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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鬼话妖言录-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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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不信我?”

    “不是,我是担心你,你……什么都敢做。”

    刘逸宸笑了。

    残墨撇撇嘴:“甚至冲我开枪。”

    提到这个,刘逸宸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抿唇笑笑,俊秀的眼睛清光流淌。

    “不过——”残墨嫣然一笑,调皮地说,“——我当然知道,你真想杀我,该请个降魔者,明知道枪对我不起作用,才敢那样做。”

    刘逸宸低声道:“可是,对你开枪,现在想想,还是太对不起你了。“

    她低头莞尔:“没有呢,我觉得没关系。“

    刘逸宸凝看着爱娇的残墨,将她小手握在掌心。

第十六章() 
刘逸宸开车载着残墨,去吃了残墨最爱的日本料理。

    两人吃完饭,刘逸宸开车送残墨到了东郊的荒原,两人下车。

    刘逸宸执着残墨的手:“一想到你又得回去,接受李邺的命令,我就想宰了他!”

    “这段时间主人不会让我干什么了,你放心!”残墨眼神温柔,“不然你又要生幺蛾子了,这次已经被折腾得够呛,再有一次,就更不好收场了——我走了!”

    残墨将要走,却侧头看着刘逸宸,说:“我最近还是别来找你了。”

    刘逸宸顿了顿:“好。”

    残墨踌躇片刻,说:“在我彻底离开主人之前,最好,都别来找你了,也别再联系了。”话未说完,眼眶先红了。

    刘逸宸想象着将李邺碎尸万段,用力抱抱残墨,松开。

    “恩。”残墨点点头,“再见!”

    她走了十几米远,蓦然转身遥望,刘逸宸已经下了车,修长身子靠着车门,距离不近,仍可以感到他凝看的目光。

    残墨咬牙回头,早已泪流满面,往前走十几步,钻入荒木丛,再无踪影。

    ————————————————————————————————————

    又一个星期日,刘逸宸做什么事都觉得闷闷的,便懒在家里。

    拿起马里奥·普佐的《教父》看了会儿,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阳台的盆栽菊花开了,风中有微苦的清香,他蓦然想起,下礼拜是重阳节。

    连连苦笑,没想到他也有为情所困,伤春悲秋的一天。

    突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刘逸宸十分礼貌。

    “刘公子。”

    声音有些耳熟,刘逸宸正想会是谁,那边的人就说:“我是地黄,今天有空吗?”

    刘逸宸思量着地黄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温文尔雅地说:“没事,怎么了?”

    “喝一杯?”

    “好啊,你在哪儿?”

    “我在机场呢,刚送女朋友去国外了——二十分钟后在龙纹章酒吧见,怎么样?”

    “好。”

    刘逸宸打了车,二十多分钟后,已经到了龙纹章门口。

    推门而入,地黄一袭黑色风衣,坐在门边一个显眼位置,看到他,微笑着招手,刘逸宸也坐过去。

    “喝什么?”地黄问。

    “随便来点儿。”

    地黄要了苦艾酒,两人对饮着。

    地黄瞧着刘逸宸,说:“怎么刘公子看起来精神不好呀?”

    刘逸宸淡淡一笑:“长日寂寂,难免无聊。”

    “哦,公子不想找个女朋友?”

    刘逸宸抿了口酒,说:“不想。”

    “公子和残墨大人关系不错。”

    刘逸宸乌沉沉的眼睛看了地黄一眼,不表示什么。

    “我女朋友是个人类,主人开始不同意,后来,她入李府,做了主人属下。主人准备今年秋天给我和她主持婚礼。”

    刘逸宸晃着杯中酒:“恭喜!”

    “到时候刘公子可一定要来啊!”

    “这个当然了。”

    地黄叹口气:“说实话,我和残墨认识这么多年,关系也不错,看她整天那个样子,挺担心的。”

    刘逸宸酒杯凑唇边,却没有喝:“她怎么了?”

    “你什么样子,她就什么样子。”

    刘逸宸沉默了。

    地黄放下酒杯,略略凑近,说:“主人对刘公子特别赏识,总给我们几个夸你。”

    刘逸宸将杯子斟满,呷了一大口酒,恍若未闻。

    “我这女朋友入了李府,除了可以嫁给我,还有个巧宗儿。普通人类跟着主人,或许有天逮着机会,就能长生不老了。”

    刘逸宸抬眼看着地黄,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这对于人类来说,实在堪称终极的追求。

    地黄笑嘻嘻端起酒杯,先为刘逸宸斟满了,再为自己斟满,说:“来来来,喝酒!”

