳理,方便我确立合适的大纲,对后续课程进行规划。”
“还有就是分班。同学们的进度与水平不一致,教授的内容也会有差异。我已经向学校提出申请,你们的符箓课将会重新回归小班模式。届时不同程度的同学将会被分配进相应班级。”
“摸底考试不会影响你们的期末考评。当然,表现优异的同学会获得我权限内的奖励学分。”
讲台上,章老师一边从坤包中抽出一沓试卷,一边安慰陷入沉默的同学们。
然后她用手中粉蓝色法书的书脊敲了敲那沓试卷。
一阵微风拂过,试卷仿佛一只只白色的羽毛,轻飏在空中,向学生们的座位上飘去。
“正式开考前,我还是再强调一遍。”
“严禁作弊!”
“违反考试纪律会被逐出课堂。”
“这种行为对你们没有一丝好处,希望大家注意。”
郑清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
远处的刘菲菲、蒋玉、唐顿等人已经开始挥毫泼墨,奋笔疾书。
身前的辛胖子正低着头打量试卷,他右手举在耳边,粗短的手指间灵活的转动着一根铅笔。
张季信在旁边咔吧咔吧的板着指节,嘴里喃喃自语,一副快要疯掉的样子。
而萧笑也终于收起了那本黑色的硬壳笔记本。
“符箓学是非常注重基础的科目,大家在大学之前学习的程度不同,所以会导致学习的进度有快有慢,因此我们需要摸摸底,看看大家能够接受什么程度的授课,这样方便为大家制定合适的学习计划。”
讲台上,章老师仍在不急不缓的做考前宣导,她轻柔的声音在静谧的教室里异常清晰。
郑清刚刚觉察到这位老师的声音很好听。
他抬起头,一张飘来的白纸遮住了他的视线。
试卷已经传到最后一排了。
他接过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章讲师的吴侬软语离他似乎越来越远:
“考试成绩不会公布,但会影响你的课程安排,所以大家能写多少写多少。”
“要知道,符箓学是许多学科的基础。一个优秀的符箓基础能让你在大学生涯中比别人更好的感受魔法真谛。”
第十五章 落笔()
章讲师大名章怀古。
作为一个年轻的美女讲师,这个名字显得有些土气与沉闷,但是名字毕竟是长辈所赐,章老师也只有捏着鼻子忍了。
作为第一大学2000届的优秀学生,章怀古在大三时就已经得到注册巫师的证书,还没毕业,学校的符文研究所就递来一根所有毕业生都梦寐以求的橄榄枝——留校深造。
对于第一大学的毕业生,留校意味着稳定与熟悉的工作环境,意味着能够始终站在巫师界最新研究的前沿,意味着能够学习更多高深与隐秘的魔法知识。
但同时,留校也意味着清贫。
没有超凡绝伦的才华,毕业不足十年的注册巫师很难在第一大学拥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
而没有实验室,就不会接到学校认可的项目。
没有项目,就没有项目资金。
就无法持续进行魔法实验。
巫师们的知识很昂贵,这是巫师世界非常流行的观念。
只不过对于中学与大学都是优等生的章怀古而言,这点感受并不强烈。在她的观念里,云想依最新款的巫师长袍或者上元书肆新款的博洛尼亚法书就已经是非常昂贵的奢侈品。
至于实验器材与实验用品,那些不是都可以免费使用吗?
直到从大学毕业,开始为巫师的进阶仪式准备材料,看到研究所报出的友情价清单,章怀古小姐才深刻体会到巫师们的知识昂贵到什么地步。
一打灌灵成功的稳定态符箓,友情价十枚玉币!
一百克经过秘法烘焙的青蛙肝脏干磨粉,友情价三十玉币!
