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焰-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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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公输将军和南宫蝠如何?”古月泽涛问道。
“公输将军当年奉命二十万人出境远征,战寒霜巨龙,勇敢难当,昔年举世无双;后有南宫蝠只身踏皇城,一力降千军……但是他们其实都有伙伴陪伴,都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拿着世上最好的战器,所以也情有可原。可我敢打赌,这个人,一个兵都没有,一把刀都没有,只要需要,他,敢战兽皇。”吴明峰微眯着眼睛,看着训练场。
重重雨幕下又被人群淹没,寒续的身影根本无法被看到。
“这个评价倒是很高了。”想到南宫蝠这黑洞洞的三个字在吴明峰的评价之中,竟然都只能沦为配角,雷电灵尊嘴角似笑非笑地挑了起来,但却没有反驳的意味。
“但是他终究不是南宫蝠那样恐怖的存在,而且……”古月泽涛话音戛然而止,摇摇头,转了话锋道:“陛下要活的,这样打下去会死人的。”
“死不了。”吴明峰话音微冷,“这中间我派了人在最靠近他的位置,高处也有几位大宗师境的强者在近处盯着,如果需要会出手保下他的命,只要把他打得残废就差不多了,不会让他死的。”
“那得打到什么时候?”雷电灵尊问道。
吴明峰耸耸肩,道:“我原本以为很快,没想到,会这么久。”
……
“我要把你打残废!”
暴雨之中,又一位军人嘶吼着踏起水花,朝寒续冲了过来。
寒续只感觉浑身都灌满了铅,然而竭尽全力地一记肘击,还是轰在了这位战士的脑门。
他的脑子和无关刹那间感觉五颜六色,噗通翻倒在地。
寒续的周围,数百位战士躺倒,堆积成了几座小山。地面若杀猪场般红血肆流,雨刷不断。
没有元气,没有精神力,只靠一身血肉之躯,一双铁拳和从小就便在死人堆里伫立的双腿,此刻,硬扛了万人之威。
寒续眼睛都已经看不太清事物,清秀的脸庞鼻青脸肿,和倒在地上的任何一个军人一样血肉模糊的他,依然屹立在几位军人们的身体堆积成的小坡之上,摇摇欲坠,可始终没有倒下。
猩红的双眼扫视着一圈密密麻麻的军人身影,带着血液的唾沫在口腔黏开,缓声道:
“来——”
军人们刚才山崩地裂的气势,在他这虚弱到了极点身躯的之下,似乎也被暴雨洗得稀释。
“接着打!”
哪位军人一身怒喝,暴怒的军人们,朝着寒续接着淹没而去……
“这个人……是他妈疯子吧!”不远处一辆装甲车上,奉命负责控制场面,确保寒续不会丧生的大宗师强者,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嘴唇发白骂出了声。
这个场面就算是状态全盛的他,堂堂大宗师境武师来面对,恐怕也已经一命呜呼,然而局面却发展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似乎这个比起骆阳只年长了一两岁的年轻人……还真的要以一打万!
skbshge
第596章 想不想听故事?()
宿江行省有数条大江,还有数不清的河流,是整个神风联邦拥有河流数目最多的行省,也因此,这座行省里有着很多依山伴水的城市。
千万年来经受着河水冲刷,土地开阔,外加向来风调匀顺,很适合农业制造业的发展,所以从古以来就繁荣昌盛之地,一直有着“宿江天府”的美誉。
而宿江行省仰周城,这座有着悠久历史,即便是在大灾变时期也有诸多名胜古迹保留下来的城市里,这几条大江之水在这两天的暴雨之中极度湍急,浊浪雄浑,贯江东区。
凶名便传全联邦的超级大逆——林雪痕,正在城中一栋烂尾楼的顶楼阳台上,放目远处雨幕中繁荣的城邦,身上的金属外甲消失不见,宽阔的皮衣披在肩头,放任道道水路。
而今整个神风联邦最嚣张的人是谁?莫不是他林雪痕。
像他这样的存在出现在任何一座城市,都会掀起莫大的惊恐,不过因为来得安静,所以整座城市至今都还维持着宁静祥和。
他身侧站着两位女子,一位有着现今罕见的装束,头上绑着的高冠和发带,以及身上蓝紫色的衣袍,别有异域风情之味,而另一位背上背着一把系着铃铛的剑,青铜铃铛在她身躯的轻微动作下发出叮当脆响。
他们三人的后方,则是年轻了许多,在这三位强者面前显得过分幼稚和弱小的情侣。寒续王眸眸他们对这两人并不陌生,这两人正是前年便开始下落不明的彭丹和龚从龙,虚门的三花之一与三剑之一。
两位年轻男女神情很是凝重,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三位酝酿了很久,甚至似乎就连救走他们都与之有着密切关联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情,然而现在的局势和气氛,却在提醒着他们,似乎神秘的面纱即将要揭开。
