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言败-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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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专心致志地玩儿着太空沙,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落在她和安安身上,落在地上,将空间都用光亮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向暖说,这是报应,报应当年她的一意孤行。
可是陆胜男不信。
陆胜男坐在阳台的地毯上,捧着启蒙书,悠悠地念着那些简单而又充满童言童语的故事。
安安兀自玩儿着,偶尔会抬头看她一眼,眯着眼睛挥着小胖手呵呵笑。
李阿姨从厨房出来,看着陆胜男温柔似水的模样直叹气。
陆胜男没想到江景烨会亲自送礼服到家里来。
“怎么这副表情?不欢迎我?”江景烨左手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右手正拿着手机打字。
陆胜男堵在门口,从身体到表情都是满满的戒备姿态:“我从来不知道,江景烨你还有不请自到的癖好。”
江景烨收了手机,随手放进口袋里。
“只是想来验证一下我的眼光怎么样。”
说着江景烨就绕开她小小的身体,径直进了屋。
客厅里,安安迈着小短腿正蹒跚扑向陆胜男,江景烨的忽然出现似乎打断了他的计划。于是嘟着嘴站在客厅中央,眨着黑溜溜的眼睛看江景烨。
陆胜男心里没来由的紧张,飞快地跑过去抱起了安安。
“哟,这是你儿子?”江景烨将礼盒放在沙发上,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陆胜男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害怕我吃了他不成?”江景烨眯了眼,靠近陆胜男。
陆胜男左手抱着安安腰身,右手放在他后脑勺上轻轻往胸前扣住,不想让江景烨看清他的脸。
江景烨忽然沉了脸。
安安却挣脱了陆胜男的右手,扬着小脑袋看着江景烨。
“安安……”陆胜男轻声叫着他的名字,有些着急。
江景烨却变了脸色,带着笑脸和安安对视。
陆胜男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江景烨总是给她一种很危险的直觉,每每遇见,两个人都是不欢而散。
他太精明,精明到她只想敬而远之。
然而此刻江景烨看着安安的表情,却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直达眼底的笑容太过明亮耀眼,陆胜男有片刻的恍惚。
那一刻,她忽然相信,江景烨和江景白是兄弟了。
安安偏着脑袋看江景烨,片刻后忽然朝着江景烨伸出手来。
他竟然要江景烨抱!
陆胜男正惊讶的时候,江景烨却毫不迟疑地从她手里将安安抱了过去。
动作轻柔,好似抱着稀世珍宝。
“不用紧张,”他好似看穿陆胜男的心思,眸光微暗,“我再怎么不手软,对于一个孩子,还是下不去手的。”
被看破心思,陆胜男有些讪讪的。
江景烨抱着安安,姿势并不娴熟,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陆胜男绷紧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他叫什么?”
“安安。”
“礼服你去试试,要是尺寸不合适,还能改。”
江景烨说完不再理她,抱着安安自来熟的去了阳台。
“江景烨……”陆胜男犹不放心,忍不住叫他。
“陆胜男,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声音无端就透出几分落寞来。
104 104谁心任荒年(8)()
晚礼服是一件大红色的旗袍,鲜红夺人眼球,似是血染一般。
陆胜男执着旗袍,缎面光滑,领口是凤仙领,绣着纹理森细的折枝海棠。米白色裹边的盘丝扣在斜襟领上一颗一颗地缀着,金线滚边,排穗饱满,雍容复古,却又时尚不减。
陆胜男将盘扣绞花一颗一颗地扣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她极少传这样正统的红色衣服,大多数时候都是素淡的颜色,黑白灰是最爱。她知道自己五官不差,却不曾真的在意过。
然而,穿上这件旗袍,陆胜男几乎不敢认撄。
江景烨抱着安安在客厅玩儿积木,陆胜男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尺寸刚刚好。”
江景烨抬头的瞬间,就被那道艳丽而不失庄重的身影给震撼住了偿。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相反,见过的还不少。然而陆胜男穿着这身旗袍,依旧让他觉得惊艳。
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陆胜男都是素颜朝天,宽大的外衣遮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腰身,不加修饰的五官依旧掩盖不了她眉目如画。而这身旗袍,几乎将她的完美身材衬托到了极致,露出的修长白皙的双腿更是让人遐想连篇。
江景烨眸色深了深,点点头:“很适合你。”
陆胜男却觉得不太好:“这件晚礼服太招摇了,还是换一套吧。”
她本就身材高挑,和陈默娇小玲珑的身材截然不同。穿着这样一身传统的正红色旗袍,即使她再貌丑无盐,也足够打眼了。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要去砸场呢!
