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神王-第1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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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已经在这里潜修了几万年。
外面一天，这里就是几百年，几百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孟凡的气质自然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王寅愣了一刹那，立刻恢复如常，先是安静的拱手施礼，表示敬意，随后抬起头，笑道：“天王大人为何会这么说？”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孟凡轻轻说着，每一个字都很缓慢，头也随之轻轻歪到一侧，那缥缈不真实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种感觉，让王寅有一些不适，但还不至于表现出来。
“我当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诗人的世界，并不是未来天庭的神王。”王寅笑道。
孟凡缓缓将双手背到身后：“嗯，我表达的可能不清楚——你不属于这宇宙洪荒。”
王寅目光闪烁了一下。
孟凡继续道：“诸葛师，孤心傲，邀月宫主，都看不透你的境界，并不是因为你的境界太高，而是因为这世间一切法则都无法用在你的身上，就如一只老虎，掉进了汪洋深处，汪洋里的鱼儿，不论是小鱼，还是鲨鱼，都看不懂这只老虎究竟是什么。同样的，我看你，虽然能看出许多东西，却仍然有一些模糊，好像一片薄薄的雾遮挡着我的视野，可你不过只是一尊七劫神王罢了。”
王寅有些无奈的笑道：“‘不过’只是一尊七劫神王罢了……这宇宙之中，如今怕是只有未来天王有资格这么说话。在下不才，也是用了近千万年的时间才达到如此境界，一生苦劳，却被天王大人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是么。”孟凡开口说话，如同微风。“因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以为你是那神秘莫测，至今我也猜不出是何物的道主，但你不是。”
王寅反问道：“天王大人如何知道我不是呢？是因为我看着这些石碑，陷入其中，到了天王大人面前都不自觉么？”
“万物有情，皆会动心，这不算什么。”孟凡淡淡道：“是因为这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十万倍，而你踏入之后，时间在你身上，也正在以十万倍的速度流逝，说明这宇宙洪荒的法则对你的作用虽然有限，却仍然有作用，至少对你的肉身有作用，那么说来，你不是道主，至少你的肉身不是道主。”
第三千两百零六章 所谓意义（）
孟凡的话，始终如暮雨一般，敲打着这一方世界。
王寅眼皮轻轻垂下，说道：“若我真是道主，天王大人又会如何呢？”
“试一试，看能否杀死你。”
简单的几个字。
王寅目光中闪过一道如雷霆般的精芒。这是他踏入天王府之后，第一次显现出情绪，这精芒中蕴含着某种震动。
再看面前这个云淡风轻，一袭青衫的男子，王寅开始衡量起自己曾经的看法和评价。
孟凡轻声道：“道主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至今我也没有理出头绪，唯一知道的，是道主的存在，似乎高于天道，又似乎并不高于天道，但道主必然不属于这个世界。王先生，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本以为望到了巅峰，却发现巅峰之上，可能还有巅峰，要去试一试那高处，不为过。”
王寅沉默片刻，点首道：“不为过。”
“可惜你不是道主。”孟凡言语变得清冷了一些。
王寅喉咙鼓动了一下，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压着声音道：“所以天王大人连杀我的兴趣都没有。”
孟凡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缓缓走去，却等同于默认。
看着孟凡的背影，王寅心中再次被震动了一下，跟在了孟凡身后。
“王先生虽然不是道主，但应该来自道主的世界。”孟凡一边走，一边说道。
王寅：“我似乎不需要回答天王大人，天王大人已经有了答案。”
