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鬼师-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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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双收了藤蔓,这才全身酸痛,很不舒服。
她抿着唇,脸色难看地躺到了墨月边上,拉了他一只手枕在脑袋下头,等着身上的酸痛劲过去。每次按照墨月的说法修炼结束都会这个模样,全身筋脉酸得让人如蛆附骨,却偏偏只能咬牙忍过。尊上说了,这是筋脉增强的必经之路,不可借用外力压制酸痛,只能等它自然消无,不然前功尽弃。
“这么练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多一根藤蔓啊。”她额头浸着汗珠,酸痛劲儿还没过,整个人有些欲哭无泪,只想赶紧说说话,散散注意力。
“该有时自然就有了。”墨月的答案等于没答。
伸手撩开盖住巫双眼睛的碎发,在她额上轻啄一下,“过几天就不会这么酸了,你且忍忍。”
“嗯。”她往前蹭了蹭,脑袋埋在墨月衣裳里,声音很闷。
没办法,那酸劲一上来就难受得不行。
墨月轻轻环住了她,安抚地摸着她的后背。他帮不了,只有等她自己忍过去。
……
这一次酸痛,足足持续了三刻时间,但相较于昨天的一个时辰已经大有进步。巫双都快把牙咬掉了才终于挺了过去,酸痛消失的刹那她感动得都快哭了。
其实,这只是她练功的第二天。
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任她上下求索,现时还是不见明路啊。
等身上回复力气,巫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洗澡。
正人君子的鬼王大人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很自觉地出去遛弯,约莫一个时辰后回来。不过,等他回来的时必然也是一副刚沐浴过的样子,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显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松散慵懒。
刚洗完澡,巫双出来就见到墨月又是沐浴过的模样。她好奇地问了一声,“你到哪洗的?”
“一个温泉池。”
温泉啊……听着挺好的,她还从没洗过温泉浴呢。
看到巫双眼馋的小模样,墨月眨了下眼睛,说得很平常,“下次可以带你去。”
“啊?不用不用。”她连连摆手,“王府洗澡挺方便的。”
去到温泉池?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不好不好。虽然是温泉……但是,还是算了。
“本座不会偷看。”
他一语道出了巫双的小心思,眼中带着不屑,“本座要看,何必偏是温泉池。”
鬼王大人要看,随时随地,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哈哈。”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觉得脖子都发烫了,“我、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不会。温泉对你也有好处。”墨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巫双本来还湿着的头发瞬间就干了,“别总披着湿头发走来走去。”
“哦哦。”
屋外头已经天黑了,这个时候去看司马钦也不大合适了。巫双心中估摸着要不明天一大早去看看。割破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然王妃肯定早已派人来请自己这个“司马大人”了。
“在想什么?”
“我明天想去看看司马钦,听说他手伤了。”
“你和他关系一向很好。”
尊上这话巫双没明白,这是同意自己去还是反对呢?不过,听着怎么有点小酸味儿?
感觉到巫双偷笑的眼神,墨月木着脸转向了手中书页。那本话本子是从巫双屋里随便拿的,讲的是小乞丐智斗恶员外的故事,还挺有趣。不过,尊上大人哪怕看笑话书都是一脸平静模样。
巫双嘴角咧得更大了——吃醋就说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
浸没在巫双视线中许久,埋首书中的尊上叹了口气,“你以后想一直与本座在一起?”
巫双心中美美的:他是来找踏实感的吧。
“当然啦!”
说话不如行动,巫双走到他边上,从身后抱着墨月的脖子,亲密地拥上去,“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
“那前提如果是你要与本座一同离开,你愿不愿意?”问这句的时候,墨月似乎很认真。
离开?晟王府吗?
