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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鉴玄录-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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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十几年来的阅历依然无法瞧出丝毫端倪。

    正踌躇间,却听到此人微动袖袍,作揖道:“云踪山祁彦之,特来拜会,闻说太素四秀剑舞卓越深得坊主的真传,今日得见舞绣姑娘双眼湛然,神光内敛,方才步伐轻盈又暗合太素玄经中的九九之术,想必那剑舞已然有了六、七分火候,只是……。”

    这祁彦之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却将夙瑶的武功路数说得分毫不差,就连那自身水准也是说得八九不离十,说到最后见他欲言又止,不禁急急追问道:“只是怎样?还望先生指点。”

    祁彦之稍作沉吟,复道:“在下有幸目睹老坊主亲自剑舞。老坊主的剑舞可以说是动若雷霆静若处子,将凌厉的剑法融于曼妙的舞姿中起到刚柔并济行云流水的妙用,而反观姑娘的步伐,却是柔和有余少了些凌厉的味道。”

    众人闻言表情不一,其中当数夙瑶最为惊讶,当听到此人说亲眼见过卓坊主剑舞,心下狐疑更是尽去,端庄敛衽一礼,:“太素坊舞綉夙瑶恭迎客卿回坊。”

    祁彦之笑道:“姑娘不怀疑在下客卿身份了?其实我这里还有一块阳玉可作凭证。”

    夙瑶双颊微红,盈盈又是一拜道:“能亲眼见到坊主身姿的男子屈指可数,而令坊主甘愿为其舞上一曲的更是凤毛麟角。就算区区夙瑶也只是在授业时得闻见其姿。坊主说剑舞与个人的心性有关,夙瑶不才沾染世俗已久,修为上早已不能臻至“剑心通明”的境界。倒是我这素衣妹妹心性坚定、淳朴无垢倒是块学武的料子,而这次江陵之行多亏有客卿相助,夙瑶拜谢!”

    祁彦之微微一笑,一旁即醉听二人话语,早已耐不住这船上隐隐飘来的酒香,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道:“停、停、停,你俩酸够了没有,互相吹捧也就罢了,居然只字不提我这个救你等逃出魔窟的大英雄,大侠客。不吹捧也就算了,有好酒作为补偿也行啊。”

    这即醉满腹牢骚甫一脱口立刻被夙瑶翻眼瞪回肚中,不禁摸了摸头,示好道:“好夙瑶,快告诉我‘陈年花雕’都藏哪了,这样您好赶快带着这几位去太素坊,我呢就自个儿去取用,不劳费心,不劳费心。”

    这话刚说完一旁莫仲卿忽觉脸烧的厉害,初次见这即醉宛若天神降临,往后虽是有些神神叨叨可也勉强算作高人的古怪脾气,可是现下见他如此低声下气百般相求,就差摇尾乞怜了,前后对比落差之大可想而知,心目中原本的大侠形象轰然崩塌,正兀自叹息,只瞧那夙瑶妙目流转,道:“哼、好吧,夙瑶就看在救下小坊主的面儿上将前账一笔勾销,至于酒呢就在原处放着,道长这明知故问的计量可耍得不太高明。”

    “是是是,不高明,不高明,你们聊!慢慢儿地聊!。”

    这言未既,即醉一顿敷衍后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猫进了船舱内,瞧那迫不及待的架势若不是夙瑶答允,说不得就要解馋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来了。这即醉前脚刚走,祁彦之眉头轻皱,问道:“即醉常常来这天心舫喝酒么?”

    夙瑶恭敬应道:“回客卿,这厮隔三差五来这讨酒喝,一喝便醉,一醉之下连日不归,不付银子倒也罢了可这人不吃不喝睡在酒坛上怎么叫都不醒。姐妹们担心他就这么睡死过去,所以想着方儿叫醒他。有一次,将他绑在酒坛里置于这河中逼他醒来,却不料绑得不大结实,刚一入水、人便脱了酒坛沉了下去,众姐妹还没来得急呼救,只瞧这人不一会儿却是自个浮在水面上呼呼大睡,将他捞起来后发现呼吸顺畅,滴水未进鼻腔,想必道行深厚根本不用进食,从此以后啊,也就随他去了。”

    夙瑶将这事缓缓道来,听得莫、白二人目瞪口呆,而祁彦之却是若有所思,追问道:“那他除了这天心舫之外就没去那江中太素坊吗?”

