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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拭剑春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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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转宿处,却见苏菱打扮成宫女模样,藏在门外等候。他和苏菱好些日子没见,看她非但没因皇帝命在旦夕而容光焕发,反而神采黯淡,略感意外,延请她入内。苏菱幽幽道:“你现在很高兴了吧?”

    路孤鸣微笑道:“咱们大事指日将成,哪能不高兴!”苏菱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京呢?”路孤鸣见她犹是愁容不展,纳闷她在想什么,道:“我等皇帝一死就走,到那时咱们一起走。那样你就不用每天深坐颦眉了。”苏菱道:“你带我走,然后把我交给别人,那我还不是同样苦闷。”路孤鸣明白她心意,劝慰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定会让你开开心心生活下去。”苏菱直视着他道:“我相信你,可你决不能欺骗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路孤鸣变色道:“别说傻话,我如果骗你,那就不值得你把我当哥哥了。”这话有点儿模棱两可。

    苏菱微颦道:“你夜间都很闲,为什么不去瞧瞧我?”路孤鸣借口道:“我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横生变故,所以处处小心一些。”事实上他是害怕面对她,故意避着。苏菱道:“今晚我不走了,留在你这。”路孤鸣急道:“这个不成,万一东窗事发,就坏了大事了。”苏菱执拗道:“反正现在朝不虑夕,宫里人心惶惶,妃嫔宫女争相与男人厮混,才没人管我的闲事。”路孤鸣听她所言亦乃实情,江山危难醉里贪欢,这是乱世宫人的悲怆。苏菱脱去外裳,钻进了被窝里,侧头望了望路孤鸣,道:“你不想阂同床,那就睡地上是了。”路孤鸣本有此意,被她一言揭破,讪讪一笑,坐到床侧道:“如今天气太热,两个人同卧一床彼此都热不方便。”苏菱冷哼了一声,揭过被子蒙上头不去搭理他。
第二十章四方称帝山河碎 一派伤心箭矢狂(1)
    路孤鸣便倚在床边,闭目小憩。可当他眼睛一闭上,云露的影子就不知不觉冲进心扉,渐渐占领他整颗心整片脑海。她的轻嗔浅笑,她的低言细语,令他心曳神摇陶然忘我。可惜两人却走向永无交集的两条道,在路的尽头徒留他抱影自怜肝肠寸断。他想放悲声哭到老,奈何欲哭无泪。他只能紧紧揪着自己那颗脆弱的心,任凭造化作弄摆布,独自品味难以言表的撕心之痛,直至浑身颤抖。

    忽然,他发觉有只手温柔地抚着自己搐痛的心口,睁开眼是苏菱无疑。苏菱爱怜地凝视着他道:“为什么你要折磨自己?”路孤鸣强颜笑道:“哪有呀,我没事干嘛自我折腾。”苏菱浅叹道:“我晓得你心里一定有一个放不下的人,可是却得不到。”路孤鸣闷闷一笑道:“睡觉吧,不说这个了。”苏菱摇首道:“我不困,我想知道什么女人那么好,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人的心事需要倾诉,需要有人倾听,路孤鸣不再遮遮掩掩,感伤道:“也许没那么好,是认识得太早,以至到处烙下她的印记,无处逃避。”

    苏菱道:“她是不是很美?”美女关心的总是另一个人女人的姿容。男人的劣根就是对美色的孜孜以求,百折不挠、百看不倦。路孤鸣对云露的感情难免有倾慕其容颜的因素存在,但他不愿直认不讳,免得被苏菱认作是卑劣肤浅之徒,淡而无味道:“美不美无所谓,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苏菱不肯罢休,又问道:“那她美还是我美?”这是个选择题,答案非此即彼,不让路孤鸣蒙混过关。

    路孤鸣低头瞅了瞅苏菱,心间浮现着云露的倩影,在他心目中二人秋素春华各有所长,委实难分轩轾。苏菱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要模棱两可的违心之言。路孤鸣缄默良久,之后道:“你们两人各有各的好,在我心中不分上下,在别人眼中或许你要稍胜一筹。”他这么说亦即承认了苏菱比云露要美上一些,只因眼里出西施之故,才使二人扯平。