“没问题!”天涯海角,绝对奉陪。
她开心地将脸靠上墨月的脖子,他带着些许寒意的皮肤细腻到不像话,弄她都有些嫉妒了。不过,碰着真舒服。
然而,此时的巫双不会知道,所有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所有的结局,也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此局,当之者迷,旁观者亦难清。
第70章 断魂局(二)()
紫云山。
封时远的伤有了些起色,精神头也足了点,这两天时不时会下床走一走。
说道这伤,紫云山上的吴大夫一直觉得很奇怪,检查的时候具体也说不清封时远伤到了哪里,可就是重伤的样子,脸色、气血都差得很。
尹夕听到后,不以为然,“师兄被妖女的鬼气所伤,又岂是一般的伤。”
“看来是老朽孤陋了。”吴大夫想想也是,便收了医药箱子离开了。
尹夕笑呵呵地凑到了过去,“师兄,嫂子。”
封时远正卷着袖子,卧坐在躺椅上,秦清穿着厚厚的大氅坐在他的身边。
自从上次落了胎,秦清的身子就畏寒,现在隆冬腊月的,在室内都不得不穿着厚厚的衣裳。
“再过半个多月就过年了,师兄、嫂嫂,你们的身子可得尽快好起来,到时山下还有灯会呢。”她拉过秦清何封时远的手,撒娇般说着。
秦清眼中带笑,“嗯,你师兄那时候应该就能出门了。”
封时远也心情很好的样子,伸手抚了抚秦清的脸庞,“你的身子最重要,这几天不用这么勤地来看我,好好休休。这样等过年了,我们才能一起出门。”
“嗯。”秦清含羞带笑
看着两人对视的甜蜜模样,尹夕吐吐舌头,很自觉地撤离了。
离开屋子后,她一直走了好远,确定身边没人了,这才松了肩膀,卸去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封师兄的伤……有点奇怪呢。
刚才尹夕去牵封时远的手时,她偷偷看查了看脉象,本来是想了解了解巫双的路数,却发现了疑点——照理说被鬼气所袭应该是阴气大盛,手脚冰寒。可是师兄的体温却有点偏高。还有,他的脉象更像是被至阳至刚之气所伤,而非鬼气……
如果是巫双的话,难道是灭息?可是封师兄又怎么会被灭息所伤呢?
直觉告诉她,不能向封师兄询问此事,但这个直觉又是怎么回事?
咬咬唇,尹夕决定去找找陆原,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想法。
……
“你说,鬼气伤人后,会不会有些与众不同的变化?比如说体温稍高?”
“鬼气属阴,体温越来越低才是,不会变高。”
“万一是个什么特例呢?或者那鬼气很特别?”
“不可能。人对鬼气的反应千古以来都是一致的。”陆原对自己的理论知识非常有自信。
“哦……”
“你为何会问这个?”陆原好奇地看着她,难不成她有了什么奇特的发现?
对上陆原纯净的眼神,尹夕到嘴边的话不动声色地咽了回去,“没什么,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封时远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而且巫双本就是个异数,能使鬼气的折鬼,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师兄的伤才那么奇怪的。
这么一想,尹夕觉得自己挺解释得通,心中大宽,便也就不再琢磨了。
第二天晌午,尹夕开心地去找尹掌门商量今年过年事宜,恰好封时远也在那。
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但是封时远更关心的是后日——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他的鬼气反噬又要来了。
他曾经带着黑玉镯的左手手腕,现在空荡荡,碎掉的玉镯再也拼不回去,他是需要另一件法器的时候了。所以,他特地来找了尹掌门。
“夕儿,你便陪着时远一同去白宝楼挑一件适手的法器吧。”
没有法器的折鬼无异于断了翅膀的鸟儿。封时远当年那个黑玉镯是白林洲的,自己这个长辈还没给过什么呢。好在紫云山法器不少,他应该有能用的。
“好的。爹爹。”尹夕看向坐在坐在轮椅上的封时远,“师兄,我推你过去吧。”
“麻烦小师妹了。多谢尹掌门,小侄告辞。”他的身子还有些虚,走时间长了会累,这才坐了轮椅。
一路上,紫云山的弟子们见到他两人都很尊敬的行礼招呼,只剩三个的折鬼师,绝对是紫云山除掌门、长老之外最高级的人士了。
更何况,封师兄是与妖女巫双对敌时受伤,更加受到大家的敬重。
“师兄,到了。”尹夕有些为难——白宝楼就在面前,但是门槛很高,轮椅进不去,更何况里头有好几层,都是楼梯。
“我可以走的。”封时远站起了身,除了走路有些慢,看上去并没什么问题。
尹夕担心他逞强,忙上前扶着他的胳膊,“封师兄,要不……我背你吧?”
