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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七枝灯-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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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大狗躺在地上,从鼻子和嘴中呼出来白色的热气,多进少出,看样子是五脏六腑受了重击。

    方才怒火冲天的人正是公子昱。他着锦服悬玉佩,俊雅非常,贵气不凡,乍看上去,像是生出了一副女儿相。只是这般贵雅之人却抱起地上那条黄毛大狗,也不惧它身上的气味,也不怕它身上的泥水沾了自己的华服。

    被他指责的屠夫还梗着脖子辩解,骂道:“老子供它吃顿饭,打几下又怎么了?没有老子,这狗玩意儿早就死了。”

    “施恩求报已非君子之行,拳脚相加更属小人之为。这条狗就算饿死,也不该遭你如此对待。”

    屠夫嘴拙,自是比不上公子昱能说会道,一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公子昱示意他身后的小厮拿些钱财来,铁了心要把这只狗抱走了。

    那小厮摸摸口袋,顿时有些傻眼,附在公子昱耳侧说:“公子,今日出宫急了,没。。。没带钱财来。”

    或许公子昱真是一个正人君子,此形势明明是他占上风,若他抱着狗就走,也没人会说什么。还有在这般没钱的情况下,只要他亮明自己的身份,别说这一条狗了,就算他要抱屠夫走,都没人敢反对。

    可是,他却选择扯下自己腰间那枚顶好的玉佩,然后扔到了屠夫的怀里,压着声音说:“这就当还你的一饭之恩!”

    屠夫拿着玉佩愣了半晌,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就说公子昱愚笨就愚笨到这里了。他认为屠夫的的确确是给了这条狗一顿饭,而这条狗也的的确确是欠了对方的债,只有帮它还上了,这之间才算公平。但这样的处理方式。。。

    我相信明天就会有很多人给野狗施饭然后对其拳打脚踢的事件发生。毕竟,这能换一块玉佩呢。

    公子昱抱着狗就要走,他身后的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下了,抱着公子昱的大腿哭喊道:“公子,万万不可啊!这可是王。。。老爷给你传家宝啊!”

    “一个物什儿比不上一条命,父亲在这里也会希望我这么做的,还不快起来,随我去找郎中!”

    说什么胡话呢?我觉得如果他老子真在这里,肯定会给他两巴掌。

    这边纠纠缠缠得不休,那边就飞过来一块闪眼的大金子,不偏不倚刚好砸到屠夫的头上,屠夫顿时摔得人仰马翻头破血流。即便是这样,那块被他攥在手里的玉佩却完好无损。

    紧接着上去五六个家丁,其中一人夺过屠夫手中的玉佩,屠夫哀嚎着伸手要抢回来,其余的人便围了上去对其拳打脚踢。

    家丁将玉佩交到了南玉的手中,他拿着,仔细打量玉佩的花纹。半晌,南玉把玉佩双手奉还给公子昱,然后道了句:“草民张清越,拜见公子昱。”

    围观的人群皆是一愣,那些打人的家丁也停了手。待至南玉再拜,那些人才醒过神来拜礼,均跪拜高呼“拜见公子昱”。

    公子昱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南玉缘何认出了他,板着声音道:“都平身吧。”

    南玉起身,冬天算不上明亮的光折在他银色的披风上,俨然是个贵公子的模样。

    公子昱怀中的狗扑腾了几下,就跳到了南玉的面前,欢快地直围着南玉打转,南玉蹲下身来,傻狗还舔了舔南玉的手,直往他怀里钻。有点像千冢的德性。

    公子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公子的狗,那也好,它不用再挨饿了。”

    南玉对他笑了笑,然后吩咐身后的家丁抱起了狗,吩咐他去带着狗治伤。

    待家丁走后,南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屠夫,道:“方才那锭金子算是本公子打你的赔偿,但你打了我的狗,也得要赔。我的狗比其他的狗珍贵一些,是棠国来的。等我理清了账目,自会派人将清单送至府上,还望您一一还上了,不然可不就是打你几下这么简单了。”

    屠夫整个人都傻了。

    南玉理了理衣袍,又转而对公子昱说:“公子昱出宫可想好了去处?草民知晓城北有家仙客来,菜色虽比不上宫中,但也别具风味。不知公子昱可否赏脸给草民一次表达谢意的机会?”

