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寒门贵族-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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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没有手机的时代,满大街转着找人不是个好主意。
何况他现在饿得前胸直贴后背。
给自己做了点简单的午饭,杨昆胡乱填饱肚皮,躺到沙发上蒙头就睡。
明明眼皮子沉重如山,可翻来覆去的,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撬保险柜以及到赵家行窃的过程虽然惊险,但据杨昆估计,以这个时代警方相对落后的侦查手段,追查到自己头上的可能性并不大。
第13章 :行事习惯()
杨昆觉得最需要反省的是自己的行事习惯和方式。
作为一个重生者,他拥有的最大优势是预知,而不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犯罪理念和反侦查意识,以及他那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小把戏。
虽然走到这一步多半是形势所迫,逼不得以而为之,但杨昆知道,犯罪和吸毒一样,会上瘾。
不劳而获的诱~惑和以身试险的刺激,会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于是他告诫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对于过了半辈子本分日子的刘素芬来说,拦路告状也是她平生第一次。
这也是受到赵一民搞破鞋事件中那位悲情男配角的启发。
因为彼此间的利益牵扯,刘素芬和杨建民两家对涉及到赵一民的消息非常关注。
遍访亲友却没人能帮得上忙,正对坐发愁的时候,胡凤兰想到了女出纳的瘸腿男人到县政府哭诉、喊冤的传闻。
为了孩子,走投无路、喊冤无门的刘素芬决定豁出去了。
一家人连夜制作了条幅、标语,不等到上班时间,刘素芬和胡凤兰就领着家里几个女孩子,跑到县公安局门口静坐。
在各公家部门上班的人们这两天可谓大饱眼福。
昨天是瘸子老婆偷人,今天是派出所无故拘押。
你方唱罢我登场,煞是热闹。
公安局大门口很快聚起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
路过的行人、车辆纷纷为之驻足。
连正对门的县政府大院里,也有不少人在朝这边探头探脑。
一辆蓝色桑塔那开到大门口,被人群阻住去路,司机按了几声喇叭,又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喝斥了几声,才勉强挤了进去。
后排的易阳县公安局副局长周学礼侧过头,看看扛着条幅的两个小姑娘,还有那俩额头缠着白布、坐在马路牙子上连哭带喊的中年妇女,吩咐司机:“去问问怎么回事。”
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往杯里放了茶叶,司机小陈敲门进来了。
周学礼抬眼看他,小陈漫不在乎地说:“俩农村妇女在那撒泼,说派出所无缘无故抓了她儿子,要找局长申冤。”
周学礼问:“她们是哪儿的人,孩子叫什么,哪个派出所抓的?”
小陈张口结舌地答不上来。
周学礼挥挥手,“去问清楚。”
等小陈跑出办公室,周学礼的眉梢才皱了起来。
县局小车班里司机不少,也不乏性格沉稳、虑事周全的老司机,不过都有了固定的服务对象,没有领导可跟的则大多性情跳脱、办事毛糙,小陈的个人能力在这些人中还算是比较拔尖的,一样不合周学礼的心意。
观念守旧、人浮于事、法律意识淡薄、办事效率低下……这是易阳县公安局的现状,也是大多数地方公安机关的通病。
虽然有心扭转这种局面,但在真正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培养起自己的亲信、获得大多数基层干部的信任和拥护之前,他也只能暂时随波逐流。
从小陈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后,周学礼考虑了一会,拨通了城西派出所的电话。
从吴清江的口中,周学礼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
在电话里,吴清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却隐含着拒人千里的疏远。
周学礼对此心知肚明,却深感无奈。
尽管是上下级的关系,彼此间对话也要把握好深度,话轻了,下面局所的一把手会认为你性格软弱可欺,说重了,更会引起逆反心理,阳奉阳违。
身为由市局空降的副局长,到地方上工作,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一些掣肘。
有时他会反思,自己从原地区公安处调到易阳县公安局的决定,是否欠妥?