    苏菱听云露较之自己犹有不及,十分满意,道:“那你为何不卸下负担,尝试接受其他人?这般患得患失岂不难受?”路孤鸣惨淡道:“我没患得患失,因为她对我而言已永失而不可得。我也想放下,可就是做不到。”苏菱道:“她死了吗?”路孤鸣摇摇头道:“不是,是嫁人了。”苏菱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你何必执着?”路孤鸣道:“人有时候是需要一股痴劲的,这叫有所为有所不为。”苏菱反驳道:“不对,那得看在哪一方面,在不该执着的地方执着,这就叫愚不可及。”路孤鸣道:“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说这个了。”苏菱不依道:“你这是理屈词穷,可又不敢直面己非。”

    路孤鸣漫不经心道:“就算是吧!”苏菱道:“好,我一定要叫你改变,让你忘了她。”她说得非(…提供下载…)常绝对,不容质疑。路孤鸣忘不掉云露是一回事,不想忘又是另一回事,这一点他没透露。经此一席话,苏菱打开了心内一个死结,开朗了良多,重绽笑颜,枕在路孤鸣的臂膀上睡了一宿。次日,路孤鸣继续去当值巡逻,苏菱自回寝宫。

    胡定邦定都称帝之后,封岳天宝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十万大军进逼长安。岳天宝用兵如神,七日攻破潼关,直捣长安。长安岌岌可危,皇帝僵卧病榻移驾西行,欲避祸蜀中。太子率部逃向陇原,永王则南下湘鄂。苏祖业、陈咏材和朱殷奇夫妇等以大车装载巨量资财,在七星盟弟子护送下,浩浩汤汤赶往岭南支援起义军。路孤鸣刺杀皇帝之心未改,与苏菱一道随皇帝西行。六月十四兵至汉中,六军不发,众将士一致认为苏菱皇帝,以致祸国殃民,要皇帝处死苏菱,否则势不护驾入蜀。江山情重美人轻,皇帝雄心未死,尚欲卷土重来收复失地,不欲因一个苏菱而寒了众将士的热血丹心,义无反顾赐死苏菱,命花未艳监督路孤鸣等金牌武士执行。

    赐死一事虽是皇帝与心腹操纵,苏菱完全蒙在鼓里,但她暂居的营帐被众军士围堵个水泄不通,不可能猜不到自己不死不足以平群愤。路孤鸣接到旨令大感棘手,对他而言,苏菱不可不救,然而军队包围加之高手环伺,救人难之又难。他埋头苦思却想不出万全之策,心道万不得已自己只有拼命相救,死生成败听天由命。他和刘武阳捧着一匹白练,步履沉重走向苏菱营帐。

    营帐外众将士怒冲云天,击打兵器吆喝喊杀,声势响天彻地。路孤鸣每走一步都在寻找有无可乘之隙,无奈军士成千上万,布成数十个方阵,插上翅膀恐也难突围而出。他心已凉,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后悔在长安时没带苏菱远走岭南,以致害她红颜殒命。当然他不会坐以待毙,还将竭尽全力去救她,纵死不辞。他自觉无颜面对苏菱,心下惨凉,和刘武阳入了营帐。

    不料,花未艳早先一步到达帐内,见路孤鸣和刘武阳进来,淡淡扫了两人一眼。苏菱双目垂闭,平躺在榻上,看样子已经死去。路孤鸣心中大恸,抢步至榻畔。花未艳横臂拦住道:“苏贵妃深明大义,不忍心看着皇上为难,自愿服毒而亡。”路孤鸣知她是皇帝之妹,存亡之秋不至于欺骗自己,事已至此,他只能杀死皇帝以缚苏菱在天之灵,强忍心痛,道:“那卑职去请几名将军进来验明正身。”花未艳道:“嗯,看完之后,即行殓葬。”