一小瓶十毫升装的龙涎草萃取液,友情价一百玉币!要知道,这还知识蛟螭之类亚龙种的涎草萃取液。
对第一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而言,这些魔法耗材其实他们都可以做出来。
但是对于准备进阶仪式的巫师而言,这些魔法耗材就必须购买。
且不提整套仪式需要的材料种类上万,如果全部由巫师自行准备,需要耗费数以十年记的宝贵时间;单单其中许多耗材的时效就断绝了巫师自行准备的道路。
就以灌灵成功的稳定态符箓为例。
在巫师联盟的认证标准中,有效期一年以上的灌灵符箓就能够在市场中正常流通;有效期三年以上五年以下的灌灵符箓,已经属于优质商品,在市场中处于供不应求;有效期五年以上的灌灵符箓属于战略商品,没有相应执照与资格的商人无权销售,有能力制作此类符箓的大师产品均由巫师联盟高价回收。
即便在符箓领域有很高造诣的章怀古都不能确保自己每张符箓都灌灵成功,遑论每张符箓达到一年以上的有效期。
而在巫师进阶仪式中,使用的符箓数以千计。
对于绝大部分巫师而言,唯一的希望只有购买。
章怀古也不例外。
为了看到更广阔的巫师世界,她必须进阶。
为了进阶仪式,她必须购买这些材料。
所以她需要钱。
对于一个研究所的菜鸟而言,能够为那些魔法界大拿打打下手已经是极限。许多魔法高强的巫师都在为实验经费头疼,更不要提资助一个年轻的小巫师进阶这种毫无营养的事业。
于是,在老师的帮助下,经过符文研究所的推荐,离开教学楼不久的章怀古同学作为一名光荣的符箓课讲师重新走入教室。
只不过,这次她站在讲台上。
而且级别只是讲师。
在第一大学教师职级系统中,讲师仅仅比助教高一个级别,在教师中级别最低。
讲师之上,还有副职教授、正职教授、终身教授、大教授等诸多级别。
但对于毕业不久的章怀古而言,讲师的薪金收入已经非常丰厚了。
这还是因为她在研究所的导师是所里的副所长,才有这样的机会。
每次想到这里,章怀古讲师总是一脸的不甘。
都怪自己大学的时候只顾着研究符箓,其他的技能太少,那些值外勤的队伍都不敢要自己这个累赘。
但是外勤的收入好高啊!
章讲师的眼前又浮现出司马杨云那张得意的笑脸。那丫头只不过出了两次外勤,就搞定了进阶仪式需要的财富。
我也可以的!
章讲师揉了揉皱着的眉头,努力打起精神。
每教出一批合格的学生,自己都有相应的奖金。昨天晚上她又算过一遍,只要把目前带的三个班的新生都调教合格,自己就解放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扫视了一遍教室。
台下的新生们正在奋笔疾书,画着脑海里的符箓。
章讲师看着那些皱成一团的小脸,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熟悉的气氛,熟悉的感觉。
仿佛就在昨天,自己也是这样,在老师的注视下默了近百个符箓,让那个古板的老头高兴坏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两个字了。
教室后排,一个新生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也许这辈子都离不开符箓这两个字了。
熟悉的符文,熟悉的墨香。
似乎从八九岁起,自己就开始每天接触这些繁杂的图画了。
翻开试卷,郑清眯了眯眼睛,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卷子上只有一道题:
请默你所了解的符箓(注:无需灌灵)。
灌灵是每一张符箓的最后一个步骤,是将法力灌输进写好的符箓中。
符箓两个难点,一个是勾勒符文,另一个就是灌灵了。
受到符纸质地、法力控制水平的差异,每个人灌灵都有一定几率失败。而灌灵失败,轻则符纸粉碎,重则会导致符箓失控,一般表现为爆炸。
无需灌灵,郑清心底的压力轻松了许多。
至于自己所了解的符箓?恍惚中,郑清仿佛看到了那本破旧的符帖。
那本从八岁开始,他每天都要练习的符帖。
郑清记得非常清晰,整本符帖三百二十四页,每页四道符文,总共一千两百九十六个符箓。
难道要全都默写下来吗?
