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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大华恩仇引-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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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少有表露,然,为人父者哪有不爱子女的?得知梅远尘回来了,他的心头瞬间泛起了喜意。

    所谓父爱如山,或许便是忧子之忧于人后,乐子之乐在心间。

    梅家三口在厅上坐定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云鸢、傅惩、顾一清、白泽、筱雪几人便也跟了过来,梅远尘不免和他们一一问好。才回了座,湛通、湛成、湛觉、止沧四个老少道士也闻声赶来,少不得又是一通寒暄。

    “小师叔,你这次要在府上待许久罢?我的真武剑法颇有进益,你得空给我指点指点!”止沧一手搭在梅远尘肩上,乐呵呵笑道。他比梅远尘还年长十余岁,按辈分虽是师侄,二人相处却更像友人一般。先前湛通几人见了还会训斥一番,后来见小师弟半点不介意,也就再不多管了。

    “好啊!我这次想来要待上一段时间了,你们要是愿意学,我便把‘了一’剑法授给你们。”梅远尘笑着回道。

    都城近来发生的许多恶事,令他既痛且悲,这会儿回了家,见了父母、海棠、梅府一众眷属和真武观这些师兄、师侄,心里难得喜乐开来。

    华子监授学时,青玄曾对梅远尘言过,“了一”剑法乃是杀人至技,可说是长生功中仅次于内功的一门武学,其珍贵,比之江湖上任何至宝都毫不逊色。然,梅远尘毕竟涉世尚浅,并无这般想法,在他看来,“了一”剑法不过是宗门里的一门武功,和真武剑法也没甚么区别,若是机会得宜,同门师兄、师侄尽可以来学。

    “尘儿,眼下颌王府如何?”待梅远尘答完止沧的话,梅思源乃问道。夏牧朝身死,他一直担心颌王府上出乱子,尤其是在如此局势危急之时,“王妃毕竟是女流之辈,世子又还年少,若是一不小心做了错事,王爷九泉之下如何能安?”

    梅远尘自也不隐瞒,把冉静茹逼夏承炫立毒誓对付赟王府之事说了出来,最后又道:“承炫想让爹调任至都城,集颌王府、冉家、梅家、芮家四府之力对付赟王府。”

    百里思等人听完,脸上皆露忧色,只有梅思源缓缓点了点头。

    “源哥,赟王府能不动声色地陷杀三王,实力之强,只怕合四府之力也远远不如罢?”百里思轻声问道。她虽也感激颌王府一直以来的照顾,然,要她搭上梅家老少去帮夏牧朝报仇,心里自然不情愿。

    他二人伉俪情深,百里思一开口,梅思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叹着气,回道:“抛开梅家与颌王府的私交不论,赟王戕害三王,于礼为极恶,于法为死罪。做得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足可见此人心狠手辣、绝情绝义。若让此人掌国,天下安有宁日?思源深受皇家恩泽,位居朝堂高位,值此危难之际怎能想着独善其身?”

    百里思听了夫君这般说法,乃知他心里已拿定了主意,便也就不再说甚么了。厅上其余众人听了,各个神情激昂,显是深以为然。

    “颐王府、贽王府境遇与颌王府无异,三大王府若能合力,未必便斗不过赟王府。朝中尚有不少持正大臣,他们要是知晓三王之事乃赟王所为,绝不会作壁上观、置身事外的。”梅思源一脸正气道,“乾坤朗朗,浊请自明。天道昭昭,无恶不惩。”

    。。。 。。。

    “欧将军,请留步!”夏承灿执手辞道。

    自知晓了夏牧炎所为,欧禄海便断了北上的心思。昨夜,他亲自出城,将垓州城外的四千五百余白衣军将士迎进了城中,并从自己的楚南大军行营中腾出了两百个军帐,调给了夏承灿派配。

