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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剑灵的秘密日常-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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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着主人一路杀伐,剑锋上层染了不少狐妖的血液。但是这一路走去,我知道主人心中的某些东西动摇了。

    有一场大战后,主人带着我站在悬崖上,望着下面遍地的狐妖尸骸,以及那被血色染红的河流,轻声问我,“鸦九,你说,这样真的是对的么?”

    我说,“哪样?”

    “这样,杀尽天下所有的妖。”

    “没有啊主人,你只是杀了一些狐妖,离天下所有的妖差远了。”

    “但这不就是我们仙家的宗旨。见妖就杀么?”

    “如果妖吃了很多人,那杀了也没什么错吧?”

    “可如果他们并没有真的吃人,只是为了复仇呢?”

    我知道,主人是说,青丘国是为了给他们的帝女斛媚报仇,才杀尽了白民国姓裘的人,又来征讨桫椤精舍、寒衣门和蜀山。

    我抿抿嘴,想了想,“这就是……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吧……”

    主人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我忽然觉得厌倦了呢……”

    那之后不久,就出事了。

    当时狐族已经被逼入绝境,只剩下最后的青丘国仙宫为堡垒。当时的狐王狐熵以乔嘉树为人质,要主人不带武器,独自去仙宫中一叙。当时忘尘掌教拼命反对,但主人一听乔嘉树在对方手上,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把我交给肾虚,就独身前去。

    我当时担心得不行,几次企图偷偷溜去看主人,却被肾虚阻止了。他说一旦我被发现,主人会更危险。

    后来主人回来了,神情有些恍惚。

    主人开始游说众仙家退兵。毕竟狐族已经死伤惨重,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必赶尽杀绝。更何况,乔嘉树还在他们手上。

    但忘尘掌教执意不肯,一定要出兵。主人以死相劝,结果忘尘只是假装应允,却趁着主人不被将他打晕,用细铜锁锁了起来,连我也一起。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狐族的九尾银狐王室惨遭屠戮。

    想必那时主人关于妖的记忆就已经觉醒了,而那一次,他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的族人被残杀,血液染红大地残阳。

    这样想起来,或许主人之后三年消沉,并不是为了乔嘉树。

    而是为了狐族,他最后的亲人们。

    而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还以为他只是为了乔嘉树而心伤,性情大变。

    那场大战后,第四年,忘尘掌教忽然得急病薨逝了。他死前有事没事就找主人麻烦,我猜他是猜到主人记忆觉醒,想要灭口的时候,却不慎反被因为妖力觉醒修为突飞猛进的主人干掉了。

    这样想来,发生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我只恨,自己像个白痴,每天只知道傻傻呼呼的喊自己有多喜欢主人,却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忽略了他的伤痛。

    是我错了,是我让那个我爱的少年,越来越面目模糊。

    “主人……”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吗?

    “嗯……”

    “我想,我很有可能是祭剑岭所铸的剑……你把我丢到那里去吧。”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要指挥我如何做么?你这把剑,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不知为何,主人的声音里,有些轻松。以至于他说的话,也跟以前重合了。

    我却困惑了,“不把我丢回铸造我的地方,我是无法消失的。”

    “谁说我要让你消失了?”

    他话音刚落,我便看到,在那地平线的地方,在金色的阳光刚刚从天边浸染蔓延的地方,一片碧绿沧海,如丝绸般铺展开来。

第83章 画像(1)() 
海……

    竟然是海……

    我全身骤然发冷,止不住颤抖起来,“你要……把我丢回北溟海?”

    主人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更令我心惊。

    “我不要回去……”

    我挣扎起来,灵气被十畏网一次次打回我身上,疼痛却比不上心底蓦然间弥散的恐惧。

    海洋深处,连一丝阳光也无法企及。入目所及唯有黑暗,宛如固体一样的黑暗,可以吞灭一切物质,磨灭存在与虚无之间的区别。唯一能见的光源是一些形貌恐怖的大鱼,偶尔会幽灵一样从身边经过。那里也是绝对寂静的,偶尔听到的声音一半是幻觉,一半是大海中一些未知的怪兽的呓语。透明的水母宛如无穷无尽的魂灵,在表皮上擦出一阵阵湿滑粘腻的战栗。

    佛家的地狱变相图如果让我来画,我定然会用大片大片的黑墨,将画布填满。

    那才是真正的地狱,磨灭一切记忆、理想、喜悦、悲伤、甚至是存在本身的地方。

    这是宿命吗?被一遍又一遍投入那令人窒息绝望的无底黑暗?

