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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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和我们一样,从今往后,便只能斋戒茹素了。”
这话听得谢贻香浑身发抖,也不知是胃中的难受还是心中的惊恐,大颗大颗的汗珠已从额前滚落下拉。要知道自己是后面才赶到宁义城,那两日全靠衙门伙房里给的两个黑面馒头充饥,从头到尾就没吃过一口人肉,最多便是当日在衙门里吃过一口那个女童用人肉炒成的酱肉丝,也已当场尽数吐出,而今又怎会和方大人等人出现同样的状况,因为吃人肉留下的阴影,以至对眼前这些牛肉感到反胃?
想到这里,谢贻香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发现整件事当中的矛盾之处。试问自己抵达宁义城时,城中便已断粮多日,且不论后院地窖里藏的究竟是稻米还是尸体,当时那个烹食人肉的女童已经混进衙门,摇身一变成为伙房里的厨师,终日替方大人等人烹煮人肉。既然衙门里的众人都只能以人肉为食,由那个女童所掌管的衙门伙房,又怎么每天分发给自己两个黑面馒头?
谢贻香越想越觉得思绪混乱,随即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耳旁依稀响起那女童当夜曾吟唱过的歌谣,幽幽唱道:“大块的肥膘熬成油,咕噜咕噜往下流;细切的精肉有没有,特意煮来请朋友”继而眼前一黑,整个人当场昏死过去。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经历了一整个甲子,又仿佛只在一刹那之间,谢贻香眼前终于又出现了缭绕的青烟,当中似乎藏着一个人影,正在不停地吞吐着旱烟。谢贻香陡然惊醒,立刻向青烟里的人影厉声喝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青烟深处的人影幽幽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的确是有人对你了手脚,但却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相反,我一直都在努力帮你,想要让你看清这一切的真相。只可惜你应当知道,我到底只是一个化身而已,毕竟能力有限。而对你动手脚的那人又实在太过强大,就连我也护不了你。”
谢贻香听得眉头深锁,喝道:“少在那里故弄玄虚,你把话说清楚些!”那个朦胧的人影微微一笑,说道:“不可说,不可说,有的事你也没必要知道。事到如今,我已经明白那人对你动手脚的目的,其实却是为了你好,否则凭你这点心智,经此一役,只怕整个人都要彻底毁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与那人继续对抗下去?”
听到这话,谢贻香更是不知所云,忍不住大声喝道:“你给我滚出来说话!似这般遮遮掩掩、鬼鬼祟祟,还敢说这一切不是你在搞鬼?”青烟里的人影又是一声叹息,苦笑道:“你我之间见与不见,原不在我,而在于你。是你一直对我心存抵触,不肯接纳于我,所以我也只能隐身遁形。倘若你真想见我,我早已现身相见,何必还要你来吩咐?”
谢贻香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了青烟里的人影,只得沉声说道:“你出来,我要见你!”那人影笑道:“骗我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骗不了自己的心。”谢贻香强行深吸一口大气,凝神说道:“我要你出来!”
伴随着她这话出口,霎时间眼前的青烟已是一扫而空,只剩下白茫茫的一整片空间,既没有天际,也没有大地。而对面的那个人影,也终于显露出了真身。谢贻香急忙定睛细看,竟是一个身穿素衣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虽是面容姣好,但眉宇间却有一丝藏不住的哀伤;此时她手持一柄漆黑的旱烟杆,却又在腰间悬挂着一柄短刀,看这柄刀的长短样式,岂不正是乱离?