    公子昱找不到理由拒绝。

    那天起,南玉真正成为了公子昱的帮手。

    南玉并非朝中之人,在政务上一时也帮不到公子昱什么忙,只是公子昱常会安排他与其他官员见面,那些官员亦是公子昱手下的人物。

    期间吃饭喝酒的花销皆算在南玉的头上。这些自也没什么,那些钱还不够南玉买一件大氅的,南玉自不会放在心上,一来二去还能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一来,南玉便交了些狐朋狗友。

    这些狐朋狗友中,有一人名周安。此人长得尖嘴狐腮的,在公子昱面前是个极受宠信的人。

    也不知公子昱瞧上周安哪点才干了,此人十分浑蛋,花街柳巷赌坊酒庄,但凡他走进去,就有招呼的下人叫出他的名字,一口一个“周公子”地巴结着。

    定是周安往里面送了不少钱,这些人见了他才会如此热络。

    周安跟南玉吃了几顿饭,甚觉南玉是可交之人,便可着劲儿带南玉玩。

    南玉平日里就清闲,只在月底时理理账目,他玩惯了平日里玩的那些,跟着周安玩也是图一时新鲜。

    所以,周安带南玉进了青楼。

    我觉得日后我若不能在冥界混下去,在凡间开一个青楼用来藏身也不错。这里是三教九流的汇聚地,又有青楼女子这般自带爱恨情仇的人物,定少不了八卦,想来也是趣事一桩。

    我将这个想法偷偷告诉了舜苍,哪知他侧眼瞧了瞧我,就问:“你想当老鸨?”

    也不知为何,我心里一哆嗦,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年开春,明国渐入花海,街道上都落了些花瓣。

    南玉的马车停在青楼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周安赶紧迎了上去,说:“我的张大公子,这开花的时候可都要过了,您怎么才来啊?”

    他口中说的“开花的时候”,是一些新花娘可供恩情客随意挑选的时候。南玉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懒懒地回了句:“想着小憩一会儿,结果睡过了。”

    “好了好了,还不晚,这好看的都在后头呢。”周安揽着南玉的肩就把他推进去了。

    南玉闻见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就皱了眉,周安替他挑了个好位置,正对着圆台,视野极佳。

    周安往嘴里扔了个核桃仁儿,一边嚼着一边悄声对南玉说:“小道消息,今儿这里来了个妖一样的美人儿。听说那小眼珠子一转,就能将人的三魂七魄啊,都给勾走咯!”

    不知为何,南玉对美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若不是周安热情相邀,他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他都二十多岁了,他上面的高堂竟没有催着他成亲,也是怪事一件。按说他这个年纪,孩子抱仨没问题,而且应该都会打酱油了。

    周安狐疑地看了南玉一眼,又压低了声音问了句:“呃。。。张公子,你是不是好那一口啊?”

    南玉不知道周安口中的“那一口”是哪一口,只问他:“好什么?”

    周安以为他在装糊涂,拍拍南玉的肩膀,“张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要是喜欢,我也有门道,给你找个小倌来,保准儿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南玉黑着脸拂开他的手:“一边儿去。”

    周安嘿嘿笑了几声,便没再说话。

    我听见台上奏的是一曲相思,竹影梅姿,碧海潮生。那是我曾用独幽琴弹过的曲子,想不到竟能听别人再弹一次。手法还有些生硬,但弹起来却极为用心,并没有辜负这一首曲子。

    我往小乐台看了看,透过梅花印的屏风,我隐约可见宽袍大袖,心觉是个飘逸出尘之人。

    我正等着看周安口中那个妖一样的美人儿到底是何方人物,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千冢。

    这时的她本该在魔界受魔族众生朝拜,可她却放下了魔族的一切事务来到了这里。

    她还是穿着在天界的装束,似乎想提醒些什么,紫色的罗裙上勾勒着精致的云中雀,头上簪花,尤为得殊丽绝俗。走上台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长久都没有呼出来,眼睛凝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千冢算得上魔界第一美人儿,在凡间亦是如此。

    只是,她居然没有带面纱,就这样坦坦荡荡的上来,跟以往的话本子有点不一样啊。

    老鸨也很干脆利落,直接就给出了底价。这样的大美人,哪里还用得着介绍什么才艺,只要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起价白银一千两。这一下吓退了不少人,还有几个有钱的,一直在举牌竞价。

    只是千冢却一直望着南玉。

    南玉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手握了握木雕花的扶手,眼神有些恍惚,好久才回过神来,此时的标价已经定到了五千两。

    出价的是城东的孙老板,凡是有人抬价,他必再压一头,似乎对千冢势在必得。老鸨咧着嘴直笑正说要定下的时候,从二楼的雅座处传出一声极冷极冷的声音,听着有些让人毛骨悚然,说:“一万两。”

    大堂中一阵躁动,老鸨都快乐坏了,张着嘴大喊:“哟!这位爷出到了一万两,一万两,还有比这个价格更高的吗?”