江景烨却微微摇头:“不,这套礼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陆胜男,你若拒绝,那我们的约定作罢!”
陆胜男想了想,无奈地点头。
换下旗袍,陆胜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表情淡淡地:“江景烨,你今天很闲吗?”
“不然呢?你觉得以我和江景白六年不见的淡薄情谊,他订婚这样的大事,能请我去帮忙?”
陆胜男翻了个白眼,她明明只是想提醒他,在自己家里待太久了,仅此而已。
“既然江景白不愿意见你,怎么会给你下请柬呢!”
“当然不是他给的请柬,而是陈孝礼。”
“没看出来……”
陆胜男没有接着说,但是江景烨显然懂了。向暖说,这次的订婚礼极其低调,黑道白道,请柬不超过五十张,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而以陈孝礼的人脉来说,五十张,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可是在这之前,她从未听说过江景烨和陈孝礼有什么瓜葛。
江景烨显然并不打算多说。
陆胜男识趣的没有再问。
李阿姨很快买菜回来,看见江景烨和安安亲密地玩儿着,眼角都露出笑意来,陆胜男有些哭笑不得。
“哎,小陆,这小伙子不错啊,看着就精神!”
帮着李阿姨摘菜的陆胜男听见这话,忍不住落荒而逃。
“陆胜男!”江景烨忽然抱着安安站在她面前叫她的名字,脸色阴沉。
陆胜男吓了一跳:“安安尿你身上了吗?”
江景烨微微一愣,然后又猛烈地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
“安安不会说话?”
他问得直截了当,语气森然。
安安似乎对江景烨很喜欢,大抵是玩儿得累了,此刻正搂着江景烨的脖子有些昏昏欲睡。
陆胜男沉默着,想要将安安接过来,江景烨却侧身躲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冷冷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愤怒和关切……
陆胜男正要说话,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宋煜然憔悴的脸出现在门后,陆胜男心下疑惑不已,开门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找得到我家?”
宋煜然脸色不怎么好,也不回答她的话,径直从玄关处进了屋。
待看到客厅里抱着安安的江景烨时,才讪讪地开口:“那个,别误会,我只是陆胜男的同学。”
陆胜男和江景烨都面面相觑,而后她才反应过来宋煜然什么意思。
江景烨抱着安安在她家客厅,宋煜然理所当然的把江景烨看成她老公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陆胜男心里狂跳,不停地给江景烨使眼色:千万别说漏嘴了……
并不是心虚,而是她未婚,却有了安安这么大一个儿子,若是被宋煜然知道了,依照他那个爆炭脾气……
肯定是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然后不把那个害她“未婚生子”的男人找出来誓不罢休。
可是,安安的事情,并不适合节外生枝。尤其是在向暖和高子豪正是冰释前嫌的时候。
至少,不能从她这里传出去。
江景烨斜斜地看了他几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宋煜然,不咸不淡的开口:“你是她什么时候的同学?”
“高中同学啊,我们还当了三年同桌呢!”
“哦,原来是同桌啊~”
江景烨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胜男,尾音拉得老长,宋煜然伸出手,看着江景烨抱着安安,又把手缩了回去,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宋煜然。”
江景烨点点头,却不说话。
陆胜男忍不住有些头疼,拉着宋煜然去了书房。
“哎,你怎么过来了?”
“陆胜男,我来你家你老公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没有,你来干嘛的?”
“哦,差点儿忘了,”宋煜然在书桌旁坐下,“呐,陆胜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参加江景白的订婚礼?”
“你也收到了请柬?”
“什么叫我也?难道你有?不应该啊……”
陆胜男笑:“恩,我没有,但是向暖有,他也有!”
陆胜男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宋煜然有些惊讶:“你老公做什么的,竟然能有陈家的请柬?”