    路孤鸣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刺两刀,出帐领十三名带头武将入帐。在武将的注视下,他亲自掘土将苏菱掩埋,之后一把火烧了营帐,暗自洒泪。众将士看苏菱已死,怒气云消,重新听从皇命,可却不无余虑,深恐皇帝秋后算账。这样,君臣之间的心灵裂缝也便无法修复。处置完苏菱之事后,大军继续赶路。行了二十里路,天色近暮,遂就地生火,安营扎寨。

    路孤鸣食不甘味,只空腹饮了三斤高粱酒。途中酒水本来量少,他一个人鲸吸牛饮,其他人不免有所怨言,尤其是恃宠而骄的刘武阳。酒逢心痛易成醉,路孤鸣虽酒量称雄,但也已有了点醉意,心绪不畅又听到不顺耳的话,难免当场发飙,揪住刘武阳衣襟道:“你最好给我闭嘴,再聒噪个不停,别怪我不客气。”刘武阳受皇帝重用以来,几曾受过窝囊气,顾不上武功高低,挥起拳头便朝路孤鸣脸面打去。路孤鸣手掌一甩,将他抛出三丈外,摔了个四脚朝天。刘武阳跌地时脊背骨断了般,刺心之痛,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其余金牌武士作壁上观,两不相帮,以免得罪一方引火烧身。

    路孤鸣走近刘武阳,一脚踩在他胸口,训斥道:“你别以为有皇帝撑腰就能在我头上撒野,告诉你,我不高兴了,天皇老子也管不着。”刘武阳骂道:“反了反了,你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路孤鸣脚下一用力,顿即踩断他两根肋骨,数落道:“你这该死的蠢材,天生一副奴颜媚骨,除了卑躬屈膝献媚,还会干点什么。”刘武阳肋骨折断,痛不胜言,倒不敢嘴硬了。

    恰时花未艳从远处飞速而来,喝令道:“皇上遇刺了,你们还在这自相攻讦成何体统,快赶去护驾。”路孤鸣尚欲接近皇帝图谋刺杀,便撇下了刘武阳,带领其余金牌武士赶往皇帝营帐。奇(…提供下载…)怪的是,花未艳却没与他们一同回走,而是自行去别处,似乎有比救驾更要紧的事待办。一班人到了皇帝帐外,见两名黑衣蒙面人正与一个身材矮小精壮、面如黑漆的老年男子对斗。

    路孤鸣一看两黑衣蒙面人,从身形、招式当即认出了是水天心和云露。推度水天心急于为万子奇和鲁王等人报仇,打算火中取栗,涉险行刺皇帝。而那矮个老年男子他尚属初见,料想是皇帝贴身十四大高手之一。矮个老年男子武功奇高,水云二人根本非其敌手。水天心仗着九幽煞气,勉强还可支撑几招,云露却已受了暗伤。路孤鸣心头大急,早先苏菱刚死,尸骨未寒,而今云露又濒于步其后尘。这般接二连三的重大打击,他如何禁受得住。
第二十章四方称帝山河碎 一派伤心箭矢狂(2)
    水天心施展九幽煞气大耗功力,况且九幽煞气又未大成,遇上矮个老年男子这等级的高手,处处受制于敌。矮个老年男子看出水云二人强弩之末,凝聚功力,欲一举剪除二人。路孤鸣哪能坐视云露丧身在自己眼前,蓄势欲救。便在这时,两人如同两只大鸟一般,从营帐另一侧飞扑而至。这两人一穿青衣一穿白衣,看起来均五六十岁,居然是在长安整赏花大会的那两怪人。

    两人四掌直击那矮个老年男子,真气如浪狂涌。不过两人真气大相径庭,青衣怪人寒意森森,白衣怪人却热浪炎炎。突生骤变,矮个老年男子微微一懔,聚气迎击。三人掌力撞击,矮个老年男子功力不敌,跌退丈余,口沁鲜血。两个怪人借此机会分别拽住水天心的左膀右臂,挟持如飞远遁,意外的是竟置云露安危于不顾。路孤鸣心系云露,却作势欲追两怪人。矮个老年男子阻止道:“别追了,雪域双魔,你们追上了也拿他们没办法。”他说话语气凝滞,显是伤势不轻。

