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沉甸甸的,陈唐打开一看,见里面不少大钱,就知道苏菱一个人在家,肯定很省钱,所以才能剩这么多。
哎,真是个持家有道的乖巧小姑娘。
陈唐拿出一枚大钱,交给车夫老刘。老刘拿着,千恩万谢,然后赶车离开,返回虢若县去了。
陈唐安然归来,苏菱高兴得不得了,走起路来,都是一蹦一跳的,像个开心的兔子。
回到屋后,立刻开始张罗忙活,淘米做饭,到后院捉鸡——这一群鸡,她精心照料,一直养着,就等陈唐回来,杀给他吃。
而小狗旺财已经成长为大狗了,狗鼻子很灵,嗅到陈唐气息,当即摇头摆尾,汪汪地叫着。
回到书房,放下书箧,陈唐整个人轻松了,直接躺到床上,小憩了一会。醒来后,苏菱已经煮好热水,放到浴桶里了,于是痛快洗了一个澡,等洗漱完毕,出来时,满满一桌子菜,香味四溢。
陈唐食指大动,当即开吃。而苏菱则不停地帮他夹菜,心疼地想:出门在外,不矜哥肯定受苦了,在路上,怕是连肉都难以吃得上……
这个时辰,并没有人登门拜访。想必他们也明白,陈唐刚回到家,需要一个缓冲的歇息时间,诸人要是风风火火地马上过来,即使带着礼物,也是不恰当,弄得人情做不成,反而不美。
吃饱喝足后,等不多久,第一拨的人来了,却是满脸笑容的赵三爷与詹阳春;第二拨的,是王甫和陶昊等;随后第三拨第四拨……
这宅子顿时显得小了,一件件包装精美的礼物,厅里放不下,房间都堆满了去。
当真是收礼都收到手软。
这些人情事宜,虽然琐碎,但都得应付。况且,陈唐现在正穷着。等到了明天,又轮到他去拜访别人了。比如说蒙师座师,潘州学院那边,提督府学政大人等,都得走一圈。
诸如种种,已经不是人情那么简单了,而是经过千百年的发展,渐渐形成的一整套程序。
一言以蔽之:礼。
不知礼,不合礼,不但会惹人非议,还甚至可能因此获罪。
而且在合适的范畴内,依礼而行,没有什么不好的。
当忙完城里头的事,陈唐又回到陈家庄,进行祭祖仪式。
考中探花,光宗耀祖,自然要大张旗鼓。满村上下,个个都是笑逐颜开。
陈唐金榜题名,带来的不但是名声上的加持,还有诸多实际的利益好处。举人时,庇荫全村,而进士,直接能庇荫整个乡下,形成一个共同的利益体。
成百上千的田产,统统归于陈唐名下。他摇身一变,已成当地最大的地主了。
这便是功名所能带来的巨大效益,也是万千人趋之若鹜的根源所在。
村中几位族老都觉得去年翻建的祖宅小了些,要再建一座更大的府邸,才能配得上陈唐的进士身份。
不过此事被陈唐一票否决了,说实在浪费,不用折腾,原来祖宅就很好。
众人这才悻悻作罢。
功名加身,家业渐渐庞大,靠着陈唐与苏菱两个,完全无法应付得来,需要招募可靠得力的人手才行。
陈唐首先想到的是王甫。
其为秀才出身,又在四海楼做账房,诸般事务,熟手得很,非常合适。
陈唐开口,王甫立刻答应下来。他在酒楼做账房,每月工钱勉强养家糊口,但并无多少前途;至于考举人的事,随着年岁渐大,也慢慢绝了心思。想来想去,不如到陈唐麾下,待遇没得说。日后陈唐出仕后,更是前途无量。说不定,能混个幕僚,师爷之类当当,也算出人头地,比当个穷酸秀才好得多。
除了王甫,其他的,诸如仆人长随,也得选几个。皆因家里,需要开始养牛养马,发展畜牧业;还要做些生意等。
消息传出,门槛都要踏破,其中推荐丫鬟的最多。
陈唐年纪轻轻,未曾婚娶,乃是上等香饽饽一个。虽然以他探花郎的身份,要当其妻子相当有难度,要门当户对,但做个丫鬟什么的,也有机会。万一哪天陈唐喝高了,而或心血来潮,来上一发。一个不好就得了宠幸,那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选丫鬟的事,陈唐让苏菱做主。而仆从挑选,则让王甫把关,要求不高,勤劳忠心,老实本分即可。
忙完这一阵,家业雏形便算是慢慢建立起来了。
然而一口气还来不及喘,说亲的又开始频频登门。而且对象都是潘州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等。其中一户,竟是顾学政府上的,要把那位曾经在诗会上结识的顾乐小姐许配给陈唐。
女人太多,面对她们,陈唐压力山大。
第一百七十九章:合作()
夏日风吹,暖阳和煦,柳树垂荫,前面一口大池塘。当风吹拂过,刮起粼粼水波。
陈唐坐在树荫下,正在垂钓。身旁摆一方桌,桌上点心水果等物,一应俱全,又泡有一壶茶水,热气袅袅,茶香芬芳。
再加上伺候在一边的丫鬟。
整个氛围,都显露出一股休闲写意的味道来。
自从衣锦还乡,人情来往,拓展家业,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和谐美好。
打生打死,诸多拼搏,到头来,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吗?