那位异域风情的泰斗境女巫师回头看了彭丹一眼,平静的神色,让彭丹好似遭受重击,加上前面的日子里林雪痕说过的某句话,让心里的莫名不安之感迅速地生长。
龚从龙把彭丹搂入怀中,“别怕,我在。”
林雪痕看着自己一块用简陋的金属拼接成,而有几分蒸汽金属风格的手表,时间现在走到了下午六点。
下午六点是城市的忙碌着们下班的时间,也是他们某件事情开展的时间,这个刹那林雪痕忽然想到了很多东西,不远处那条城郊荒凉的公路,让他回忆起了万渝城里那根一去无尾的铁轨。
“前面听说你们虚门的那个小家伙被抓了。”林雪痕微微侧头,干净流落的寸头在暴雨中丝毫不乱方寸。
这句话自然是对着彭丹和龚从龙说的。
两人愣了愣,不禁对视了一眼,不可置信地问道:“寒续?被捕了?”
“嗯。”林雪痕颔首。
关于寒续的事情,他们一路上也都有所耳闻,只是和联邦普通的民众不同,哪些事情可以信哪些事情不可以信,他们清楚得很。
对于林雪痕来说,寒续的不同之处还在于,他其实在万渝城时便知道这个家伙并没有死,而是去往了虚门,只是当时的他也没想到,两年的时间里这个小家伙就能经历这么多。
“神玄帝说他是联盟的卧底,而神玄帝为了要我死,也编纂谎言欺骗世人说我是圣土联盟的奸细,似乎只要把所谓的奸细或者叛国罪名安在任何人头上,那个人都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罪犯。”林雪痕笑了笑,“讽刺的事情是,还真是如此,我头上叛国的罪名是洗不掉的,所以你们的这个朋友想要洗脱自己,估计也没什么戏可言。”
龚从龙舔了舔雨中湿漉漉的嘴唇,没有作声。
他和寒续还算有所交情,当初在虚门环形山,他们携手抗战,而后又联手查探虚门一案的真相,说起来也该算半个战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两方都已经是命不保夕之人了。
“您……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彭丹不太理解地问道。以林雪痕的身份,没有提寒续名字的必要,甚至都没有直到这个小人物的必要,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关头,故意提她的名字。
林雪痕摇摇头,又侧回了身子,暴雨之下宛若尊铁塔,分外的刚毅魁梧,身前城池楼宇,只似卸甲俘兵。
“因为他有点像我的朋友,他将是男主角,所以忽然有些感慨,而接下来的事情,你才是女主角。”
“我?”一段很难让人理解的话,彭丹被暴雨洗得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浓郁的困惑和不安。
“动身吧。”林雪痕不再解释,“说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站在他身旁的两位女子则稍有不安,同时回过头看着彭丹,目光之中,深意莫名。
……
大江开阔,水浪滔天。
贯穿城池而过的大布江边上有一条宽阔的步行街,街的另一次是林立的高楼。
林雪痕的手里撑着一把看起来相当寻常的大黑伞,走在行人稀稀两两的街道上,身背铃铛剑的女子和显然非汉人也非岩人的女子共打一把伞面有轮红月的白伞跟在其后,至于龚从龙和彭丹,则打着一把刚才在街边店铺里买的一柄黑红交错的花伞,走在最后方。
彭丹的脸色很是不安,龚从龙一只手握伞,一只手则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小手,于这场六月暴雨的寒流中尽可能给与她温暖。
路灯慢慢的亮了起来,在朦胧雨色中散发出温馨的橘黄色光线,一栋修建了已经二十年,整体款式显得老旧的九层居民楼外,林雪痕的脚步悠然停下,水花在他马丁靴的悄然顿步下慌乱地四溅。
然后,他带着四人开始上楼。
女巫师和女剑师的脸色都变得震惊,似乎也没有想到,故事的发生点,会在这里。
电梯正在维修所以停止了服务,他们沿着楼梯而上。
居民楼的楼梯很简陋,用的是水泥浇灌,垃圾散落各处,原本雪白的墙壁涂满了涂鸦还有乱七八糟的开锁广告,铁栏杆外面的绿漆早在很多年前就脱落,整根锈迹斑斑,好像随意涂抹了劣质番茄汁的巧克力棒。
五位在这个世界都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武者,则沿着楼梯缓慢而上。
外面是哗啦啦的暴雨,雨水从楼梯窗户不住地往楼道内弹射。
不断地上行之中,彭丹和龚从龙更加地困惑和不安。
如果他们来道仰周城,目睹的是什么壮观的场面,或许他们的不安与困惑之感还不会这么强烈,然而他们偏偏是在爬一栋老旧得有些过分的居民楼。
这栋楼里,能有什么?