    不知是谁竟为了美人一掷千金。

    我心急火燎地看着南玉,就盼着他开价,千万别让别人把千冢给抢走了。我都着急,可千冢去而不见丝毫急色,眼睛只看着南玉,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周安戳了戳南玉的手臂,往台上努了努下巴,说:“那姑娘一直瞧着你呢。”

    南玉低了低眸,然后淡声道:“三万两,黄金。”

    我:“。。。”

    这位壮士,真是豪气冲天啊。

第74章 情冢(二十)() 
软香的翠帘垂下,有些缥缈意,门框上插着一枝妖娆的桃花,如万千波翠一点红。

    夜色正浓,绛色的莲香炉焚着熏香。南玉坐在桌旁,有些莫名的慌乱,只一杯接一杯地饮酒。周安拍着胸膛说南玉是他见过最潇洒的人,满脸坏笑地将南玉推进这个雅阁当中,说是一会儿便会有软香温玉在怀,望他能好好享受。

    南玉哪里都去过,还独独没来过青楼,实属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千冢从外头掀帘子进来,手中还端着些糕点。她走到南玉面前,然后将木盘放下,坐在了他的对面。千冢什么也不说,托着腮看南玉,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南玉有些局促,说:“我。。。不会强迫姑娘,你可以走,钱我还是会给的。”

    “我愿意的,不算强迫。”千冢拿起一小块花生酥,往南玉嘴前递了递,说,“公子,这是锦袖亲手做的,尝尝看。”

    南玉有些僵硬地咬了一口,细细在口中咀嚼着,很久才咽下去。

    千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说:“公子想喝酒吗?”

    南玉摇摇头。千冢倒也不勉强,仰头自己灌了下去。南玉看她喝得急,连忙想阻止,可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南玉问:“姑娘是叫锦袖?”

    “花名,好听吗?”千冢托腮看着他。

    “好听的。”南玉点点头,半晌,又问,“那姑娘原来叫什么名字?”

    千冢想了想,说:“不记得了,只知道姓千。”

    “再好听的花名也不比以前的名字。我唤你如何?”南玉说。

    “公子说什么,锦袖都觉得好。”

    南玉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这些柔媚到骨子里的话,举杯略略抿了口酒水。千冢起身走过来,勾住了南玉的腰带,弯唇而笑,将他往床榻方面拉去。南玉控制不住脚步,只能任由千冢拖了过去。

    千冢将南玉推到在床上,我原以为这一段又要看不到的了,谁知她放下帘帐之后却没有了方才的笑意。

    南玉躺在里面,睡得极为规整,不敢越雷池半步。千冢躺在他的一旁,面容如染了霜雪般,不复方才的温柔。

    直到听见窗棂有些轻微的响动,千冢起身,警觉地往外面看了看,才又躺了下来。

    我有些惑然,方才竟是有人在监视他们?

    南玉磕磕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没什么。”千冢淡道,眼睛并不看南玉,说,“南玉,你在折腾些什么?”

    南玉愣住了,问道:“你说什么?”

    千冢侧过身来,然后往南玉胸膛的地方钻去。南玉背脊都僵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把手放在千冢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似乎在安慰她。南玉说:“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那么多次大战,为什么你都不来?”千冢声音带了些哭腔,“每次我都希望你能来,若你能对我动手,我也不用每日都活得那么煎熬。南玉,你来做什么?你来做什么?”

    南玉打小就知道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可现在他却不能让千冢停止哭泣。他有些疑惑:“南玉是你喜欢的人么。。。你刚才喝了点酒,是不是有些醉了?”

