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境天尊-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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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女孩儿与甘平相对而立，身后九道黑影凝实，当真是九只狐尾，摇摆飘荡。
一把乌金长剑横在二人当中，光华内敛，金色深沉，剑身震颤不已，嗡嗡作响。
甘平长舒一口气，暗道，“幸亏我早有准备，把大哥的乌金剑带了出来。”
随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样？小娘皮，怕了吧！”
手舞足蹈的，很是欠揍。
又对亭中喊道，“周显兄弟，快带着你的小情人儿走吧！大哥给你断后！”
洛寒闻声，连忙牵过炎萱，向奈河桥纵去。
实则，他很疑惑，这甘平哪来的勇气，就凭那一把乌金长剑？
而且，也很惊奇，不知这些摆渡人来自何方天地，修炼之法与灵气大陆完全不同，似乎是以法宝论修为。
孟姑娘却不慌不忙，也不恼，始终冰冷的面庞上反倒荡起一抹微笑，惊艳无匹。
“我为何要怕？”
甘平觉得那笑容很是魅惑，竟有些心神荡漾，晃了晃头，道，“老子这把剑……”
‘剑’字刚出口，却生生顿住，把话咽了回去。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双纤细的小手拿过乌金剑，掂了掂，然后扭成一团，丢在地上。
甘平愣了一霎，紧接着，鬼哭狼嚎，“老子的剑！老子的剑啊！”
他捧起那一团废铁，指着面前的女孩儿，双目通红，颤抖道，“你……你不是死族！”
孟姑娘依旧笑吟吟，“我何时说过我是？”
下一霎，面色复至冷若冰霜，恐怖的气息再次激荡而起。
尚在逃窜中的洛寒顿时犹如被缚，身形再难动分毫。
“今天，你们都要死！”
冰冷的声音回荡不已，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儿上。
那众多摆渡人，此刻异常难过，仿佛心脏被震碎，更有甚者喷血不止。
就连甘平也是面色煞白，嘴角漫出血痕。
洛寒见此一幕，惊奇更甚，这些摆渡人竟都是本体前来，并非如他一般，唯意识前往死境。
“这下完了！”甘平面若死灰。
“难怪师傅和大哥屡次三番告诫我，千万不可招惹那望乡亭中的女孩儿！”
他那些法宝只对死族有用，此时悔之晚矣。
随后看向洛寒，“周显兄弟，大哥帮不了你了，来生再见吧！”
与此同时，狂风鼓荡，那九道黑影遮天蔽日。
半空的铜镜再支撑不住，光华尽皆收敛，跌落下来，还伴有轻微的碎裂声响。
隐约可见，似有一道巨大的狐影在仰天长啸，身生九尾，暗影浮动。
一阵浓烈的死亡之感，重重笼罩众人心头。
洛寒看着身侧，那面容依然倾世，有些清冷，明眸空洞，目光无神。
“萱萱！”他轻声唤了唤。
不过，定然是没有回应的。
他哀叹一声，露出一抹解脱的微笑，牵着伊人的手又紧紧握了握。
“罢了！就让我这样陪着你，也很好！”
事到如今，不放弃，又能如何？
那九只巨大的狐尾动了，黑影宛若实质，缠绕向一众摆渡人。
他们的生命气息极速衰减，身躯飞速削瘦下去，最终化为一副副枯骨，连亡魂都未留下。
转瞬间，只余洛寒与甘平二人。
“该你们了，哪个先呢？”
孟姑娘又盈盈笑着，似乎这让她有些兴奋。
转头看了看，“先你吧！”
说着，狐尾卷向洛寒。
轻声笑道，“我留你一道亡魂，和你这小情人儿相聚！到时亲自喂你们喝下‘梦汤’，让你们再也忆不起彼此，想想就觉得很有趣呢！”
忽然，却柳眉一蹙，“你和他们不一样！”
话音未落，飘然至其身前，“你是怎么进来的？”
洛寒见状，暗自思虑，“她已知晓我非摆渡人，难道这对她有用？”
便是应道，“排队走进来的！”
这一句实乃废话，所答非所问，不过是为探探口风。
孟姑娘笑了笑，“你以为我很想知道？想和我讲条件？你想多了！既然只是一道有生之魂，变成亡魂也很容易！”
似乎她并不在意，方才只是略为惊奇而已。
甘平远远听闻，大声喊道，“啥？周显兄弟，你不是摆渡人？！”
却被一尾巴抽翻在地，半天站不起身来。
“这儿哪有你插话的份儿！”
洛寒皱了皱眉，道，“你有什么冲我来，放了他！”