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上行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在第五楼停了下来,林雪痕敲了敲一家门口还贴着倒“福”的房门,只是片刻,沉重的绿色金属防盗门便敞开了缝隙,一位老翁沧桑的脸庞,映入视野。
老翁显然不是武者,因为武者即便年迈,也不会如此老态龙钟,且这位老者身上没有半点武者该有的气息,很明显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看到林雪痕的时候,这位老翁浑浊的眼睛忽然间放出了抹明亮的光线,他慢吞吞地推开房门,招呼他们入内。
“这是林先生的父亲?”彭丹小声地问道。
龚从龙摇摇头,同样小声地回答道:“不大可能,林雪痕不是仰周城人,他是北方人才对。”
小声交谈之中,两位年轻男女也就着湿漉漉的鞋,踩入了干净整洁的屋子。
房子里只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格外的普通,堆满了许多简单而使用的家具,因为是老年人所住,所以各种物品都难免有几分人一样的老气,布置上也单调且没有活力,让人恹恹欲睡。
龚从龙看着门口玄关处的日历,日历上画着一只凤凰,底下的日期上打着一个个圆圈,三号要买鸡肉,五号要买牙膏……老人在上面备注有每天要做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装饰架上还摆着一个老旧,并且在二十多年前就失效的从医资格证,其上的照片正是老人年轻时的模样。
彭丹则局促不安地站在他的身后,环顾着屋子。
“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老人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和一根毛巾。
林雪痕接过毛巾没有擦身上,而是擦干净他带水的双手,缓声道:“信息有走漏的可能,会提前给别人时间,所以我向来不喜欢提前给讯息。”
“谨慎是好事。”老人点点头。
林雪痕风轻云淡地说道:“联邦前面慢慢查探到了我的踪迹,准备对我动手了,我仔细掐算过时间,应该来得及。”
老人有些感慨地笑了笑,道:“来得及就好。”
林雪痕微微躬身,道:“这些年,辛苦您了。”
老人摆手,笑道:“不碍事,我没有孩子,这个孩子,在我眼里,就是个普通的孩子。”
说完,老人走到了卧室前,推开了房门,然后便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这栋屋子,把所有空间都留给了他们五人。
林雪痕看着愣在玄关处的彭丹,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彭丹有些拘谨地上前,和林雪痕一同走入了屋内。
彭丹这双明眸大眼看到,简陋的屋子当中,墙壁斑驳得不成样子,而有些老旧但是干净症结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剑眉星目,貌正相端的男子。
男子正在酣睡,而他身侧悬着的支架还有输液用的针管,则在表明他似乎已经卧榻已久,甚至可能是昏迷了很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只是这么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身上都有一股无穷的踏天碎地的魅力,让人无从抵挡,花容失色。
作为虚门三花之一,灵药系的超级天才,彭丹只看他一眼便看出来,这人其实是个死人。
“他……已经死了。”
“嗯,他已经死了。”林雪痕颔首,“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他却是也死了,但是,也可以没有。”
女巫师和女剑师也走入了屋子里,在看到榻上这位男子的脸庞的时候,两位女子双瞳,也骤然间湿了。
“当年分开之后,你说你带他去潜藏,没想到,你……你居然把他安排在这里。”女巫师话音已经带上了泣腔。
“这里没人想得到,危险和安全之间的换算关系,我这位械师的把控,比你们都要强无数倍。”林雪痕微笑着摇头。
他把彭丹往前推出了半步,让她站到了床前。
彭丹并没有抗拒,站在床边静静看着这位男人的脸。
他成熟而刚毅的脸庞,那股只是沉睡却天下难当的气势,是莫大的杀伤力,本性便和寻常女孩不一样,有着浪花之称的彭丹原本自以为已经改变了许多的情爱之心,居然只是一个照面,便呼呼复燃。
女巫师背后的月亮悬浮而起,然后气球般飘过,悬浮在了男子的额头上方。月亮表面诸多纹路明亮了起来,一幅幅男子身前时候的英姿画面,在这个刹那宛若加快了百倍的幻灯片,扑入了她的脑海。
彭丹的身躯先是惊愕地一颤,很快,目光之中则泛滥出了醉色,脸颊上,还有两片酡红。
……
站在玄关处观察着屋子的龚从龙听到卧室中的动静,这才0担0心地来到了卧室门口。
他看到,自己一直自以为了解的女孩,双目在渐渐失神,所有的心神,都被床榻上这位男子所吸走。
彭丹年轻的时候只有仇恨,所以对于除此之外的很多事情并不够了解,然而博闻强识的龚从龙却是瞬间认出了床榻上这个人来,他先是觉得自己判断错了,然而此刻的阵仗却让他刹那意识到自己没错,也意识到,林雪痕他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的脸色骤然雪白到了极点。
他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听到林雪痕一声冷漠地问话:“彭丹,你愿意爱他么?”