“嗯。”
孟凡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身旁的石碑。
“但我仍然有一些疑惑，想问问王先生。至于要怎么回答，回答真假，都由王先生的意愿。首先我有些好奇的是，这宇宙洪荒，九山八海，万千世界，已经如此运行了百亿年，为何道主在此刻出现，又要挑选一个领袖，作为代理人呢？”
王寅眨动双眼，拱手道：“这个问题，怕是不好回答，道主的心思，我们很难理解。”
孟凡侧过头，余光看向王寅。
那余光，如何柔和。
王寅却忽然有一种，整个人都被看透，**裸，没有任何隐秘的感觉。
这一瞬间，王寅忽然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在天王府中，面对四位主神的发问，王寅都是模棱两可，给不出一些有用的答案，但孟凡的层次，早已超越了这世间的诸多神王。
如今这万千世界，能和孟凡平等对话的，可能只有寥寥四人。
青麟母皇，已经死了。
混沌大帝，已经离开。
天帝，还被封印。
百步仙，杀身成仁。
所以此刻的世上，没有人能和孟凡平等对话。
王寅不论给不给答案，说不说真话，孟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孟凡道：“是的，道主的心思，显然你理解不了，但你至少也有一些认知……意义，一切，都是为了意义？”
意义这两个字，是在刚刚王寅回答的时候，心中一闪而过的。
被孟凡准确的捕捉到。
其实，就算王寅境界不如孟凡，却也是一尊七劫神王，心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看透，但这里是命运长河的深处，是孟凡居住了几万年的绝对领域，进入这里，就好像落在了孟凡的掌心，不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不论想什么都暴露无遗。
换言之，此刻哪怕孟凡要将王寅镇压，一点点的剥离他的神魂，他也阻挡不了。
但他可以摧毁自己的神魂，保守秘密。
这些想法，也在王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孟凡有了一些兴趣，道：“看来你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我对你的神魂下手，你就自爆肉身和神魂？这个念头出现的这么理所应当，毫无犹豫，你随时可以为了保守道主的一点秘密去死？是道主太强大，强大到一尊七劫神王甘愿赴死去保护，还是哪怕你自爆了肉身神魂，也有复活的方法？”
王寅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不需要说。
只要脑海中过一下念头，孟凡就都知道。
所以王寅立刻静心，一瞬间，变得岿然不动，一滩死水，什么也不想了。
孟凡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王先生太拘谨了。”
王寅冷冷道：“王某行走世间也有千万年，也曾傲视群雄，目中无物，侍奉道主之后，谦卑了一些，但面对除了道主之外的任何存在，王某都无所畏惧，处之泰然，可面对天王大人，王某不拘谨，不行。”
孟凡身体轻轻转了一下，这一次，是侧着身子看向王寅，这轻轻的转动，却让王寅生出一种斗转星移的感觉，身体更加僵硬了。
“若你心中藏的秘密都被我知晓了，你会有什么下场？”
“没有任何下场，道主不会责罚我，既然让我来此，道主就做好了一切打算，我跟随道主一百三十万年，从未见道主责罚过任何人。”
孟凡点头：“这么说，在没有任何责罚的情况下，你仍然愿意为你的道主牺牲一切，但我能看出你并非超然，也绝非视生死为无物。世间看淡生死者，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已经看过了一切，没有留恋，没有悔恨，也不希望继续向前看更多风景的人，第二种就是废人，明明一生碌碌无为，却安慰自己平凡可贵，自欺欺人到了家，显然王先生不是这两种人，那么也就是说，哪怕王先生牺牲了一切，也能再复活回来……嗯，道主，有意思。”
王寅再次沉默。
孟凡道：“你看过前方的石碑了。”
“看过了。”
“那石碑中让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部分？”
“看天王大人的石碑，身临其境，若水依最让王某深刻。”
“你该知道我心中有个执念。”
“天王大人心中有很多执念，毕竟天王大人，为诸世界第一巨头，不可能只有一个执念。”
“你说的不错，为众生争自由，是我的执念。为新时代建立秩序，是我的执念。抹杀天帝，也是我的执念。我问你的，是关于若水依的执念。”
“天王大人有凡心，想复活自己的爱人。”