    六十年前江湖上就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半仙伏三妖,一佛降双魔。这句话中的半仙三妖一佛都已销声匿迹数十年,据传五人业然先后辞世,仅存的双魔即是指雪域双魔,两人一直居住在雪域高原的雪峰之上,由于一人喜穿白衣,一人爱穿青衣,故江湖人称青魔、白魔,真实姓名反而少人知悉,他们天赋异禀,利用雪峰奇寒天气,各自练就了一身神奇内功,白魔所练气功走纯阳路子,能抗寒驱冷;青魔则吸取寒气为己所用,练成阴寒内功。只不过二人已三十多年不踏足中原武林,是以除却矮个老年男子这等老一辈硕果人物还能认出他们,年轻一辈人几乎无人认识。而二人近百岁高龄,外貌上看仍只五六十岁,可见内功精深无比。

    矮个老年男子指了指云露,对路孤鸣等金牌武士道:“他同党使用的是九幽煞气,老朽没料错的话,他们是鲁王余孽,你们把他押起来仔细拷问。”他说完便进了一处营帐,想必是赶着去疗伤。路孤鸣从腰上取出一条绳索,去绑云露手腕。云露早知王图是他易容而成,并不反抗,只故意大声斥骂道:“哼,你们这帮为虎作伥的鹰犬,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路孤鸣陪她做戏,冷笑道:“少图嘴快,成了本统领阶下囚有你好受。”说着拉她回金牌武士营帐。

    等一众金牌武士悉数到帐内,路孤鸣把云露晾着一边,却将矛头指向了刘武阳,道:“刘武阳,刚才的事还没完。”刘武阳被他折磨一顿后,学乖了许多,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明日奏报皇帝,看谁笑到最后,忍气吞声道:“王统领,卑职有说错做错的地方,请你海涵。”路孤鸣意在挑起金牌武士内部混乱,以便自己浑水摸鱼救出云露,道:“你没说错做错,是我错了,我不该把大家的酒都喝了。你身为监察,有权监督我的行为。”

    众金牌武士对刘武阳经常在背后向皇帝告发自己的私密本来颇有微词,听路孤鸣说到这点,不知不觉便站到路孤鸣一边,认定刘武阳被路孤鸣踩断肋骨纯属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其中以韩霄和林立篇甚,在刘武阳来之前,他们原是皇帝亲信,现今地位却远不如刘武阳,而刘武阳又不懂怀柔韬晦之道,时常在他们跟前耀武扬威。他们俩早就怨言满腹,只是找不到报复之机。此际路孤鸣蓄意与刘武阳过不去,正合他们心意。

    刘武阳虽然做事稀里糊涂,但好歹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亦深谙为官之道,为防自己权力被架空,秘密培植了数名心腹,以掣肘路孤鸣,崆峒三杰便是代表,三人一开始即受辱于路孤鸣,对此始终耿耿于怀,刘武阳借题发挥,将他们招至麾下,一同牵制路孤鸣。如今刘武阳受难,崆峒三杰等几人自然站在他那一侧。双方能够势均力敌对立,这正是路孤鸣所求,因为这样才有可能爆发大冲突,不至于一方唱独角戏。

    刘武阳因受伤躺卧榻上,路孤鸣坐到他榻边,在他伤处拍了拍,道:“王某最痛恨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的小人,刘监察你呢?”刘武阳咬牙忍痛,挤出笑意道:“王统领好像卯足劲针对刘某呀?”他全身微微颤抖,也不知是痛不可当还是怒气郁积于胸,抑或是忧惧路孤鸣暗下杀手。路孤鸣道:“刘监察这是哪的话,王某向来对事不对人。”边说边又用劲拍打刘武阳伤处,意欲激怒他。

    刘武阳是个武官,没读过几年书,涵养不足,脾气原本暴躁,哪经得起对方一次又一次挑衅,痛得跳起来,戟指骂道:“王图,你他娘有完没完,老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路孤鸣在他腿上一戳,厉色道:“刘武阳,你虽是监察,但我名义上是你上司,你这么同我说话,是以下犯上。”他这一戳使上了真力,刘武阳武艺平庸,一受痛噗一声跪了下去。