    刘逸宸看着杯中暗光下荡漾的清凌凌一泓,淡淡一笑,坚决地说:“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也没什么大才,去李府给李公子做事,过去没想过,现在不想,将来更不可能。”

    地黄眸光一滞,随即笑道:“我也就说说。来,干了!”

    ————————————————————————————————————

    这天,刘逸宸回了老家。

    晚上和二叔联机打游戏玩到凌晨,才打着哈欠上了楼。

    推开自己房门,愣住了,只见书桌旁的椅子上,背对自己,坐了位姑娘,短短的头发,娇小的身量。

    他掩上门:“阿墨——”

    残墨站起来,刚回过头,就被刘逸宸抱进怀里,他双臂环着她,环得很紧:“你怎么来了?”

    残墨感到他呼出的热气擦在脸上,酒精味挺重,便说:“喝酒了?”

    刘逸宸淡淡一笑:“中午和朋友喝,晚上又和二叔喝了点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残墨说着,将一张纸递到刘逸宸手中。

    刘逸宸接过一看,立刻气得肺都要炸了,只见残墨在上面写道:“主人给我下了窃听蛊,稍安勿躁!”

    刘逸宸心中明白,压下全部怒火,装作毫不知情,说:“李公子让你出来?”

    “也没什么让不让的。你明天还上班,这么晚才睡?”

    刘逸宸微微一笑,说:“和我叔打游戏,没忍住,玩得晚了。这几天好吗?”

    残墨嫣然一笑:“还行,没你跟我置气,真是天堂。”

    “我哪舍得给过你气受?”

    残墨在白纸上写了字,递给刘逸宸,嘴上说:“少喝酒,少抽烟,知道吗?”

    刘逸宸答应着,去看白纸,只见上面写着:“地黄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听他的意见入李府?”

    刘逸宸写道:“称李一声主人是小,如果我也成了李的属下,你想要自由基本就没希望了,虽然这么做咱俩可以在一起,但这样的幸福我宁可不要,你也是吧?”

    残墨看到纸上的话,眼眶湿润了,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她在他背上写了两个字:等我!

    他拉过她的手,在手心一笔一划写道:我等你。

    然后,残墨松开刘逸宸,说:“逸宸,我要走了。”

    刘逸宸舍不得松手,执着她手说:“再待会儿吧!”

    “不行。”

    刘逸宸心中黯然,松开了手。

    残墨看他这幅摸样,便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下,说:“有什么难事告诉涓喜或者地黄。”

    刘逸宸感到唇上一阵柔软,鼻端气息淡淡,不由愣愣的,残墨嫣然一笑,推了刘逸宸一把,爬上窗子,脚踩窗台,一手抓窗框,一跃。

    刘逸宸忙趴窗台朝外面看,繁星满天,哪还有她的影子?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刘逸宸在窗前呆立片刻,然后,拿起桌上纸片,用打火机烧了。

    ————————————————————————————————————

    李邺托属下告诉林涓喜,他有事要处理,好几个月都不能来找她。

    林涓喜有一个月没见李邺了。

    天气渐渐冷起来。

    这天,阳光出奇地好,午休起床,林涓喜头脑发胀,捧着课本,提着泡了桂圆的水壶离开宿舍,打算去学校东南角晒太阳看书。

    东南角还未开发,人迹罕至,甚是荒凉,除了野花野草,再无景致,隔二里远的地方便是凤凰城的火葬场,可以看到高高的烟筒。

    传闻这里闹过鬼,林涓喜却素爱此地,亲近死亡可以让她清醒,她认为,死亡是师长,也是严父,她敬他,也惧他。

    捡了块较平坦的石头坐下,打开书才翻了几页,起风了,吹乱了她的头发,而天空也渐渐乌云密布起来。

    晒不到太阳,这里还是蛮冷的,林涓喜正准备走,突然愣住了。

    几米远处、和火葬场分隔的墙头竟然坐了个少女,面色青白,穿着雪白的宽大睡裙,披散着黑漆漆的头发,裙摆和秀发都随风狂舞着,一双没有瞳孔的黑洞洞眼睛直勾勾看着林涓喜。

    林涓喜背脊发寒,合上书,试探着问:“你……有事吗?”

    少女面无表情地说:“我说我是鬼,你怕不怕?”

    林涓喜心脏打了个突,淡淡一笑:“我经常和鬼怪打交道,不怕。”

    “如果有人在你家旁边作怪,扰了你的生活,让你不能安宁,你会不会去解决这个问题?”