陈唐从来都不拒绝这些,包括饮食,包括家庭,堂堂正正得来的东西,为什么要舍弃,去当个苦行僧?他终究是有血有肉的人,有需求,也有渴望。
有选择的话,谁愿意老去面对邪祟妖魔,出生入死?
不过对于诸多媒婆说亲,陈唐终是一一婉拒了,说要“专心仕途,暂时无意成家”。
换在现代社会,这个藉口很堂皇;可在这个世界就说不通了,男人及冠不婚娶,并不多见。有钱有地位的,这个年纪可能都三妻四妾,儿女成行了。
但陈唐不愿意,别人也没办法强逼。心里大概觉得陈唐眼界高,看不上潘州的闺秀小姐吧。
而顾乐那边,却还写了封信来。隐晦点明,其已有心上人,希望陈唐不要同意这门亲事……
读了信,陈唐哑然失笑。关于这位学政千金的心上人为谁,他并不关心。于是回了封信,表明态度,并鼓励顾乐要勇敢面对家族压力,要追求自由,追求美好爱情云云。
额,这便有点蛊惑“文艺少女”的意思了。
到底是来自思想解放的时空,不愿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又有闲言碎语,说苏菱其实便是陈唐的童养媳。但说真的,开始收养她那会,陈唐绝没有这个想法,苏菱才多大?
正常的人,会想着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下手?
反正陈唐做不来。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二十出头的光阴,在陈唐看来,可是相当年轻的,那么早成亲干嘛。
……
上钩了!
水面上的浮标开始拖动,陈唐手腕一抖,非常熟练地一甩,就钩出一尾巴掌般大的鱼儿来。
第三条了,收获不错。
钓鱼是一件能修心养性的事,还蕴含着不少生活哲理。
重新放好鱼饵,又把钩甩入水中,陈唐再度端坐着,开始思考问题:
享受的确能让人感到身心愉悦,但这些,终究无法长久。他从不会忘记经历过的一桩桩邪祟事件,当下难得的安宁,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这段时间,陈唐已经听到些事端传闻了。不过基本都是发生在年前,过完年后,反而销声匿迹,不见影踪。
那时候,就连苏菱都听到了风声,不敢出城。说有妖魔出没,邪祟频发;不少旅商猎人无端失踪,生死未卜;更有些极为惊吓的诡谲现象出现……
那一阵子,大概是潘州府最为风声鹤唳的时段,极为难熬。
但好在,现在看来,似乎都过去了。到了新年,一幅新景象。
陈唐曾与赵三爷詹阳春两人谈过,获知些信息,说是九扇门、道门、释家,三大方面联手,才堪堪镇压了下去。
这是情理中事,毕竟天下间,并不只有邪祟妖魔存在。也有着能与之对抗的势力鼎立,就看最后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还是邪不胜正。
在以前,主要都是人道占据着上风,殷国国运亨通,繁华昌盛数百年。
可正应了那句老话:盛极而衰。
而今,便处于这种动荡的时期,各种牛鬼蛇神纷纷开始冒头,粉墨登场。
只是开端,所以才镇压得住。
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崩塌,就不可抑止,最终化为废墟,直到重建完成。
这是一个注定会阵痛流血的过程。
心存幻想?
不存在的。
陈唐建立家业,本为趋势,是他迈入进士圈子后的需要。而且个人的力量总是单薄有限,能够揉合周围身边的人力物力,形成一方势力,自有裨益。
最起码说,赚钱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然而家业伊始,还显得稚嫩,宛如蹒跚学步的孩童,想要健康成长起来,还有着很长的路要走。
但毕竟算是起步了。
“公子,赵三爷来了!”