孟姑娘冷笑道，“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他们这群人，贿赂了几个守卫，天天在我眼皮底下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以为我不知道？”
随后冷声喝问，“日游夜游，该当如何啊？”
那两名守卫始终长跪不起，额头紧贴在地上，唯唯诺诺道，“小的……小的该……该死！”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冷哼，“哼！我可没权力处死你们，自己去向大长老领罪吧！”
“孟姑娘饶命，孟姑娘饶命啊！”
二人顿时磕头不止，砸得地面哐哐作响。
这若是去寻大长老，以其对她的宠爱，焉能还有命在！
孟姑娘不予理会，继续对洛寒道，“今天算你运气好，赶上本姑娘心血来潮，也该清扫清扫我这奈河桥了。”
说罢，面色一沉，探手印去。
这一掌，冷冽彻骨，携着浓重的死气，掌风之下，生机极速流逝，一旦印上，生者定变亡魂。
突然，一声高喝自望乡亭另一侧传来，似乎极远。
“孟姑娘，掌下留人！”
她略微一顿，却不为所动，掌势不减。
一道流光划过，奇快无比，瞬间已至，横在洛寒身前，将这一掌拦下。
他定睛一看，是一枚符令，金光灿灿，上刻一‘骷’字。
孟姑娘自也看清这一物，面色十分不悦，但未再出手。
转身问道，“谁？”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越过亭台，直奔此地。
至其身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大长老有令，留此人性命！”
孟姑娘柳眉微蹙，暗道，“他？他今日怎有闲心，管起我的事来？”
可见那符令，确是大长老令无疑。
也不啰嗦，直接道，“那你带走吧！”
来人又一抱拳，“谢孟姑娘！”
随即起身，走向洛寒，还冲他眨了眨眼。
只见这人十分高大，略有些瘦，倒不似甘平那般瘦成一根麻杆，而是偏精壮，想来之前应很壮硕。
那一袭甲胄明显是以前的，现在很不合身。
面容枯槁，似皮包骨，眼窝深陷，瞳孔中泛着绿光。
洛寒看着他，觉得有些眼熟，同时又很陌生，确定从未见过。
来人走到他身后，一手搭上肩膀，另一只指了指甘平和炎萱，道，“这两个也要带走！”
“为何？”孟姑娘不解。
“大长老有很重要的事问他。”来人应道。
言下之意，这二人是迫其就范的筹码。
“随他！”孟姑娘哼了一声，向望乡亭走去。
实则，她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她只享受让亡魂忘却记忆的快乐。
“来人！把那人给我绑了！”来人喝道。
这才从亭台另一面跑出几道身影，个个身着甲胄，直奔甘平，七手八脚地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多谢孟姑娘，我们走了！”
说罢，押着洛寒绕过望乡亭，向深处行去，而炎萱便任由他牵着了。甘平被四个人架在肩上，跟在后面。
“不称小的，不居属下，看来此人不受那孟姑娘管辖！”洛寒暗道。
看了看他，愈发觉得眼熟，但搜遍记忆，仍遍寻不到。
众人一路无言，只有甘平在那儿仰面朝天，哀嚎不止。
“我的剑啊！我的法宝啊！你个该死的周显，你骗三爷我啊！你不得好死啊！……”
第164章 死地骷族？（）
这一声声入耳，洛寒也很过意不去。
毕竟，的确是骗了他，又拖他下水，且不论那乌金长剑成了一团废铁，单是丢出去的法宝就有十数之多，他可一件都未来得及收回。
将欲出言解释几句，肩头的手掌按了按，示意他不要做声。
不觉间，已行出很远，望乡亭被远远甩在身后，不见踪影。
众人踏上一条挂壁小路，右侧山壁直立高耸，左侧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小路很窄，只容两人并肩。
那人忽然出言，“你何时改叫周显了？你不是姓洛吗？”
洛寒一惊，“他怎知我姓氏？”
“好啊！你个兔崽子，连名字都是骗我的啊！”
身后，又传来甘平那鬼哭狼啸的哀嚎。
那人皱了皱眉，不悦道，“让他闭嘴！忍他一路了。”
甘平还在不甘示弱地咒骂，“他娘的，话都不让三爷说了，凭啥只绑我？凭啥……”
声音戛然而止，不知对他做了什么。