习武之人,她背他不成问题。
封时远笑着拒绝,“多谢师妹好意了。你师兄还没那么娇气。”
对着看守的弟子出示进楼令牌,两人便进了白宝楼。
之所以叫白宝楼而不是百宝楼,是因为这楼统统都是白颜色,白墙、白顶、白楼梯。
而且,里头的东西在平常人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宝贝。但事实上,一个外表普通的木头簪子都是修道者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法器。至于选择法器,最衬手的才是最好的。
当初封时远的那个镯子携带十分方便也是他选择的原因之一。
进了楼中,尹夕扶着他直接往最高一层去——好东西都在那儿。
等爬上去的时候,封时远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尹夕忙让他靠墙歇会,自己去取了法器放在他面前的地上让他挑。
“这个是双手羽刀,这个是花雨短/枪,这个是予命九叶环……”尹夕乐此不疲地一件件介绍着,封时远也认真的一个个拿起在手上掂了掂。
“一共十一八样,师兄你可有喜欢的?”
封时远看了一遍,伸手拿起了那个予命九叶环,看模样也是戴在手腕上的。
银白色的手环上有着九片纤薄的叶片,每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用几不可见的冰蚕丝连在环体之上。平日里看上去只是镶嵌着九片叶子的镯子,但若发出九叶,连冰蚕丝而舞,则能变成直径两尺的夺命飞旋环。
“师兄好眼光!这九叶可是寒铁所铸,坚韧无比,削铁如泥。”
尹夕赞叹道,其实这也算是与师兄之前的黑玉镯最相像的法器了。
封时远将镯子带在手上,稍稍试了一下便滴血认下了这件法器,这便是选完了。
“恭喜师兄!”
“多谢师妹。”
离开了白宝楼,封时远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你嫂子今天好似在弄些糕点什么的,明天你有空便来尝尝吧。”
“嗯!一定去!”
封时远笑笑,坐上轮椅任由尹夕将自己又推了回去。
——后日就是月圆,明天的话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九叶环,今日要试试才行。
第71章 断魂局(三)()
鬼气如蛇般蜿蜒,向着最深处的崖底探去。
封时远气定神闲地盘腿坐在崖边,闭着眼静静等待。从他背后延伸出的鬼气触手扭动着延伸,不急不慢地扫过岩壁的每一寸。
偶尔一块稍稍凸起的石头上会沾染一些新鲜的血迹,不用多说,是尹夕的。这般高度,她掉下去必死无疑。
只要找到尹夕的尸身,那么她的魂魄也会在附近。而他,只需吃了折鬼之魂,明日的反噬便不是问题了。
日上中天,此处偏僻不会有人前来,尹夕的死自然也没人会知道。
封时远心情很是愉悦。
……
嗯?
鬼气触手碰到了什么,他的嘴角牵扯出了一抹笑意——找到了。
下行了许久的鬼气终于触及到了一具仍然温热的尸身,是尹夕。此时她筋骨尽碎,周身溅满鲜血,已经气绝。
——这个死法,何苦呢?
封时远摆着鬼气触手,缓缓检视起尸身周围。刚死之人,魂魄走不远的。
一丈、两丈、三丈……鬼气开始沿着尸身呈圆形范围往外搜寻。
咦?怎么没有?
一直搜寻了约莫五六丈距离,仍是一无所获。
刚死的魂魄不会去到这般远的距离。难道是漏掉了?
封时远皱皱眉,又朝广的范围探了约莫两丈,而后开始往回重复搜索。
……
还是没有!
这下,他有些不淡定了。
来来回回,鬼气触手将可能的范围不知探了多少遍,结果还是那样——尹夕死了,她的尸身仍在,但是魂魄却凭空消失了。
不可能,魂魄不可能不见的。难不倒下面有什么能够吸食魂魄的东西存在?
站起身,封时远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几番犹豫,终是无奈离开——他不能冒险,那下头不知会有什么。他身上还有伤,明日又是反噬,万一来不及上来,或者尹夕的魂魄已经消散,他就大不划算了。
实在没办法的话——紫云山上不是还有另一个折鬼吗?
不过,他可要加紧了。
这个陆原师弟似乎不大喜欢串门,除了刚回紫云山那会儿来探望过封时远一次,之后他一直都没怎么离开过屋子。可偏偏他住的地方人有些多,不好下手。这么看来,还是要将陆原引到此处来才好下手,而且……只有今天有机会。
陆原,他该怎么让他过来呢?
