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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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他家遭了烂,咱家可得多出力。再说,大武和兰兰的婚事也定了,那可是亲上加亲的情谊。”
叫小武的年轻小伙自伙房拿了柴刀,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笑嘻嘻地对老汉道:“爹,你去跟天宝叔讲讲,让他玲玲许给我。他要是允了这事,儿子这个冬天,不,往后的每个冬天,一天也不在家待着,将他家的鱼油包圆喽!”
“嘿嘿,你那点小心思爹娘啷个不清楚,早就替你们打算了。”老汉呵呵笑道,“你先跟你哥去外边瞧瞧,回来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哥俩听爹娘讲起二人的婚事,浑身来了劲儿,轮着捣火棍和柴刀,把着油灯就行出去了。
端木敬下马刚走近篱笆墙,便见两年轻汉子掌灯抡着家伙物事朝院外行了出来,乃朗声笑道:“两位小哥,我们一行游玩至此,想借屋灶吃顿热饭!银钱我们照着酒肆给。”
说完,从腰袋中掏出了一锭五两的官银。
哥俩见来的不是野兽,而是几个骑马的汉子,心中更加提防了,深怕来了打家劫舍的蟊贼。待听了端木敬的话,脸色乃缓和了一些,凑近一看,见他衣着华贵,手里递来一个银锭般的物事。又努眼看了看他身后数丈之外的那七人七骑,马皆高壮,人皆衣锦,断不像是劫匪的样子,总算放下了警惕,操着乡音回道:“这事我们可做不得主,得去问过屋里的爹娘才好回你。”
“自然。”端木敬笑着回道,一边把银锭透过篱笆缝递了过来,“小哥,劳烦转呈你爹娘,就说我们八人今夜想在你家吃顿饱饭,这五两银子是膳资。”
叫大武的汉子眼睛瞪大,讷讷不知该如何答,更不敢去接那银锭。
大华立国候便有了铸币部,司职铸造官银、铜圆。
官银公有五种锭制,分别是一两、二两、五两、十两和五十两,其中五十两的官锭虽铸造了不少,朝廷却并不允在民间流通,只有大商贾和朝廷做买卖时才会用到。
剩下的一两、二两、五两、十两也多在州府、郡府、都城流通,乡野村落可少见得很。这五两的银锭,哥俩皆是头回见到。
“哥哥,你先在此间,我去屋里问过爹娘。”小武一脸的喜意,笑谓大武,言毕,也不等他回话,径直快行了进去。
过了不到十息,便见小武引着一对五十余岁的老夫妇行了出来。
“哦哟,今儿家里来了贵客!”老汉在篱门前站定,笑眯眯谓端木敬道。见大儿子还傻愣愣地立在自己身旁,不禁笑骂道:“还不快去开门,引几位贵客进屋!”