龚从龙惊愕地目光盯着自己的女朋友,他眼睁睁地看到就连耳根上都漫出了桃红色的彭丹轻轻地点头,道:“我愿意。”
“这……”
这一声愿意,让龚从龙的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了地面。自己为了彭丹牺牲四十年寿命而折损的阳寿,这时候才迅速从他根根发丝间爬出痕迹,露出大片雪白。
林雪痕脸上不知是喜还是悲地看着女巫师,缓声道:“我说过,没人能抵挡他的魅力。”
然后又看着龚从龙,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像告诉你,她对你仅仅只是感动,没有移情别恋,只是没遇到更值得她喜欢的人,这就是现实。”
说完,林雪痕对着女巫师微微欠身。
女巫师颔首,解下了自己的行囊,背包里的一片片用画满了图腾的骨片,纷纷飞出,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林雪痕默默把空间交给今天的主角,自己退身来到了门口,低头看了眼刹那间失魂落魄的龚从龙。
龚从龙深吸口气,苍白的嘴唇轻颤着,问道:“她是你们需要的女主角?你们要她做什么?而且,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也要救我?”
林雪痕并不在意他话中的冷意和愤怒,缓声道:“整个过程还需要些时间,所以我可以跟你讲讲,你想听听故事么?整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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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那个名字()
剧烈的摇晃和轰鸣,将恹恹欲睡的寒续唤醒过来。
和上一次苏醒之后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自己仍旧是在行驶的装甲车中,浅黄的色调和冰冷的金属与卡纹线条以及在噪杂的行驶声,侵蚀他的模糊的眼帘和带着嗡鸣的双耳。
他还是坐在椅子上,被牢牢地捆绑,锁住自己精神力和元气的锁链仍然缠绕在身上。钉刺也依旧刺入在自己的躯体中,已经没有痛觉,仿佛这么多天里已经慢慢习惯,和自己融为了一体。
他抬起头,古月泽涛和雷电灵尊都在他的面前,两人灯光下有些模糊的身影车体的晃动中轻轻颤动着,看不清神情,但从压抑之中,能感受到他们都肃然至极。
强烈到足以让人意志崩溃的痛觉在下个瞬间也像一头洪荒怪兽惊醒过来,霸占了他全身上下的神经,干燥和疼痛到如同塞下了炸药的喉咙下,挤出了虚弱的呻吟。
两位巅峰人物闻声回头。
“你小子够有种,能一路逃到这里来不是没有理由的,一个人面对一万的军队,你硬生生干倒了四百多位,本来说是教训你,满足他们大战前的愿望,也算是一次战争前的动员,没想到最终却是你占了上风。”雷电灵尊转头看着鼻青脸肿,满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寒续说道。
寒续咳嗽了两声,淤黑色的血沫便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雷电灵尊话语的引导,他隐约间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景象。
暴雨中的临时训练场里,上万军人似万千战舰包围着自己,前赴后继地朝他扑来,而军人们倒下的身躯好像是座座山丘耸立在面前,万千的水花从他们血肉模糊的身躯上溅射开……
雨花、血花、惨叫、拳拳到肉……不知道击倒了多少位军人之后,精疲力竭的他,也终于在暴雨中倒下,灯光照耀下惨烈的训练场,逐渐在他的视野中黯淡,而后全然黑暗。
再醒来,便是此刻。
“虽然说这些家伙都没有用元气和精神力,是纯粹的保持着公平和你对战,但是这些人里很多人的战斗经验都不比你低,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