    林涓喜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说:“当然会了。”

    少女依然面无表情:“我家在这个墙下面,你戴了什么东西,让我头疼得很。”

    “我没戴什么啊——哦,是不是这个?”林涓喜从脖子上取下了魑离扳指,小指勾着穿扳指的玉线。

    少女看到扳指,脸上现出惊恐,身子向后仰:“就是它——”

    林涓喜站起来:“既然打扰到你了,我还是走吧!”

    “等等——”少女叫住了她。

    “还有事吗?”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少女从怀中拿出个玉琀蝉:“这是我二十年前骗别人的一个赃物,它让我日夜不宁,能不能帮我捐给寺庙?”

    林涓喜瞅着玉琀蝉,说:“这恐怕挺值钱吧?”

    “是很值钱,你可以把它买了,卖的钱三分留给你,七分捐出去。”

    林涓喜爽朗一笑:“既然它都扰得你不安宁,我还是别染指了。我帮你一卖,都捐给庙里。”

    “谢谢——给你!”

    少女伸直了手臂,青白的掌心是那个同样青白却很光润的玉琀蝉,林涓喜迟疑着,欲放下魑离扳指过去。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少女一个激灵欲躲,却没来得及,一声惨呼,化作一缕白烟,很快被风吹散。

    林涓喜错愕地向白光过来处看去,只见霜铖立在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青草上,满脸凌厉。

    林涓喜大步走过去:“霜铖?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这婆娘是个修行上百年的女鬼,专门吃年轻女孩的精魄提升法力,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危险了。”

    林涓喜吃惊地张大嘴,看着霜铖严肃的表情,相信了,思前想后,很是后怕。

第十七章() 
“还不快把扳指戴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对得起主人……”

    林涓喜将扳指戴脖子上,这才注意到霜铖一身缟素——这本不奇怪,他向来如此,但是此刻,他没穿那身奇装异服,披发被整整齐齐梳起,带着雪白的唐巾,缟素直缀。

    这分明是丧服。

    她心中惴惴,便说:“干嘛穿成这样?”

    霜铖眼睛看向别处,终闭了闭目,睁开时泪水盈眶:“林小姐,我告诉你……主人,是主人不在了……”

    林涓喜只觉得一阵虚渺的狂风几乎将她刮倒,她脚下一个趔趄,霜铖忙扶住她,她反手抓住他胳膊,指甲狠狠掐进他肉里,霜铖疼得呲牙咧嘴,他满面泪水地说:“你别太难受,你不好过,主人在天上也……”

    “不可能——”林涓喜揪住了霜铖的领口,“他那么厉害,这是他设的局对不对?你别想骗我,说实话,这是他设的局对不对?”

    霜铖拭了拭泪,说:“主人是被大马纪家的老妖婆害死的,她请了最厉害的牛鼻子,用酒做引子杀了主人,你知道主人最怕酒精……我今天来一是告诉你这件事,二是请你去府上,参加主人的葬礼。”

    林涓喜傻了一样看着霜铖,手渐渐松了,霜铖的衣领从她掌心滑出,她呆呆地,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眼中滚落。

    霜铖叹了口气,垂下头,不再看她。

    林涓喜看了眼远处火葬场高耸的烟筒,它划破了初秋的宁静祥和,留下残酷的冰冷——整个世界倏然安静,她眼中只剩下烟筒那黑洞洞的、无声狂笑着的大嘴,她牙关紧咬,对死亡的敬意和畏惧消失地无影无踪,心中只有恨。

    霜铖心惊胆战地看着林涓喜,小心地问:“林小姐,我们……走吧?车在你学校偏门。”

    林涓喜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霜铖忙跟上去。

    一坐上车,林涓喜就捂着脸恸哭起来。

    一路上,她的手没有离开脸,压抑着声音,偶尔一两声呜咽溢出来。

    车停在荒原,霜铖下车,替林涓喜开了车门,她扶着门艰难地走下来,眼睛红肿,表情呆滞,好似泥塑木雕。

    他给她蒙上眼睛,用一根丝带引着她,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了,语气倒还算平静,只是嗓音完全嘶哑了:“是怎么回事?”

    霜铖顿了顿,说:“主人带着倾泓大人去泰山办事,碰上纪老妖婆找来的牛鼻子,主人的本事你也知道,但是这次……唉,听倾泓大人说,除了那牛鼻子法术特高以外,主人好像思想不专注,在关键的时候……走神了,唉,我觉得不可思议,可倾泓大人就是这么说的,他也是九死一生,满身的伤,要不是主人耗了牛鼻子大部分法术,他也不能活着回来……”

    林涓喜听着,脚下突然打了个绊子,霜铖忙扶住她,关切地说:“林小姐你没事吧?”

