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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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声音的出处看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坐在一座依山而建,侧有小溪横过的小亭中,手上持着一柄鱼竿,正静静地垂钓。双眼微阖,似是已经睡去,但周倾却能够感觉到,方才那一句话就是这个垂钓老翁说出的。
周倾想要踏前一步跨上小孤山,却觉得脚掌仿佛踩入棉花一般,软绵绵的根本无法受力,想要继续踏下,却又仿佛入了无底洞,脚掌不断下坠,倏地身躯剧烈颤抖,似又一刹那掉下了万丈悬崖,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出,荀舟被他牵带着也跌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三丈外的冰雪上。
二人惊呼一声,只觉浑身无一处不痛,几乎说不出话来。
“小娃儿,莫要心急。”山间小亭上,老翁双眸睁开一条缝,但却根本没有看周倾二人,而是直直的看向前方的小溪,看着自己的鱼竿尽头,缓缓道:“老夫的鱼儿,咬钩了!”
第8章 点灯续命()
小孤山。
山野丛林中,碧溪流淌处,清潭掩映,暖阳微坠,却有一种难言的哀戚弥漫在空气中。
老翁和荀舟二人相对而立,老翁看着荀舟眼神中忘却一切的空洞,心中痛楚无人能懂,他悠悠长叹一声,若非命数如此,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惜,这是这个孩子命中必定的结局。
“舟儿,你可知道那是谁的墓?”老翁突然开口问道。
荀舟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茫然,面无表情。“弟子不知。”
“那是上一代藏冰真人的墓。”老翁喃喃出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着荀舟说。如果轩黎轩微在这里听到老翁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惊呼一声:“师父的墓明明在观中道陵中,怎么可能在这里?”
“上一代藏冰真人?那是什么?”荀舟依旧一脸木然,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仅剩下一个空壳。
老翁低头连连长吁短叹,双眉紧锁,似是回想到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一般,声音中带着哽咽。
“你很快就会知道,那是什么。而当你知道之后,想必,要不了多久,你便会成为在这块土地上诸多前人中的一员。你看那边”
老翁一指小孤山外的冰川,荀舟则是依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小孤山的一峰之顶,视野极佳,尽管有云雾围绕遮掩,但它却仍旧能够依稀看到伫立在冰川之中的一座座冰峰,一座座冰山。
荀舟眯起眼,细细看去,“师父,那那冰山冰峰一类,竟似一座座墓碑?”他不知为何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可又看到老翁微微点点头。
“不错。”老翁忽一招手,荀舟身后的墓碑竟然横移数丈,随后墓碑后的土冢便显露出来。荀舟闻声转身看去,老翁双手合十,低低念了一句。“得罪了,不过我想这也是你和他们的生前遗愿,老夫拜请天尊,恕老夫冒犯逝者之罪。”紧接着他拊掌接连发出三声脆响,荀舟身子一晃,土冢附近倏地掀起一股狂风,沙尘漫天,一缕金芒自老翁袖中跃入沙尘之中。
半晌过后,沙尘烟消,荀舟揉了揉眼睛,向着方才的土冢看去。却看到土冢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盘坐在地的老者。
那老者长须及地,发丝垂肩,双眸紧闭,脸有祥和安平之态,似乎是睡得舒适。
他的身周,一道金光盘旋不定上下翻转。正是方才老翁从溪水中钓上的金色鲤鱼,它在空中绕了几个周天,鱼目恰看到老翁向它微微点头,它便目露决绝之色,化作流光涌入老者眉心之中。
轰!
