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言败-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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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却传来江景白有些压抑却依然能听出愤怒的声音。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他!”
“操!”
“没有地址,就把电话搞到!明天下午六点之前,别
……
陆胜男躲在墙后,听着江景白压抑到极致的声音,说着她从未听他说过的粗鲁话语,大片大片的冷风从胸口漫过,几乎让她窒息。
她想问一问,他经历了什么。
记忆里那个温文尔雅的江景白,好像真的在慢慢消失。
等到阳台安静下来的时候,陆胜男从墙后望过去,只看见他倚在栏杆上的背影。
还有指尖的一点红光。
陆胜男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安静地靠着墙立着。
江景白指尖的红光却一直没有停息过。
不用看,她都能想象到他紧皱眉头的模样,自再见他以来,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她,即使知道当年重伤致残的真相,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愿意说,她就不想问。
时光隔开了彼此年少的模样,他们从未亲密无间,而现在……
他不快乐,她看得见。
陆胜男在墙角蹲下来,心比地板更凉。陆胜男抱着腿,想着张韵染,想着不曾见过的江父,想着她听说过的那些传闻,疼痛就好似三千藤蔓,将她的心脏缠绕,密不通风。
她忽然记得,张韵染说,胜男,景白拜托你了。
紧紧咬着下唇,她害怕自己会发出声音来。
?
天光微亮的时候,江景白走了,他并没有和陆胜男道别。
陆胜男躲在墙后,听着他的脚步声,听着防盗门开合的声音,并没有出声。
一夜未眠,眼睛有些酸涩。陆胜男换了一身黑衣,洗漱后出了门。
今天是张韵染的忌日,她不曾忘记。
清晨的江城还是沉寂的,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氤氲的雾气让人觉得宁静。去花店取了早前订好的花,是张韵染喜欢的红玫瑰。
她说,如果以后你来我坟头扫墓,要带花的话一定要带红玫瑰。
彼时陆胜男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敷衍地回她,好几十年后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不喜欢了呢。
张韵染喜欢的东西,大多都不长久,时常是三分热度。
然而那时候张韵染却对这件事格外坚持,和自己据理力争的模样陆胜男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活就要就得活得热烈张扬,小心翼翼有什么意思?白色寡淡无味,黄色又总是多是非,还是红色好,鲜艳夺目……”
陆胜男开着车,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包装精致的玫瑰花束,五味杂陈。
张韵染临走的时候,那样的反常,是不是希望自己可以阻止她?
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太早,到墓地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好在张韵染的墓地是江景烨选的,虽然不是最好,却也造价不菲,每年还有专人打理。所以她也并不害怕。
比起已逝的人,活着的人或许才更可怕。
陆胜男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走在小道上,偶尔遇到人,引得他们纷纷侧目。
这几乎是每年扫墓都会遇见的事,她见怪不怪。
“陆胜男!”
空旷的墓地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中气十足地喊着她的名字,自背后传来,即使再胆大,陆胜男也不禁吓了一跳。
然后转身,就看见了段墨那张痞痞的脸,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题外话………三更奉上,弥补前几日落下的。谢谢大家的谅解~
96 96空谷话离殇(15)()
“我擦,你连扫墓送的花都要这样‘别出心裁’!”
段墨将“别出心裁”四个字咬得很重,十足的讽刺。
陆胜男捂着惊魂不定的胸口狠狠剜了他一眼:“不会说人话就不要说话!”
“你这个死女人!”
“段大少爷,注意场合可好?”
段墨毫不在意的吹了个口哨偿。
陆胜男扔了个白眼给他,顾自朝张韵染的墓地走去。
段墨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快速跟了上来。
“哎,你这是来给谁扫墓的?”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啊,可是我想知道不行吗?”
“无可奉告。”
“不说拉倒,跟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胜男扭过头本不想理,听见他说这话,瞪着他:“你很闲吗?”
段墨一本正经的点头:“嗯嗯嗯,闲得蛋疼。”
陆胜男一噎,不再和他搭腔,只是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些,渐渐地从走变成了跑。
“哎,陆胜男,你不会以为你小胳膊小腿的能跑过我吧?”