谢贻香看得瞠目结舌,过了好久,才终于试探着问道:“你是你是我?”对面的女子淡淡地一笑,叹道:“历经毕府一役,你我早已不可分割,你便是我,我便是你。而你一直不肯接纳于我,其实也是不肯接纳你自己,所以时至今日,你我之间依然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当面说话。”
话音落处,谢贻香才忽然发现对方一直用来和自己交谈的这个声音,至始至终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声音,心中惊惶更胜,不禁连连摇头,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对面的女子幽幽叹息,苦笑道:“冰冻三尺,自非一日之寒,你一时不肯接纳于我、不肯接纳你自己,那也无妨。相信总有一天,你迟早能够相通这个道理又或者终此一生,也不会有那么一天出现。”
伴随着那女子这话出口,她的整个身子竟已变得透明,继而越来越淡,终于消失不见,只在谢贻香眼前留下白茫茫的一片混沌。谢贻香急忙追上几步,想要再找那女子问个究竟,却见前方的白色空间里,忽然裂开两道巨大的缝隙,像极了凭空书写出的两个“一”字,并排出现在自己前方。随后这两道缝隙继续裂开,仿佛被一股力量朝上下撑了开来,各自露出当中一颗血红色的圆球,竟有太阳般大小。
伴随着前方两道缝隙里的圆球来回滚动,谢贻香陡然明白:这哪里是什么缝隙、什么圆球?这分明是一对巨大的人眼,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自己前方,正用眼中那对血红色的瞳孔凝视着自己,令她根本无从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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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施奇术细雨寻踪()
清晨的细雨如烟,滋润着天地间万物。就在宁义城东面的山道之上,此时正有一前一后两个男子冒雨行进,也不撑伞,就这么沿着山道往更高处的山峰攀登而去。
话说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乃是一身灰衣覆体,就连头上也套着一个灰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而走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子,其实却只能说是一个少年,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披着一身白色斗篷,自斗篷的兜帽下露出一对灰白色的瞳孔,正是那个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道士的小道士得一子。
而今恒王的叛军已尽数退到宁义城南面的二十里处驻扎,所以在宁义城东面的这片群山之中,自然再无叛军踪迹。两人行到一处山峰上,前面的灰衣人便回头问道:“此处已是前天夜里我们燃放孔明灯的地方,你究竟还想去往何处?”得一子抬眼打量四周,摇头说道:“继续往东,找更高的地方。”
那灰衣人暗自无奈,只得沿山道继续前行。到后来山道已尽,山势也愈发陡峭,他只能选择稍微平缓的地方往上攀登,让得一子小心跟在自己身后。如此又行出数里路程,走在前面的灰衣人似乎耐不住寂寞,忍不住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此番还是要多谢小道长的仗义出手。否则单靠方铁衣那个老顽固,宁义城只怕也熬不到朝廷的援军来救。”
后面的得一子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我既不是为了朝廷,也不是为了你。轮不到你来谢我。”那灰衣人缓缓摇头,笑道:“小道长的心思我自然明白,之所以向你道谢,却是因为贻香这丫头。哼,这丫头素来不知天高地厚,这回更是孤身前往宁义城这等险恶之地,若非有你道术通神,经此一役,她整个人只怕都要彻底毁在这里。”
得一子却并不作答,那灰衣人不禁有些无趣,只好继续说道:“其实要论本事,这丫头近年来屡受高人指点,武功心智均已胜我一筹。但她到底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即便不会因此发疯,也必定会在她心中留下无法抹灭的魔障,从而影响她往后的这一生。”
说到这里,灰衣人似乎还有些后怕,忍不住吸了一口长气,又说道:“幸好小道长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竟然能用道术控制一个人魂魄,从而篡改他原本的记忆,简直是骇人听闻。对此我之前还有些不信,直到看见你当场施法,将衙门里那个杜师爷的记忆抹去,让本已痴傻的他恢复正常,这才相信世间果真存有此等奇术。”
听到这话,后面得一子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开口说道:“你说得倒是轻巧,那个白痴师爷不过是受惊过度,只需抹去他受到惊吓时的一小段记忆,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但对谢贻香而言,要以道术矫正她在宁义城数日间的这段记忆,还要篡改得天衣无缝,能够自圆其说,却一点也不容易;况且不同于那个白痴师爷,她脑中还存有那个家伙留下的部分心智,一直在和我施下的道术作对。到如今我已先后对她施法三次,不断弥补其中破绽,令她无法看出端倪。为此我甚至还将那烹食人肉的女童故意妖魔化,将其描绘成传说中吃人的‘蛊雕’,让她亲眼目睹城隍庙里那一场降妖除魔的好戏,从而认定自己的这段经历中有妖魔作祟,所以没必要深究其中的不合情理之处。”
说到这里,得一子不禁冷哼一声,又说道:“尽管如此,她脑中的那个家伙却在不停地捣乱,帮她找出其中破绽,戳破我替她编造出的经历。到最后我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效仿那个家伙的做法,将我自己的部分心智也一并灌输到谢贻香的脑中,与那个家伙当面抗衡,这才终于逼他妥协,再不来与我作对。到如今我虽已暂时稳定住谢贻香的情况,但日后她难免还会发现更多破绽,从而回想起自己真实的经历,届时免不得还要对她施法矫正。”
那灰衣人不禁笑道:“这丫头自幼便爱寻根问底,凡事都要求个真相,否则也不会进刑捕房当了捕头。她若是知道自己此行的真相已被人篡改,那还不得气得暴跳如雷?”得一子冷冷说道:“她要查的‘人厨案’已经告破,真凶也已当场伏法,整座宁义城的困境更是就此解除,就连她父亲去世的阴霾,也随着此行一扫而空,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至于当中的过程究竟如何,还需要什么狗屁真相?”