“是的。”
“大人可听说过永恒之船？”
孟凡淡淡道：“知道，在你之前来拜访的诗人提起过。”
“那天王大人完全可以重塑若水依。以天王大人的能力，缔造肉身，复刻记忆，让一人重生，并不难。”
“呵，永恒之船。”孟凡笑了一下，这笑容说不出是温和还是冷冽。“这就是道主掌握的意义？”
第三千两百零七章 真正的复活（）
永恒之船，第一位到访未来天庭的诗人曾亲自给孟凡展示过。
这艘船的主人是目前为止，孟凡唯一所知的一位道主的，听说这位道主就是在这艘船上找到了意义。
简而言之，永恒之船就是一艘普通的方舟，航行在历史的长河中，航行几年之后，这艘方舟的一些部分耗损了，于是换上新的部件，又过了几年，再换掉一些新的部件。
每一次更换掉的部件可能只有这艘方舟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但是若干年后，总有一天，这艘方舟上，其实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部分还是原初的部分了，那么这艘船，还是那艘永恒之船么？
相应的，若将这艘方舟若干年替换下来的部件重新组成一艘船，那么新组成的这艘船，又是否是永恒之船呢？
如果是，是否就有两艘永恒之船？
这就是永恒之船的疑问。据说那位道主，也是从永恒之船上，悟出了意义的真谛。
以孟凡今日的手段，其实，完全可以“复活”曾经死去的任何人。
他可以随意捏出一个肉身，然后培养出一个神魂，再将曾经死去的人的记忆烙印在其中，这个记忆，不止是存在于已经逝去的人的脑海中，也存在于其他人的脑海中。
比如焚天令，孟凡的神魂里就有许多焚天令的记忆，他可以将这些记忆整理出来，同时还有很多暗盟的老人都认识焚天令，再将他们脑海中的记忆整合在一起，足以重塑焚天令的记忆。
孟凡的手段滔天，做出种种调整，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完整的，没有任何瑕疵的焚天令，和曾经的焚天令一模一样。
可这个“焚天令”，真的是那个焚天令么？
就像是一座雕像，被毁掉了，然后出现一个厉害的雕塑大师，创造出了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的雕像，可究竟这个新的雕像是什么，是本尊么？肯定不是，那么是复刻品么？
按照王寅的话，其实用这种方式复活的人，就是故去的人。
可在未来天庭，不论是孟凡，还是其他神王，怕是都不能认同这件事。
甚至会感觉在“自欺欺人”。
而且，也是对亡者的不尊重。
想象一下，若现在创造出一个崭新的焚天令，而众人又都相信了这个崭新的焚天令，就是那个战死的焚天令，结果呢？真正的焚天令已经身死道消，若这世上有阴间的话，已经逝去的焚天令，是否会很悲伤，因为众人已经不再记得他了，也不再怀念他了，众人对他的情感，都转嫁到了那个复活的焚天令身上，可实际上，两个焚天令，根本毫不相干。
孟凡的本源宇宙，正好是一个相反的例子。
在本源宇宙里，到处都有孟凡的神像，许多生灵都日日夜夜的对着神像朝拜、许愿，但所有生灵都知道，他们面前的神像，并不是孟凡，毕竟那只是石头做的雕像而已，所以他们只是将神像作为媒介，在朝拜和许愿的时候，心中想的还是孟凡，这才能够给孟凡提供源源不断，浩瀚无穷的誓愿之力。
如果这些生灵都自欺欺人的以为，神像就是神，就是孟凡本尊，那结果会如何呢？
很简单，这些誓愿之力根本不会到达孟凡，而是盘绕在神像上，那么许多年后，这些神像可能会成精，变成怪物，活过来。
简直太可笑。
孟凡的这些想法，都是一闪念间就出现了，然后毫无保留的，又在一闪念间传递给了王寅，让王寅明白他的想法。
王寅垂首沉默，不置可否。
孟凡也不再追问，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咄咄逼人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这世上罕有人能在他面前撑住气势，或者藏住秘密，所以孟凡更多的是随意。
又走了一段路，当走到天道联盟的石碑前，孟凡重新发问：“所以我的问题是，能否复活某个人。”
有了之前的交流，王寅已经明白，孟凡想要追求的是更高的东西。
不是徒有其形的复刻一个人。
而是真正的，将已经逝去的人，复活。
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能复活已经逝去的人。
混沌大帝没有做到，百步仙没有做到，天道法的至高处，孟凡已经看见，却也没有找到方法。
这个世界找不到。
那么，其他的世界，有没有？
这不仅是孟凡的执念，也是孟凡的试探，他想要知道，那神秘莫测的道主，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若道主能做到这世上没有任何存在能做到的事，那么孟凡对于道主的认知，就会清晰很多。