    “这…应该没有,内坊门禁森严,掌针、纳云、采机,三秀个个都比我武功好,就算这厮道行再高逃过三位姐妹的眼睛,难道能避过坊主不成?”

    这夙瑶这般说着,见祁彦之点了点头,方才续道:“祁客卿远道而来去舱内稍作休整,弟子夙瑶这就命姐妹们将船行往江中太素坊。”

    说完,只见夙瑶对着祁彦之复又敛衽一礼,拉着白素衣高高兴兴地走在前头说着悄悄话,祁彦之与莫仲卿二人在后头远远吊着。一路走来,由旋梯而上,发现舱内干净素雅,不染纤尘,显然有人每天打扫。

    夙瑶将祁、莫二人安排进三层一座明玉雕镂的舱内后便拉着白素衣退了下去。不多时,只见这天心舫缓缓调转凤头,拉起主帆向着秦淮河的源头行去,行至源头入了江心,天心舫上的翼帆相继展开,犹如凤凰展翅般向着太素坊极速行去。

    江南太素坊平日在各地收留孤女幼婴,耐得住清修者便将收入内坊习武,而资质一般又耐不住寂寞者则教以歌舞、女红等聊以谋生,故此坊中分以内外两坊,外坊传于俗世,多能歌善舞,灵织妙纺之辈,其内坊则是以修身为己任,教习弟子琴棋书画女工歌舞之所,自然、保护各地外坊不受世俗欺辱也是其职责所在。

    素坊初代掌门人据说是位男子,因年代久远姓名早已不知,只是将一脉剑舞以及太素玄经流传了下来。而后到了公孙氏这一代,太素坊收留更多的孤女,便渐渐在外拓展出了外坊,以期这些女子有一技之长得已在世俗有安身立命之所。

    可自从有了内外坊之别,太素坊也逐渐与世俗接轨,又经历代掌门的苦心经营后,近十几年来,坊内从起初主动去收养孤女逐渐演变成一些穷苦父母主动送女儿送入坊内,以期习得一技傍身,从而安身立命。

    自然,这其中亦有权贵遣媵妾来坊受业,故其规模虽日渐昌盛,可资质难免良莠不齐,加之太素坊树大招风,鹊名在外,许多权势能贵动了些歪劣心思,打着慕名而来出资赞助的旗,实则暗中物色妻妾,目的相当不纯。历代坊主不堪其扰,终是谢绝了这些达官权贵,而这群人见内防如此不近人情,也就流向了外坊之中。

    所以,本以卖艺不卖身为宗旨的外坊,因为流俗的倾轧及诱惑,大有向民间青楼发展的趋势。

    因此近年来,内坊姐妹们多有瞧不起外坊姐妹、认为不能洁身自好反而自甘堕落,而其外坊弟子更是不待见这些不知生活疾苦的清高之士。

    故此,内外两坊之间的隔阂渐深,大有愈演愈烈之势。缓解这一危境,历代坊主曾有过内坊不限资质去留任意的方法来遏制颓势,可即便如此,内坊还是人丁寥落。究其原因,不外乎内坊规矩甚多,大半女子艺成之后也过不惯清苦潜修,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不过到最后能留下来的多半是耐得住寂寞的女子,故此内坊中人不受外欲所惑,甚至多半终生不嫁。

    太素内坊不比外坊那样九州各处遍地开花,而是独守在江中岛屿群落,岛与岛之间方便来往皆是飞虹廊桥,环环相连。待得数缕阳光破开岛屿周遭缭绕的水雾,方能瞧见大片绿荫遮掩下,那隐隐绰绰的青砖黛瓦,流檐翘角,桂殿兰阁,亭台水榭。

