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夫记-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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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吗?”秦国公主的话让众人什么都没说出。
“你们的家业想要传给儿孙,这我明白,可是,为了这个,也不是你们肆意鲸吞,甚至危及江山社稷的理由。今日你刘次辅有三百余顷田地,甚至纵容家人吞并屯田,久而久之,这天下的田地,都被诸位给分掉了,朝廷无钱养兵无钱出俸禄,何等可笑?一个国库,尚无一个次辅人家家私富饶,何等可笑?”
秦国公主说完就道:“传令天下,从今日起,重新丈量屯田,谁多占了田地,不管是谁,都给我吐出来!”
说完秦国公主再不看他们一眼,走进文华殿内,等候的内侍已经按照名单开始来抓人,刘次辅的胡须都开始抖:“臣不服,成家才是……”
“刘大人放心,我的祖父已经在三天前,把家里的产业尽数造册,除族内的祭田之外,当初多卖的田地都已还回去,剩下的,已经入到国库,尽数充做军费!”成素娥的声音适时响起,刘次辅看向文华殿,嘴巴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来。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姐姐,这件事,会不会太仓促了,此刻正是要收拢人心的时候!”太子迎着秦国公主,说出心中疑惑。
秦国公主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干才道:“所以我行雷霆手段,你去收买人心!”秦国公主的话让太子脸上出现赧色:“姐姐,我……”
“没什么你啊我啊,阿弟,这江山,不容易啊!”秦国公主声音里带着叹息,太子没有再说,只是握一下拳头:“姐姐,我会的!”
秦国公主淡淡一笑,这些事,只是个开头。
“这些,都要拿出来!”玉琳和长史理着吴王府的产业,吴王府的产业也是颇让人咋舌的一笔,若非现在,玉琳都不晓得自己家竟这么有钱!
“公主,这些庄子拿出来倒也罢了,可只剩下这些,您和王爷还怎么过日子?”长史忧心忡忡,玉琳淡淡一笑:“什么叫怎么过日子?剩下这些产业,一年算下来,还有差不多十万银子的进项。我晓得,你们总是要沾些好处的,可这些又不是不让你们沾好处了 ,不过是让你们的好处没有原来多罢了。你们就受不了了?可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连宫里,都在清查这些!”
玉琳的声音很平静,长史又道:“可公主和秦国公主之间……”
“就是因为我和姐姐之间关系极好,才能这样做,我若还扯姐姐后腿的话,要让人怎么说我?”玉琳让长史退下,长史只有应是退下。
果然天下无人富贵过天子,自家不过是一个王罢了,就有这样的产业,玉琳暗自思索。侍女已经进来报:“柳夫人来了!”
玉琳忙迎出去,柳凤英手里还拿着一个匣子:“秦国公主要做事情,京城中家家自危,我这里也有一些历年收攒的,就……”
“哪里要婆婆您的银子了?”玉琳瞧都没瞧这匣子就淡淡一笑,把这匣子还给柳凤英,柳风英并不肯收:“情形就已坏到这个地步了?打仗什么的,实在是。”
“边关没有战事,也不过就是这么二三十年的事,之前隔上几年不都要打上一战?再说雁宁公主尚未到青唐,这战还未必一定能打,不过总要做出姿态来!”
玉琳对婆婆笑着解释,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也许,这战打不起来,青唐如果真有把握一击必杀,也不会让雁宁公主来这么一手。
“谁愿意打战呢?不过这些事,我说了也不算!”柳凤英的话让玉琳淡淡一笑就道:“婆婆是惦记着阿松,其实我也惦记着他呢!”
柳凤英的笑容释然,怎会不惦记儿子呢?从他出生到现在,母子之间,算得上是相依为命,即便后来柳劲松成为驸马,并不和柳凤英住在一起,但也按时前去问候,母子之间,常常说心里话。
玉琳又是一笑,阿松,我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此刻的柳劲松已经到了边关,当看到边关守将送上的名册,以及暗地查访得到的真实数字时,柳劲松不由长出一口气,知道情况坏,但不晓得竟坏到这种地步。
“柳驸马,边关守将,十停有九停都是这样,剩下的,不过捞的没那么狠罢了!”和柳劲松说话的,并非边关守将,而是柳劲松昔日的邻居,此刻不过是个营官。
接着这人又叹道:“不肯同流合污的,大都被他们排挤,现在要想升上去,靠的不是战绩,而是溜须拍马!”
柳劲松和这营官相识超过二十年,当然晓得他的为人,拍拍他肩膀:“久无战事,会这样也是必然的,只是这情况,不能再坏下去了!”