不过他随即就坚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邺河地区自去年开始撤区并市,地区公安处和市局合署办公,单位精简带来的负面影响之一就是职务调整、人心浮动,在周学礼看来,与其为那几个为数不多的中层领导席位争得头破血流,不如想办法活动出来,到下面区县分局另起炉灶。
不是单纯用来丰富个人履历的挂职锻炼,而是连工作手续一起调动过去,扎根基层,曲线救国。
一番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去年10月份,持着一纸调令,周学礼到易阳县公安局担任副局长职务,局内排名仅次于局长、政委。
在邺河市下属十几个区县中,易阳县是不折不扣的大县,人口、地理面积、发达程度等各方面都在全市名列前矛,仅次于已经升格为县级市的武定。
在很多人眼中,到易阳县工作,对个人仕途升迁相当有利,甚至有人把易阳当作邺河官场最有力的跳板之一。
现任市局副局长、交警支队长的陆庆勋就曾长期在易阳县局工作。
周学礼的志向却要远大得多。
他不仅想在仕途上有所成就,更想切切实实地做一番事业。
心潮澎湃了一番后,周学礼意识到他走神了。
眼下还有桩麻烦事需要他处理。
县局一把手贺局长年龄即将到站,加上身体不好,县局的日常工作便由政委和包括周学礼在内的三位副局长分工负责。
周副局长考虑了一会,决定主动站出来处理这起堵门喊冤事件。
贺局长在省城看病,他找到政委王远征汇报此事。
王政委从事了多年党务建设和思想政治工作,在大家眼中是个老好人,性格谦冲有礼,凡事不爱和人争强弱、论高低,和周学礼的关系处得也相对缓和一些。
周学礼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为如何解决堵门告状的事发愁。
昨天那个瘸子只在县政府门口坐了不到俩小时,县经贸委、轻工业局的头头们就被副班长同志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时他还偷偷兴灾乐祸来着。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就轮到自家的门被人堵了。
见周学礼主动请缨,要处理这桩人人避之不及的麻烦事,他自是求之不得。
周学礼亲自出面,把刘素芬和胡凤兰母女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事情解决得比预想中要顺利。
妯娌二人在大门口连哭带喊闹得气势十足,可见了真正的领导,自己的气势先就泄了一半。
待听到周学礼说事情已经查清,杨昆已经被放回了家,后面的事,县局会尽快查明,给她们全家一个交待时,刘素芬和胡凤兰没口子地连声道谢,就此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回到家时,杨昆正睡得迷迷糊糊。
看到儿子眼眶淤青,嘴角肿起老高,衣服、裤子上满是脚印,刘素芬抱着他放声大哭。
杨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虽然形势的发展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不过受这番皮肉之苦也算他咎由自取,害得母亲担惊受怕,还是令他良心难安。
胡凤兰在旁边破口大骂,说:“不能饶了这帮草菅人命的黑公安,明天接着上县委堵门告他们去,不给个说法,坚决没完!”
刘素芬只是摇头不允,对于从小经受父母灌输“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的被统治阶级必守处世法则的她来说,儿子能放出来就是万幸了,她没心情也没胆量再去讨还什么公道。
杨昆问起她们“鸣冤”的经过,刘素芬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说接待她们的副局长姓周,杨昆愣了一下。
他打断母亲的话,问她知不知道这位周副局长的官名。
刘素芬和胡凤兰都没有和公职官员打交道的经验,只听那位副局长自我介绍说姓周,至于叫什么,她俩没敢问。
杨昆又仔细询问对方的样貌、年龄、口音。
四旬左右,身材中等,讲普通话,在易阳县公安局任副局长……杨昆认为他的判断没错,这位周副局长八成就是十几年后的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长周学礼。
处于未来邺河市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几位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之一。
杨昆觉得这是个抱大腿的好机会。
他对母亲说,这位周副局长倒是位明事理的领导,不管出发点在哪,好歹人家过问了咱家的事,于情于理,咱们是不是应该对人家表示一下。
他打算借此机会上周学礼家走动走动,就算彼此间身份有别,不可能一下子攀上周副局长这根高枝,混个一面之缘也好。
听完他的话,胡凤兰当即表示赞成。
刘素芬打心眼里不愿跟公职单位的人接触,有些犹豫。
杨昆又找了另外一个借口,他说,当有人帮了你的忙,或者他自认为帮了你的忙,如果你对他表示感谢,他可能不会太当回事,但如果你忘了表示,他很可能会当回事。
刘素芬经不住儿子连哄带劝,同意了。
没到天黑,家里来了个令杨昆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
第14章 :登门拜访()
说熟悉,是因为昨天上午刚见过,同坐一辆中巴,座位还挨在一起。
说陌生,是因为杨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高个青年笑嘻嘻地看着杨昆脸上的伤,说:“昨天栽到你手里,还觉得你挺有世外高人的范儿,今儿看见你被人打成猪头的样子,我感觉平衡了许多。”
杨昆哈哈大笑,不管这小子人品如何,起码挺有趣。
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在屋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上次给父亲圆坟时剩下的半包廉价香烟。
青年也不嫌烟次,接过来点着了,自我介绍道:“昨儿上午说话不方便,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何平,化肥厂的。”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杨昆笑道,能找到家里来,对方肯定已经摸过他的底,他们这种混社会的人,打听消息的渠道和来源要比普通人通畅得多。
他只是一时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
昨天输得不服,想来找回场子?
