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寒门贵族-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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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周学礼收回脚尖时，脚底和桌面下的地板发出的轻微摩擦声，杨昆知道这是对方准备结束谈话的自我心理暗示，率先站起身来，说：“您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骗贷案需要我配合的话，尽管吩咐。”
周学礼沉吟了一下，说：“以你的年龄和身份，还是尽量不要曝光的好，对你以后的成长不利。”
杨昆感激地笑笑，“您爱护。”
周学礼站起来，往外虚送了两步，说：“打算去哪，我安排司机送你。”
杨昆连说不用，恭恭敬敬地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瞧人家这气场，这心机，别看自己是两世为人，跟公职部门的领导玩心眼，照样不够看。
下了楼，老吴那辆切诺基不在院里，杨昆估计他有事先走了，虽然知道老吴今天的角色就是传声筒，不过他还是在公安局大门外找了家公用电话，用人工台给老天留了个言说任务完成，然后步行到车站乘车。
檀雅卓的工作做得非常详实、专业，厚厚的一本装修企划案，三套装修方案，仅图片就配了好几十幅，文字说明也相当详细，从外观图案、色泽、照明到物料价格、人工费用，再到施工周期、结算方式，无一遗漏。
杨昆反复斟酌、比对，选了他认为性价比最高的一套方案，整体风格并无差异，只是摒弃了造价昂贵、保养不易的实木地板，改用色泽、花纹相近的木纹防滑地砖。
然后他挽起袖子，说：“让我们来讨价还价吧！”
檀雅卓被他孩子气的口吻逗笑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除了对设计费用这一块没有提出异议外，其它的大事小情，就没有他不挑理的地方。
从石膏吊顶到射枪排钉，从外墙涂料到内墙防火隔热夹层，从制作间的灶台到洗手间的便器，从人工费用到油耗开支……一条条地抠字眼，算费用，跟他辩驳吧，偏偏每一条他都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
檀雅卓差点被杨昆给侃晕了，这无所不知的妖孽从哪冒出来的？
她抬手止住正说得口沫横飞的杨昆，问：“杨先生，记得你当初说过，费用不是问题？”
杨昆诧异地看着她，说：“对啊，钱的确不是问题，不过能省的地方，还是要省下来的嘛，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不对？比方说这门厅飞檐的承重支架，你这里注明的主梁是用14#工字钢，标称的理论重量却是20公斤/米，这明明是16#工字钢的规格，那么这后面的造价肯定也是按16#工字钢算出来的了？”
檀雅卓有种吐血的冲动，心说整个门厅的承重支架主梁加一起，总长不超过20米，3根工字钢都用不完，您这饭店好歹也算上点规模，至于计较这点小钱么？
谈到专业设计，她自负不比邺河市范围内的任何一家同行逊色，但说到讨价还价，杨昆甩她八条街都不止，檀雅卓被驳得哑口无言，也无法明说低开高报是业内糊弄雇主、谋取暴利的通用做法，只能用眼神向负责核算工程造价的合伙人老贾求助。
老贾已经在旁边听了好一会，早就后悔不该把预算表做得太详细，反而被对方抓住了小辫，见檀雅卓连使眼色，不得已硬着头皮过来帮腔。
三个人围在工作台前好一阵唇枪舌剑，直吵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杨昆才意犹未尽地拍拍那份改得面目全非的预算，“皆大欢喜，咱们这就签合同？”
皆大欢喜？檀雅卓愁眉苦脸地看看最终确定下来的造价，和原报价相比，被杨昆砍下来将近8000元，差不多占到毛利润的一半。
她摇头叹道：“早知道杨先生这么斤斤计较的话，当初做预算时就该在这个基础上再上浮20％！这下可好，刨去工程队的费用，我们几个算是替你白忙活了。”
（仔细研究了一下书城的评论系统，原来可以打分的……屏幕右上角的下拉菜单，看在深侯这么辛苦的份上，给个五星可好？）
第80章 ：走马观花（）