“那你,有什么法子?”这营官的眼先是一亮,接着就摇头:“想也没用,三年前,秦小将军也想这样做呢,刚改了不到一个月,一纸调令,就把他调走了。秦小将军还是秦家的人,算的上是久在军中的。驸马也不是我说你,这件事,要做,太难了,他们有些人,是通天的!”
通天的?柳劲松淡淡一笑,并没接这营官的话,只让人写了两封信回京城,一来报平安,二来也是说一下这些情况。
“我原本以为,边关守将的情况会好一些,毕竟他们都曾是赵老元帅带出来的人!”玉琳收到丈夫的信,连夜进宫把信交给秦国公主。
秦国公主看完信就把信放下,长声叹息。
“若非如此,青唐也不会这样大胆。”玉琳的话让秦国公主笑了,端起旁边的一杯茶:“那我现在,就要看看你挑出来的这个驸马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姐姐笑话我!”玉琳的脸微微一红,有些娇嗔地到。
秦国公主淡淡一笑,不到三十年,这军中,竟变成这样了,当初那个横刀怒拒青唐大军的赵元帅,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秦国公主当然知道赵元帅不会气的活过来,但所有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而对秦国公主举措不满的人并非一家两家,渐渐地京中流言四起。
最多的流言就是,秦国公主是青唐派来专门搅乱江山社稷的,瞧她做的那些事,哪有对江山社稷好的,全是对江山社稷不利的。
甚至还有对秦国公主和徐褚两人的流言传来,说他们都是秦国公主的面首,以色事人,才得到如此重用。
这些流言随着春风的渐渐吹拂,几乎是很快传遍京城。甚至连小望舒都听到了,皱眉问玉琳:“娘,什么叫面首,他们说秦国姨母有面首,说的还是徐叔叔和褚叔叔!”
玉琳并没呵斥女儿,说这些话不该她听,反而把女儿抱在膝上:“要做事,总要会被人诋毁的。以后你要记得这点!”
小望舒似懂非懂的点头,侍女进来禀报:“公主,宫中传旨,说明日在御花园内,开设赏花宴,请公主前去!”
自从秦国公主开始雷厉风行起来,这宫中的宴会也少了许多,连过年时候的宴会都不大热闹,想来这就是秦国公主所说的,她负责雷霆手段,太子就要菩萨心肠!
人生在世,果然是很难的。玉琳让侍女下去,小望舒抬头看着自己的娘:“娘您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玉琳低头看着女儿,亲了亲她的脸:“你还小,有些话现在不懂!”
“不,我不小了,我已经是姐姐了!娘,我知道,别人说你和秦国姨母什么,我都不能听!”女儿的话让玉琳笑容满满,往女儿脸上亲了亲,不管做什么,阿松,你要自己保重!
皇后称病,太子监国,宴会是太子妃主持的。玉琳来到宫内不久,就看见杨墨兰走进来,徐知安现在是朝中重臣,他的母亲被邀请来赴宴,这也是常理。
杨墨兰在宫女引导下给各位公主王妃行礼,行到玉琳时,杨墨兰看着女儿,眼神真挚,已经没有那种涌不尽的慈爱。
玉琳看着她,这对母女,到了此刻,才算各自完全放下,见杨墨兰要行礼,玉琳止住她:“徐太太算来还是长辈,我并不敢……”
旁边的戚王妃已经笑了:“永乐公主果然谦和!”戚王是宗室王里,最为特殊的存在,玉琳对这位戚王妃也十分有礼貌:“婶婶说笑了!”
戚王妃说了一句,已经收起笑容,此次事件,戚王府受影响极大,差不多吐出了一半的产业,戚王府的管家下人们,还有连累入狱的。这对习惯了作威作福的宗室王来说,不满比起大臣们,更要多一些。
杨墨兰坐在诰命们坐的位置,看着那边的女儿,虽然隔的不远,却如天堑一般。自己和吴王,原本的差距本就如此。偶尔的相逢,不过是缘分罢了。现在缘分早已散去,那就该各行其是,再不相遇。
玉琳和人说笑几句,也看向杨墨兰,低眉一笑,人世间有些事,该忘掉的就忘掉,既然皇家玉碟之上,是这样的安排,那就由着这安排活下去。
内侍传唤,太子妃驾到,众人起身相迎。
太子妃请众人免礼坐下才笑道:“从去年到今年,所遇到的事情极多,原本定下的那些宴会,也少了许多,今儿为着天气好,这百花盛开,故此请诸位进宫赏花,大家亲热些,彼此谈谈,倒胜过许多呢!”
