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求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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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芍药,你怎么啦?”
林阳正诧异,突然间听到朱孝廉焦急地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林阳也大步走过去。
“芍药,芍药,别怕……别怕……”朱孝廉搂着她,用棉帕细细擦拭她脸上的汗水。手在背后托着她,一边轻轻拍打她肩膀。
林阳看芍药仿佛失了魂魄,心里也有些慌林。
这可怎么办!这金甲使者是什么来头尚且不清楚,若是芍药被发现失踪了或者偷偷成亲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和我一起,找个地方藏起来。”百合匆匆跑来,看了一眼芍药,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百合,你来得正好,芍药好像患了失心之症。”林阳急忙说。
百合掀起芍药的眼皮,点点头,道,“没有大碍,就是气急攻心了。”又对朱生说道,“你且将她放下,我让海棠妹妹来照顾她。”
说着,一声细若蚊吟的哨声,不多时,就见一个双环少女提着银壶穿花拂柳而来。
“姐姐放心,我特意带了净坛菩萨赠我的琼浆玉露来,只一口就能醒来。”
海棠从荷包中拿出一只碧玉杯,轻轻将银壶倾倒,就有叮叮咚咚的水声激荡,如环佩相击。琼浆玉露色如流金,凝而不动;闻之有百花之甜蜜,又有草木之凛冽。
“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走。”海棠举起碧玉杯,看一眼两人,对百合说道。
百合点点头,“你二人快跟我走,这里的动静瞒不住人。一会金甲使者就会到来。”
林阳虽然好奇琼浆玉露的效果,也知道现在敌我不明,应该避其锋芒。于是拖着失魂落魄的朱孝廉大步流星地走了。
百合将二人藏在一个屋子里,这里同别处没有差别,小柳和百合的屋子也是这种装扮,林阳住的客房也和这里一样,不只是什么样的人设计了这些房子,千篇一律,甚是乏味。
“奉先,这里安全吗?”朱孝廉躲在床底下,颤颤巍巍地伸出一个脑袋。
“你终于清醒了。”林阳躲在衣柜里,他也想去床下,却被朱孝廉一个健步抢走了。“芍药是怎么回事?我来时,你们还浓情蜜意的。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朱孝廉皱眉道,“海棠仙子拿了仙药去,自然好了。奉先,先不说这些,你看咱们会不会被金甲使者找到?听说他们身长八十尺,面如银盆,眼若铜铃,耳垂有三寸长,动一动手指,就叫人呆若木鸡;竖起瞳仁,就让人灰飞烟灭……”
这形容真骇人!林阳问他,“芍药跟你说的?”又自言自语,“看来这里曾经也出现过你我这样的凡人,被金甲使者找到后击杀了。这金甲使者到底是什么来头?照理说佛祖慈悲,不过误入了一二个凡人,并不该有这等惩治手段。”
朱孝廉点头,“奉先聪慧,这里曾经出现过一名士子,同百合结了盟。后来因没躲过金甲使者搜查,被就地杀了……”
“你既然知道这事,怎么还……”
“这事芍药和我成亲之后说的。”朱孝廉赶忙说道。“我从第二日,就知道这一天始终回来到的。我看百合并未受什么处罚,想来芍药是安全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林阳逼问道。
朱孝廉垂头掩面,不多时传出了哭泣的声音。
“你别哭呀,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哭起来了。”林阳赶忙从衣柜里钻出来。
“奉先弟弟你有所不知,”朱孝廉闷闷地说道,“我出生在萍乡的落霞峰,家中只有高堂,没有兄弟姐妹。家里不过三四亩薄田,没有旁的生计。如今家严家慈都年事已高,家慈从前日夜针线,现在已经不大能看见东西,平日里多靠着乡亲们的接济过活。原想着我能高中,有了钱资,能回馈亲友,可如今……”
林阳从前觉得朱孝廉太学究,没想到这死生大事之时,他心里还想着爹娘,竟然是个孝子。推己及人,他肯定想活着去尽孝。
“既然如此,我倒是知道一个方法。端看你愿不愿意了。”
第43章 佛经()
“什么办法?奉先快快说来。”朱孝廉问。
林阳道,“朱兄应该知道我出去过吧。”
“对,你怎么出去的?我这一天着急忙慌,忘了这桩事情。”朱孝廉忙说。
“我们在的这世界,就是主持师父房里的画壁中的世界。”林阳低头看朱孝廉一眼,见他果然没有惊讶之色,便接着说道,“我那天听闻百合一言,竟然灵台清明,物我两忘。再一睁眼就到了主持师父的禅房。”
“竟如此神奇。不知道百合同你说了什么?”朱孝廉慢慢从床下爬出来,问道。
“你真愿意就这么出去?芍药姑娘怎么安置呢?”林阳再次确认。
朱孝廉摇头,“百合如今也活得安稳,芍药定然不会受什么影响。”
林阳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拿出一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是主持和尚的私物,天天供奉在禅房,已有了些佛性,镀上了淡淡金光。林阳怕他心性不坚定,特意求来的。
“这是佛经?百合当天念了佛经?”朱孝廉好奇。
“并不是,百合当时只说了十个字,菩提本无树,心事明镜台。”林阳随口念道。
朱孝廉还没接过佛经,只是低低念着这十字真言,脸上渐渐露出惊恐的神色,看到林阳方才好一些。
“这是怎么了?怎么我还在这里呢?”