    千冢抱住南玉,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里:“我很想你。”

    “除了我哥哥,我没有信任的人了,那些人都想杀了我。”千冢抽泣道,“他们每天都盼着我死。我一旦坐上去那个位置,就不能再下来了。我没有办法。。。当初你一定恨极了我,我不想。。。我没有办法。。。”

    南玉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看她哭成那个样子,却问不出一句话。南玉抱住她,说:“没事的,我能保护你。”

    千冢在南玉的怀里哭了一夜,似乎将这些年积攒的压力和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南玉也一夜没合眼,就这样听她哭了一夜,时不时低低说几句安慰的话。

    这些年千冢过得并不好。在那个位置坐着,滋味真有些难言。

    你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那时我只相信舜苍,就算是千沉,我心中也存有一定的防备。

    我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从魔界离开后,我卸下了一身重负,心中也卸下了防备,可这一切却由千冢替我背负了。

    仙魔之间的几次大战,千冢都是御驾亲征,不为别的,她就想见到南玉。她听说孤竹小筑的那片林子因无人照拂而渐渐枯萎了,而与其同时,南玉的修为却日益精进。

    直到南玉下凡历劫的消息传到了她的耳中,她终是没压抑住心中的那份情感,执意要来凡间寻找南玉。她派人查过明国几位皇子的命格,当位的太子虽有鸾星相护,却极为微弱,不是君主之才。

    南玉这一世掺和到皇位之争中,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然而南玉是张清越,他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公子昱是个宽厚仁良之人,虽做事多有疏忽,但有旁人辅佐,定也是一代明君,于国于民都是一桩好事。

    我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看着生死卷宗问:“你说这千冢来要做什么?”

    舜苍沉思了一会儿:“改变南玉的命运。”

    我往下挪了挪身子,枕在舜苍的腿上,再问:“你说她为何扮成青楼女子?好玩吗?”

    舜苍说:“不知道。你可以用生死卷宗看一下千冢过去的事。”

    我说:“生死卷宗会选择性记载,以防有人以生死卷宗来探听军政要务。千冢居魔尊之位,想必是没有的,即使是有,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舜苍想了想说:“那千沉呢?”

    “不好说。这些事,千冢肯定是要瞒着千沉的。”

    舜苍答道:“方才抚琴的人,可能是千沉。”

    想起我们去魔宫那次,千沉正在调试琴弦,是有几个调子像是相思中的片段,舜苍竟是听到心中去了吗?

    我试着将千沉的过往调出来,果然有了大收获。

    魔宫,草长莺飞,那棵枯了很久的桂花树终长出些许嫩绿的叶子。

    千沉捧着一些折子进入了殿中,还不等他走近,千冢手中的信条燃成一缕蓝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千沉敛了敛眸,将折子搁到千冢的面前,敬声道:“这是今日的奏折。”

    千冢面容上的慌乱被她极为刻意地压下去,她将手指扣到奏折上,丹蔻如三月春里初上的妍花。她低声说:“知道了,退下吧。”

    千冢的命令,千沉绝对服从。他走到宫外,那缕蓝烟飞过了他的耳侧,灼了他几根头发。

    两人是君臣,却也是兄妹。这些年千冢在想些什么,念着什么,千沉不会看不出来。

    能让千冢心神不宁的唯有南玉一人。

    他私下里派人去查探南玉的近况,方才得知南玉为了精进修为而选择了下凡历劫。再而千沉又收到卜天命的卦象,方才知千冢为何慌乱至极。南玉此生是大凶的卦象,与他命格相结的鸾星极为微弱,待鸾星陨落时,南玉也定会有血光之灾。

    在这之后的没几天,千冢说要亲自去人间清除外逃的魔界余孽,以正尊风。

    千沉知道她真正的目的,却拱了拱手说:“臣会代尊上处理宫中事务,望尊上此行多番小心,定要平安归来。”

    千冢走后的第二天,宫殿中的灯不安地跳跃着,静候一旁的侍女剪了烛心,才使它渐渐平稳下来。新上的折子又堆成了小山,千沉手中的笔便没有停过,直到他再拿了一个折子,看了几眼就扔在了桌子上,皱着眉轻揉太阳穴,像是累极了。

    侍女走过来半跪在他的身侧,说:“千沉大人,休息一会儿吧,折子总看不完,也不是那么紧急的事。”

    千沉没有说话,疲倦地合上了眼。侍女起身,如水的小手揉捏着他的肩,希望他能有片刻的放松。

    过了很久,千沉作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出宫,我不在的这几日,由解千愁主持宫中事务。”

    千沉始终放心不下千冢。他跟着千冢的踪迹一路到达明国地界,却发现千冢成为了公子启的细作。

    公子启是明国的三公子,是个极有手段的人。公子昱仰仗自己的母后出谋划策,可公子启却是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获得了明王的宠信。公子启在朝中的名声一天大过一天,让王后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

    她帮公子昱养了那么多门客,就是希望他们能帮着公子昱保住太子之位。

    公子启盯着东宫已非一日之事,公子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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