    林涓喜摆了摆手,她心如刀割,只想坐到地上痛哭流涕,但还是挣扎着站稳了,说:“走吧!”

    终于到了,解下蒙眼布的一刹那,林涓喜只感到满目刺眼的白,几乎以为自己得了雪盲症,可那不是雪,一室招魂幡,静静垂落着,如同死亡,无尽缟素,挂满大殿,裹满人们。她在这死亡之白的世界毫无知觉得挪动脚步,随着前面的人机械地拐个弯儿,走进什么地方,这里也是白惨惨一片,满地跪着的人俱是一身丧服,正中一个黑漆大棺材,正墙前摆了个供桌,白纱掩映中烛火燎天,一片刺目中,烫金灵位上写着:“李邺之灵”四个字。

    林涓喜走到灵前,看着那四个字,眼前阵阵发黑,有人扶住了她,声音仿佛从远古飘来:“林小姐,请跟我来!”

    林涓喜一扭头,眼前人好像是倾泓,他眼眶微红,全身如冰雪堆砌,非复以往的红衣如火。

    林涓喜摇了摇头,管他是谁呢?又有什么关系,我所触到、感到的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除了眼前这个灵位和棺材,整个世界和我擦肩而过……她头沉甸甸的,越来越重,眼前越来越暗,终于,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她像一朵落花,轻飘飘倒下。

    ————————————————————————————————————

    林涓喜睁开眼,首先看到了青色的帐子,然后,耳边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说:“倾泓大人,林小姐醒了!”

    有人过来,是倾泓,他声音低沉地说:“你终于醒了,我们去灵堂吧,晚上还有仪式。”

    林涓喜坐起来,双目失神,半晌,愣愣地说:“我穿丧服吗?”

    “不用穿。”

    “给我拿一套来,让我穿上。”

    小丫头去取了来。

    林涓喜接过丧服,往身上套,可手抖得厉害,怎么都弄不到身上,倾泓叹口气,吩咐小丫鬟帮她穿好了。

    丫鬟将她头发尽悉盘在头顶,绾了个髻儿,用白布裹住,再帮她穿上惨白的裙衫,最后在腰上系一条麻绳,即腰绖。

    林涓喜脸色惨白,乌发黏在额头和脸颊上,眼睛红肿,神情呆滞,像鬼一样,她声音暗哑地说:“公子说什么了没有?”

    倾泓反应过来,她是问遗言,便摇了摇头。

    两人又回到灵堂。

    灵堂设在花厅,林涓喜刚一进去,就猛然立住了。

    刚才神思恍惚,现在才察觉来,这是她第一次见李邺的地方。

    当时,他就坐在那面墙前,乌木矮榻上——虹膜映出他散发温度和微光的身影,此刻,那里横置着棺材——她心口一疼,喉头一甜,温热的液体涌上来,她紧抿嘴唇,没有吐出来。

    跪了满屋子的人,有几个偷偷斜眼看林涓喜,却都是敛声屏气。

    林涓喜慢慢走到灵位跟前,拜了下去。

    丧宰递过酒爵,林涓喜手抖着,就是挨不到酒爵跟前,最后丧宰看不下去,将酒爵杵到她手里。

    她手剧烈颤抖着,酒洒出去一些,最后,她手一翻,尽悉倒在地上,她盯着棺桲,神色怔愣,只觉得:为什么我没在那里面?

    不时有人来祭奠,或假意或真情地哀叹一番,哭泣一番。

    林涓喜在灵堂旁一把椅子上坐下,只是看着黑漆棺材,眼睛都不转一下,一时薛先生过来,站在她身边说:“林小姐,你别站这儿了。”

    林涓喜眼神呆滞,仿佛没听到。

    薛先生见状,咬了咬下唇,继续说:“林小姐,地黄大人说了,你坐这儿,来往的人看着,都在议论您和主人什么关系,地黄大人说这对您不好,恐怕会惹麻烦。”

    林涓喜恍若未闻,双眼失神地盯着棺材,说:“把棺材打开。”

    薛先生唬得睁圆了眼睛,俯身耳语:“本来地黄大人不让告诉您,我偷偷给您说,这棺材里头是主人平时的衣服,主人——”

    林涓喜盯着薛先生薄薄的嘴唇,眼看着锥心刺骨的字从那里吐出来:“——主人,灰飞烟灭了。”

    林涓喜一口血涌上来,再也忍不住,血水从嘴角慢慢渗出,流过苍白秀气的下巴,薛先生吓坏了,慌忙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挽起她的胳膊说:“我扶你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林涓喜身子僵硬而笔直,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血迹斑斑,看起来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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