林阳也十分诧异,他见朱孝廉似乎悟到了些东西,应当是如他一般,可以直接出去的。可怎么他还留在原地,一脸慌张之色。
“怎么这里都是残垣断壁,更有些粉红骷髅,穿红着绿穿梭期间。那一个桃粉色衣服的骷髅,身姿窈窕,声声朝我问,朱郎,朱郎,云胡不归?”朱孝廉迷迷瞪瞪,将心事讲出来。
这倒好,不仅未见清明,反倒陷入了新的魔怔。
林阳便盘腿而坐,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搭在腿上,灵台放空,虔诚地轻声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如此反复四五遍,林阳渐渐觉得毛孔打开,身体轻盈,鼻翼有清香浮动。他想睁开眼睛,却不由自主闭眼运行起《青冥决》。
曾有真佛言曰,天地间有七窍可修炼。人有七窍,所以能够沟通天地,吸纳真气,排除身体污浊,如此凝练体魄,超凡脱俗。林阳正在这超凡脱俗的最初阶段。
人体穴窍似满天星辰,林阳牵引着细弱的气息,一点点拂过经脉,打通孔穴。最初真气自如运转,毫不凝滞。渐渐有些细微障碍,林阳一鼓作气冲过去。再后来,穴窍似乎不见空隙,林阳那缕细弱的真气,寻不到出路,被挡在门外。
即便如此,林阳也感觉出不同来。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容器,随着《青冥决》运转,真气越来越急,冲击的节奏越来越快。
仿佛突然有了光!
林阳感觉一缕真气已经穿过堵塞的经脉。然后有了第二缕,第三缕,直到所有凝聚起来的真气穿过。林阳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这一种感觉吧。真气穿过障碍,一路高歌猛进,遇到下一处障碍,又是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走过全身经脉。
真气中蕴含的天地灵力滋养了脉络,又排出了不少油脂污垢,朵朵清莲在灵台绽放,浅粉色的花瓣和鹅黄色的蕊心,释放出清幽纯粹的香气。
林阳双手合十,默念了一遍心经,才慢慢睁开双眼。
此时,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大变化。
漆黑的瞳仁漆黑如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力已非往日可比,如今百里之内尽在他心中。哪一座山头有毛猴子,哪一处深溪有鲟鱼,他已经了熟于心。
“善哉善哉!林施主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筑基二层,真是天纵奇才,无怪乎师兄说你与我佛有缘。”胖监视身着袈裟,道一声阿弥陀佛。
林阳此时见胖监视,已经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阶段了。
“大师真是客气。我看您很有造诣,想来早已领先我多时。我能够突破,还多亏监寺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当我念起经书时,似乎有佛莲襄助,使我灵台清明,身体舒展,如此才有了吸纳真气的机会。”
林阳也不太能说清楚,这个机会是什么,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自然而然地就引进了第一缕真气,接着第二缕第三缕……仿佛就成了本能。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实在难以言说。
胖监视自然也知道这种玄妙的感受,于是不再多问,又体贴地说起林阳关心的事情。
“说来施主闭关已经有七日。那一日我师兄弟二人在此处静候施主和朱施主,突然间一片佛光闪动,我二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之后就见你和朱施主凭空出现在地上。我们看你似乎有突破的征兆就没有打断,只是把朱施主送回厢房了。师兄原先也在你边上护法,只是出了件急事,他匆匆离开了。”