    天心舫驶进内坊船坞,众人离船靠岸,踏上一片灰白色的沙地徐徐向岛中移动。一路行来,绿树夹径,鸟语花香,行至尽头,却遇一门庭院落。

    中有一大门向外洞开,周遭被白墙飞檐阻断了去路,透过墙上花窗可见到里间层楼叠院,曲径幽深不知几许。门口左侧一处年代久远的白玉碑上则是镌刻着三个大字:太素坊。当众人拾级而上入得门中,莫仲卿落于最后却是恰巧看到石碑右下还有一排极细的娟秀小刻,上书:太上忘情,无方素心。观其字与“太素坊”那苍然浑厚的笔法截然不同,显见是后来者添刻,莫仲卿望着那八个字心中若有所思。

    甫进门来,跟上众人脚步眼见门内也无弟子职守,正纳闷间,却见为首的夙瑶停步于前,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出声道:“掌针姐姐,素衣妹子带着两位客人回来了,劳烦姐姐带去会见坊主。”

    这声音虽不大,却是于四周回声悠久绵长,不知靠什么机括才能做到如此地步。不过一会儿,一声夹杂着丝丝威严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知道了。”

    夙瑶听得这声回复,转首附耳对着素衣嘱咐了几句,忽又望了望莫仲卿,道:“待会儿你这小子别乱说话,掌针姐姐在我们四人中最是古板严厉,可不是我这般好相处的。”

    莫仲卿闻言未及回话便听她复又转首对着祁彦之端庄一礼:“夙瑶俗务缠身,就让掌针姐姐陪同客卿去见坊主,明日一早,我会将天心舫驶回等候客卿,届时若有雅兴游览金陵请让夙瑶再行陪同。”说罢复而敛衽一礼独自折回。

    这莫仲卿心下早已对方才那古怪的回声频频意动,夙瑶刚走便暗中四处张望了起来,若不是碍于身份说不定早就东摸西瞧四处走动了,白素衣见他如此,不由微噙笑意道:“仲卿,你别看了,其实这回声是……”

    “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女声自然不是莫仲卿,而是出自远处白衣女子之口,只瞧她身着白衣素裳,冷眉淡目面色肃然,虽说仅仅三个字却让白素衣惊得一颤,忙道:“没、没什么,只是这位莫…少侠想问问那回声怎么传出的。”

    掌针怫然不悦:“哼!谁准你将本坊传音之法私泄于外人的?”

    “可、莫少侠不算外人。”白素衣怯生生地回道。

    掌针一听目光如电,在莫仲卿身上来回一扫又望向白素衣道:“不是外人?难道你这小妮子出外一趟就忘记内坊的规矩了。”

    一旁莫仲卿原本见白素衣喊自己仲卿心下不由有些高兴,未及回味就见素衣已受连番叱责,心下莫名不乐,一步上前不卑不亢道:“掌针姐姐误会了,素衣姑娘说在下不是外人,是因祁先生乃是贵派客卿,而先生也是我的半个师父,故此当与贵派有些渊源。”

    莫仲卿情急之下明知这话说的有些牵强,满以为掌针会将矛头指向自己,却不料她竟似没有听见般望也不望自己对着白素衣道:“轻易相信他人,无端沾惹尘缘,身为掌针就罚你抄写三遍‘内坊教规’,今晚就给我,你服是不服?”

    白素衣底眉敛目,咬唇作声道:“素衣不敢不服,这就去抄写经文。”

    白素衣前脚欲走,身后莫仲卿见这掌针如此咄咄逼人,方要再行出言帮衬,不料身侧祁彦之已截口道:“朱小丫头不认识在下了么?这当了掌针后脾气可越发的像老坊主了。”

    掌针一怔,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讶然,随后走进祁彦之,定眼一瞧,好一会儿方才见礼道:“弟子朱剑秋失礼了,不是不认客卿,只是不敢相信一别多年客卿还是如此年轻,可见医术越发的好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卖在下一个薄面,此时就此作罢吧。”