郑清掏出银白色的怀表,估算时间。
按照以前练习的节奏,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的时间。
也许,时间足够吧。
他咬咬嘴唇,手中的毛笔在砚池中蘸满浓墨。
第十六章 动容()
试卷用纸是很正规的八开型。
如果按照一般符箓的大小,估计最多只能装八个符箓。
但是试卷上又只有一个符文框,如果写在里面的话,只能写一个符文。
郑清忍不住看看周围。
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对付手中的卷子。
不管了。
郑清持笔,吸满墨汁,在砚台上析了析,静下心思,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符帖上的第一个符箓。
轻点、重提、收放自如。
不到十秒钟,一个复杂的符箓便完整的躺在文框里了。因为不需要灌灵,这个符文已经算是写完了。
试卷似乎有所感应,卷纸表面轻微起伏了一下,写好的符箓慢慢渗进试卷中,消失不见。符文框旁边的空白处,出现了一个鲜红的符号“1”。
郑清恍然。持笔在砚池里蘸了蘸,开始画第二道符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讲台上,章怀古转了转手中的沙漏。
已经过去一个钟头。
原本安静的大阶梯教室里隐隐出现不安的躁动。
新生们开始无声的传递着眼神,试图从朋友们的瞳孔中看到一丝灵感。
就连第一排那几个表情严肃的优等生,都已经快十分钟没有动笔了。
章讲师点点头,她也觉得这基本就是这批新生的极限。
往届的摸底考试一般也就持续一个小时左右;剩下两个钟头,授课教师会随机点评一些新生的符箓结构与书写错误。
想到这里,她走下讲台,开始收卷前的巡查。
如果所有人都停笔,她就会结束这场考试。
不出所料。
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放下自己手中的笔,开始皱着眉,搜刮那些不太靠谱的记忆了。
对于章怀古而言,这就意味着考试已经结束。
学校对符箓学合格的认证标准,是能熟练默出三百六十五枚常用符箓。
即使在书写中多想了一秒,也是不熟练!
如果第一大学认可了这种不熟练的学生,巫师界会质疑学校的专业性。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带着这些严厉的想法,章怀古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新生。
一个很熟练的新生。
像所有的新生一样,这个新生穿着中规中矩的红色院袍,领口的扣子,腰间的丝绦都按照校规上的要求,系的整整齐齐。
这个新生脸稍微有点圆,眉毛并不浓,但配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凑出一股执拗的气息。
此刻,他正紧紧抿着嘴唇,全神贯注的勾勒着一个符箓。
试卷上,那鲜红的数字已经跳到三百四十九了。
三百四十九!
章怀古心底一窒,险些惊呼出口——这已经是往届最好的成绩!几乎已经达到注册巫师的要求了!
巫师强大的精神让她保持了平静的神态。
新生笔下正在勾勒的那个符箓她很熟悉,是阳爻条件下震系统里的戊号符箓。
这个符箓很多大四的老生都不会学到。因为这个符箓已经过于艰深,属于注册巫师研读的范围。
但是这个新生却用熟练的手法将这个符箓完美呈现在试卷上。
是的,熟练而完美。
耗时不足十秒,符文勾勒的没有一丝谬误,叠笔处的收放、自然的让人想哭。
章讲师细细的眉尖蹙在一起,衬着她白皙文静的面孔,显得格外秀气。
她背在身后的手指轻划,凭空而画,勾出一串符箓。
这是一个简易的结界,可以让那个新生免受外界的打扰。
符箓离手,化作一道光晕笼罩而去。
章怀古安静的站在男生身旁,没有一丝不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
越来越多的学生颓然的放下笔,开始对着自己的试卷发呆。
老师没有发话,也没有收卷子。
很快,聪明的学生已经跟着章讲师的身影看到了教室里唯一还在奋笔疾书的学生。
然后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到那个瘦削的身影上。
窃窃私语随着好奇的目光在教室里传播着。
郑清公费生的身份被点破,飞快扩散。
那些审视的目光中多了几丝了然。
紧接着,一种古怪、羡慕的气氛弥漫开来。
教室后排的老师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看着专注画符的郑清。
郑清对此毫无所觉。
不仅仅因为他在画符的时候心神极度收敛,心外无物;也因为章怀古在他周围释放的那个简易结界。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当时间流过三小时零九分钟的时候,郑清终于放下手中的紫毫。
比预计提前了一分钟,如果在家,先生应该会表扬自己一番!说不定还会下厨给自己烧几样拿手好菜!
他得意的想着,开始掰着手指,摇着肩膀、脖子,按‘不拳’的套路简单的活动了一番手脚——这是他每次练完符箓的习惯。
随着他放下笔,开始活动,教室里所有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写完了!
郑清这样想。
其他学生这样想。
章怀古也这样想。
她收起那道守护结界,看着郑清。
“写完了吗?”章老师语气非常温柔。
“完了。”郑清递上自己的卷子,看着四周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心底有些不安:“我是不是最慢的?”
“的确有些超时。”老师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和蔼:“默了多少个?”
“一千两百九十六个。”自己果然是最慢的,郑清有些沮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