封时远又在悬崖边坐了一会儿,而后起身回了院子。在那里,他坐上轮椅,弄醒了之前被藏在地下室的小道士。
醒来的小道士,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趴在桌子上,“封师兄?”
“你醒了?”
“师兄,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咳咳……”封时远笑笑,“我想出去散散,劳烦你。”
“没什么劳烦的!”小道士受宠若惊,赶忙站起身推着封时远的轮椅出了院子,“师兄,你想去哪?”
“许久没见过陆师弟了,就去他那吧。”
~~~~
封时远看上去还有些虚弱的模样,两人一路去到了陆原的住处。
本来这般明显的过去探望,万一陆原死了,他很容易被怀疑,可如今马上就要反噬,封时远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吃到折鬼魂才是重点。
“咚咚咚——”
小道士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回应,跑回了封时远身边,“师兄,陆师兄好像不在。”
封时远静静听了一阵,屋里确实没有人。他默默捏紧了轮椅扶手,“不急,我们等等吧。许久不见,怪念着他的。”
小道士心中奇怪,怎么看封师兄的样子是非要见到陆师兄不可,但他还是恭敬地回道,“是,师兄。”
然而直到太阳落山,陆原都没回来。
小道士跑去问了周围的人,大家都表示不知道陆师兄去了哪里。
天色已暗,秦清应该也回来了,封时远深吸一口气,对小道士吩咐道,“回去吧,你派人等在这里,要是陆师弟回来了,就劳驾他来见见我。”
“是,师兄。”
……
等待的时间分外磨人,封时远变得越来越烦躁不安,可陆原还是不见人影。
夜晚过去了,白天又快过去了,马上就是月圆之夜,可偏偏陆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与此同时,整个紫云山也乱了起来,因为不止是陆原——尹夕也不见了。
“你们都去帮忙找找吧。”封时远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镇静,遣散了院子里大部分人。秦清身子不好,她与随身丫鬟留了下来。同样还在屋里的,是那个帮封时远推轮椅的小道士。
待大家都去紫云山帮忙找人之后,封时远看向了秦清,“清儿,你回屋锁好门,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时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山上已经少了两个人,我们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时远,我何你待在一起好不好?”
“清儿,他们一个是我的师妹、一个是我的师弟,我自然也是要去看的看。你不用担心,在这里等我就好。”
劝妥了秦清,确认她锁好了门,封时远这才让小道士推着自己出了门。
“师兄,是去主殿找掌门他们吗?”
“那边一定已经很混乱了,我们先在附近自己找找吧。”
封时远伸手指了指,“且去那里看看。”
他指的方向正是封鬼崖。
两人刚到那处,封时远轻松一下就敲晕了小道士——没有折鬼魂、没有鬼气补给,今夜,他只能生生熬过反噬了。
整个人隐在树林之中,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发抖,浑身经脉疯狂地涌动起来。
手上、脖子、脸颊,全都是突起鼓动着的经脉,仿佛有无数虫蚁正在他体内肆意窜动。
“唔……”沉闷的痛呼,封时远咬紧牙关,任由体内所有气息横冲直撞。他不能抵抗,越抵抗只会越发凶猛,只有待所有气息混战之后自然平息,反噬才算过去。
“唔!”
又是一波难言的痛楚,他不能叫出声,不然会被人发现。此处虽然离自己的院子还有些距离,但不能保证痛呼出来清儿会不会听见。
尹夕……
就是那个丫头才害他要受这般苦痛。
血腥味翻涌上喉头,封时远惨白着脸狠狠咽了下去。
他一定会找出她的魂魄,然后一片一片撕碎、吞噬,才可消今日之痛。
过了许久,林子外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封时远脸色一变。
“师兄?封师兄?”是那个之前被敲晕在封鬼崖的小道士,他竟然醒了。看来自己果然是因为反噬,下手的力量都轻了。
——本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
封时远闭上眼睛,声音有些衰弱,“我,在这儿……”
听到回答的小道士直接就往他这处跑来,一边跑一边说着,“师兄,吓死我了,一醒来你人不见了。发生了……”小道士的话被生生掐断,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
九叶环飞过,落在地上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