    祁彦之这般说着,掌针犹豫片刻却真道了声“罢了”末了,又道:“既然真是客卿回来了,那请跟随剑秋,坊主现下正在落霞轩。”

    说完便即当先迈步,白素衣眼见祁彦之轻飘飘一句话竟让掌针改了主意,这可是过往不曾有过先例,越发觉得祁客卿的身份着实神秘。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方要抬步跟上众人,却瞧见莫仲卿在那等候自己,不禁神色为之一黯,刻意冷淡道:“莫少侠,你走前头,不用特意等我。”莫仲卿闻言一窒,只好跟上祁彦之向院落深处行去。

第十九章 百里起风波() 
行不多时,一缕琴声随风传来,缓如溪水流泉,脆如珠落玉盘,叮叮咚咚空灵有质。随着琴声渐清,一丝歌声却是悱恻辗转,酥人心扉:

    “人当秋、月当秋,叶恨花离水自流,青丝化白头;孰凝眸、徒凝眸,过尽千帆不是愁,伤别白鹭洲……”

    歌声徐徐,悲不自胜,待得一曲唱罢却不想琴声忽而由慢转快、转悲到欢,歌声也是透着绵绵喜意:“妾采东茶山南山,南山遇君斩祸端,祸端尽剿君自去,自去何必复回还?妾心暖、妾心欢,君为妾身筑剑轩,只道二人把家圆……”

    歌行至此莫少英心怀向往,暗道不知又是哪家英雄侠客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谈,孰料一曲歌至半途,琴声戛然而止,转而又复沉沉:“谁曾料,残烛冷孤衾,簪誓钿盟何处寻。当初不闻君无意,何故夜半诉衷心,君行远,妾泪盈,太素坊外雨未停,江头潮已平。”

    歌罢,四人也恰巧抵达落霞轩,隐约见一蓝衣女子坐于亭中,离得近了,才知这女子着一身百花绢衣,木簪斜入云鬓,玉颜不施粉黛,双眸凝愁痴望潭面,几缕青丝垂至胸间,一双削若春葱般的秀指轻抚琴弦却是再无乐响可闻。

    这人就是太素坊坊主卓于晴。掌针见她如此,示意三人在转角等候,自己则快步上亭去,边走边出声提醒道:“坊主您怎的又弹这种期期艾艾,伤情伤身的曲子了?让别人瞧去有失身份不说,闲言碎语定会更加多了。”

    掌针与卓于晴平日亲如姐妹,每每见她弹这首曲子,自然知道她又在想谁了,然终究没有她这般感情经历,所以只得让她莫弹这些个伤春哀秋的曲调。而卓于晴自是承其好意,不能强辩只能掩去眉间的哀色,面带七分笑意三分微嗔,道:“是、知道了,掌针姐姐,我只是闲来无事弹一弹这历代坊主留下的“孤月明”看能不能有所体悟罢了。”

    “每次都这样说,可每次……罢了,你那宝贝徒儿素衣回来了,她…”

    这掌针话未完,便见卓于晴霍然起身,下得亭来寻眼望向拐角又是一惊,因为相随白素衣而来的居然还有两位男子,而其中一位神态仪容极似相熟旧友之人也正一住不住地望着自己。

    只瞧他举步上前,双手微微作揖道:“坊主别来无恙。这首‘孤月明’不论是唱功还是琴技都已有老坊主九分水准。”

    说完,人也恰巧走至卓于晴跟前侧身让出视线续道:“祁某给坊主介绍,那位是云踪派莫掌门高徒莫仲卿,精于卜算之术,跟着祁某学些了些医术也算半个徒弟。仲卿,见过卓坊主。”

    这莫仲卿兀自沉浸在方才的曲调中,不曾听到祁彦之的呼唤,身旁白素衣不禁替他心急,看了看掌针站在坊主身后并望不到这边,不禁咬了咬薄唇,伸出手来偷偷拉扯了下莫仲卿的衣袖,目光仍向着前方小声提醒道:“莫少侠,客卿喊你过去见礼。”说完往立刻低头肃穆,恭敬如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卓于晴将这欲盖弥彰的小把戏看在眼里,目光望着这俊朗的少年,眸中微微一亮。