“老人家,叨扰了!”端木敬双手把银锭送到老汉面前,笑着道。
五两银子,在这种不算富庶的县里,足可买下一亩的良田,这对寻常人家而言,可是一笔不菲的资财。要知道,一般的富农,累积三代能攒下几十亩的田地已算大大的有作为了。这八人来这里吃顿饭,出手便是五两银子,怎教他这个乡里乡人不欣喜若狂。
“呵呵,家里也没有甚么好菜,只有这几日打回来的鱼和几只鸡、鸭、狗,贵客不嫌弃才好哩。”老汉伸手快速接过这银锭,紧紧捏在指尖,验着它的真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了。
端木敬拱手笑道:“小可有幸吃过一次牐岚湖的季花鳜和湖鲌,其味之美至今未忘,要是今也能在吃到便感激不尽了。”
“哈哈。。。 。。。我家围了个小水池,里面便养了不少这几日从牐岚湖打回来的湖鲌和季花鳜,尊客要是喜欢吃,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啊!”见端木敬所求只是自家最易得的渔获,老汉的最咧成了一条大弧线。
“如此便好,我这就将我家公子几人迎进来。”端木敬笑道。
第三〇二章 一桌鱼宴也尽欢()
端木玉出生尊崇,虽有意与人为善,然,其由内而出散发的贵重感还是让老汉一家心生敬畏。
“大叔,夜来打搅,实在过意不去。”见主家竟有些拘谨,他主动拉起了话闸,一脸和煦道。
然,心里却不免想着:“大华朝廷驭人严苛,久而久之使得百姓的奴性已深入骨髓,浑不似我厥国,民风彪悍而自强,忠诚而自尊。甚至连虞先生、谢先生、祝先生这些人,倘使我是个无德、无才之辈,只怕他们也未必会屈从于皇家客卿的束缚听命于我。”
老汉见端木玉给自己拱起了手,连忙摆手辞道:“哎,不打搅!不打搅!是小老儿一家贪财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尬笑。显然,收了端木敬一锭五两的银子,他是有些忐忑的。
“几位尊客稍候,待小老儿去把院里的鸡、鸭、狗杀了,一会儿好做菜!”老汉乐呵呵说道。
他家的家境在村里还算不错的,不仅有四亩良田,院里还种了二十几株桑树,饶是如此,能够拿得出手的硬菜也就是鸡、鸭、狗了。家里虽有一头大水牛,却是耕田之用,断不可杀了做菜的。
端木玉站起身劝道:“大叔,无需这般麻烦。鸡鸭之类的肉菜,我们哪里吃不着?倒是牐岚湖的鱼,除了附近三县,其他地儿可没处见。不如一会儿给我们做一顿全鱼宴罢?”
老汉见端木玉笑意吟吟的模样,心想:“瞧这八人的装扮,绝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出生,这些鸡鸭狗之类的肉菜在我们看来是难得的硬菜,在他们看来,只怕也稀松平常。反倒是这牐岚湖特产的几种湖鱼,别处可真见不着。”
“嘿嘿,贵客不嫌弃的话,也。。。也好!也好。”老汉笑呵呵回着。
说完,拉着两个儿子下去忙活了。
老汉的婆娘又拎来了两盏煤油灯,撩拨起灯芯点了起来,一时间,一室木屋中被照得锃亮锃亮。
“大婶,可得空?不如坐下来跟我们闲聊几句?”端木敬从她手里接过煤油灯,笑着问道。
老妇人神情有些忸怩,快速挽了挽头发,抖落了衣服上沾着的鱼鳞,轻声辞道:“刚在伙房杀鱼熬油呢,溅了一身的鱼鳞,又腥又脏哩,哪里好跟几位贵客坐得近了。”
“大婶客气了,没有这么许多讲究,坐下罢。”端木敬端了一个木凳在她身边,笑问道,“熬鱼油?湖鱼也能熬鱼油么?”
厥国的东、西、南三面临海,靠海吃海,渔获自然多从海中捕得。
其时,厥国已能造出五十丈长的海船,可离岸远航五百里,时常会捕捞一些鲸鱼回来,用于香料及炼油。
端木敬想,大水养大鱼,小水养小鱼,只听说大鱼有肥膘可煎熬炼油,没想到这牐岚湖的湖鱼竟也可以取膏炼油。
“有哩。一斤以上的季花鳜和湖鲌,到了冬天便会积肥膘。每年这个时候,邻近几个县里的百姓便会到湖里打一整月的鱼。”老妇人笑着回道,“猪油和菜油都太贵了,寻常人家可不舍得买来做菜。好在我们依着这么一个大湖,我们家每年能打几百尾‘油鱼’,肉干做腊菜,肥膘炸油。”
“哦,原来如此。”端木敬点头赞道。
一旁的端木玉也来了兴致,倾身问道:“大婶,凌渡县的‘冬粮’已征完了么?”