陆胜男:“……”
真是脑抽了刚刚才会跑……
索性不再理他。
等到了张韵染的墓碑前,段墨看着石碑上的名字,瞳孔缩了缩,看着正清理杂草的陆胜男,声音晦涩莫名:“你怎么会来祭奠她?”
陆胜男惊讶地回头:“你知道她是谁?”
段墨收起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表情也变得凝重而温柔起来。
“嗯,我听江哥说过。”
却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和陆胜男一起清理杂草。
格外的虔诚认真。
石碑上,年轻的张韵染笑得张扬,美丽不可方物,与她在疗养院见到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陆胜男将花束放下,点了香,双手合十,虔诚地祭拜。
令陆胜男惊讶的是,段墨竟然十分虔诚地跪拜,并磕了三个头。
段墨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淡然地起身,若不是他微微蜷曲的手指和略悲伤的眼神,刚刚跪拜的那一幕仿佛就只是错觉。
“你开车来的吗?”
陆胜男点头。
“载我一程吧,我打车来的。”
“好。”
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段墨忽如其来的低沉情绪让陆胜男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张韵染?”
陆胜男目不斜视地开车,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答道:“我觉得,我们还没熟到可以肆意询问伤心事的地步。”
段墨玩世不恭的眼睛,在看到张韵染墓碑时流露出的巨大悲伤,她怎么会忽略?
段墨低笑出声,侧头看她。
或许是不经常开车的缘故,陆胜男身体做得笔直,握着方向盘的手抓得紧紧的,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僵硬来。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束起的长发下露出的一截白皙修长的脖子,圆润小巧的耳垂上空荡荡的,没有耳饰。而她的脖子那么纤细,他觉得自己只要轻轻一拧,就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就好比那年天齐哥死的时候,那样清脆的声响,好似死神的吟唱。
段墨摇下车窗,凉风灌进来,心底那股嗜血的冲动消散了不少。他将手搁在窗户上,托腮侧头看陆胜男,声音难辨喜怒:“江哥昨晚去了你那里。”
前方绿灯亮起,她正要起步,听见这话心神一乱,段墨感到车身明显地震了一下。
刚刚段墨用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陆胜男不想搭理他,专心开车。
“陆胜男,这样可不行。我提醒过你,到时候别后悔。”
“段墨你闭嘴!”陆胜男侧头冲他怒吼,横眉冷目的模样让段墨看得眼睛都直了。
“哎,小心车!左边左边……”
只是一个瞬间,前面转角处驶出来一辆白色轿车,段墨在旁边的指挥让陆胜男越发手忙脚乱,眼见就要撞上,段墨探过身子,顾不得其他,握着她的手强行将方向盘往左边打,然后与对面的车辆堪堪避过……
街道上响起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笨死了!”段墨也被吓得不轻,语气自然不怎么好,“找死啊!”
陆胜男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欣喜掩盖了所有情绪,于是对于段墨语气的不善也不在意了。
“喂,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啊?”白色轿车的车主显然也被刚刚惊险的一幕吓到了,走到陆胜男车身前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陆胜男正要开口道歉,段墨放开方向盘,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怎么?有事?”
段墨原本长得挺秀气,但是大概是混迹“江湖”多年,身上总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味道。此刻段墨浑身都泛着冷意,眼里如寒风般凛冽的眼神让对面的男人有瞬间的迟疑。
到底是段墨的气势太盛,对方气势不足的扔下一句“下次开车小心点儿”便落荒而逃。
段墨冷着脸看陆胜男,眼里隐有火光。陆胜男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段墨一愣,转而笑了:“哟,原来你只会对着自己人窝里横啊!”
陆胜男到底有些心虚,虽然不服气,语气却弱了下来:“谁跟你是自己人!”
