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境天尊-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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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后山，是侧面的山壁。
左前方，坐落着一座巍峨的宫殿，漆黑如墨，如一尊远古凶兽，威严，压抑，令人心悸。
城墙在宫殿后方，近乎与山壁同高，倚其而建，长达数千丈。
此处，一切尽收眼底。
洛寒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城墙上，爬满茂密的青碧，蠕动着，生长着。
仔细感知一番，城内似空无一人，寂静得只有植物蔓过墙壁的沙沙声，甚显诡异！
一条百丈宽的道路纵贯城池，巨石铺就，缝隙间杂草丛生。
两侧的街道，被绿色层层覆盖，已不见路面。
坐落两旁的建筑，亦爬满植物，漆黑隐藏在青翠之下，瓦砾间，青苔蔓蔓。
本是一派绿意盎然，却又处处透着破败。
唯有那道路尽头的巍峨宫殿，庄严如山岳，植物似不敢靠近，只能围绕其生长。
“武神族人呢？”
洛寒双眉微皱，甚是疑惑。
见那依然缓慢生长的绿意，猜测道，“莫非因城内已不宜居住，全都外出避难去了？”
忽然想到方才比目金猿的神态，双目一凝，“难道这城中有何可怕的事物？”
“不知武无敌是否尚在城内？”
望向左前方那漆黑如墨的巨大宫殿，感知不到一丝生命气息。
不过，以武无敌之修为，他也自是无法感知。
突然，一丝心悸涌上心头。
来自右方！
洛寒转头望去，是城门！
不对！是城门外，是山谷的谷口！
那里，正现出一汪池水，极速扩张，转眼湖泊。
谷口的巨树随之移动，荡开一片天空，月光倾泻而下，波光粼粼。
湖水陡然裂开一道缝隙，如一只大张的巨口，甚至隐隐传出一声嘶吼，那声音，似在嘲笑。
洛寒大惊失色，因脚下的老藤，突兀动了。
山壁上的所有老藤，都在动，霎时间，狂舞如蛇，向他撞击、缠绕、噬咬而来！
无暇细思，当即跃上城墙。
城墙上的植物也在动，有藤蔓，有绿茎，有杂草，有苔藓，欲将他包裹，将他吞噬！
匆忙间，只得跃入城池。
可是，无论他到哪儿，哪里的植物就移动，疯狂地移动。
整座武神城的青翠碧绿，似都在针对他，不饮血，不抹杀，誓不罢休！
洛寒在屋檐上极速奔逃，翻腾跳跃。
无尽的植物交织成一张张大口，一路追逐撕咬！
脚踝不时被突兀伸出的藤蔓缠绕，将他向下拉扯，力道极大，他都手起掌落，震散逃离。
终于逃至那纵贯城池的道路上，这里，植物稀少。
的确，当他踏至这百丈宽的道路，脚踩在青石之上，所有植物销声息静，沉寂下来。
唯青石缝隙间的杂草，抖动不已，幻化成无数扎根土壤的小蛇，青碧的，张着小口，等待他送至嘴边。
这些，洛寒自是无惧。
他的目标，是道路尽头的巍峨宫殿，武神宫！
不需涌动肉身之力，不需继出厚土体，单是噬神蟒麟甲，已可保其无忧。
杂草颇高，已及腰际。
这些小蛇疯狂地撕咬着，鞭笞着，一阵金铁交鸣。
几个纵身，至武神宫前，迈步踏上台阶，杂草瞬间安静下来。
这一刻，一切又复至最初的寂静，巨大的城池，只可闻植物蔓过墙壁的沙沙声。
洛寒回首望了一眼，依然心悸。之前的一幕，算不得凶险，却十分诡异。
略复心神，步入宫殿。
大殿极尽辽阔，似乎比在外面看去大上许多。
石柱林立，直及穹顶，纵横相间不过百米，整齐排列。
上燃烧着颜色各异的火焰，五光十色，光芒交织在一起，流光溢彩，映照得整座大殿灯火通明。
洛寒走在这五光十色之间，分外小心翼翼，这大殿依然透着诡异。
未行几步，猛然双目一凝。
那灯火通明的尽头，一片漆黑，太过突兀，似吞噬一切光线，深沉，凝重。
眨了眨眼睑，凝目望去，那是一尊高大的王座，无比幽黑。
王座之上，似有一道人影，倚着扶手，斜靠在那里。身形很巨大，王座竟显得略有些窄小。