大华的税赋是分两次收缴的,一次是‘夏征’,一次是‘冬征’,通常‘夏征’要比‘冬征’多一些。
“上月底已经收上去了。”老妇人憨笑着回道,“县府派人来说过,今年瑞临皇帝刚登基,全国各地税赋减半,我们家也剩下了一百多斤的粮食,总算可以过个好年了。”
老妇人家的四亩田是县府核定的良田,官定的亩产是三百一十斤,按着九二税制,“冬粮”的缴纳数额是两百七十五斤。现下减免了一半赋税,则可少交近一百四十斤粮食,那可是一家人足月的口粮。
“呵呵,是了。”端木玉笑着应道。
他想了想,问道:“我们是清溪三水郡人,我们那儿的盐价近来涨一多半了,你们这里的盐价涨了么?”
“唉,可不是,我们这里的盐涨得更凶哩!现在砂盐已经涨到一千文一斤了,啧啧。。。 。。。越来越贵了!”老妇人适才还欢畅的笑脸,瞬时便愁苦了起来,轻声埋怨道,“盐价好不容易降下来了,掌管盐政的梅大人一死,这盐价比先前还要贵!都说安咸那几个盐场出的盐足够大华百姓吃几百年了,怎这砂盐都能涨成这样?”
端木敬好奇问道:“朝廷不是有统购律么?砂盐之价,县府不得高于五百文。”
他是端木玉制华重臣,于大华的政事了解颇深,甚至对朝廷的律法也所知匪浅。
老妇人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叹道:“几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这些柴米油盐想来也不常管涉。梅大人死的第二个月起,县府的供盐便比先前少了一半,而后趋减,到上个月,便几乎不再卖盐了。现在整个县里的供盐都是私盐,听说是哪个帮派的人在管着,唉,心黑的很哩!”
。。。 。。。
果然是全鱼宴。
红烧季花鳜、红烧湖鲌、清蒸季花鳜、清蒸湖鲌、蒜片炒鱼泡、清炒湖鲌鳞、鱼渣萝卜丁、油烫鱼籽、酸菜鱼头汤。
八菜一汤,皆是大盆大碗盛着,散发这蒸腾的热气和浓郁的肉香味。
“太香了,公子,快吃罢!”穆桒攥着竹筷,笑谓端木玉道。
端木玉从木凳上起身,向老汉夫妇执了一礼,笑道:“两位,还是坐过来一起吃罢!”
“尊客无需客气,我们已吃过晚饭了。饭菜简单,勿怪才好!”老汉笑岑岑地看着端木玉,执手回道。
一锭五两的银子埋在胸口的怀袋中沉甸甸的,压得他的衣襟往下耷拉,令他有种从所未有的踏实感。
“仓里有谷,池里有鱼,缸里满油,两个儿子的婚事眼见有了着落,今日又得了一笔不菲的银钱,啧啧。。。 。。。可不是老天送的婚喜钱么!”老汉想着当下的日子,只觉得踏实且圆满。
端木玉看得出来,这一家人的确是已用过晚饭的,是以也不强求,看了穆桒眼冒精光的样子,呵呵笑道:“倒真饿了,吃罢!”
第三〇三章 蛇无情非敌非友()
八人吃完鱼宴回到县府客栈时,已近夜半。
虽有火把指路,一行人也行得甚缓,四十里路竟驱骑赶了一个多时辰。一路冷风吹袭,八人武功虽高,却也觉得颇有些受冻。好在打头的侍卫提前在房里备好了火盘,将屋内烤的暖烘烘的。
夜虽已深,众人却皆无睡意。
见端木敬、穆桒几人愣愣地在屋内站着,丝毫没有请晚回去歇下的意思,端木玉笑了笑,向近卫道:“去跟店家要些干货、果饯,再烫上几坛酒。”
穆桒见端木玉准备和大伙儿夜饮,忙跑了下去,没过多久,便抱了一叠蒲垫回来,围着火盘摆好,再行到他身边,指着正北位的位子道:“少主,坐罢!”