    “世子,此行凶险,万望珍重!”欧禄海抱拳回礼,一脸愧色道。知自己女婿为恶成患后,他虽即使醒悟不曾助纣为虐,却仍选择了袖手旁观,显然是私心作祟。

    夺储之争进行到此时,早已绝了退路。他虽痛恨夏牧炎无情无义,却已怜惜自己女儿身不由己。

    作为父亲,他实在不忍心站到自己女儿的对立面,与她的丈夫成生死之敌。且一旦夏牧炎事败,多半是要被株连的,如此,自己不仅害了女儿,连外孙、儿子、孙子都要跟着遭殃,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此时两不相帮,听天由命已算是大义灭亲了。

    这是人之常情,夏承灿自然理会得。其实,欧禄海决意引军回楚南驻地,他就很欣慰了,哪里还能做非分之想?

    “承灿理会得!”夏承灿翻身上马,执缰道,“老将军保重!”

    言毕,策马行至队列最前,高声叫道:“出发!”

    。。。 。。。

    颌王府灯火通明,夏承炫、夏承焕、秦孝由、冉杰庭、端王几人也是一夜未眠。好在不停有好消息传来,众人虽熬得各个眼布血丝,却皆越来越兴奋。

    “亲眼看着赟王府的辇队回去了么?”夏承炫欠着身子,沉声问道。

    府兵单膝跪地,正色回道:“回世子,我们的人一路跟着赟王府的辇队,直至他们与守在到赟王府外的白衣军厮杀开来。”

    “战况如何?”夏承炫又问。

    “白衣军人数多得多,我们的人回来报讯时,赟王府那边已渐渐不支,想来这会儿白衣军应该已经攻入了府中。”府兵郑声回道。

    辇队未进宫,说明夏牧炎必然在赟王府中。而白衣军或已拿下赟王府,那么此刻夏牧炎极有可能已被夏靖宇擒获,如此,大势已定。

    “好!好!”夏承炫从座上起身,接连抚掌大叫,“好!好极了!”

    他喜得一边搓掌,一边踱步,突然道:“你去城关,跟杜翀说,城中大势已定,要他死死把住城门,不允任何人出入!”

    府兵应了声“是”,快步行了下去。

    “端王叔祖,有一事,还请叔祖跑一趟?”夏承炫行到端王座前,躬身言道。

    适才听府兵报赟王府的辇队已回了府,端王瞬时神色暗淡。赟王府的辇队能全身而退,百里毅的人自然就全军覆没了。想着那个贴身护卫自己三十几年的人在这一战中身死,饶是他自认性格刚毅,也禁不住眼眶湿润了。

    “但说无妨,我这把老骨头还跑得动。”端王勉强笑道。

    夏承炫这时才想起百里毅或许已战死,脸上有些惭色,轻声道:“夫子,承炫想请你押解胡秀安到皇宫,令负责宫防的执金卫撤出皇宫,暂由门外的二十八府府兵接管宫防。”

    端王点了点头,回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这便去!”

    说完,拄着木杖行出了正厅。

    “承焕,你要不要陪我跑一趟赟王府?”夏承炫行道夏承焕跟前,冷笑道。他说这话时,严重透着显而易见的残忍。

    夏承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嚯”的一声从座上站起,恶狠狠回道:“我自然要去,我们俩亲手宰了那个贼子!”

    他二人身负血仇,这些天尝尽了人间苦楚,没想到这么快便得以扭转大局,恨不能立刻飞到赟王府,手刃仇人。

    “走!”夏承炫拉着他的袖口,就要行出正厅。

    这时夏承炫突然想起此间还未做交待,乃谓冉杰庭道:“外公,王府诸事,还请暂时代为料理。”

    冉杰庭站起身,回道:“去吧,有我和秦老在,出不了岔子。”

    这一夜发生之事,比他过去六十几年加起来还多,冉杰庭到现在仍有些晕晕沉沉。他不是不清醒,而是难以相信。他不敢相信,一夜之间,自己这个十八岁的外孙竟已倒转乾坤,驱浊还清,不仅拿下赟王府使大仇得报,更一举确定了自己的帝位传承。

    夏承炫、夏承焕走后,秦孝由乃半趴在茶案上,笑谓冉杰庭道:“冉老,恭喜你即将有个当皇帝的外孙呐!”