陆胜男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今天来,只是为了邀请我和你一起去参加江景白的婚礼?”
宋煜然点点头,随后又自嘲的笑笑:“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宋煜然,为什么要我去?其实,我和他,好像关系并没有多好。”
是了,这一场长达十年的暗恋,她几乎都忘了,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而江景白,从始至终,都不曾露出分毫同窗以外的情谊。六年前,他们的交集是白司念,而空白的这六年,若是有,大抵也只剩下张韵染这一个羁绊。
陆胜男绞着手指,心里大片大片的空白,以至于她连身体里持续发酵的情绪都分不清悲喜。
宋煜然神色黯然,而后自嘲的笑了笑:“也是,那你最好别去啦。”
两人都沉默下来。
“算了,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聚吧,叫上你老公!”宋煜然脸色有些憔悴,起身就走。
“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我中午和林荷有个约会,改天吧。你欠我的一顿饭,我还记着呢!”
陆胜男送走了宋煜然,安安已经在江景烨怀里睡着了。
“我抱他去床上睡吧,现在这小子挺沉手的。”
江景烨点点头,却动作轻柔的起身:“他的房间在哪里?”
陆胜男微愣,然后带着江景烨去了安安的儿童房。
给安安盖好薄毯,江景烨又凝视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安安不会说话?”
“嗯。”
“怎么回事?”
“不知道……”
“你是他妈,你怎么会不知道?”
江景烨忽然的失控让陆胜男有些发怔,然后才摇头:“去医院检查过,各项器官都没有问题。可是,安安就是不会说话。”
江景烨沉默了下来,过了一阵才说:“下次我带安安去看一个医生。”
他对安安格外的温柔,这让陆胜男很是不解。难道说,玉雪可爱的安安激起了江景烨内心潜在的慈父基因?
陆胜男才不信。
“陆胜男,别这样看我。我曾经有个儿子,和安安一般大,后来,他死了。”
陆胜男被惊得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谁人不知被称为江城第一少的江景烨单身?可是现在他说,他有个儿子……
“抱歉……”
江景烨忽然露出一个笑来,带着冷意:“该抱歉的,可不是你。”
语气森凉,莫名的让陆胜男心头一跳。
“下午五点,我让司机来接你。记得传上那套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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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望着他的目光,一如既往,深情而忧伤,好似这样的凝望,十年的时光都无法阻断。
爱情到底给了我们多少时间,去相遇和分离,去选择和后悔?
陆胜男,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撄。
可是,我知道,我已然后悔了。
——宋煜然
?
七月七,宜纳采,嫁娶,祭祀,祈福……
下午江景烨开着车来到江南花苑,黑色而有光泽的悍马停在路边分外大眼。
陆胜男拢了拢散着的头发,将卡其色的薄风衣紧了紧,上了江景烨的车偿。
江景烨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很冷?”
陆胜男摇头。
“只是不习惯穿这样鲜艳的颜色。”
着实太招人眼了,虽然不怯场,然而备受瞩目的感觉她并不喜欢。
江景烨不再开口,发动车,缓缓驶出小区。
等到了理发室,江景烨解释:“总要做个合适的发型。”
等到发型弄好,陆胜男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心微蹙。
一头乌发侧分,长长的头发编了一条麻花辫,而后扎了一款花苞头造型,以松子大小的珍珠点缀,莹莹光辉中透露出一股清爽感,优雅不失庄重。
然而配上这样一身正红的旗袍,漂亮无可厚非,陆胜男却总觉得有股维和感。
“陆小姐天生丽质,这款发型再合适不过。”
陆胜男转头,轻易就捕捉到了江景烨的失神,然而他很快回过神来。
“走吧,再晚就该迟了。”
陆胜男静静地坐在车上,心里的巨大失落和无力感让她无暇去思考,刚刚江景烨眼底一闪而逝的怀念。
他要订婚了,纵然想过千百回他结婚生子的场景,但是事到临头,才知道自己有多么难受。
更难受的是,他说,这场订婚礼,她是唯一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万千思绪如同乱麻,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缠绕成结,理不清,躲不开。
晚宴设在了城西的度假山庄,到了地点,她才知道原来这是宋煜然家的产业。
江景烨看着怔愣的陆胜男,脸上的笑意依旧凉薄:“原来你不知道?宋煜然可是宋家的独子,身价不菲。错把鱼目当珍珠,后悔吗?”