    主人将我又抱得紧了些,可那怀抱却再也不能安慰我,相反,它令我更加绝望。

    就连杀了他父母的裘紫息、忘尘甚至净海,他尚且给了他们一个痛快。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对我?

    仙鹤长啸一声,巨翅搅动云峦千顷,一瞬间便到了那大地与沧海相交的地方。细软的银色沙滩被正喷薄而出的朝阳染成一片胭脂红,碧绿的海水翻卷起一层又一层白边冲上大地,在湿漉漉的沙地上留下一片片的贝壳、一团团的海草。旷远的腥咸味道悬浮在空气里,随着呼啸的海风横扫广阔无际的天地。

    寂寞天地间,只有主人抱着我静静立着。风卷起他素淡的衣袍,吹起他柔软的发,依稀还有当年那个绝美少年的影子。

    “这里是你我初次见面的地方。”主人微微眯起眼睛,远眺着海平线,“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吧。”

    我颤动着,恳求道,“不要把我丢回去……求你……毁了我吧!!!“

    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也十分不忍,垂眸看了我一眼,“你不要怕,我只会封印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就会忘记我。到时候,天大地大,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再找一个主人。这一切,你都不会记得,也不会再痛苦了。”

    我睁大眼睛,泪流满面,用力摇头。可是他看不见……

    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我不要其他主人!!!”我大喊着,用力撞着他的心口,“我要你!我要以前的你!我要盛文修回来!!!”

    主人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眼睛,终于也渐渐发红了。

    他笑了,笑得惨然。

    “我又何尝不想……”

    下一瞬,我被主人祭起,升入半空。他并未收回十畏网,而是直接将一段用血写成的咒文,拍入我的剑锋。

    那一瞬,我感觉头颅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了一下。脑袋中一切东西都似乎分散开了,世界在眼前旋转,逐渐分崩离析。

    视线中,只有那素衣青发的人,向我推出轻柔的一掌。我的身体向后飞去,却并不觉得疼。

    最后的时刻,他对我笑了,笑容一如初见美好,却又多了几分淡淡的伤怀。

    “去吧……再也不要回来。”

    身躯被温暖的海水一层层包裹,阳光被浅蓝吞没,只剩下一片粼粼晃动的光点,宛如撒在兰丝绸上的碎钻。

    而后,就连那些碎钻,也逐渐被天鹅绒般的黑暗吞没。

    下落……下落……下落……

    无止境一般,甚至到最后,我已经没有了下落的感觉。

    我不知道主人给我下了什么咒,只是突然间,那咒文似乎遇上了什么东西,仿佛有两枚火雷弹在脑袋里对撞,一阵剧痛猛然炸开。

    我的惨呼被海水震荡着吞噬,在那未知的两道封印的冲撞中,原本应该被吞没湮灭的记忆不但没有逝去,反而愈发清晰,毫发毕现。我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了进去,天旋地转,时光也在极速中倒回。直到,一堵无形的墙猛然间坍塌!

    铺天盖地的回忆,宛如海啸时几百米高的庞然大浪,将我蝼蚁一般的身躯倾覆。

    我忽然看得清楚了,那曾经出现在我梦中的模糊身影。

    那是一名英俊的僧人,身上穿着灰白僧衣,披着木兰色袈裟。朴素到简陋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却如皓月披云,青松挽露,清雅挺拔中愈见庄严。他的四周,是翻腾的岩浆烈火,似曾相识而灼热的背景下,他的眼神却慈悲温和,宛如从天而降的甘露。他伸出戴着一串绿檀念珠的手,将我从什么炙热的东西上拾起,唇间发出一声叹息。

    “本为天下而铸之神兵,竟因恨而成形。此剑煞气太重,若放之不顾,恐会沦入魔道。”

    他是……

    ““咦?没想到才成形不久,却已经有灵了?”凤目中出现一瞬的讶然。

    “好在没有被辟邪宫主发现,否则岭主便白白牺牲了。”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是道家修者的模样,白须白发,似有忧色,“这大概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用来抗衡大梵天、消灭白泽的剑了。只不过煞气这样重,如果再浇灌以白泽之血,恐怕将来会成为更大的祸患。敢问佛尊如何打算?要把它投入熔岩中毁掉吗?”