杨昆挑挑眉头，说：“做生意嘛，讲究个你情我愿，你们漫天要价，总得给我个就地还钱的机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在这跟二位交个底，这个店只是第一期，接下来至少还有两期工程，同样交给卓越来做，再有一点，有这个样板当幌子，卓越的旗号很快就会在易阳打响，保不住就有别的工程找上门来，您二位就当图个薄利多销了。”
檀雅卓和贾工相视苦笑，看看墙上的挂钟，说：“那就只好盼着你一语中的了，眼看就到中午，我和贾工请你吃饭，算是预祝合作成功。”
杨昆摇摇头，“刚才没少给二位添堵，我就别腆着脸在这影响二位的食欲了，下次到易阳，我作东。”
檀雅卓拿起桌上的挎包，问：“去哪，我送你一程。”
杨昆笑着说不用，他还有不少事要办，都是些琐碎事务，自己都拿捏不准时间和行程，举着自己那份合同向二人示意了一下，“先走一步，明天在易阳恭候几位大驾。”
出门打了辆出租，来到位于联纺桥头的厨具大世界，正值饭点，里面顾客不多，杨昆在琳琅满目的厨具和炊事机械间信步而行，不时驻足查看各种刨肉机、冷冻柜、消毒碗柜的外观、性能参数和售价，和中年售货员大姐套了会近乎，大致了解了一下火锅店必备电器、机械的库存量和销售情况，盘算了一下筹备时间，决定等装修进行到尾声时再来采购。
向开朗健谈的大姐要了张商场经理的名片，杨昆走出商场大门，在站牌处等了几分钟，坐上了开往西郊的客运小巴。
据杨昆的预计，凭借领先这个时代的消费意识鼓捣出来的火锅和烧烤店，不火简直没有天理，唯一不能确定的是会火爆到什么程度，即使保守一些，上座率按平均七成估算，两家店每月消耗的冻鲜羊肉都将是个天文数字，而94年的易阳还没有一家成规模的农贸副食品批发市场，仅凭现有的两家小型屠宰场和十几家养殖小尾寒羊的散户，根本无法保证日常消耗和合理储量。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杨昆找到了位于市区西郊的肉联厂。
市属肉联厂早已于数年前宣告破产，其固定资产被分割、重组，转向个人商户出租、出售，凭借着十几座大型恒温、低温冷库和占地数百亩的营业场所，以及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带来的便利条件，很快就发展为覆盖全邺河地区的大型农牧副食产品批发市场，易阳县每天消耗的肉禽蛋奶、干鲜果品、调料副食，基本上都是由这个批发市场供应。
市场实在太大，仅仅是走马观花般的转了几家供应生鲜牛羊肉的商户，简单了解了一下各家的规模、供货能力和结算方式，日头就已经西斜了。
怕赶不上回易阳的客车，杨昆只得匆匆原路返回，坐在东行的小巴上，他暗自琢磨，是不是该弄辆车代步了，像这样光靠两条腿加公交，办事效率未免太低了些。
紧赶慢赶，赶上末班车回到易阳，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杨昆在家门口下车时，二叔跟何平已经在家里等他。
顾不上吃饭，杨昆拿了个月饼，就着白开水几口吞了下去，压住肠胃的抗议，三个人凑在一起，交流当天的工作完成情况。
看到杨昆拿回来的装修协议和方案，杨建军感慨道：“这么搞确实漂亮，看起来也气派，可就是太贵了，３万多，搁别人身上怕是连饭店都开起来了。”
杨昆说：“门面就是脸面，该花的就要花，二叔你拿上这几张照片，明天去跟家具厂下订金时，告诉他们桌椅的主色调要跟这个配套。”
杨建军点点头，说：“没问题，样式、质量和价格，你要不要亲自看一下。”
杨昆知道二叔虽然没做过生意，但一向勤俭持家，对于价格和质量有着近乎天生的敏感，这方面大可以放心，再说已经定好由他全权处理，自己没必要事必躬亲，摇摇头，说：“叔你作主就行，要不是看你们忙不开，装修的事我都想撒手不管的。”
何平说：“你想当甩手掌柜，等开业以后再说吧，现在可不行，传单刚撒出去两天，电视广告还没上呢，就有人拐弯抹角找到我打探虚实了，应聘什么工种的都有，都是冲着你许下的高工资来的。”
杨昆问他：“厨师找得怎么样了？”
何平说：“李子园有个厨子，川菜做得不错，老家就是川渝一带的，在咱这娶了媳妇落了户，我专门托人问过，他会做川味火锅，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李子园就是上次杨昆请客那家饭店，那次给他的印象，回锅肉和虎皮尖椒做得相当够味，他知道这个时代国有饭店的厨师基本上都是科班出身，手底下都有几下硬把式，点点头，“有时间约出来见个面，是骡子是驴，溜溜就知道了。”