她对宋家并没有太多印象,只因宋家素来低调,盛世也不曾见过。但是宋家是江城的房地产大佬,她却是清楚的。
想想高中时宋煜然视金钱如粪土的豪气,也就不那么难以置信了。
陆胜男不理他的暗讽,看着远处走来的迎宾,淡淡地说道:“江景烨,我以为你比我更应该明白,有些人,谁也替代不了。”
说完就下了车,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咚咚咚的声音好似更漏,一下一下地敲在江景烨的心上。
江景烨将车钥匙随手扔给泊车小弟,神情抑郁,脸上犹如结了寒霜。
天色虽然还早,但是山庄已然灯火明亮如白昼,大概因是订婚礼的缘故,远远看着就格外喜庆。
山庄别致,颇有园林之风。入了大门,有迎宾的礼仪小姐将陆胜男和江景烨引到登记处,江景烨拿出请柬,然后和装了支票的红封一起递了过去。登记处的人员将请柬仔仔细细地查验一遍,才放他们进去。
“没想到,这么严格。”陆胜男不胜唏嘘。
“陈孝礼树敌无数,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仇家来砸场。”江景烨似乎对此不以为意。
陆胜男不再开口,却明白,她和陈默,单就这一点,差了十八条街不止。
度假山庄有一个人天然淡水湖,占地颇广。湖水以北有个小岛,倚靠着山峦,三面环水的小岛上是仿造明清时的园林建造而成,亭台楼阁,树木花草错落有致,风景十分宜人,取名“听风岛”。所以江城的有些权势的人家都喜欢在这里举办各类晚会庆典。
但是宋家也是有趣,但凡不合眼缘的,都一概拒绝。所以虽然知道有这样一个宴会绝佳的场地,能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陆胜男也是第一次来。
从大厅走出来,后面也是别有洞天。奇石假山,一园一景无不精致。因为订婚是喜宴,所以此刻即使园子里也挂了些小小的红色灯笼,路边、草坪都铺满了各色玫瑰。
闭着眼都能闻见喜庆的味道。
走在青石小路上,前方带路的人一袭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不苟言笑。陆胜男拢了拢身上卡其色的风衣,莫名有些不安。看了看身边的江景烨,也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无端就有种赴鸿门宴的错觉。
宴会地址不在山庄前厅,而是岛上,所以得坐船过去。到了岸边,并没有别的宾客。有安检人员示意江景烨和陆胜男脱掉外套接受检查,江景烨竟然很顺从地将外套递了过去。
陆胜男也沉默着脱掉卡其色的风衣,露出里面大红的旗袍来。顿时就接收到了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视线,来自湖面上的冷风一吹,陆胜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胜男!”
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陆胜男回头,正好撞进宋煜然惊诧又焦急的眼神里。
还有从青石路上另一顿出现,脸色阴沉可怖如数九寒冬的段墨。
江景烨忽地凑近陆胜男耳边,幽幽地说道:“你瞧,你还真是惯会招蜂引蝶。”
而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清幽如同寒霜。
陆胜男却看得真切,江景烨眼中一丝笑意也无,脸上的清冷之色犹如灯光下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尖锐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心里的不安好似漫天雨水,细细密密地湿透了心房。
宋煜然正要上前,段墨却大步走了过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就披在了她的身上,动作粗鲁而急切,急急地将她瘦削的身体包裹住。
宋煜然微微一怔,紧跟着就走到了她面前,面色不虞:“衣服破了个洞也没发现,笨死了。跟我走,换套礼服再来。”
陆胜男心下疑惑,怎么会破了个洞?正要开口,却看见段墨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宋煜然也露出焦急神色来。
陆胜男心念一转,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江景烨,于是冲安检的人笑了笑:“难怪觉得总有冷风往衣服里钻,原来是这样啊……”
段墨冷着脸看她:“我在这里等着,宋少,麻烦你了。江总没有意见吧?”
宋煜然带着陆胜男离开岸口才反应过来,段墨这样一副陆胜男是自己人,他是外人的口吻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