    僧人缓缓摇了摇头,“毕竟已经有灵了,虽然煞气重,也不该一个机会都不给他就毁掉。”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过我的身体,另得我那通红炙热的剑体,宛如被一阵清泉荡涤而过,舒服得发出一阵飒飒龙吟。

    “嗯……看你通体漆黑如鸦羽,剑成九日已有灵性,就叫你鸦九吧。”

    他是……他是……

    头好疼……像要裂开了……

    菩提树下,那莲座上闭目打坐的僧人侧面被月色浸染成深深浅浅的银白,我似乎是以人的样子,托着脸坐在他面前莲池当中的青石上望着他。

    我还气呼呼问他,“为什么不带我出去?“

    他睁开眼睛,表情似有些无奈,“上一次带你出去,你差点把蜀山的三清圣殿给烧了;再上一次去蓬莱岛,你趁着人家仙姑仙君们洗澡偷了人家的衣服,害得大家裸奔,你说贫僧还敢带你出去吗?”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带我出去太无聊,好不容易出去一次当然会玩的过了那么一点儿嘛……”

    “哦?”僧人微微笑开,笑容里有几分宠溺,“说来说去还是贫僧的错咯?”

    我撇撇嘴,嘟哝着,“我是剑,又不是母鸡,你把我成天藏在这儿等下蛋啊?”

    他被我逗笑了,笑声朗然就像晴空万里。然后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入莲池。那清澈的池水沾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坐到我旁边,摸了摸我的头。

    “鸦九,并非我不带你出去。只是你本身煞气就很重,我不想你再造杀孽,否则很容易便会堕入魔道。”他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我只好撇撇嘴,赌气道,“哎……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谁让你是我……”

    是我……

    是我……主人?

    我的主人?我的主人不是盛文修么?

    你又是谁?

    你为何也把我举在手里,惨白着原本慈悲庄严的面容,用那样悲伤的神色望着我?

    “鸦九,是主人对不起你。”

    “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你会忘记我,忘记这一切,也就不会再痛苦了……”

    “去吧……再也不要回来!”

    我听到自己发出一声嘶吼,四周的海水震荡着,沸腾着,向两边分开。

    好痛苦……好难受……

    好想让这一切结束!

    我在海里横冲直撞,翻卷起滔天巨浪,那海中无数生灵也被我从最深的黑暗中拉了出来,身不由己被抛飞而起。我把自己一遍一遍撞在海底的山川上,直撞得山峰崩裂,巨响激荡着随海流四下扩散,却还是停不了那可以将人逼疯的剧痛……

    最痛的时刻,我看到一只巨大的鱼向我游来。

    熟悉的大鱼,小山般的身形,背上竟生着双翼。我见过它……

    是那只守护了我五百年的鲲鹏……

    它不是被打败……逃走了吗?

    还是说……我其实一直都在这海里,从未出去过,也从未遇到过一个叫盛文修的主人?

    我恍惚了,意识也逐渐分散,如泡沫一样逐个破碎。最后一刻,我感觉自己被那大鱼咬在口中,被拉向未知的大洋深处……

    ……

    光?

    海里怎么会有光?

    还有……酒香?

    眼皮好重……像是有山压在上面……

    “小鸦鸦,都已经十几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只好把门口那只大鸟烤烤吃了,反正它除了会没事儿嚎两嗓子吓吓人,帮忙去海里捡捡东西,也没啥用,你说是不是?”

    轻飘飘被故意拉长的语气,这是我此时最不可能听到的声音……

    我一睁眼,却果不其然看到花痴那张自带眼线眼影效果的魔魅俊脸。

    我愣愣地盯了他一会儿,他也笑眯眯盯了我一会儿。

    不……他并没有发现我醒过来,因为此时的我,还在本体里……

    之前我……

    刚想要回想,剧痛再一次将我吞噬。我低吟一声,剑身震颤,这下花痴终于发现我已经醒了。

    “小鸦鸦!你可算醒了!!!”迎面飞来一个熊抱,我连忙化出人形,伸出一只脚,正好顶在花痴的胸口。

    我抚着疼得一跳一跳的头,皱眉道,“怎么是你?”