    冉杰庭努着嘴,干笑道:“这。。。 。。。这,我也不曾料到事情竟会如此。”

    。。。 。。。

    覃惊龙带着四百多人往赟王府赶,本来是要去接夏牧炎的。然,还没进王府,便远远瞧见府外围了密密麻麻的人,再走进些,才发现是有人要攻入赟王府,府兵和一些黑衣人正在拼死抵抗。

    “跟我上!”覃惊龙又惊又怒,拔刀便冲了上去,全然不顾眼前之敌数十倍于己方。

    白衣军见状,自然不客气,分出一队人把他们围了起来,不到一刻钟便尽数诛杀。

    “副帅,敌人已尽数伏诛!”亲兵行至夏靖宇骑前,躬身报道。

    “好!”夏靖宇大笑道,“守死方圆两里内的街角巷道和赟王府的各个门口!其他的,随我入府,拿下夏牧炎!”

    。。。 。。。

    外面的喊杀声越传越近,夏牧炎和欧汐汐缺置若罔闻。夏牧炎斜倚着亭柱,欧汐汐靠在他肩上,朝阳照在他们的背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几乎合为了一体。

    “喔~~~喔~~~”

    一片喊杀声中,骤然响起了一声高亢的鸡鸣。如此慌乱的局势中,这声鸡鸣分外清晰。

第二六肆章 杏林堂中初相逢() 
自盲山盐场出盐后,安咸驿道便成了整个大华最繁碌的驿道,官镖、民镖、行商从年初走到年尾,从月初走到月末,从日升走到日落。。。 。。。

    不到两年时间,锦州已成为大华仅次于都城的商贾汇聚之地,城中新建的茶楼、酒肆、客栈比先前增添一倍不止,旅商更是多了数千。这是锦州过去数百年来从未发生的事。

    盐缺之危,遍及全境。朝廷为了维稳,早已对外宣称盲山盐场矿藏之巨,足堪大华百年之需。

    也意味着,未来百年之内,锦州都将是世上最大的产盐地,对于商贾、贩夫而言,这里便是个聚宝盆。

    “海棠,你还要买甚么?”梅远尘跟在她身后,笑着问道。

    “我记得兰亭街那边有一家杏林堂,我们去看一看罢。”海棠一手挽着梅远尘的臂腕,一手指向南边示意。

    来都城这几月,云婆出府采办日需,通常都会让白泽、筱雪两个儿媳妇一起去打帮手。海棠在府上待得烦闷,也会时不时地跟着出来逛,依稀记得在兰亭街见过一个叫杏林堂的药铺。

    梅思源在锦州城外与沙陀军大战,腰、背、臂膀、腿都受过伤,此时伤口虽痊愈,毕竟是泄了元气,仍会时不时作疼。海棠听百里思说了两次,一直记在心里,正准备寻个时间出府去买药,没想到午膳过后,梅远尘找到她,非要带她出来逛街,刚好可把这事办了。

    二人拐过一个叉形路口,果然看到了一个大铺面,里面传来一阵阵浓浓的药味,看那牌匾,正是“杏林堂”。

    “我果然没记错,就是这里了。”找到了这家药铺,海棠开心地笑了起来,笑靥如二月梨花。

    言毕,丢下梅远尘,几步行到了掌堂处。

    “掌柜的,我想抓几副疗刀创的好药。”海棠问掌堂处的山羊胡子老者。

    花白胡子老头微低下巴,努眼问道:“小姑娘,是甚么样的伤?伤者多大岁数?”