一名壮实的长随跑来禀告道。
陈唐连忙站起,便看见一身劲装的赵三爷大步而至,抱拳笑道:“探花郎好逍遥!”
“呵呵,三爷也来打趣我。”
此时丫鬟搬来张矮凳,请赵三爷坐下。
赵三爷打量四周一眼,叹一口气:“这等清闲日子,我是毕生不敢奢望的了。”
面对陈唐,委实有些心情复杂。曾几何时,陈唐还在翰墨街上摆摊卖字,但一年多光阴后,其已成潘州新贵,跃然其上了。
赵三爷虽然武功不俗,颇有家财,可在很多人看来,只是一介江湖豪杰罢了,难以上得台面。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对家族子弟多有期望,希望能有人考出个功名。只可惜那些子弟不争气,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最后还得舞刀弄枪讨生活。
也许,这便是门户传承。
如今在陈唐面前,赵三爷已经感受到了些压力,好在以前铺垫了人情,否则的话,现在就得后悔死了。
“不矜,我这番来,是想找你商量些生意合作的。”
闻言,陈唐顿时明白过来,稍一思索,笑道:“此为好事。”
他家业刚起步,缺乏渠道项目;而赵家在潘州经营多年,黑白通吃,缺的却是一张靠得住的功名。两者联营,属于双赢的事。
“果然爽快。”
赵三爷喜道,他的家族,并不仅仅做顺福镖局的生意,还有不少副业,田产、地产、甚至饮食等,皆有涉及。生意做得大,各路神仙都要打点,衙门也有人。但诸多关系,基本都绑定在利益线上,容易倾覆。
相比之下,结识于微末的陈唐,无疑要可靠得多,值得信任。
反观陈唐方面,在此之前,已经与陶昊家达成共识,让王甫出面,做起布匹衣服的生意了。
进士养望,收拢人心,归根到底,还得要有人有钱才行。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好比武者闯荡江湖,若是单枪匹马,独来独往,那叫浪子流寇;真正的大侠,基本都是有跟脚产业,有势力凭仗的。
名望是势力的加持光环,但要凝聚起势力后,才会有地位。
谈完了合作的框架问题,赵三爷心情大好,问道:“不矜,你的官职任命应该快要下达了吧。”
他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陈唐的官做得越大,影响力就越大。
陈唐回答:“皇帝驾崩,京城风云变幻,很多事情都因此发生变故,可能会有所延误。”
赵三爷又问:“我听人说,你贵为探花,有机会进京当官。”
京官,是个独特名词,即使品阶不高,但由于置身在天子脚下,升迁的机会自然比下面多一些。
陈唐笑道:“我也不知道,等上面安排吧。我又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无门路可走。”
赵三爷点点头,心中暗叹:这就是出身寒酸的短板了,关键时刻,缺乏有力的人脉。
不过转念一想,以陈唐的年纪,他已经站到一个相当不错的高度之上,何必强求更多?
谈完事情后,赵三爷告辞离去,而陈唐也不再钓鱼,回到祖宅中——这段时间,他基本都在乡下,一来要忙活些事宜;二来也能避个清净。
在书房没坐多久,长随阿宝急匆匆来禀告道:“公子,山那边出事了,请你去看一看。”
“嗯?”
陈唐眉头一挑,他这逍遥日子才过几天?
第一百八十章:马妖()
陈家村依山傍水,占地颇阔,地理位置很是不错。不过之前,由于宗族式微的缘故,一直发展不起来。在乡下,属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庄。
陈唐的崛起,让整个陈家村都起来了。
大片的田野,一块连着一块,直到很远的地方,都已归于陈唐名下。对于这些田地,为了方便管理,提高产出,陈唐给出了不少指点意见。听得一众农人一愣一愣的,却佩服不已,纷纷按照这些方法去施行,颇有见效。
从此以后,说起陈唐,众人都是一竖大拇指,由衷赞道:“文曲星下凡,无所不晓。”
而村庄那边,同样规划起来,大搞建设,建成之后,必将旧貌换新颜。
如果这个世界,是正常的历史时空,陈唐觉得自己,应该会成为一名风流才子,而或一方名流,种种田,娶上几房美娇娘,过上安逸舒服的幸福日子……
只可惜,没有如果。
这不,才钓两、三天鱼,便出事了。
出事的,是位于山麓边缘地带的一片坡地,那儿原本为荒地,但现在已经开垦出来了,种着不少作物。
陈唐赶到时,见围着一圈人,议论纷纷,其中又有哭声传出。
“公子来了!”