他跟随端木玉多年,除了护卫,还承担着日常照料之责。众人皆知,穆桒看起来大大咧咧,心思却一点也不简单,照顾起人来,比宫里的太监还要周到几分。
“都坐罢,我瞧大家今夜吃了不少,只怕这一时半会儿也没睡意。好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了,今夜我们彻夜长谈。”端木玉在蒲团上坐下,张开手示意七人入座。
这七人中,端木敬、穆桒、穆伦彦皆是皇室宗亲,与端木玉自小相熟,关系便不消说了;而虞凌逸、谢天邀、祝孝臣三人都是皇家武席客卿,乃鄞阳皇城中最高级的护卫。能成为皇家的贴身武席,不仅武功要高强,更要对皇室忠诚不二,端木玉向来信任他们。
他虽早已登基为皇,却并未自恃位尊而卑下,待他们人前以礼,人后以敬。
这点,倒与他的父亲端木澜极其相似。
“穆桒,若我厥国北征大业克成,牐岚湖边那三县便赏与你。”端木玉似笑非笑地看着穆桒,轻声言道。
他看得出,穆桒很喜欢这里。
甚至,他看得出,某些时候穆桒动过留在这里的念想。
二人既是主仆,更是挚友,从十二岁开始,他便一直守在端木玉身边。
端木玉知道,那是一个为了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他想要甚么,哪怕没有开口,自己也应该成全。
穆桒才刚坐下,听了这话,整个身形怔住了,良久才回过神,双眼湿润,缓缓磕了一头算是谢恩。
厥国历来慎赏慎罚,上至皇室宗亲,下至朝堂文武,生活皆简朴,向少骄奢
,以地敕封那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事。
“穆桒,到时候你想甚么时候吃牐岚湖的鱼便甚么时候有,想吃多少便有多少。”一个瘦削的高个短须汉子轻声笑道。
他叫穆伦彦,乃是穆桒的族兄,也是穆家年轻一代中武功最高之人。得知端木玉决心往若州赴二王后人之约,他遂请命同往。
端木澜在他们的保护下丢了性命,端木玉虽未降罪,九大客卿却皆自觉有罪,只盼能将功折罪。
穆桒却似乎并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谓祝孝臣道:“上次我们来大华,只剩一个梅思源没杀成,没想到他还是死了。”
其时,祝孝臣隐身于盐政司府的人群中,就要拔剑冲杀进去的,是穆桒及时拉住了他。当时,梅远尘已到府内,端木玉料到祝孝臣并无胜机,乃临阵将他撤了回来,转而使了回马枪,折回都城杀了芮如闵。
“梅思源死了还不到半年,大华的盐政便乱了。官盐一出盐场便被贱卖给了盐帮,盐帮囤积居奇,不停推高盐价,大华百姓已是怨声载道了。”端木敬笑呵呵说着。
大华内政越乱,于厥国便越有利,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端木玉缓缓摇着头,笑问端木敬道:“你觉得大华这个小皇帝怎样?”
“夏承炫?”端木敬滋了一声,想了一会儿乃道,“嗯。。。 。。。依着当时的情势,夏牧炎登基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夏承炫能在那般不利的局面中扭转乾坤,应当。。。 。。。应当是个极有心机城府的人。然,盐政如此紧要,却不知他为何会放任盐帮乱政不管。实在是耐人寻味啊!”
端木玉从穆桒手里拿过酒坛,放到了火盘中,一边问道:“那你觉得张遂光怎样?”
“那可是条毒蛇。”端木敬半眯着眼睛,冷声回道。
端木玉哈哈笑道:“你倒是总结的精辟。”
他从一旁的箩筐里又夹了一些炭块到火盘中,又问:“若你是夏承炫,会如何应对张遂光这条毒蛇?”
端木敬低头思忖数息,乃回道:“少主的意思是,夏承炫放任盐帮干涉盐政不管,乃是在向张遂光示弱?”