“已经有七日了!”林阳惊呼。“无怪乎人们都说修真无岁月,这一闭关时间流逝都无知无觉了。”
又道,“好在任务是完成了。若是朱兄没有出来,我真是罪过大了。师父您看朱兄神态如何,精神可好?我担心他沉浸在离散之情中,伤了身体。”
胖监视笑道,“施主倒是过虑了。朱施主醒来后,虽然恍惚了一阵,却很快就养足精神了。如今和春晖院的士子们,日日寻芳踏春,吟诗作画,好不快意。”
“哈?”林阳反应不过来。
“施主,城里套路有点深,我看你也回家去吧。”胖监视笑笑,又说,“我和寺里的师兄弟已经商量好,要将这禅房封存,免得再有无辜人士因此丧命。”
第44章 扎马步()
“这倒是应该的。我看那金甲使者很不讲理,又滥杀无辜,凡人避着些倒好。”
“只是这画壁中人改如何为好。”林阳片刻后又叹息道
“施主莫要焦急,我还有些事情要确认,只怕这些你是不知道的。你只去把朱施主叫来,让我细细垂询。”胖监寺道。
“比如呢?”林阳顺口问道。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胖监寺打起了佛腔,林阳闻言也默然,这不是他知道的事情。
朱孝廉的行踪十分易寻,问一问小僧人,就知道他和一群整日把酒言欢的士子去了哪里。
林阳在厢房找到孟龙潭,他的造型十分独特。
房间里的窗户没有打开,点燃了一段蜡烛,微微光晕,照不亮整个房间。
林阳一进门,一眼就看到白瓷盘里的一摞馒头。
再一看一只肥厚大手刷刷拿了一个,又一个,都没听见咀嚼声音,光见到他手不停舞动了。
开门和走动的微风,带动烛光轻轻晃动。一道亮光反射。
林阳定睛一看,好家伙,好好的椅子上被人放了两根铁签子,顶头磨得尖锐。
孟龙潭扎着马步,稳如泰山。
“几日不见,孟兄倒是有了新爱好。”林阳突然出声。
“哎哟!”
孟龙潭转身看来人,身子没稳住,眼见着要坐下去。
林阳向前,准备一把扶住他。
却只见孟龙潭小二百斤的身体,在空中灵活的一个弯折旋转就轻易地避开铁签子。
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砰砰声。
林阳太过惊讶,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接住他。
“我的娘呀,痛死我了。”
孟龙潭倒在地上半天不动,口里叫着:“都说男人的腰就是命,我的小命都被你吓掉一半了。”
林阳笑着,伸手拉起了孟龙潭。
“你要找朱孝廉?
“我不去,你自己去。我还要看书呢!”
“你知道,我家不止有老父母等着我的喜讯,我的兄弟姐妹、乡里乡亲都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孟龙潭挣开林阳的拉扯,把椅子拉开,继续蹲起马步来。只是盘子里的馒头却不见少了。
林阳一看就知道,孟龙潭刀子嘴豆腐心。
于是笑道:“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朝我发火呢。”
“即便要将我定罪,好歹还要给我个理由呢。”
“我不是冲你。”孟龙潭转过头,摆摆手。
“那就是朱兄了。”
“你们两个不是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怎么,闹矛盾了?说来我听听。”
说起这个,孟龙潭激动了,他推开椅子站好,“你来评评理。”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读书的时候还是同桌,从来无话不说。”
“我俩家庭情况都十分贫寒,因着乡里乡亲宽厚,见我们有些聪慧,很是照顾我们两家。”
“我们出来时候就说好了,要好好努力,争取能够双双进士及第。”
“可你看他,每日不是同王举人饮酒,就是同刘秀才赏花,鸡鸣时分就收拾妥当出门,到半夜三更才回来。”
“却又什么都不说,也不温书,倒头就睡。”
“学如逆水行舟,他这个样子还想考什么功名,我呸!”