还是想拉自己入伙?
何平也是个心通七窍的人物,不等杨昆发问,直接道明了来意:“下午托人打听了一下,想请你吃顿饭,可问了不少人,都没听说过最近道上新冒出来有这号人物,直到今儿一早听朋友说,一个发型很酷的家伙被铁西老吴提溜了进去,我就猜到是你。”
杨昆摆摆手,“举手之劳,吃饭就不必了。”
何平摇头,“哥们虽然混得不怎么样,可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这顿饭先记下,等你好利落点,咱们好好喝一顿,说实话,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不过我觉得你这人可交。”
他从裤兜里掏出个玻璃小瓶,“红花油,比市面上卖的好用,我知道老吴那家伙手狠,估计能派上用场。”
杨昆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拧开瓶盖闻了闻,“谢了。”
“说谢就见外了。”何平使劲抽了口烟,憋了几秒钟,才用力吐了出来,“昨儿夜里没睡好,越想越后怕,要不是碰见你,我这会可能已经蹲在号子里了。”
他掐掉烟头,认真地对杨昆说道:“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有什么能帮忙的,直接到化肥厂找我,提我名字都知道。”
杨昆眨眨眼睛,问:“要不,你替我找个麻袋,咱俩把老吴蒙起来胖揍一顿,丢到茅坑里怎么样?”
何平知道他在开玩笑,摇头笑笑,问:“说正经的,老吴为啥整你?”
杨昆摇摇头,“我怎么知道?这顿揍挨得可有些莫名其妙。”
何平眼神闪烁了几下,接着问道:“不是因为公路站家属楼那事?”
不等杨昆有所反应,他马上举手澄清道:“我知道规矩,只是好奇才多一句嘴,你千万别说,说了我也当没听见。”
杨昆嘴角勾了起来,这小子还算识趣。
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敛起笑容,问:“倒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想倒借一笔钱,有没有门路?”
何平眯着眼睛看他,问:“多少?”
杨昆说:“1万不嫌少,2万不嫌多。”
何平点了点头,“明天来百货大楼的录像厅找我,给你回话。”
杨昆站起来,把他送出了院门。
恰巧刘素芬买菜回来,看何平眼生,问杨昆:“那是谁?”
“一个朋友。”杨昆含混地答了一句,见母亲右手提着一小块五花肉,问她:“今天改善生活?”