    “我家老爷在三月前中了刀、枪伤,眼下创伤已好,却仍时不时生疼,烦你给我抓几副顶好的药。但求能把病根根除,花多些银子也不打紧的。”海棠正色回道。

    “都伤在了甚么地方?”山羊胡子老者又问。

    “腿上中了一枪两刀,左臂膀被扎了一枪,背上有五处刀创,腹部的枪伤最重。”梅远尘替她答道。他说这话时,眼中已不觉噙泪。

    山羊胡子老者听完,脸上形容有些难看,右手搓磨着下巴,沉声摇头道:“你这个。。。 。。。啧啧。。。 。。。你这个,不好办啊!按理说,受着这么重的伤,三个月可不易好啊。”

    梅远尘听了脸色一紧,忙问道:“老大爷,如何不好办?”

    这两年来,他学了不少武功,疗伤法门也学了一些,然说到医理,却是知之甚少,虽一直记挂父亲的伤势,也是不知如何着手。

    “嗯。。。 。。。这个叫破体伤元,也就是元气受损。嗯。。。 。。。元气乃人精元之所在,运气受损若未及时养气、固元,是要落下不愈的病根的。”老掌柜沉声回道。

    “当如何养气?又当如何固元?”梅远尘急问道。

    便在这时,一个素服蒙面女子自后堂行过来,轻声问道:“敢问病人可是在宿州战事中负得伤?”

    “堂主!”花白胡子老掌柜微微躬身向那蒙面女子问礼。那女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作回礼。

    梅远尘颇觉诧异,一时竟忘了回话。

    “这位公子,请问病人可是在宿州战事中负伤?”那素服女子又问道。

    “是!是!家父正是三个多月前在宿州与沙陀大军交战时为敌所伤。”梅远尘回过神,连忙答道。

    海棠看着他,又看了一眼那蒙面女子,脸色有些不喜,鼻头已经微微皱了起来。

    素服女子点了点头,沉吟半晌,乃道:“令尊的伤,的确是破体伤元。不过,光靠服药调理,只怕不易好,若能以金针导气作辅,可事半功倍。”

    梅远尘身形一震,大喜道:“想来姑娘便善于此道?”

    “那是自然,我们堂主的金针术不说天下第一,至少也是天下三甲。”白胡子老掌柜一脸自豪谓梅远尘、海棠道,颇有一丝“与有荣焉”的意味。

    “啊?”梅远尘一惊,“唰”的跪倒在地,正色谓那蒙面女子道:“恳请姑娘随我走一趟,替我父亲行针疗伤!”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然,为自己的父亲下跪,梅远尘并不觉得脸上挂不住。

    那女子虽蒙着面,瞧身形却显然正当妙龄。原本海棠见梅远尘瞄着她看,心里是有些醋意的,这会儿听老者说她竟是天下有数的金针高手,哪里还敢有半点想法?见梅远尘跪拜在地,忙跟着就要跪下。

    “姑娘不必多礼。”蒙面女子及时拖住了她,再谓跪在一旁的梅远尘道,“公子请起。医术本就是用来济世救人的,若能帮到令尊,我自然不敢辞却。”

    “好!好!”梅远尘站起身,再深深鞠了一躬,清声谓那女子道,“敢问姑娘此刻是否便宜,能不能屈尊随我跑一趟?”

    女子见他神情诚恳,乃轻颔其首,再谓那山羊胡子老者道:“刘掌柜,去取过我的诊箱。”

    “是,堂主!”老掌柜恭声领命,行到后堂取来了一个挽箱送到她面前。

    梅远尘见老掌柜这般尊敬那蒙面女子,一直甚感好奇。又想,自己有求于人,人家的事还是少过问才好,以免节外生枝。是以,并未多言。见女子似乎一应物需已备好,忙从柜台上取过先前海棠置办的什物,行在前引路。