“孟兄这是气话了。我同朱兄被困在画壁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想来是因为这些事情,朱兄才会性格大变。”
“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还是得解开朱兄的心结。”
孟龙潭道,“我也知道他这样是有原因的。可是……”
“别可是了,想知道什么,咱们去抓住他问问就好。”
林阳一把拉起孟龙潭,就朝着方才小僧说的望月湖走去。
望月湖是这寺周边的一处暖泉,因夜晚月色如熔银,波光凝月辉,而得了望月之名。
这里也是这无名山上的盛景,却因为当地人对这山不熟悉,一直为这些文人骚客私藏。
林阳同孟龙潭从寺后墙的一处葫芦门出去,沿着斑驳的红墙和摇曳的油菜花田,一路走
百十步后,渐渐能听到流水潺潺,琴音叮咚
一片枫叶林,还有书生们吟诗作赋和嬉笑打闹的声音。
倒是没有莺歌燕舞,这些书生还有些节操。
从枫林中隐隐现出一条小路,林阳和孟龙潭信步走上去,又不过三五百米。
就有三三两两的书生,团聚在一处,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品茗弹琴,或是吟诗作赋。
林阳只一眼,就找到朱孝廉。
他醉眼惺忪,满面驼红,横卧在一丛芍药花边。
有三五个书生,以他为中心,或是提笔成画,或是款步赋诗,很有情趣。
林阳瞅一眼孟龙潭,他已经挽起袖子,大步走了上去。
“朱孝廉,你这是在做什么?跟我回去。”
说着,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
朱孝廉的小身板,只有孟龙潭的二分之一不到,因此孟龙潭很是轻松地就将他带起来。
“你做什么,我不走,我不走……”
朱孝廉深情款款地望着芍药花,嘴里嘟嘟囔囔。
林阳自然知道孟龙潭的考量,这些文人墨客最厉害的就是嘴皮子和笔杆子。
别以为人家就是圣人,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这些人最是八卦,最易骚动,什么事情到了他们口中,口耳相传,渐渐就失了原貌。
朱孝廉还要参加科举,若是此时被人传出放浪形骸,到还能说是性情豁达,品行率真。
若是传出为一个女子这般失魂落魄,就等着私德有亏之类的言辞泛滥吧。
于是林阳直接上去一个手刀,将他砍晕了。
众人知道孟龙潭和朱孝廉亲厚,且围着人家取乐也有些羞惭,倒没有阻止他们。
将朱孝廉带回厢房,孟龙潭又忙前忙后地安置他,脱衣脱袜、净面漱口,事无巨细。
一看就是个手熟,常做这些事情的。
“他经常这样子?”林阳突然说道。
“没有,就是从壁画中回来以后就奇奇怪怪的。”
孟龙潭头也不抬,仔细给朱孝廉掖了掖被角。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人妖殊途,仙凡有别,他和那芍药本就有违天道。
你才将他毫发无伤地带回来。他怎么就不知道感念恩德,还满脑子浑浑噩噩地想着那芍药姑娘。”
“芍药,芍药,是我负了你……芍药,芍药……”
朱孝廉似乎有些意识,感受到到了一个安全的环境,于是压抑着的情意再也掩盖不住。
“你看看他,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孟龙潭嘀嘀咕咕。
“情之一字,最是动人。”林阳笑道:“
“只是……有些事必须朱兄自己处理”
“什么事情,不是已经安全了吗?”孟龙潭奇怪道:
“我们是暂时安全了,可那些女子着实可怜,从小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每天也浑浑噩噩,同朱兄如今又有何差别呢!”林阳顿了顿又说道:
“什么!和那些女子有关?”
第45章 桃花源()
“什么!和那些女子有关?不行,朱兄还有理想和抱负,怎么能和那些不知是什么的女子牵扯。”孟龙潭看似单纯,却十分固执。
“孟兄,你这是走了歧途呀。你看朱兄,他早就清醒,却一直没能勘破情关,一日比一日消沉,这情结不是听之任之,交付时间平息就能解决的。”林阳是个过来人,想得自然多一些。
他又继续说道,“朱孝廉行事规矩,有章法,定然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他同芍药既然已经成亲,不管芍药是什么,他总是自愿的。因此于他,芍药就是秉明天地的妻子,如今他再有千万种理由,总是让妻子陷于困顿,如何能苟且偷安?孟兄,如果是你,你难道会这样吗?”
看孟龙潭摇头,林阳继续道,“我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朱孝廉呢。我先前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应在芍药身上。朱孝廉不参与却是不行的。”
“我虽然不知道情之一字,却明白朱兄不仅是他一人,他身后还有众多人的殷切期盼和牵挂。画壁中九死一生,你们都是侥幸存活。如今却还要硬凑上去,这不是送死是什么?都说金甲使者法力无边,难道他们查不出有人进去过?若是他们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