前面的灰衣人听到这话,不禁沉默半响,又往上攀爬了几步,继而长叹一声,凄然说道:“谢家一门惨遭不幸,家父蒙冤至死,我更是沦落到落草为寇,还被自己的亲妹妹深恶痛绝。所以到底还是要谢小道长出手相助,将她记忆中看到的我替换成先竞月,省得她对此多心,徒增事端。”得一子冷笑道:“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根本不存在言谢。”
却听那灰衣人笑道:“说得好,小道长这个‘各取所需’当真说得极好。话说我这个妹妹天性好动,自幼便爱惹是生非,而今家父辞世,家中的大姐也已指望不上,与我这个兄长又闹成如此僵局,就连和先竞月之间的婚约也已解除;对她而言,无疑已是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实不知世上还有谁能庇护于她。如今能将她托付给小道长你,我这个兄长也便彻底放心了。”
这话一出,得一子顿时脸色大变,厉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前面的灰衣人却是哈哈一笑,说道:“小道长虽是当世高人,但我这个妹妹却也不差,放眼天下间同龄女子,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比她出众的,再加上谢家门第,自然不会辱没了你。况且小道长若非有心,此番又怎会一路打探这丫头的消息,在得知她前往宁义城后,还特意从荒山野岭找到我这落草为寇的兄长,叫我率绿林里的弟兄们前来救援宁义城?要知道你我都是男人,对此我当然心知肚明,此刻又没旁人在场,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话音落处,得一子已胀得满脸通红,随即厉声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大放狗屁!我早已说过,此番我是为那个家伙而来,是那个家伙在天山北脉败于我手,所以我要给他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和谢贻香这丫头能有什么关系?”
说罢,他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说辞有些不妥,又辩解道:“你这个妹妹虽是愚钝不堪,其实却是我道家所谓的‘引’,又或者说是‘缘’。正是由于她的穿针引线,我才能得知那个家伙的存在;所以只要寻到她,迟早便能牵扯出那个家伙。况且那个家伙如今化名‘逃虚散人’混进恒王军中,凭我孤身一人,拿什么去和那个家伙斗法?当然更要先寻到她,利用她谢家三小姐的身份搭上宁义太守方铁衣,这才能让宁义城上下听我号令,甚至还包括你手下的那些贼匪在内。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它理由?”
前面的灰衣人嘿嘿一笑,说道:“小道长既不肯承认,我也不便勉强。只不过常言说‘长兄为父’,反正在我这个兄长的心里,已经将这个妹妹托付于你。今后你若是欺负于她,我这个当哥哥的可不会轻饶了你。”得一子直气得七窍生烟,狠狠说道:“你你少在那里自说自话,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况且你以为自己什么东西,也配威胁于我?”
那灰衣人连忙笑道:“不敢!不敢!”说罢,他便不再多言,继续往山上攀爬。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今日这场细雨渐渐停歇,在天空中露出一轮晴日,而两人也终于上到一处荒山之巅,已是附近一带山峰的最高处;放眼望去,西面的宁义城都变得只有酒杯口大小。
而就在这处荒山山顶,此时分明矗立着二十几块人造的石碑,其规格像极了坟地里的墓碑,上面却未刻文字,下面也并未埋葬尸体;再细看这些石碑的形貌,分明成色甚新,显是刚立不久。得一子顿时双眼一亮,急忙走到这些石碑之中,略一端详,脱口说道:“果然是在这里!”
那灰衣人不知在这荒山山顶为何会立有这些无字石碑,更不知得一子今日叫自己出来爬山的目的何在,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得一子不由地白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地说道:“当然是要找昨日的那场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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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传天书亡者入局()
那灰衣人听得一头雾水,反问道:“昨日那场妖风?难道难道那场妖风竟和眼前的这些石碑有关?这这如何可能?”得一子冷冷说道:“以你的心智,就算我说出其中缘由,到头来也是白说。”
那灰衣人愈发不解,当即也上前端详这些石碑,随即摇头说道:“我自幼熟读兵书,对天下间所有战阵可谓了如指掌,但眼前这些石碑摆布得毫无章法,根本就不是什么阵法,更不存在什么玄机神异,怎会和那场妖风有关?”