王寅这次大约思考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显然是在揣测自己能否欺骗孟凡。
最后王寅明白，在这一方世界里，他是**的，掩盖不了任何事。
于是他点了点头：“可以。”
孟凡停下了脚步。
这是王寅踏入这一方世界之后，孟凡第一次心灵有了震动。
他完全转过身，面对着王寅。
一瞬间，强大的压迫感，将王寅包围，好像把他扔进了一个棺木之中，难以挣扎，难以行动！
甚至连呼吸，都受到限制！
王寅眉头剧烈的跳着。
孟凡道：“我如何才能见到道主。”
王寅艰难道：“只有当道主想见的时候，天王大人才能见到道主。”
“抹杀天帝之后呢。”
“会见到。”
“好。”
几番对话，颇为干脆利落。
但真正“干脆利落”的，还是孟凡。王寅回答的果断，是因为他受到巨大压迫，连呼吸都艰难，只能短促的回答，不敢犹豫。
孟凡再次转身，继续深入这一方世界。
“离开吧，当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会亲自拜访诗人文明。”
王寅大吃一惊，孟凡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找到了诗人文明的所在！
这简直匪夷所思。
因为诗人文明，并不是说在某个地方。
诗人文明的存在，对于诸世界来说，是另一个位面，是一个诸王无法触及的位面。
如此一来，反倒是王寅心中有了疑惑，但他知道孟凡不想再谈，他也就没有资格发问，于是默默转身离去。
第三千两百零八章 最后时刻（）
大道时代，第九年，九月十五日。
混沌界的圆月暗淡下去了。
在过去的九年里，混沌界的圆月一直悬挂在苍穹之上，不论在哪个世界，距离混沌界有多遥远，都能看到圆月的光芒。
因为这一轮圆月，是天帝和百步仙所化，其光芒已经不是纯粹的光芒，而是法则，就如众生在何处，只要仰起头看到的都是苍穹一样，在哪里，也都能看到这轮圆月。
只是在有的世界，这圆月很大，如同一个磨盘，而有的世界，圆月很小，如同一颗米粒，但一定能看见。
随着圆月暗淡下去，许多世界，观察不到圆月了。
距离混沌界最近的未来天庭哨站传来的消息是，圆月的黑白二色已经完全融为一体，成了暗淡的灰色，与宇宙洪荒的黑色参差在一起，所以才看不见了。
天帝随时都会苏醒，应该会比预测的时间，早一些苏醒。
最初对于天帝被封印的时间的预测，都是估测，很笼统，很模糊，在大道时代的第一年，诸世界对于天帝何时会苏醒的预测大相径庭，有的认为是两三年就会苏醒，不认为百步仙有能力困住天帝太久，还有的则对新时代充满希望，甚至认为天帝会被封印百年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大道上行，强者辈出，对于天道的领悟也越来越透彻，诸世界的预测也渐渐趋同，各种猜测的时间从五年到二十年。
于是许多神王取了个中，认为天帝会在大道时代十一年、十二年的时候苏醒。
在大道时代第六年，也就是孟凡苏醒，未来天庭迅速崛起，气机神府建立之后，以明仪老祖为首的许多深谙天理法则的神王做出了共同的推测，认为天帝会在大道时代第十年的一月一日苏醒，换句话说，百步仙以性命为代价，刚好能困住天帝十年的时间。
在人间界，人道百圣做出的推测，也和未来天庭相近，认为天帝苏醒的时间是在大道时代第十年年初。
修士文明最强大的两个世界做出的推测，成了最权威的推测，诸世界也都认同。
但是这个推测，肯定不会百分百的准确。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推测的来源，其实就是对圆月的观察。圆月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一些变化，这变化很细微，但始终存在，观察这些细微的变化能发现，圆月在衰弱，每时每刻都在衰弱，那么十年的推测，其实就是按照圆月衰弱的速度做出的。
可这个衰弱的速度，也不是固定的，经常也会有一些细小的变化。
每当出现一个非常细小的变化，气机神府都会记录下来，大部分的变化都是圆月的衰弱速度在加快。
所以大道时代第六年，气机神府把圆月衰弱速度加快这个变量也计算了，才推断出了十年这个数字。
衰弱的速度在加快，对于未来天庭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未来天庭最希望的，是天帝苏醒的时候，因为被困住了十年的时间，而变得败弱，或者因为沉睡了十年的时间，而迷失，但衰弱的速度加快，说明天帝一直都是苏醒的，在努力的挣脱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