“那是武无敌吗？”洛寒暗道。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很熟悉！
“洛寒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洛寒闻声，惊讶万分，“武神？”
当即快步奔至王座前，借着身后的光亮看去。
杂乱无章的长发彼此缠绕着披落，遮挡住面庞，臂膀宽厚，胸膛坚实，正是死尸山巅，与湖水融为一体的武神！
唯一的不同，现在身躯完整，腰身之下，明显是属于自己的双腿，而非彼时那尸王以湖水凝实的人腿。
周身甲胄，尽显威武，甲胄之间，肌肉壮硕，青筋暴虐，状若蚺龙。
“武神怎么会在这儿？我亲眼见他携死尸山隐去了！”
洛寒惊疑，下意识退了两步。
“怎么？小友？几日不见，就把我忘了？”武神笑道。
依旧如当日那般语气，依旧如当日那般神态。
洛寒戒心稍减，抱拳道，“晚辈洛寒见过武神前辈！赠灵法之恩，晚辈没齿难忘，怎敢将前辈忘记。只是突然得见，一时有些诧异。”
此言，实也为试探，若他当真是武神，自知所赠是何灵法。
“呵呵！我无他意，莫说是你，今日我还能回到武神城，坐在这武神宫的王座之上，我都很诧异！”
言辞间仍满是笑意。
又道，“再说，我怎会因此怪你，你助我清除体内万般怨念，抹杀反噬尸灵，赠你《炼神诀》是为报答，又怎敢妄谈对你有何恩情！”
洛寒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问道，“前辈怎会到此？这是……？”
目光望向双腿。
武神却反问道，“你可知此地连接着十万大山？”
洛寒故作惊讶，摇头回应。
实则暗道，“那一座山峰果然与十万大山相连！”
武神摆了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你来所谓何事？”
见其不愿详述，洛寒也不再追问，直接应道，“我来寻武族长，他可在城中？”
“你说无敌小子啊！他领族人去往山中避难了！”
洛寒心头一紧，他之前便有此猜测。
“这般想来，武神城定是有何可怕之物！是之前那些植物？还是那突兀现出的湖泊？那大张的巨口？”
问道，“前辈为何不同往？留在此地，莫非是为镇压何物？”
武神点头，散乱的长发随之颤动。
“小友依旧思虑缜密，心细如发！我在此，就为镇压那变异的护族神兽！”
第142章 染血的武神城（）
“变异的护族神兽？”洛寒惊疑道。
当即联想到山谷口那突兀现出的湖泊和大张的巨口。
武神反问道，“小友进来时可曾遭受植物攻击？”
洛寒点头回应，若有所思，“莫非……？”
“它本是沙漠上一眼清泉，集天地之灵粹，渐成绿洲，后自生灵智，自诩灵兽。但无奈弱小，彼时凶兽横行，屡遭践踏摧残。元祖见其修炼不易，将之移至谷口，经年累月，在我族庇佑之下，实力精进。其时我晋炼神，它入神阶，我亲封它为护族神兽！”
这一段历史，在武神口中娓娓讲述。
洛寒闻言，便知这护族神兽定是那湖泊了。
武神继续道，“我此番回归，荒芜沙漠已覆地翻天，据无敌小子推测，是因灵气海水浇灌所致。我那老友也不知为何，近日突然性情大变，已有不少族人惨死其手，伤者无数。”
“难怪，我说城中为何空无一人。”洛寒恍然大悟。
“我不忍索它性命，只得让无敌小子率族人出城避难，我亲留此地镇压于它！”武神一声叹息。
“想来，那些植物不敢靠近武神宫，便是因前辈坐镇于此了。”洛寒推测回应。
武神摇头，“武神宫暗藏玄机，即便我不在此，它亦不敢靠近丝毫，我守护的，是那纵贯城池的主路。”
“哦？”洛寒不解。
“那曾是我族一柄神兵，谁想今日却破败至这般样貌，有我在此，依然杂草丛生！”
言辞间，尽显无奈。
“那道路竟是一把神阶兵刃？”洛寒暗自心惊。
随后道，“前辈为武神族当真是鞠躬尽瘁！”
武神摆了摆手，“我年轻时犯下重错，即便事出有因，仍旧罪孽深重，此番得上苍庇佑，得以重归故土，必是让我来赎清罪孽！”
见其欲言又止，又是道，“你若寻无敌小子，便往后山去，再一直向东，至大陆尽头，他们就在那连绵不绝的山脉之间。”
洛寒正不知如何道别，闻言，知其解己意，顺势道，“谢前辈指引！晚辈先行别过，他日再来拜会！”