洛寒好奇，刚偏过头，就被一只手掌拦了回去。
“专心走路，别看！有点儿惨！”
闻言更好奇了，无奈不让回头，只得强压心痒。不过，确实安静了。
那人继续道，“待会儿见了大长老，把阵灵交出来，我保你全身而退。”
“阵灵？大长老？”
洛寒顿觉耳熟，思绪如飞般搜寻记忆。
看了看那人的侧脸，仿佛一张人皮包裹着枯骨，眼中有绿芒闪烁，似是火焰在摇曳。
突然茅塞顿开，忍不住暗自咒骂，“我靠！这不守墓人吗？！”
试探着问道，“你……不守墓了？”
那人咧嘴笑了笑，“小子，终于认出本大爷了！”
这一言，坐实了身份。
洛寒无比惊诧，“这死境到底是什么地方？那时曾闻他说什么任务结束回族里，莫非这是守墓一族？”
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担忧。
若当真如此，先不说此族实力恐怖，这守墓人就与他间隙不小，他还记得当时那一顿嘴巴扇得过瘾。
这下，可真是落到仇人手里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方才算是他救了我，还说什么交出阵灵，保我无恙……”
随即问道，“你这是报复，还是要帮我？”
眼下这种境况，任何心计都是徒劳，莫不如直来直去。
守墓人一瞪眼，眼角的皮肤都开裂了。
道，“报复个鸟，当然是帮你！”
洛寒疑惑地盯着他，很不解。
“怎么？不相信？非得大爷我把话说那么清楚？”
眼睛瞪得更大，绿芒喷薄，似火焰窜出。
“别瞪了，脸皮要掉了。”
确实，眼角彻底裂开，直到太阳穴，从鼻梁处外翻脱离。
守墓人连忙抚住，手指按了按，给粘回去，又动了动脸，未再脱落，没有肌肉，表情很奇异。
嘀咕道，“这皮囊得来不易，可不能坏了。”
洛寒满腹疑惑，捋顺思绪，组织下言辞，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小子，很聪明嘛！”守墓人笑应。
“你为何帮我？你我就算无仇无怨，也谈不上交情，定是有求于我，而我从你这儿拿走的唯有一物，便是那阵灵，我想它必定与你切身相关。”洛寒应道。
他很沉稳，既然有筹码，就有谈判的资本。
守墓人一拍大腿，道，“好！大爷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聊天。”
“不过，我也有条件！你先说，我们好好谈谈。”
洛寒放下心来，三言两语已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守墓人伸出一根手指，正色道，“我很简单，将那阵灵原封不动的交出来，你可以走！”
“不行！她我必须带走，还有后面那个，也得放了。”
洛寒把炎萱拉近了些，语气坚定。
身后传来一阵唔唔声，听那抑扬顿挫，似是‘算你小子还有良心’。
“这个……”
守墓人沉吟，一时犯难。
洛寒见状，不慌不忙道，“我想，你之所以不与我追究仇怨，定是因我让你知悉了一些隐秘，才得以任务结束回归族里。而你一向恩怨分明，并非睚眦必报，之前种种就算一笔勾销，我说的可对？”
语速很慢，言辞间还小小的夸赞他一下，算是投其所好。
守墓人点头，一为认同，也是赞许他心思机敏。
“既然两清，今天你大可放任我死在那孟姑娘掌下，但你却去大长老处求得符令救我，那阵灵对你定是至关重要。”洛寒顿了顿。
“继续说下去！”
轮到守墓人有些慌张，似被点到痛处。
“据我所知，那可非一道投影，而是真正的阵灵！我不知是何原因，你族当时瞒着你，让你将它带出去，但既然作为护族大阵，在你手中丢失，这罪名着实不小！”
守墓人面色很不好看，阴晴不定，眼眸中绿芒一阵颤动。
“可你现在仍好好的，我想应是给了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倘若寻回，可能有所封赏，但若寻不回……”
洛寒不再继续，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守墓人暗暗咬牙，都可闻那摩擦之音。
“好！我答应你！一并放走！”似下了无比大的决心。
洛寒笑了，是胜利的微笑。
此刻，他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眼下，生命既有了保障，炎萱也清醒在望，至于那阵灵，到时他自有打算。