    刘武阳一而再再而三见辱于人,再无暇多顾,指着崆峒三杰等几名金牌武士道:“王图大逆犯上,给我抓起来。”崆峒三杰等金牌武士正在为难,路孤鸣却反将一军道:“王某乃御封金牌武士统领,负责统帅金牌武士,任何人未得皇上令谕不得干绅牌武士行动。刘武阳你胆敢代我发号施令,明摆着抗旨作乱。崆峒三杰等人与刘武阳沆瀣一气,理当同遭惩处。诸位兄弟听命,马上将一干反贼擒拿归案,以免这群害群之马贻害朝廷。”

    韩霄和林立奇报复刘武阳师出有名,双双抢上,包夹刘武阳。崆峒三杰等与刘武阳已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祸福相关,连忙挺身而出守护刘武阳。韩霄和林立奇马上呼唤余下金牌武士齐上,双方人数均等,只惜刘武阳毫无应战之力,成了以五对六之局。幸好崆峒三杰武功是一班金牌武士中的佼佼者,双方你来我往,各出全力,片刻间也难分胜负。

    路孤鸣保持耐心,在一旁督战。过了半个时辰,众金牌武士轻重不一各受了点伤,气力也大不如前。路孤鸣迅捷加入战局,双手挥洒,尽是夺命杀招。崆峒三杰等人本来疲态渐露,焉能抵抗,数招之间悉数被封堵了穴道。刘武阳看亲信全遭制伏,自己孤立无援,尚未来得及开口乞怜,穴道业已被封。林立奇和韩霄等看强敌受制,精神松懈下来,正要击掌庆贺,未想路孤鸣乘机以迅雷之势一举封了他们穴道。他们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已随刘武阳等一起昏死过去。

    路孤鸣快步掠到云露身侧,解开其手上绳索。前番他未带苏菱离开,致使她横遭劫难,此刻他只想带走云露,决不思前虑后拖泥带水,免得重蹈覆辙,留下更大的遗憾。云露已然受了伤,揭下遮面布巾,泛白。路孤鸣皱眉道:“你怎么样?”云露道:“头有点晕,没力气。”路孤鸣踯躅道:“咱们要逃命,没力气怎么走呀?”云露道:“那你背着我走吧!”

    路孤鸣爱她怜她,视她如女神,何况她又是有夫之妇,更需守之以礼待之以诚,犹豫地望望她,另他策。云露明白他心意,道:“路大哥,事急从权,你赶紧带我找个地方疗伤,别顾忌那些俗世虚礼了。”路孤鸣没查诊她脉息,不大清楚其伤势,但怕拖延下去会耽误治伤最佳时机,惴惴不安背起她。他想为苏菱寻觅一处安息之地,将其迁葬,便取道汉中。

    守夜巡逻兵大多数集中在皇帝营帐外,金牌武士镇守的这一块地带几无士兵把守。路孤鸣背着云露,轻易就躲开了关卡,脱离行营。这一带地形他不大熟悉,只能沿着官道赶路。云露在他背上少言寡语,似在发愁。路孤鸣猜想她是担忧水天心安危,道:“你现在别想太多,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去找水总捕。”云露却出人意表道:“我不要再去找他了。”路孤鸣愣神道:“为什么呀?”云露恬然说道:“没为什么,哪有许多为什么。”
第二十章四方称帝山河碎 一派伤心箭矢狂(3)
    路孤鸣如坠云端,谨慎问道:“你们闹别扭了?”云露略显不耐烦道:“不关你事,你别问那么多了。”路孤鸣心底一黯,便自无语,心想人家夫妻私事哪轮得到自己多管。云露发觉自己口气重了些,无形中会伤害路孤鸣,补救道:“路大哥,我说话冲了些,你别怪我好吗?”路孤鸣道:“我哪会怪你。”他话虽真挚,心却酸涩。云露能听出他内心之苦,可并没出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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