“见过公子!”
诸人连忙行礼。
陈唐高中探花归来,但为人待物,很是和气,并没有多少架子,让农人种田的条件也是相当宽厚,所以深得人心。
走过去一看,就见到地上躺着两名农汉,昏迷不醒的样子,他们脸色都发白,嘴角有血迹,陈唐不禁问:“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很快,一名年约五旬的老汉说道:“禀告公子,阿武阿汉是负责这片坡地的人。他们本该在这儿忙活的,可到了时辰,也不见回去吃饭,家人寻来,就发现他们晕在这里了。”
两农汉身边,跪着婆娘和孩子,正在哭泣。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整个家都等于塌了。
陈唐俯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两名汉子,应该是胸腹部遭受到凶猛有力的袭击,直接晕死过去的。而他们受伤的部位,衣衫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这印记大若海碗,呈现不规则的圆形,是足蹄类的。
猪蹄?
不对,要大得多。牛蹄,而或马蹄?
霎时间,陈唐心中有了些猜测,举首观望那片山脉。
山也不低,绵延起伏,特别是深山处,林子茂密,多有野兽出没活动。
想当时,苏菱时常一个人上山砍柴,采摘野果,陈唐就很是担心她遭遇到野兽。只是小丫头性子执拗,坚持要去。主要也是条件艰苦,生活所逼。
那时候,她便遇到了狼,幸好被其母亲阴魂保护。而那阴魂因为吞噬了狼血,最终蜕化为凶魂。
那么,现在这事,是山上的野兽下来觅食,从而把两名农汉踢伤了吗?
这样的事不足为奇,在秋冬季节,便常有野猪下山,糟蹋庄稼,乃是一大祸害。
不要以为野猪浑身是宝,送上门来有肉吃,寻常人等,想要对付它们并不容易。野猪发飙起来,就连老虎都得退避三舍。而一般农户人家,既没有武力,也没有掌握到利器,面对野猪,根本不敢靠近,一不小心,就会被拱死了。
不过现在的季节,以及伤者的状况来看,绝非野猪所为,而是别的野兽。
“如果只是野兽,那就好说了……”
望着莽莽山脉,陈唐目光闪动。
现场一些松软的土壤上,留有足印,比普通牛马,都要大上一圈儿,是以对于此兽身份,一时间无法做出判断。而事情的发生,显然过了时辰,即使残留有气息,也已弥散消失,感受不到了。
“先把他们送回庄上,请大夫来看。”
陈唐吩咐道。
两名农汉只是受伤,没有死去。他们便是目击者,等醒来后一问,自然便知道是什么野兽所为了。
“不能直接抬,弄副担架来。”
陈唐赶紧补充了句,却是怕两者骨折了,若是乱动,断骨错位,又或刺伤内脏什么的,等于遭受二次伤害了。
农人们哪里懂得这些,但公子吩咐,他们自会照办不误。
一番忙活后,大夫用了针药,过了一阵,其中那名名叫“阿汉”的农汉受伤稍轻,率先悠悠醒来。
等其稍稍定神,陈唐开口问道:“阿汉,是什么野兽袭击了你们?”
“是马。”
阿汉回答道。
“野马?”
陈唐心中疑惑,他可没听说过那片山脉中有野马族群的。
阿汉道:“看着不像,马背上有马鞍。”
这句话,再度让陈唐出乎意料,如此说来,那马应该便是有主人的,可人呢?
马匹为坐骑,但要是以为马温顺,就是大大的误解了。大多数的健马骏马,尤其是战马,它们本身就具备着不俗的战力,性子往往火爆,生人勿进。发作起来,被它踢上一脚,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腹破肚裂,绝非儿戏。
陈唐问:“只是,它为何突袭你们?”
阿汉脸皮一红,说道:“禀告公子,这马突然出现在坡地上,不知是走失的,还是什么缘故。我与阿武便想着把它抓住,献给公子处理。”
陈唐点点头,这是很正常的想法和做法。
阿汉继续道:“谁知道我们刚走过去,这马便突然发飙,一蹄子把阿武踢飞。我见势头不对,就想逃走,但已来不及,同样被踢中,倒在地上……”
说到这,他脸色越发白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知是否是幻觉,我随后听到那马在说话!”
此言一出,满屋皆寂,大夫,以及阿汉的婆娘都似乎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