“太子妃所言甚是,只是太子甫才监国,总想拿出些作为,我们啊,怕来宫中赴宴久了,会被人笑话呢!”说话的是戚王妃,论起辈分,她还是长辈,说话自然就可无顾忌些。
“婶婶这话,我有些不明白呢,还请婶婶细细分说!”太子妃笑吟吟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码到一半时候,键盘按键坏掉了,于是很慢地把剩下那一半码完了。极其郁闷!
第95章 消息()
“婶婶这话;我有些不明白呢,还请婶婶细细分说!”太子妃笑吟吟地道。
“是……”戚王妃刚要细细说一番;就感觉到宴席上有有一阵诡异的沉默。 这种沉默来的如此诡异;连身边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戚王妃觉得,所有的人眼都看向自己,这让她额头出了汗,这种出头鸟的事不能做;微微一顿;戚王妃对太子妃笑道:“不过是因为你叔叔说现在要节约些,有几位侍妾不满;我有些头疼罢了!”
“婶婶是宗室王妃,地位尊崇;侍妾不满,婶婶处置就是!”太子妃当然听出戚王妃的言不由衷,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是,太子妃说的对,我,妾谨遵太子妃的话!”戚王妃站起身恭敬地道。太子妃对她又淡淡一笑:“婶婶请坐,这是内廷,今日又是宴会,婶婶千万不要拘礼!”
戚王妃这才坐下,太子妃这才开口:“宗室贵戚,身份都是贵重的,受不得委屈我也知道,可是有时候,若不受些委屈,会变坏呢!”事情就已坏到这种地步了?席上众人齐齐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又是淡淡一笑:“那日翻阅高皇后手书,看到高皇后切切叮嘱,凡事要俭省些,纵然天子富贵,可富贵不能用尽。我们这些做后辈的,要记得才是!”
“高皇后和高皇帝当初起于艰难,我们都是他们的后人,先祖嘱咐,自当谨记才是!”太子妃的话也没几个人敢接,过了许久晟王太妃才肃穆地说出这么一句,众人连连应是。
太子妃这才端起酒杯:“本来想着大家许久没见,想着百花开放,让大家都散散心,谁知倒惹的一个个肃穆起来,是我的不是!我先自罚一杯!”太子妃把这杯酒给喝了,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也就各自说些闲话,春风吹过,吹落的花瓣满地,玉琳看着那飘落的桃花,心思已经离开这里,去往边关,去往丈夫身边,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相思,果真能让人神魂颠倒。玉琳收起思绪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感到杨墨兰看向自己,玉琳抬头对杨墨兰浅浅一笑,杨墨兰颌首为礼。很多时候,不用说话,就已明白一切了。
宴会总少不了游戏,太子妃命人拿来箭和投壶,在那玩起投壶来。乐安公主站在那里,三投两中,不由有些懊恼地道:“这些日子都没玩,倒不大会玩了。”
“姐姐已经很不错了,不像我,三投都没中!”太子妃含笑赞到,玉琳也拿过箭过来投,听到乐安公主这话就道:“要是秦国姐姐在这就好了,她可是十投十中的!”玉琳这句无心的话让乐安公主微微一皱眉,接着乐安公主就道:“姐姐她,想来这些日子也很忙碌,只是听的京中……”
乐安公主的眼看向在另一边赏花的杨墨兰,玉琳停止了投壶看向乐安公主,眼神带有不满。太子妃已经道:“秦国公主奉旨辅政,会有小人攻击是难免的,我们身为她的家人,遇到了只当呵斥,哪能传播?”
太子妃用的不是家常说话,乐安公主生长宫廷,怎不明白弟媳妇这话是什么意思,对太子妃行礼道:“太子妃的话,妾记住了!”
“姐姐太客气了,继续玩吧!”乐安公主应是,玉琳把箭往投壶那边投去,今日之后,京中的流言会少许多吧。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当玉琳上车回家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看着天边彩霞,玉琳的心里,始终忘不掉的是自己丈夫,现在只有他,能让自己魂牵梦萦了!
可是,他现在一定十分艰难,不然的话,给自己写回来的信,也不会只有这么寥寥数语。玉琳想着远方的丈夫,眼神都已渐渐变的痴了,可再痴,也要把这相思压下!
“青唐那边,守军的数目并没增加,可边境已经悉数换成了精兵!”要打仗,先行的不光是粮草,还有别的。秦国公主听完徐知安的话,对徐知安点头:“没想到你不光长于才干,连这些都精通!”