他看了看前方，挂壁小路仍不见尽头，不知还有多长。
右侧山壁高耸入云，左侧山涧深不探底，不时有碎石滚落，许久不闻回声。
便道，“这个条件讲好了，我们再谈下一个。”
“还有？！”守墓人有些惊怒。
洛寒见状，无奈一笑，看来对方是担心他狮子大张口了。
打趣道，“别急！你看你，好歹也是个统领，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后面那几个兄弟都看着你呢！”
守墓人又一瞪眼，这次收敛了许多，看来对那脸皮很是在意。
喝道，“他们敢？”
也自是在立威。
后面几人连忙回应，“小的哪敢，老大最英武，无出其右！”
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洛寒道，“强人所难的，免谈！”
“我很好奇，你不是说你只是一介小人物吗？怎么混上这统领当的？”
“大爷我守墓无尽岁月，自远古伊始至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守墓人一阵不屑，似在为自己鸣不平。
“那是，你功劳最大！”洛寒笑应。
继续道，“放心！绝不会强你所难，对你来说最简单不过。我看这路途遥远，我们聊聊天，我想知道一些事。”
“隐秘之事，恕不相告！”
守墓人把丑话说在前头。
洛寒眉头一挑，“哦？我问的尽是寻常之事，你若都以隐秘搪塞，可是不太地道。”
守墓人一拍胸膛，“本大爷一言九鼎！”
洛寒见状，笑了笑，暗道，“这家伙自视甚高，应是不会说谎。”
便问道，“这儿是守墓一族？”
“还没到，这儿是死地外接的一方独立空间，以作亡魂轮回之用。”
“你们守墓一族还主掌万物轮回？”
他有些震惊，若当真如此，那此族也太过骇人。
守墓人摆了摆手，道，“你也太高看我们了，万千世界何其浩瀚，我们死地不过沧海一粟，如何能主掌万物。”
洛寒暗松一口气，毕竟这守墓一族越恐怖，对他越为不利。且不论眼下的境况，他还承诺那阵灵帮它寻回其余两道本体。
问道，“那是……？”
“只是主掌你们那种级别的天地罢了。”守墓人应道。
“天地还有等级之分？我们的大陆属于低级？”洛寒惊奇地问道。
“那你以为！这天地……”
却戛然而止，转而道，“你现在还不需知道！”
“这也是隐秘？”
守墓人摇头不语。
“好吧！”洛寒无奈。
不过他想想也是，需突破炼神境破碎虚空方能离开灵气大陆，去往万千世界，等级上肯定要低一些。
继续问道，“那孟姑娘是此地的……‘统领’？”
想了半天，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形容。
“算是吧！一个外族之人，若非魅惑，得大长老宠溺，哪容她在这儿作威作福！”
言辞间，似很不忿。
“一大把年纪，都够当我奶奶了，还整天装个小女孩儿，让人唤她孟姑娘。呸！恶心！”
说着，还啐了一口。
“外族之人？难怪甘平会说她不是死族。”洛寒恍然大悟。
问道，“什么来路？方才我好像见到一道九尾的狐影。”
“妖族之人，九尾妖狐！”守墓人应道。
“妖族？”洛寒惊疑。
又一个从未听闻的族群，且看她那样子，应是化成人形的灵兽，不是神兽？
曾几何时，他以为灵气大陆便是全部，人类只有三族，加之各种灵兽，就是他所认知的天地。
不想，之外还有万千世界，可谓万族林立。不仅骷族可占死地，甚至连妖都能自成一族。
守墓人解释道，“也是万千世界一种族，比我族可是强上许多。”
“怎么？你族还不够强？”
洛寒有些惊骇，他可是知晓，连万古困神阵这等神阶阵法都被那大长老一分为三。
守墓人一阵慨叹，“我族如今虽也可勉强跻身诸族前列，但到底曾是一隅小族，底蕴差距太大。单是族人，这妖族就不知是我们的多少倍。且他们不占一地，遍布万千世界，老祖更是极端隐秘，据说无人得见。”
洛寒突然觉得炼神境都不算什么，站在灵气大陆巅峰的三族强者在这些人眼中，或许真的只是蝼蚁吧！
问道，“实力如何？与你族大长老相较……？”
守墓人忽然压低声音，“别说我说的，据传够打大长老几个来回的。”
“看来那大长老还算不得有多强。”洛寒暗道。
只要不是最强，他就有信心超越，需要的不过是时间。
随口问道，“大长老是何修为？”
这对他也很重要，决定了待会儿的计策是否可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