何平想了想，说：“宜早不宜迟，就明天中午吧，让他请个假，工资照什么标准跟他谈？”
“以他现在的收入为基础，翻倍。”
周日一早，檀雅卓和贾工就带着施工队和工具器械，分乘两辆工具车赶到了易阳。
趁贾工和施工队的王头现场核对工程项目的时候，杨昆把檀雅卓拉到角落里，将5000元现金递给她，说：“先预付你5千，另外5千后天给你，麻烦檀工给我打个收据。”
檀雅卓捏着一摞钞票，看着他的眼睛问：“杨老板，合同约定的预付款可是1万。”
杨昆说：“放心，我不是有意拖欠，只是有笔款子还没到，说后天就是后天，到时见不到钱，你直接把人马拉走。”
檀雅卓被他自信的语气说服了，点点头，“好，您也别嫌我多心，毕竟咱们是第一次合作。”
杨昆笑笑，“应该的。”
檀雅卓和贾工只负责设计和联系业务，除隔三岔五过来检验一下施工进度和质量外，具体施工方面不用他们伸手，把各个细节向王头交待清楚后，便提出告辞。
第81章 ：暗中敲打（）
杨昆对他们说了声稍等，把二叔叫到一边，低声嘱咐他：“不管再忙，店里面的装修，叔你和何平至少得留一个人在这里盯着，刚开始的上下水管道改造、防火隔热层等隐性工程相当关键，万一他们偷工减料，返起工来可是大麻烦。”
等杨建军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下来，杨昆回到檀、贾二人身边，说：“家里还有个小工程，麻烦二位移步过去看上一眼，今天刚请了位厨师，也不知道手艺如何，正好请你们帮忙鉴定鉴定。”
回到自家楼下，杨昆见母亲和堂妹都在店里照顾生意，便没有惊动她们，自己掏钥匙打开了面朝东侧巷子里的大门。
檀雅卓跟在他身后进门，抽抽鼻子，“什么味道，好香！”
杨昆说：“中午吃火锅，厨师正在吊汤。”
沿着和电玩城隔开的楼梯上到二楼，贾工看到宽敞洁净的小院，一水的黑色大理石地砖，靠北侧墙根摆着一排花草，以菊花和月季为多，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正是盛开的季节，姹紫嫣红甚是养眼，不无艳羡地感叹道：“还是县城好啊，地方比市里宽敞多了。”
贾工嘴里说是羡慕，语气里却隐约透出某种独有的优越感，不独京沪广，只要地区之间在历史、人文、经济等背景方面存在落差，这种优越感多多少少都会存在，是以杨昆只是淡然一笑，随口客气了一句“乡下地方，地皮便宜”。
恰好何平从厨房里迎出来，他便转开话题，介绍双方认识后，带他们走进西南角的空房间。
街委会统一规划的宅基地规格为东西14米，南北12米，由于杨昆家的位置正处于拐角处，便比别家多出一块半径为12米的扇形，超过110平米的面积，靠北侧墙角的三分之一是浴室和卫生间，中间三分之一是杨昆的卧室，剩下拐角处的房间则一直空置着。
“镜子要靠着实体墙安装，一面墙即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东墙和北墙都装上，根据房间的结构，我个人建议你采用和墙身等高的镜子，单体宽度在1。5米到2米左右，临街的扇形落地窗可以挂上双层窗帘遮挡光线和视线，窗前一定要装上把杆以保证安全。”
檀雅卓站在房间正中侃侃而谈：“两面实体墙的镜子前也要有把杆，建议一面用固定把杆，另外准备几套高度可调的移动式把杆，这个根据具体使用房间的人数而定。”
杨昆点点头，用脚尖搓了搓还没来得及铺地砖的毛面水泥地，问：“地面怎么处理？”
檀雅卓说：“地面可以采用地板或地胶，也可以二者结合，装木地板的话，像室内篮球场、羽毛球场使用的防滑、防涩地板即可，面板层有枫木、橡木和柞木等材质可供选择，厚度在2厘米以上为佳。”
杨昆又问：“用地胶的话，施工速度会不会更快一些？”
檀雅卓笑道：“那是当然，现有的水泥地面已经相当平整，只是表面有些毛糙，想节省工期和造价的话，直接用5厘米厚的环保型舞蹈专用地胶铺上去就可以。”
杨昆想了想，说：“就选地胶吧，多久可以完工？”
檀雅卓说：“如果不需要宣传海报等附加装饰品的话，五天到一个星期。”
杨昆点头，说：“麻烦檀工拿个预算出来，尽早动工。”
檀雅卓问他：“为什么不在昨天签合同时一起定下来？”
杨昆笑了，“个人需要，和生意无关，这笔费用由我自己出。”
谈完正事，杨昆请二人到客厅坐下，拿出家里常备的酸枣汁和干果待客，谈了会风土人情，何平推门进来，说：“可以入席了。”
第一眼看到正在餐桌旁忙碌的中年厨师，杨昆差点乐了。
他想到了遇到赵本山之后的范伟。
何平介绍说，这位厨师姓丁，叫丁志高。
名字与身材严重不符的丁志高握着杨昆的手，笑呵呵地说：“叫我老丁就行。”