“公主夸赞了,臣不过读过几本书罢了,算不上什么!”徐知安被夸的面色一红,旁边正在记录的成素娥不由浅浅一笑。秦国公主看着他们,突地开口:“徐卿,不如我把素娥许配给你!”这句话算得上是石破天惊,成素娥和徐知安两人都呆了一下,成素娥方道:“公主嫌弃臣了吗?”
“不是嫌弃,而是觉得,你们若能成为夫妻,在我身边,就更好了!”秦国公主也不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念头,很快就觉得这个念头的确很好。
徐知安沉默不语,看向成素娥,成素娥的确很美,而且出身也很好,此时端坐在那里,大方得体,可是自己,就是无法让心中有她。徐知安不由低头一笑,自己的一生,是否真的无法解了那常常在耳边响起的银饰叮当之声的毒?
成素娥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接着面色恢复平静,看见徐知安看着自己,她对他温和一笑,如同平常时候一样。他们之间,彼此心中都没有彼此。徐知安肯定地想,行礼起身离去。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了很久,成素娥这才道:“公主,若您真把我许配给徐大人,会对您更不利的!”
“你说京中的流言吗?”秦国公主的话并没得到成素娥的回答,不说话就是默认。秦国公主笑了:“素娥,你我连公主辅政这种事都做了,还害怕什么流言呢?”
都已开前代未有之先例,还在意什么呢?成素娥看着秦国公主的脸,过了很久才道:“公主所言甚是,是臣拘泥了!”秦国公主的手伸出来,想安抚下成素娥,接着手放在半空:“你和我,毕竟是不一样的!”甚至,在自己身边的这群人,都是不一样的。
成素娥默然,接着轻声道:“臣的祖父,已经打算告老!”这是常事,秦国公主并不奇怪。成素娥接着长吸一口气:“臣,愿在公主身边,以成氏女的名义,而不是以某人妇的名义,臣愿臣的父母,能以臣为荣,非以臣成为妃嫔,而是成为一代名相!”这是成素娥压在心里很久的想法,压的太久,压的成素娥觉得,这样的念头是不对的,可此刻对着秦国公主,成素娥终于能说出这个念头,不怕人讥笑,也不会觉得不对。
秦国公主静静地看着成素娥,仿佛从没看过她一样,过了好一会儿,秦国公主这才露出笑容:“好!”就让你我,做一件这个世上,从无女子做过的事情,就让你我,留在史书上的时候,不是某人的妻子,某人的女儿,不是皇帝的后妃,而是,就是我们自己!这种事,想想就很激动,牝鸡为何不能司晨,为何女子就一定要温柔顺从,就要安静地在那等待男子,而不是要有自己的主见?
外面彩霞满天,照进屋内,照的秦国公主通体金红。成素娥看着秦国公主,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公主,过了很久轻声道:“雁宁公主回到青唐快两个月了,您母亲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不管是生是死,总该有个消息,而不是这样,什么都没有!
秦国公主的眉微微一皱就道:“此事,已经由不得我了!”成素娥没有说话,把那些奏章再次摊开,秦国公主收起思绪面对奏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权利,能让人无所不能之时,也会让人失去许多!
徐知安到家时候,月亮都已经上来了。徐知安看不到上房的灯火,打算悄悄进屋歇息,刚推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阿安!”
徐知安转身给杨墨兰行礼:“娘还没有歇下?”杨墨兰走进儿子屋里,点亮蜡烛才道:“潘家那边传来消息,你妹妹有喜了。”
“这是好事,娘您为什么有些不高兴?”杨墨兰看着儿子:“你是故意的吧?阿安,你今年已经二十三了,你爹爹那时,成亲已经很晚,可我那时也有你了!”
“娘,我……”徐知安的话被杨墨兰打断:“你不会真的对秦国公主有什么别的念头吧?阿安,若是别人,就算艰难险阻,我也会让你把人娶回来,可是她……”
“娘,那些无聊人说的无聊话,您放在心上做什么?我不过是很忙,这才没娶!”儿子的话并没让杨墨兰释然,她依旧看着儿子:“你还惦记着阿兰吗?”
“不惦记了,娘,我真的不惦记了,我只是觉得,觉得我娶了个媳妇回来,待她未必能那么好,这才不想娶!”徐知安胡乱地编着理由,杨墨兰不信:“胡说,你的性子我还不明白吗?阿安,当初我以为,你能斩断情丝,这才代你说出那样的话!”
“娘,人的心,有时是没有法子的。”徐知安的话让杨墨兰再次陷入沉默,接着杨墨兰才叹气:“原本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你姨母说,你姨父有个侄女,今年十八了,一直守爹娘的孝没定亲,现在出了孝,好议亲呢。你姨母想先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