“出去直接上殿顶，攀过城墙，翻越后山，一直向前，便是东方！”武神嘱咐道。
洛寒也不啰嗦，躬身拜别，转身便走。
临步出大殿时，身后传来一声低语，“若无情非得已，这荒芜沙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此言晚辈记下！”
洛寒驻足，却未回首，依旧背身回应。
纵然疑惑，仍强压好奇，一步迈出，身形消失在大殿尽头。
此番，他总感觉武神处处透着诡异，又难以言明。显然有许多事借故隐瞒于他，但其不说，自也不便多问。
况且，当下寻得武无敌才是首要之事。父王待他相助，母亲等其营救，还有那魂牵梦绕的人儿……
一念至此，略有焦急。
当即纵身跃上殿顶，飞越城墙，直接至后方的山壁站定。
此时，方才忆起，忘记询问武神是否有子嗣，那石墓内的小武又会否当真是武神之子！
“算了！他既未提，我亦无法再进石墓，不问也罢！”
随后凝视前方，这里紧贴树冠，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林木，十分昏暗。
洛寒深吸一口气，“东方！一直向前吗？”
念罢，攀上枝杈，效仿金猿，纵跃如飞。
环绕武神城的山壁渐渐隐去在身后，林木间，不时兽吼，树冠内，黑影窜动。
……
此时，武神宫。
“他走了？”
一句问话自王座后的暗室传出，嗓音沙哑。
“嗯！走了！”
武神依旧斜倚在王座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你为何要放他走？”
一则阴暗的身影自王座后缓缓步出，静悄悄的，无脚步声，暗室的门也未开。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武神仍漫不经心，连眼皮都不舍得抬一下。
来人至王座旁站定，灯火通明的光线无法近身，五光十色的斑斓在周身被吞噬成一片幽暗。
只隐约可见，那是一个覆盖在黑袍下的身影，斗大的帽子遮挡住头部，下摆很长，似未及地，却不见双足。
“桀桀……”
来人笑了，很阴冷。
“我确实一直很纠结！你既已替我下了这个决定，就随他去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记住，我们只是交易！”武神冷言道。
“交易？”
来人声调陡然拔高，有些刺耳。
转而又恢复沙哑，“嗯！的确是交易！他的肉身如何了？”
“六重厚土体，还差一些。”武神应道。
“废物！”
这一句，不知是形容洛寒，还是指桑骂槐。
但武神已略有不悦，“你最好不要激怒我，不然我们一拍两散，再回那万尸坑，我也无所谓，反倒是你，哼哼……”
“好吧！你本是命定之人，亦不属于这方天地，我助你突破炼神，回到万千世界，你又何苦与我处处掣肘。”
来人服下软来，沙哑更甚。
“那他呢？他又何尝是这方天地之人！这灵气大陆的每一个人，又有谁是这方天地之人？”
武神声音陡然高亢，略显激动。
身体都已自王座上直起，散乱的长发抖动不已，隐约显露出遮挡下的面庞。
面无血肉，似乎只是一具骷骨！
“你错了！他是！”来人纠正道。
“唯有他是！”语气又加重几分。
“哦？”
武神惊疑，平静下来，再次倚回靠背上。
“你如何知晓？”
“桀桀……”
笑声再起，依旧阴冷。
“我翻遍那万古坟场，可未曾找到刻有他名讳的墓地。”
“这能代表什么？”武神不解。
那斗大的帽子一阵颤动，似在摇头。
叹息道，“唉！你们这种人，早已丢失前世记忆，成为这弥天大谎下的一枚棋子。”
武神皱眉。
“哦！不！还算不上棋子，一粒尘埃？嗯！一粒尘埃！”来人自言自语。
“那你又算什么？”
武神已愈发不耐。
来人却未回应，反而道，“六年前，我发现此事，便欲将其扼杀，当时我不便出手，以为一个废人，随便就可抹灭，不想他命硬，如此都能重续经脉。”
言辞间，似暗含惋惜。
“所以你才将计就计？”武神反问。
“那时还没有！”
来人顿了一顿，继续道，“不想神庙那畜生自以为聪明，竟引得洛战天前去，与那老鬼相见。更未料到，那老鬼竟对这小子青睐有加。索性，我便助他一臂之力！”