何平找到他时，只说自己和别人合伙开饭店，看到成熟知性的檀雅卓和书卷气十足的贾工从客厅出来，他还以为这二位是正主，听得何平介绍说，年纪看起来比何平还少几岁的杨昆才是大老板，眼神里不免带了几分轻视。
杨昆把他眉宇间的细微表情收在眼底，知道这个时代的厨师在私人饭店里说话一向牛气惯了，有时甚至能当老板大半个家，也不多话，摆手延请众人落座，今天只是品尝手艺，又有外人在场，刘素芬和杨晓丽就没凑这场饭局。
从老丁自己带来的铜制炭锅和佐料、食材的挑选及刀工上，杨昆看得出他对这次机会相当重视，问过檀雅卓不能吃辣，他伸手把红汤转到自己和贾工这边，先打眼看了一下锅底的色泽，是自然的鲜橙红，油亮、清澈，香味扑鼻，卖相不错。
炭烧火锅升温较慢，趁抽烟闲谈的功夫，老丁不无显摆地向在座诸人介绍着这道鸳鸯火锅的用料是多么讲究，口味是多么正宗，他老丁的手艺多么了得云云，等锅底开始翻滚，没下羊肉之前，杨昆往汤碗里盛了半勺红汤，细细品了一口，点点头，“麻辣鲜香，各种味道融合得不错。”
何平问：“比你的水平如何。”
杨昆笑着摇头，“我那是家常味，丁师傅做的是饭店味，没有可比性。”
侧眼看看面露得色的老丁，杨昆又品了口汤，皱眉道：“味道配合似乎有点问题，入口够辣，只是没有后味的回甜，整体厚度不够。”
老丁脸上的笑容一僵，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是个行家，讪笑着解释道：“厨房里料酒和郫县豆瓣不够了，还少了一道醪糟，口味的确是差了点，怪我准备不足。”
杨昆笑着摆手，说：“家里厨房不比食堂，能做出这个味道来，足见丁师傅手底下有真功夫，来，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借这个机会，大家干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章节发错了，这里改正一下。）
第82章 ：告一段落（）
老丁被杨昆不动声色地小将了一军，心底那股子恃才傲物、非我莫属的骄狂稍微收敛了些，待听到杨昆举杯侃侃而谈，对川渝一带知名的几家火锅老店的风味如数家珍，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瞅了个空子，端起盛酒的玻璃杯，“杨老板，我敬你。”
杨昆微微欠了下身子，举杯和他轻轻撞了一下，“丁师傅比我二叔的年纪也差不多，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杨就行，饭店装修期间，李子园的工作最好先不要辞，有熟练的帮厨和学徒工，还请你费心多介绍几个过来，咱这火锅店虽然还没开张，却有的是用人的地方。”
老丁连声答应下来。
几个人边吃边聊，不一会，杨建军和王头从施工现场过来，也加入了饭局，下午还要工作，大家都没有喝酒的兴致，一顿饭吃到下午2点，各自散了。
把檀雅卓和贾工送到楼下，握手作别时，杨昆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檀工，记得你说过给市里的艺校搞过装修设计？”
檀雅卓点点头，问他有什么事。
杨昆说：“是这样，再过几天，我这里招聘的工作就要做起来，员工培训的事却还没具体着落，不知道檀工有没有从事形体、礼仪这方面培训业务的熟人或朋友。”
檀雅卓想了想，说：“有个大学同学在青少年文化宫那开了家舞蹈培训班，可以帮你问问档期和费用。”
“那就太感谢了，不瞒您说，市里我是一点关系没有，两眼一抹黑。”
“不用客气，回头给你消息。”
送走檀、贾等人，杨昆正打算上楼休息，意外地有人找他。
是常三。
几天不见，原先那个彪悍的汉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没跟杨昆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手头宽裕不，借我点钱。”
杨昆问他需要多少。
常三说：“500、1000，看你方便，先声明，这几天还不上。”
杨昆问：“肥哥还在里面？”
常三阴着脸，点点头。
“这点钱不够活动的吧？”
“就是给他送几天饭，他的账户全封了，车也给扣了，我刚给放出来，兜比脸还干净。”
杨昆点点头，摸摸口袋，只有不到200，对常三说：“等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