“给你做顿炸酱面,你以前最爱吃的,自从……有阵日子没做了,你身上有伤,别乱走动。”
杨昆笑笑,“皮外伤,不碍事。”
吃过晚饭,杨昆和母亲提着准备好的礼物出了门。
周学礼的家很好找,就在县公安局后面的旧家属楼里,两室一厅,他爱人的工作还没调动过来,孩子也在市里上学,这里暂时只有他一个人住。
听见有人敲门,周学礼放下报纸,走过去拉开门一看,愣了一下。
看着刘素芬和站在她身后的杨昆,以及他手里拎的黑塑料袋,周学礼皱了下眉头,问:“你们这是……”
刘素芬就拿眼看儿子,杨昆往前走了一步,“周局长您好,我是杨昆,听我妈说了今天的事,知道您帮了我们家大忙,过来看看您。”
不等周学礼出言拒绝,他举了下手里的塑料袋,“我知道您单位有规定,以我们家的条件,也没钱买什么贵重的礼物,这点鸡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不值钱,就是一点心意。”
周学礼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朝屋里摆了下头:“进来说吧。”
杨昆心里一松,轻轻拉了下母亲的衣袖,跟在周学礼后面进了客厅。
刘素芬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接过周学礼递来的白开水,小声说了句“谢谢”,轻轻将茶杯放到茶几上,才大着胆子开口道:“今天上午给您单位添麻烦了,实在是没别的法子,您别介意。”
周学礼正在打量杨昆,刚才楼道里光线有些暗,初见他发长过耳、流里流气的样子有些不喜,心说铁西派出所虽说手伸得长了点,可看这孩子的样貌,不像个安生的主儿,说不定还真没委屈了他。
这会看见杨昆胳膊上的黑纱,周学礼才觉得有些错怪了他,向刘素芬摆摆手示意无妨,说:“心情可以理解,办法有些过激,以后遇到类似情况,还是要先找有关部门反映,动不动就堵门静坐,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影响也不大好。”
刘素芬默默点头,杨昆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语出至诚地向周学礼解释道:“周局长,我妈没上过几年学,家里就我们娘俩,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她也是被逼无耐。”
把他的动作收在眼底,周学礼心说这孩子倒是孝顺,问他:“你父亲……”
杨昆抿了下唇,答道:“肝硬化,这个月初刚走……”
惋惜而理解地轻叹一声,周学礼劝道:“不容易,以后跟你妈好好过日子,派出所的事,还需要了解一下才能确认责任在谁,你们要理解我的工作。”
杨昆抬起头看着他说:“周局长,我们娘俩今天冒昧登门,既不是博取同情,也不想追究责任,除了表示感谢,只想跟您说下事情原因和经过,咱们日子过得穷点没关系,可一向清清白白的,被人这么冤枉,心里太憋屈。”
周学礼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你说。”
杨昆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言简意骸地从赵一民托人传话说想买他家的宅基地开始,说到各职能部门阻挠施工,直到自己无缘无故被抓进派出所,前后只用了不到3分钟,最后他总结道:“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无凭无据,我不敢胡乱猜测说那些人都是赵一民找来的,我只知道从我爸生病住院开始,我们家就没得罪过什么人。”
这句话就有点影射铁西派出所胡乱抓人的意思,不过周学礼并不介意,孤儿寡母受了这么大委屈,还能不让人发点小牢骚?
至于是不是真的委屈,周学礼并不放在心上,他和赵一民没怎么打过交道,对于双方间的嫌隙也无从置评,不过从杨昆叙事时的言行举止来观察,他对这个头脑清晰、语言简洁、态度端正的孩子印象不错,也倾向于相信他和吴清江口中的盗窃案没有牵连。
斟酌了一下语言,周学礼说道:“你们和赵一民之间的民事纠纷,不属于公安局该管的范围,至于那件盗窃案,铁西派出所已经有了初步结论,清者自清,你也不要太过纠结。”
见周学礼的脚尖向回收了一下,曾潜心钻研过行为心理学的杨昆知道这是想要结束谈话的自我心理暗示,他识趣地站起身来告辞:“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谈论谁对谁错也没什么实际意义,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觉得没那么委屈,感谢您抽时间听我们娘俩唠叨,您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把母子二人送到楼道,周学礼关上屋门,回想刚才的谈话,觉得那孩子身上似乎有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稳重和豁然大度,细细咂了咂滋味,摇头笑了。
身上有伤,虽然不重,刘素芬还是劝儿子在家好好睡了一觉,次日清晨起来,杨昆在自家院里简单锻炼了一下,陪着母亲一起到了百货大楼。
大楼归县商业局管理,介于体制内与体制外之间,其运作模式完全商业化,员工也大部分来自于社会招聘,经济来源完全出于柜台和临街店面的承包费,自92年建成投入使用以来,凭借其优良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交通条件,一直在易阳县城商业圈中占据核心位置。
沿楼梯拾级而上,和杨昆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偏差,一楼主要经营家电、文具、钟表、日用百货,二楼、三楼,服装鞋帽,四楼是家具城,五楼因为楼层过高的原因,除了何平所说的那家录像厅外,有多半场地处于闲置状态。
(刚从医院回来,更新晚了。)
第15章 :借鸡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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