    兰亭街距盐运政司府并不算远,约莫三、四里,行了不到半刻钟,总算到了。

    “劳烦姑娘行了这么许远,实在抱歉得很!”梅远尘在府前站定,躬身朝那女子道。

    “你父亲是盐政司府上的人么?”适才梅远尘在此处驻足,那女子一露惊愕之状,听了梅远尘的话,脸上异色更著。

    梅远尘清声回道:“家父是正是府上主官。”

第二六五章 政司府行鬼王针(上)() 
六月初六,云晓濛被请去了端王府。临行,她遣随行的弟子先行回了蒯州府,并带去了一封她的亲笔信。

    住在御风镖局候召那几日,易麒麟与云晓濛不仅频频切磋武艺,也聊了不少时下大事,更将宿州城外恶战之事细细说了出来。

    云晓濛武功自然不凡,却未必比得过易麒麟,临敌经验更是远远不如。她见易麒麟这等身手,竟也在战场上为乱刀、乱箭所伤,始知一人武功再高,不过千夫之敌,终有其限。又想,御风镖局在安咸不仅出钱、出力、出人协助梅思源治理盐危,甚至易麒麟、易布衣不惜冒着生命之危亲赴险地与宿州守军并肩而战,所图者不过纾国之难,解民之危罢了。

    “侠之大者,忧国忧民,更为国为民。”这是云晓濛从易麒麟那里所感悟到的道理。

    在她看来,易麒麟所做所为,无愧于“大侠”二字。

    悬月老和尚的武功或许更高些,然,出家人向来存着避祸修行的念头,这求名之心、侠义之心嘛,也就淡薄得多了。

    道止于闻,则闻道不过尔。闻道、悟道者众,能身体力行,持正心、行义举者寡,也就是所谓“知易行难”。便因此,江湖上无论黑白,向来都对侠义之士多一份敬重。

    易麒麟做的这些事,他从不刻意对人说起,然,若有人来问,他也毫不忌讳、否认,其心坦荡,显露无疑。

    受了易麒麟的感染,云晓濛想,“我素心宫门人三千,其中济世堂中行医卖药的也就千余,值此家国困顿之际,他们也当出一份力才好。”于是,信告济世堂堂主,也就是她同门师妹云晓漾,让她带门人去安咸,救治战后的伤兵、伤民。

    素心宫的前任宫主叫白天晴,是云晓濛、云晓漾的师父,也就是妄无月的关门弟子。

    白天晴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响,一来她性子冷淡,不喜与人往来,再来是她的武功并不出众。甚至,对于一个门派掌门而言,她的武功实在是太弱了。

    当年妄无月收白天晴入门后,便发现她的武学天赋不高,却对医道甚感兴趣。二十几年后,白天晴的武学造诣远远落后同门,然,医术却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

    妄无月一生共收了十六个亲传弟子,除了白天晴,余那十五人皆颇得师父真传,其中至少四人的武功当得素心宫宫主。任谁也没想到,妄无月最后竟把宫主之位传给了弟子中年纪最小,武功最弱的白天晴。

    这在当时,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不免私下揣测,“宫主如此偏爱白天晴,莫不是她的私生女?”

    门人虽不解,白天晴却仍是坐到了素心宫宫主的位置。妄无月虽不再是宫主,有她坐镇,到也无人敢生甚么事端。只是白天晴空有回春妙手,却医不好自己的痼疾,当上宫主不足两年便开始卧病在床。

    便因此,刚拜入白天晴门下的云晓濛、云晓漾等人得以被妄无月接到身边,亲自授学。

    白天晴在病榻中躺了十一年,云晓濛、云晓漾也就在妄无月身边受学了十一年。

    那年三月,白天晴终于油尽灯枯,魂归西方。她死后,宫主之位便成了素心宫的头等大事。当时素心宫的两位堂主及十二位长老皆是妄无月的弟子,论武功、论资历,够得上宫主之位的也有四、五个。

    当时云晓濛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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