    再说莫仲卿被这一拽之下方才回过神来,忙及上前微表歉意道:“云踪派莫仲卿见过卓坊主,方才只顾回味坊主弹奏的曲子,还望恕罪。”

    “嗯。”

    卓于晴轻声一应算作答礼,一张玉容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却是紧盯着莫仲卿上下打量,仿佛真要看出一朵花儿来才算满意。可事实上莫仲卿身上非但没有花,甚至就连衣角起的一丝绉子也被他迅速抹平,道:“在下一路来的仓促,还未曾有工夫整理衣装,唐突之处,还望坊主见谅。”

    莫仲卿本以为这话说得稳妥无疑,不曾想那卓于晴却是“噗哧”一声轻笑,眼露狡黠之意,语气诙谐道:“我瞧你是客卿的徒弟,人倒是长得不差,心思按理说也应通透才对,不曾想也是蠢驴一头。”

    莫仲卿心中一凛,自知会错了意,然话已出口不能回转,只得含糊其辞,唯唯诺诺,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卓于晴见着不由笑得更为欢脱,完全不顾一坊之主该有的威仪,直到听着身后掌针故意咳嗽提醒,方才有所收敛道:“你这呆子还是同客卿坐于一边慢慢沟通沟通,待我问问素衣事情办得如何再来招待二位。素衣,此去江陵如何?”

    卓于晴这般自顾自地说着,祁彦之也不着恼,拉着莫仲卿坐于一旁石台上,听着白素衣将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待得讲完,不仅是掌针眉头深锁,就连卓于晴也是频频皱眉,叹道:“那玲珑阁商丘影不服内坊管教也是意料之中,可是那花谷一遇却是意料之外,若不是亲耳听见还以为那妖族早已销声匿迹了呢。”

    末了,只见她走到祁彦之身旁,盈盈一礼道:“卓于晴多谢客卿一路照拂小徒,就是不知客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祁彦之望着他,故意顿了顿,才道:“若是无事,就不能来看看坊主吗?”

    卓于晴是个玲珑心思,见他如此口吻,秋波一转,就道:“掌针,你先下去忙吧,素衣也带这位莫少侠四处转转顺便安排下两位的住处,我同客卿还有事要说。”

    见掌针与莫、白二人相继离去,卓于晴回到亭内挨着石桌坐下将鬓边青丝拢于耳后,小半晌见祁彦之仍不改口,终是忍不住道:“即醉他过得还好吗?”

    “不太好,装疯卖傻整日买醉。”

    祁彦之木无表情,如实说着。

    卓于晴玉指微微一颤道:“他这是何苦,不行,我需想个法子断了他的念想才好。”

    祁彦之不答,一对眸子淡淡地注视着卓于晴,直到她被自己瞧得有些脸红,方才肃然开口道:“坊主若是真这样想,我祁彦之倒是可以代为帮忙。”

    这般说着,信手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沉声道:“坊主知道我会些医术,而这药可以让人将过去事情忘得很快,只要连续服用数天,不出三五月,过往之事很快就会被抹去,即便再刻骨铭心也保准忘得一干二净。之后停药,三五日内记忆力就会恢复如常,再之后他就会邂逅其他女子,与其他女子有自己的孩子…至于你的一切,将被永远遗忘…”

    卓于晴听到此处急忙阻断道:“别说了…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祁彦之将药瓶收于怀里,卓于晴仍是一转不转地盯着药瓶,轻声道:“你会不会……?”

    祁彦之截道:“不会,是药三分毒人遗忘的药物多少有些副作用,何况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卓于晴舒了一口气,又轻声道:“一别多年,客卿还是喜欢开玩笑。”

    祁彦之直起身来,向前踱了两步,应道:“可在下这次前来却不是来说笑的……”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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