“不要小瞧了夏承炫。那种情势下他都能登上皇位,绝对是个极聪明之人。他放任张遂光不管,自有他的考量,或许。。。 。。。”他欲言又止,话锋一转,又
道,“张遂光可未必甘心当一条毒蛇,这个人野心可不小。可能是夏承炫身边的毒蛇,也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毒蛇。我们此行,最大威胁并不在于大华朝廷,而在于张遂光。”
虞凌逸神情一凛,站起身,执礼正色道:“属下等就是死,也绝不能让张遂光伤了皇上半根汗毛!”
谢天邀、祝孝臣、佟高格、穆伦彦也纷纷站了起来,齐道:“属下等就是死,也绝不能让张遂光伤了皇上半根汗毛!”
“都坐下!”端木玉笑道,“莫要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几人依言落了座,脸色却仍有些紧绷。
“虞兄,我们对张遂光所知不多,你能给我讲讲么?”佟高格正色问道。
离开鄞阳前,胥潜梦把“千里眼”收集的江湖门派情报编纂成册给众人看过。然,一些江湖上的厉害人物,“千里眼”也并不知晓底细,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常出手。
虞凌逸见过安乌俞,众人看来,他所知当不仅于此。
毕竟,摘星阁消息灵通乃世人共知,作为阁主,安乌俞知道的比远比常人多。
“我曾与安乌俞交过手,不分上下。”虞凌逸满脸严肃道,“他说,大华武林中至少有四人武功高于他,其中就有一个张遂光。”
安乌俞并不在摘星阁高手榜上,然武林中人却皆知其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甚至很多人以为,悬月老和尚也不如他。
“大华竟有这么多高手?”谢天邀惊道,“以虞兄的武功,也只能和安乌俞打平手么?这么说,岂不是张遂光的武功还在虞兄之上?他不是在高手榜仅列第六么?”
“不知九殿还有多少高手呢?”祝孝臣一脸苦笑道。
他知道,张遂光之所以名扬天下,最大的倚仗是九殿和盐帮。反倒是他的武功,并不是那么能够威慑人。
端木玉笑了笑,并未搭话,转而问虞凌逸:“虞先生,徐家可有派人和你联络?”
“有。”虞凌逸执手回道,“前日收到徐家的密报,徐家长孙徐簌功和徐啸石的幼子徐簌延已在竺州赶往雷州的路上,我们赶到雷州前,他们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好,大家喝完这碗酒便回去歇下罢,我们明日快马赶路,尽早赶去雷州。”端木玉端起小桌案上的酒碗,笑谓七人道。
。。
第三〇四章 涟河之上一扁舟()
苍生郡内山高陡峭、湖河密布,是以陆路难行,渡运繁忙。
涟河是大华西南最大的一条河,流经晟郡、庇南、苍生、清溪、下河五郡,长逾六千里,穿山越岭,襟江带湖,素有“通达百州”之称。
天气本寒,江风又起,吹得掌舵得船夫们瑟瑟发抖。
“劳什子的鬼天气,今年怎这般寒冷!”船头一个干瘦的白胡子老者一边撑着竹蒿,一边骂道。
他衣衫单薄,被冷风吹得勒出了瘦小的身形。
船尾有个老妇人,听了他的话行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接他手里的竹篙,轻声道:“老头子,身子禁不住的话便到船尾避避风,歇一会儿,我来替你一段。”
瘦小老汉轻轻挣开她手,叹道:“你身子也不好,快些到副舱歇下。我还顶得住,且雷州码头也没多远了,估摸着还有三四十里,一个时辰便到了,不妨事。”
老妇人站在他身边,有些心疼地谓他道:“这还没到腊月,便比往年临了年关还冷,我说,咱还是先停了这渡河的活计,在家歇几天罢?”
“唉,莹儿不是定了明年开春的婚期么,咱这做爷奶的说甚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