    花痴看到衣服上的鞋印,皱了皱眉头,赶紧拿了张手绢掸掸土,然后后退一步,姿态优雅地往卧榻上一靠,重新拿起酒杯,“这还想不通?你太淘气,小修修把你送给我了。”

    我翻了个白眼,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本体并没有在剑架上,而是躺在一张颇为华丽的大床上……

    他倒是不嫌我会弄脏他的床……

    头有些昏,我扶着床柱坐下来,有些恼恨。用力在床柱上撞了几下。

    一只酒杯凑到我面前,只不过那杯子里装的却不是酒,而是一种黑乎乎的液体,散发着一点点药香。

    “不要再想了。”

    我抬起头,花痴难得地正经严肃,甚至有些关切。

    “把这个喝了,会感觉好一点。”

    我也没问他是什么东西,依言一饮而尽。片刻后,头疼果然缓解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是你头脑内有两道不同的封印激斗,造成你神思混乱,记忆失控。”他说着,啧啧两声,原本是要表示惋惜,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却更像幸灾乐祸,“你是不知道,你在北溟海搞了一场小规模海啸,搞得附近村子的人都没地方住了。我要是不及时跟这只大鸟一起把你捡回来,接下来你说不定就要搞场世界末日级别的海啸练手了。”

    我听完,整个人却很麻木,没什么感觉,“死伤惨重么?”

    “死人倒是没有,只不过房子塌了不少。”

    我拉扯了下嘴角,“看来……我果然是个魔剑,会害人的。”

    “别乱说。”花痴用教育小孩子一般的口气,摆了摆手指头,“剑哪会害人,只有使剑的人才会害人。”

    “不,我真的是把煞气很重的魔剑。这是我的第一任主人,离恨天佛说的。”我抬起头,看到花痴微微睁大的眼睛。

    也不知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微笑还是茫然,亦或是有些诡异,“殷扶疏,五百年前的事,我想起来了……”

第84章 画像(2)() 
花痴听我如此说,倒是很冷静,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声。

    我略气结:“你怎么不问我‘你想起什么来了’?”

    花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往我身边一趟,倚靠着床柱,媚眼如丝看着我,“离恨天佛嘛,以前的死对头,又不是不认识。”

    “可是你却没有认出我?”

    他似乎有些困倦似的,眼睛有些愣神似的望着那帐幔顶端的刺绣。

    “那个时候,我已经受了诅咒,失去了力量。你可能不知道,在那之前,盘古森林可以随我的意愿扩张,最鼎盛的时候,曾经覆盖了现在华夏整个南方地区。但是一夜之间,树木全部凋零腐烂,林中栖息的鸟兽也纷纷化作白骨,森林缩回到最初的大小,而我的力量,也被束缚住,再也没有能力与中原仙家抗衡了。我灰头土脸缩回辟邪宫,之后过了大约七年的时间,便听说白泽死了,三魂飞散,尸骨被封存在蜀山镇命塔。“

    “怪不得,我亦不曾见过你。只是听说过,白泽曾经有一盟友,不过受了一不可说人之诅咒,不会再对华夏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他们决定放你一马,在白泽死后,也没有来对你赶尽杀绝。”

    我笑了笑,继续道,“当年白泽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手上还有把天下无敌的大梵天剑,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蜀山开山祖师太乙真人与离恨天佛于是亲上祭剑岭,请求岭中神匠铸造一把足以抗衡大梵天剑、破坏白泽不死之身的神兵。不过不知道为何,神兵一直未成,直到九黎大军不知如何破了祭剑岭周围的阵法,杀入泪泉宫。岭主跳入火山口后,那祭剑山便喷发了。所有妖兵要么被岩浆烧死,要么被火山灰窒息而死,但是岭中也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待那山头的地狱之火终于熄灭后,离恨天佛和太乙真人从那废墟中找到了我。他们认为在最后一刻,岭主终于将我炼成了。奈何,我身上煞气过重,如果再沾染血腥,可能会失控堕入魔剑之道。所以,离恨天佛将我藏了起来。天下没有人知道他有一把剑。直到最后与白泽决战……“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那素衣墨裟的僧人握在手里。当时我那样兴奋,那样快乐,总算可以和主人一起同仇敌忾,杀敌饮血了。

    但是后来……后来好像有什么失控了。

    佛尊的素衣染血,身体被贯穿。看到那一切的我脑子里有一根弦断掉了,那种感觉就像之前主人被天梁道人刺伤、以及亲眼看着主人将白璃斩断时的状态。之后的一切我都记得不清楚,只有零碎的片段,血的颜色弥漫天地,我只知道要杀、杀、杀。

    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主人已经带着我来到了北溟海边……

    被主人抛入海里,封印记忆,历史惊人地相似。花痴还说他被诅咒了,我觉得我才是被诅咒了。

    我不但想起了我的第一任主人,也想起了白泽。

    我是见过他的,不仅见过,我还吃了它的血……

    那真是世上最香甜美味的血……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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