“老鬼？”武神略有惊讶。
“不用担心，死了！不过幸好死了，倘若在世，还真是个麻烦，你我都不是对手。”
“什么来头？”
龙老虽已陨落，但这点似乎对武神很重要。
“不知！我的记忆也有缺失，或许要待冰神城镇压的那东西出来，方能一解此惑。”
“当真要放它出来？”
那里封印着何物，武神似知晓，语气暗含恐惧。
“怕什么？这方天地本就不该存在！”
声音依然沙哑，却也冷冽。
“你为何如此笃定？”武神急声发问。
“因为天地异变，没有这异变，我又如何脱困？”
言辞间，有喜悦，有得意，有着如释重负，又有些咬牙切齿的痛恨。
“那……”武神还欲再问。
却被出言打断，“你问的太多了！”
接着道，“好好在此守着你的老友吧！希望炎重那小子争点儿气！至于这小子，早晚是我的！”
说罢，转身缓缓向大殿门口步去。
石柱上的火焰一阵摇曳，光线在其身侧发生极度的扭曲，似被吞噬进虚无。
仍旧看不清容貌，不过，黑袍之下，确是没有双脚。
整个人，就那般，在地面上飘过，寂静无声。
武神尤被方才的对话震惊，他的确在套取信息，对方却及时反应，草草了事。
但即便如此，有些仍匪夷所思。
那万古坟场没有刻着洛寒名讳的墓地？这意味着什么？是否这方天地之人，又有何所谓？
冰神城下镇压的上古巨兽？那人的记忆？他无非是意索占洛寒的肉身，怎好似欲毁灭这方天地？
“我与他的交易到底是对是错？突破炼神，对我真有那么重要吗？我早该死了的！”
武神在犹豫，在怀疑自己，在不住叹息。
猛然双目一凝，自王座上站起，身形当真雄伟，高逾八丈。
急声喝道，“你不能出去！”
那人不予理会，兀自缓步走着。
低声道，“不重要了！你隐得了一时，又如何藏得了一世？他不会回来了！”
武神无言。
那人已至大殿门口，仅余一步。
“况且，他一旦寻到武无敌，便会尽知一切，你的所作所为，再难回首！”
言罢，一步迈出，立身大殿之外。
武神闻言，一下瘫坐回去，斜倚着扶手，似再也坐不直身躯。
凶煞之气自甲胄间倾泻而出，瞬间覆盖住身形，漫延至整座大殿。
石柱之上，火焰摇曳欲熄。
那一袭黑袍，与宫殿外的昏暗倒甚为相配，周围，更幽暗了。
突然，山谷口响起涛涛浪声，如嘶吼，如咆哮，震荡得城池的大门颤动不已。
那满城的青碧，霎时间疯狂肆虐，漫上穹顶，延伸进树冠，缠绕撕扯。
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息激荡而起，武神城显露出隐藏下的真容！
城墙，地面，房屋，无一不是血迹斑驳。
那血迹，透着殷红，尚未干涸，有些还在流淌，犹如将才浸润过鲜血的染缸。
整座城池，似被人以蘸满鲜血的画笔，泼了一城的血墨。
横尸遍地，死状惨烈。
一个个武神族人的尸首，全都双目圆睁，口鼻大张，煞气在其间弥漫，窜进窜出。
武神城，凶煞滔天！
第143章 来寻仇？（）
洛寒一路向东，效仿金猿，攀住枝杈，以手代步，在树冠最底部前行。
再加之距灵识之境仅一步的意识修为，才得以完美避开那越来越多且实力愈发恐怖的高阶灵兽。有的，甚至已隐隐颇具神阶之象。
不过，隐藏在枝叶间的灵兽，倒偶有来寻麻烦。
他自不会放在眼里，为节省时间，要么速战速决，稍微难缠些的，便迅速撤离，将之远远甩开。
如此奔行一昼夜，连绵不绝的山脉终于映入眼帘。
与其说是山脉，莫不如以巍峨的戈壁来形容。
高耸，足万丈。
陡峭，山壁间沟壑嶙峋，棱角分明，如被砂砾打磨过一般，有明显风沙吹拂过的痕迹。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延绵万里皆是如此。
那里，保有荒芜沙漠最原始的风貌。
令人压抑的昏暗，在戈壁边缘戛然而止，有日光倾泻洒落，映照得戈壁间的黄沙金光熠熠。
青碧，无法靠近。
显然，曾有巨树妄图生长进去，也有藤蔓欲攀上山巅，却都枯萎了。
巨树从中折断，老皮开裂，一树枯黄。藤蔓枯死在攀爬的路上，萎靡得只余下皱巴巴的一枝，肆意散落。
洛寒身形加速，很快自林木间跃出，双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