然而终究没了以往的理直气壮。
段墨斜睨她两眼,挑了嘴角:“得,还是我来开吧,就你这样的技术,你敢开,我还不敢坐!我啊,怕死得很……”
最后一句话拉得老长,嘲讽的味道十足。
陆胜男脸红了红,没有反驳。顺从地解开了安全带,然后和段墨换了位置。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用和方向盘打交道,陆胜男只觉得绷紧的神经一放松下来满身都是疲惫。昨晚一夜不曾合眼,此刻睡意袭来,便来势凶猛。很快,陆胜男的眼睑就耷拉了下来。
“陆胜男,以后,你离江哥远一点儿。”
只一句话,睡意便醒了大半。
“段墨,你果然闲得蛋疼!管得未免太宽了些,不知道还以为你和江景白有一腿呢?!”
段墨一说这样的话,陆胜男无端就烦躁起来。心里的抑郁和烦闷蹭蹭地直往头顶蹿,说话语气自然就好不起来。
“陆胜男,我,越远越好!”段墨低声吼,喇叭被他按出了警报器的味道。
语气里的焦灼和不耐,还隐隐带着的担忧,都让陆胜男迷惑不已。
“理由呢?”
“你会害死他。”
段墨将车开得很快,久违的阳光渐渐穿透厚厚的云层,氤氲的雾气开始消散。凉风四起,她忽然想起陈孝礼那个传说来。
“段墨,当初你跟了陈孝礼,断了手指还是脚趾?”
陆胜男握着安全带,掌心渐渐发烫。
段墨沉默了几秒,才听见他的回答:“老大的这个规定,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陆胜男侧过头,段墨看懂了她的眼神,轻笑:“江哥也没有。”
被人戳破心事,陆胜男有些不自在,却很快又释然了。
她的心事,段墨早已知晓,她又何必故作扭捏?
陆胜男点头,不再说话。
“怎么?不好奇为什么?”
“嗯,我记得我刚来盛世上班的时候,赵恒之就和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好奇害死猫!”
段墨脸色变了变,随后脸上的笑容渐盛,眉眼都舒展开来,嘴角向上微微翘起:“可是我偏要说呢?”
陆胜男翻了个白眼:“有病。”
陆胜男将车座放平了些,整个身体都陷进柔软的车座里,露出疲态。
段墨看着她眼底的青影,笑容淡了些。
“陆胜男,今天我去祭拜的人,曾经救了我一命。就是因为他,老大才立下了那样的规矩。”
“段墨,我真的不好奇。”陆胜男并不想知道,也不好奇,这些事,离她都很遥远。
也很残忍。
“陆胜男,得罪陈孝礼你也许会死,而得罪陈默,陈孝礼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似起了风,陆胜男心头一跳,忽然就感受到了凉意。
“所以,听我的,离江哥远远的,为你好,也为他好。”
“知道了。”
陆胜男知道,段墨说的都是对的,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段墨诧异于她的痛快,看了她好几眼。
陆胜男自嘲地笑了笑:“别这样看我,我都明白。”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上次你……”
巨大的无力和疲惫感让陆胜男尖声打断他:“段墨,既然你明白,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气氛忽然就尴尬起来,段墨脸上布满阴云,有着和江景白如出一辙的戾气。
“陆胜男,早在六年前,江景白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江景白了,你到底懂不懂?!”
97 97谁心任荒年(1)()
如果已经失去了,那么意识到失去了也很重要。
陆胜男蜷着身体,段墨带着怒气又怒其不争的话始终在耳边回响。
她当然知道,她认识的江景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睡梦里,是年少温暖的江景白和疗养院里静默如素的张韵染来回晃动的脸。
?
周四的时候陆海升坚决地要出院,陆胜男拗不过他,给他办理出院手续偿。
“虽然目前来说控制得很好,可是作为主治医师,我还是不建议病人出院。如果经济上有困难……”
“没有没有,医生。”陆胜男连忙解释,“是家里有事。”
“什么事比身体还重要?”
陆胜男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对他来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事。”
看着陆海升大包小包的将行李都打包好,陆胜男只觉得心里难受。
可是她找不到阻止的理由,大抵,他想离开医院很久了。
陆胜男默默的帮他平日里的洗漱用品装好,又将病服折叠好放在床上,陆海升正和病房里的病友们打招呼,说自己要出院。
都是肿瘤科的病人,彼此都知根知底,却还是送上了善意的祝福。
“哎,等我出院的时候去我家,咱俩再好好下几局!我还就不信,将不了你军!”