得一子讥笑一声,到底还是按捺不住,问道:“你可知商纣为何会亡国?”灰衣人不料他忽然有此一问,虽是不解其意,还是回答说道:“若是依照史书所言,是因为纣王荒淫无道,闹得民怨四起,以至亡国;若是依照权谋者所言,是因为西伯侯党同伐异,三分天下占据其二,最后不得不将商纣取而代之;若是依照传记所言,则是因为姜子牙渭水直钩垂钓,以六十岁高龄拜相,方能助西伯侯成功伐纣;若是依照市井乡野里的传闻,却是因为妲己魅主,令商纣亡于女色。”
对于灰衣人给出的这四个答案,得一子直听得哑然失笑,摇头说道:“全都是狗屁不通。商纣之所以亡国,不过是因为一件麻衣。”灰衣人莫名其妙,脱口问道:“一件麻衣?什么麻衣?”
得一子缓缓说道:“话说当时朝歌有一个妇人,因为穿着粗布麻衣上街,竟被旁人取笑,说她丈夫明明在朝为吏,妻子却连一件丝衣也买不起。妇人恼羞成怒,便回家训斥丈夫,夫妻二人更为此大打出手,逼得妇人逃回娘家,声称要和丈夫永不相见。丈夫消气之后,为了迎回妻子,一心只想飞黄腾达,正好寻到一双用象牙雕砌的筷子,便将其进献给了纣王,以求加官进爵。那纣王原本勤俭有加,几时见过用象牙雕砌的筷子?竟是爱不离手,终日使用。为了能和这双象牙筷子配套,纣王便将所用的杯碗尽数换成玉杯玉碗,而有了名贵的餐具,自然便不能用来盛装粗鄙的食物,而是要盛装鱼翅燕窝、豹胎猩唇。随后纣王又发现要吃这些名贵食物,当然不应该坐在破烂的茅屋里吃,必须要在华丽的宫殿里进食,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酒池肉林,有了藏尽天下奇珍的鹿台,自然也便有了妲己等美人相伴。到最后终于耗尽商朝最后一丝气数,让西岐有机可乘,兵临城下,就此亡国。”
灰衣人听得瞪大双眼,惊疑地问道:“这这是真的?”得一子怒道:“当然是假的,我是要让你明白其中的道理!”
灰衣人茫然摇头,思绪反倒更加混乱。得一子无奈之下,又说道:“楚之边境有城邑名为卑梁,当地女子与相邻的吴国女子一同采桑,戏玩时吴国女子不慎弄伤楚国女子,受伤女子在楚国的家人便率众前去责备,因一时口角闹出人命,当场打死一个吴国百姓,于是吴人又前往卑梁报复,将杀人者全家灭门。事后卑梁守邑大夫听闻此事,惊怒之下,竟发兵反击吴国,诛杀吴国数百人,令此事传到吴王夷昧耳中。随后吴王便亲自领军入侵楚国,径直攻占卑梁,由此引发两国间的大规模战事,这才有了后来青史留名的‘鸡父之战’。而这当中的道理,便是易中所载的‘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以千里’。再说得简单些,便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往往只需牵动一发,便足以动其全身。”
灰衣人还是不明所以,一个劲地摇头。得一子不禁冷笑道:“我早说过,以你的心智,说了也是白说。”顿了一顿,他又将话说得再简单一些,说道:“国将覆灭,神器易主,寻其最初根源,或许仅仅只是一件小事的纷争;天降大旱,灼烧千里,寻其最初根源,或许仅仅只是一株小树的枯萎。同样的道理,昨日突如其来的那场妖风,寻其最初根源,或许仅仅只是有人摇了摇扇子,也可能是轻轻吹了一口气,但经过当中一连串精巧的设计,最终却能演变成一场飞沙走石的狂风。如今我虽无法寻其最初的根源,也不知当中究竟经历了怎样精巧的设计,但此间山顶上这些石碑,便是生出昨日那场妖风之前的最后一个环节。换句话说,经过一连串演变的最初根源,在通过这些看似漫无章法的石碑后,整场妖风便算正式形成,由此径直刮往东面的宁义城方向,引发天地之变,令交战在即的双方军马不得不退。”
那灰衣人还是没听懂此中的缘由,但听得一子说昨日那场妖风乃是由人力所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问道:“以人力创造出如此一场妖风,这如何可能?所谓的呼风唤雨,据我所知,乃是做法之人提前预知了刮风下雨的时间,方可顺势而为,就好比小道长你今日替宁义城祈来的这场细雨。难不成世上当真存有这等通天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