雷霆霹雳一般的巨响声中,盘坐在地的老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荀舟在一侧依旧呆滞,但他双眸却在直勾勾的盯着那老者的双眼。那是一双充斥着浑然金光的双眼,荀舟只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直透心底,一刹那呆滞茫然尽去,空荡的躯壳突然附上了灵魂一般,眼眸中精光爆闪。
老翁抬手虚空一点,两点金光从老者的双眸中弹出,射入荀舟眼中。
金光散去之后,那老者眼眶空洞,竟是失去了双眼。紧接着,老者原本无一丝腐烂的身体开始寸寸断裂化作齑粉,只余下一具身穿道服的枯骨。
老翁眼中满是敬意,一躬到底,随即抬起一根食指,在半空之中画出了一副极为复杂但充斥着道韵气息的字符,与周倾荀舟二人之前在无名冰洞中看到的字符一般无二,随着那字符画完,道韵闪烁一下,将老者的枯骨完全包裹,带着庞然之气升入天际,直达霄汉。
下一瞬,空间恍若震荡,枯骨仍在,墓碑移回,土冢再生。
老者再度入土,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的清净。
“安息。”老翁低吟一声,拉着一边已经闭紧双眼的荀舟转身离去。
小孤山,半山腰。
老翁独自一人立于一寒潭之上,双脚浮在水上,抬眼望望周围,幽深僻静,斑驳树影映入寒潭中,闪烁不定。一朵莲花静静地绽放在老翁的身前,幽香透过寒潭深林弥漫,奇香无比。老翁深嗅几下,俯下身去,手指轻轻抚过莲花的每一片花瓣。
心下暗暗计算时辰,不知过了多久,老翁将那莲花的每一寸全部抚过,这才站起身。
“起。”老翁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悬在莲花之上。
那莲花的每一花瓣便碎裂开,随着老翁的手势而翩翩起舞,花香更成实质绕手而行。老翁接连变换数个手势,时快时慢,但见那花瓣的舞动愈加迅疾,渐成狂舞,卷起香风吹遍山林。在林木摇曳的哗哗声之间,花瓣飘零四散,碎片洒遍整个寒潭。
老翁低低念了一句什么,水波微荡,将花瓣碎片击入半空。
老翁双手一合,霎时间红光大放,当那花瓣碎片再度飘到水面上时,已然变成了一盏盏闪烁着浅粉色光晕的小花灯。
整整三千六百五十个花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将潭水映得粉红一片,将山林映得美艳无匹。
“轩黎,老夫只能用这三千六百五十之数点灯续命法,配之混元玉保你十年阳寿,接下来,只能看你的命如何了。道命无涯,此劫必有解。必有?必有吗?你错了,天下没有必解之事,道命更无可能无涯,一切不过妄生虚梦而已,妄生虚梦而已。”老翁对着潭水自言自语,声音轻飘飘,远远离去
“一切不过妄生虚梦而已。”
周倾忽而从床榻上转醒,睡眼朦胧,眼前出现一道身影。
轩黎面色雪白更深,眉宇间的病态也更加重了几分,他咳嗽几声,将周倾从床榻上扶着半坐而起。“倾儿,你可好受些了?”
周倾揉着眼睛,“我没事啊,就是睡了一觉。”
轩黎显然松了口气,周倾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抬起头,眼睛闪过泪花,“师兄,刚才是梦对不对?荀舟回来了对不对?我回来了,荀舟也回来了对不对!”
轩黎闻声一愣,“咳咳,你说什么?咳咳咳,荀舟?荀舟是谁?”
第9章 九年()
那一瞬,周倾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荒唐很滑稽却又很真实的梦。
荀舟是谁?
他的心中也开始出现了这样一个问题,他哭着,想着,但是越想越觉得陌生,越想越觉得荀舟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个童子的身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时,周倾止住了哭声。一侧的轩黎看着周倾痛苦的样子竟然没有阻拦,只是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很快,血色涌上面庞,他又开始疯狂地咳嗽起来,呼吸剧烈,弓着身子,身躯更是不住地颤抖痉挛,一口泛着寒气的鲜血喷薄而出,轩黎几欲昏厥。
忽的,胸口处一阵清凉入体,将轩黎体内的绝脉带来的极致阴寒全部压了下去,甚至连患病如此久的郁结之气都抹去了大半。
多少年没有感受过的舒爽传遍全身,轩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不由得舒服的呻吟一声。他疑惑地看向周倾,“倾儿,你刚才用什么东西放到我胸口?”
周倾一翻手掌,轩黎看到他的小手上正攥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石,神色一惊,他一把拿起:“倾儿,这混元玉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他还不等周倾回答,忽又站起身,“你真的去小孤山了?”