“等我出院的时候,咱哥几个好好喝上一盅……”
“王医生要是知道,你死定了……”
……
陆海升声音不复往日洪亮,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明亮。
谁都明白,陆海升此刻的出院不过是暂时。
而医院,大抵是唯一一个说不出“欢迎您再来”的营业场所。
“陆叔叔,我先去缴费厅结一下费用。”陆胜男收拾好了行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周的医疗费还未结。
“去吧,我就在这儿和他们说会儿话。”
拿着陆海升的缴费单,陆胜男在一楼的缴费大厅排队等着缴费。大厅里,争执声,询问声,说话声,哭泣声……人声鼎沸。
陆胜男捏着缴费单,想起三年前陆海升刚查出肝癌时她站在这里心情。
无助,害怕,迷茫,还有深深的绝望。
彼时她工作几年的积蓄刚付了房子首付,那时刚从公司离职,前途未明,世界都失去了光亮的巨大绝望几乎将她吞噬……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不过是三个字:活下去。
不记得谁说过,多数人的一生,不过寥寥几个字就能概括:生下来,活下去。
陆胜男自嘲地笑,若是没有向家的援助,现在她会是什么样?
“吖,看,那不是江家大少嘛?”
“真的也,本人比照片看好像要帅一些……”
“不过他来医院做什么?还带着保镖……”
旁边西药科的几个护士小声议论着,陆胜男回过神来,江景烨一袭黑色西装正从扶梯上下来。
比他更醒目的是身后三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
生人勿进的气场太强,沿途的人都自动给他让了路。
事实上,陆胜男在去盛世上班之前,对于这些所谓的豪门公子都一无所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她并不认为自己属于江景烨所在的那个圈子。
于是没什么好奇心的陆胜男只是瞄了一眼,又扭过头继续排队去了。
然而却抵不住身边人的热情高涨。
“哎,听说是特护病房的那女人自杀了……”
“是不是传说中江大少的女朋友那个?”
“嘘,别说了。被听到可就惨了……”
……
陆胜男即使漠不关心,依旧感受到了她们身上燃烧着的熊熊八卦之火。
排在陆胜男前面的人渐渐减少,陆胜男看了看时间,眼角余光却看到有黑影朝自己走来。
“陆胜男,这么巧?”
陆胜男偏头,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江景烨,点点头:“嗯,是挺巧的。”
“哪里不舒服?”
他明明一脸关切的模样,陆胜男却总记得江景白说,要她远离江景烨。
所以此刻看在眼里,好似关切都藏了祸心。
之前在西药窗口的护士纷纷抬头望过来,陆胜男倒不是畏惧别人的眼光,只是她和江景烨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不是我。不过,江大少爷,你挡路了。”
陆胜男想要拨开站在她面前的江景烨,马上就轮到她了。手里一松,缴费单却被江景烨抽走了。
“你干嘛?”
江景烨仔细看了看缴费单,眼皮也没抬:“原来不是你。”
“你好像很遗憾的样子,不是我患不治之症,真是抱歉。”
“嗯,是挺遗憾的。”江景烨将缴费单往窗口一递,“以后这位病人的医疗费挂我名下。”
“江景烨,你有病啊?”陆胜男抓着他的胳膊,想要抢回缴费单,却在碰到他的瞬间被人捏住了手腕。
他身后的保镖果然不是雇来看的。
“没事,放开她。”江景烨淡淡地开口。
大概是同父异母的原因,江景烨和江景白其实并不怎么像,唯有那双眼睛,却像了十成十。
陆胜男揉着发红的手腕,也说不上生气,语气淡淡的:“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不,我并不是在帮你。”
江景烨和江景白身高都差不了多少,足足高了她大半个头。此刻江景烨说话语气淡淡的,忽然低头,略长的头发甚至扫到了她露出的额头,有些痒,有些微的刺痛感。
“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随后从她身边侧身而过,抬头的瞬间,江景烨呼出的气息吹在了她的脸上,带着温热,然而他眼底的冷意却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陆胜男,以后我送的东西,记得好好收下。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