周倾点点头,“嗯,我和”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抬头皱着小眉头想着,自己和谁一起去的?片刻后这才再度开口,“啊我自己去的。”
轩黎心中一烫,只觉得宛若火烧一般炙热,他亲切的揉揉周倾的脑袋,“真是苦了你了,唉。我让诸多师弟在藏冰观还有藏冰山乃至玫州境内找了六天,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了唉。都是师兄不好,若非师兄患了这个该死的病,也不会让你如此涉险。”说着,他的神色愈加激动,将混元玉攥在手心,一把将周倾搂入了怀中。
“师兄的绝脉是不治之症,以后千万不要如此冒失了,知道吗?”轩黎拍着周倾的后背,心有余悸的道。
周倾靠在轩黎的怀中,乖巧的点点头。
藏冰观之后的冰川乃是道门祖师爷明令禁止的道家禁地,凡是道门中人除非拥有道骨道胎决不能踏足一步的地方,所以轩黎根本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而周倾今年才六岁啊,六岁,便只身前往一个未知之地,若不是命大,只怕
轩黎不敢想下去了,只是心头愈加的滚烫。
他一直是藏冰观中的大师兄,尤其是在上一代藏冰真人仙逝之后,整个藏冰观的诸多事宜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相当于是顶梁柱一般的人物,一般情况下只有他为别人解忧,为别人处理疑难之事。而这一次,一个六岁小童却为他抛却性命,直入未知地,怎么能不让他感动。
“你是不是见到那个老人了?”轩黎抱住周倾许久,才缓缓将他松开,盯着他问道。
“那个老人?”
轩黎又道:“师父仙逝前曾经和我说过,这普天之下只有小孤山上的老人才能够拿得出这混元玉。你此去肯定是见到了那个老人了吧?”
周倾这才想起那个小亭边垂钓的老翁,点了点头。
“那”轩黎有些犹豫,“师父说,若想要从那老人手中取得混元玉,一定要付出代价,师父还说那种代价也是一种责任,一种令人难以想象责任,你”
说到这里,轩黎又担心了起来,这混元玉的确能够保他一时,但若是因此让周倾付出代价,那么轩黎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绝对不会使用这混元玉,甚至会选择让周倾送回去。
周倾心头微微一动,代价代价,“我,我没有什么代价啊,那个老前辈人很好呀,他直接将这个送给我了,还说可以保你十年,还说在这十年中我还可以再去一次小孤山取冰铁衍花水,如果能够取到就能够治好你的病。”
轩黎深吸一口气,心道没有代价就好,周倾一定不要受到伤害才好。
他又哪里知道这代价到底是什么,又哪里知道上一代藏冰真人口中所谓的这个代价需要用什么来偿还。
“有了这十年,师兄也活够了,你万万不可再去犯险,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轩黎郑重的道。
“好的,知道啦。”周倾吐了吐舌头,心中想着等自己长大一些肯定要再去那个小孤山,想尽办法取那冰铁衍花水。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继续阅读那十万道家典籍,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小孤山上的老翁曾告诉过他,没有十万道家典籍作为根基,他在小孤山上便是寸步难移。
吱呀一声,门开。
周患手上捧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看到周倾清醒,这才松了一口气,几日担忧已经泛白的脸上终是露出了笑容。
时光流逝,藏冰观中的岁月始终波澜不惊,平淡如水。
周倾在接下来的时日中开始了废寝忘食的阅读,日日手不释卷,再加之形成清流元的明智之眸为辅,阅读神速,短短五年便已经将道德阁十万道家典籍阅读了八成。
余下的两成进度便缓了下来,只因为那里面竟然大多都是观中前辈留下的呼吸吐纳,闭目冥思,内观入定,练气炼体,乃至内功心法,更有甚者还有颇多人体医理奥妙的典籍,许多内容即便是以周倾的领悟能力也是十不解一。
故而,需要经常与包括轩黎在内的诸多道门师兄交流学习。
道家十万典籍,通读下来的只有轩黎轩微还有陈老道三人,而其他的道人即便是颇为好学的也至多学习了一成,主要是因为其间记录的知识实在是太过庞杂,涉猎包括人世间万事万物,总会有人只喜欢其中的一部分,而不会像周倾这样疯癫似的全部记下。
所以术业有专攻,有些喜欢行医治病之术的道人便会专门研究其中的医术典籍,有些喜欢治国治家之术的道人便会专门研究此类书籍,以此列推,就导致了道人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专精之处,周倾便会向他们讨论学习。
实际上,道人们阅读这些典籍也不过就是出于兴趣,对于他们这种一入道门终生都是道人的人来说,许多知识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研究也就只是打发观中的无聊岁月而已。
因此他们也愿意将自己所领悟解读的和周倾分享,毕竟周倾没有入道门,可以随时出观,那么将来走入了人世间,这些知识肯定可以发挥出不同的力量,这也就相当于他们的知识派上了用场,何乐而不为?
于是,周倾不仅阅览记忆道家典籍中的知识,同时也汇集百家之长,渐渐地,他的知识量甚至已经超越了轩黎轩微,成为了藏冰观中乃至天下间少有的大学识之人。
九年时光,在不分昼夜的学习中一闪而过。
第10章 大辽进军扫沧北()
是日,小雪飘,寒风如烟袅袅扫遍藏冰观。
陈老道坐在道斋门前与周患探讨着近来发生的诸多大事,周患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时而他也插言和陈老道讨论一番,二人十余年的交情也算是相谈甚欢,互称忘年之交了。
轩黎忽的出现在了二人的身边,他的灰色道袍正中贴近胸口的位置正挂着当年那枚混元玉,他的面色也已是稍显红润,看上去比九年前没有混元玉时的状态强的太多了。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都是混元玉带来的,一旦再过一年混元玉失去了效用,那自己也就再没有回天之力,故而他近来已经在准备后事了,观中的实务也大多交给了轩微来处理。
陈老道看到他,停止言语,站在了他的身后。
周患谦恭的站起身,这九年来,轩黎对周倾的教育所有人有目共睹,可以说他儿子能有如今这样的学识至少有一大半的功劳都是轩黎的,所以他对轩黎的感激,尊敬之情也是与日俱增。
“道爷,您来了?今日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竟让您亲自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轩黎微笑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些紧张的盯着周倾所在的房屋,眼神中满是火热。
不知过了多久,日上中天,俨然已经到了午时。
掌厨道人过来想要通知轩黎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却看到道斋门外竟然围了一群人。
大略一看,足足有不下一百人。基本上全都是与周倾讨论过知识的道人,他们无不面含火热紧张的盯着道斋。
“诸位师兄,午膳”掌厨道人正想继续说下去,轩微忙转头眼神示意他住口。
掌厨道人一脸莫名其妙,心中暗道,大家这是怎么了?这道斋有什么好看的?他也不敢开口,默默地跑回掌厨阁,将午膳安排妥当。
雪花在道斋门外积了厚厚一层,轩黎诸人的头上,道袍上也都已经积了寸许,但他们依然如同入定一般,纹丝不动的盯着门外。
忽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倾手上握着道德经,面露笑容的大步走了出来。
轩黎惊喜上前,“倾儿,这十万道家典籍,你”
“嗯。”周倾眼神如同金光一般射了过来,语气中满是自信和满足。
历时十二年,他终于将十万道家典籍阅读完甚至都学习通透。
轩黎踏前一步,一只手掌探上了周倾的脉门,面上笑容更甚。
心道,这傻小子一心想要当一个文弱书生,可是根本不知道那人精篇吐纳篇内观篇等千本典籍乃是道家至高心法,此刻倾儿将之研习通透,呼吸吐纳乃至睡觉盘坐之时,体内便有内气顺着特殊运行路线流转,我这一探,这傻小子果然已经入门了,只要他日稍加引诱指导,日后行走江湖也就已经有了自保之力了。
这样,即便是他想要考取功名,或是在朝为官也好,对于那些暗算,刺杀,或是江湖祸事等带来的隐患便削弱了不少。
轩黎想到这里,转头和轩微相视一笑。
经过十二年的相处,他们心下已经不求周倾能够成为什么顶尖之材,或是走向不平凡的人生道路了,只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幸福快乐就好。
周倾此时却并不知道二位师兄心中有什么想法,他对着一群向他道喜的道人们一一躬身行礼。
心中已有了决定,今晚便再上小孤山!
这一次,无论何种方法,无论多么艰难,冰铁衍花水他势在必得。
眼中清流元汇着坚持的精光熠熠生辉,周倾握紧拳头,望着小孤山的方向,嘿嘿一笑。
用过午膳,周倾将一切东西收拾成包裹,整治妥当。
周患却突然门也不敲的破门而入,虎目之中满是担忧,如今已经是四十八岁的周患,胡须渐白,头发也零零星星生了些白斑。
周倾知道,这是他时常偷偷醉酒,时常郁郁寡欢的缘故。自己这么多年来只想着读书,几乎没怎么关心过父亲,此去小孤山虽然不一定有什么凶险,但是六岁那年没有过的离别之情忽然涌上心头,他张开臂膀给了魁梧的父亲一个拥抱。
周患眉头一拧,有些迟疑的抱住了儿子。“臭小子,你要做什么?老子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老子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九年前你个小畜生屁也不放一个就自己一个人跑去了那个什么山,现在别想一个拥抱就了事。我告诉你。”
周患一把推开儿子,指着儿子的鼻子道:“你个兔崽子,这次再去,必须带上老子。”说着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