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尘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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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味道?”小乙疑惑问道。
“人味”。
小乙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那王家是恶霸,是走狗,这楼也就已经是官府的眼睛了。众人摇摇头,走入后院。
顾大娘招来伙计,说清原由,也表示不会再留。伙计们窃窃私语,随即有人表示不愿为王家做活,当然大多数伙计靠此为持生计,正犹豫不决。顾大娘大声道,
“我知道大家都不愿为那王家干活,可大伙也要养家不是,我倒希望大家都留下来,只要不为那王家欺侮乡邻,又有何不可呢。我们这三个老东西累了,正好回家养老。”
顾大娘笑了起来,又道,
“哎,回家养老了。小乙他们三个也要走了,咱们一会吃个散伙饭,大家伙动起来。”
大伙兴致不高,却也忙不停的准备吃食。福伯在关上大门,门口挂上歇业木牌,这牌子二十多年也没挂几次,这一挂,烟雨楼就真的没了。
不一会,酒菜上桌,异常丰盛。小乙白青童陆坐在顾大娘身边,心里都有些难受。顾大娘让众伙计斟满酒水,然后端起酒碗,
“都别哭丧着脸,以后要想再尝大娘手艺,老顾家院子半个时辰就到,不过可要自带食材,我们老两口可不往里贴!”
众人闻言皆是挂着笑意。
“来,咱先干一碗,今天不用干活,放开手脚吃喝起来。”她一饮而尽,众伙计也齐仰脖颈。
不一会,酒桌之上便热闹起来。这福伯平日极少喝酒,没几碗便醉倒桌上,再不动弹。顾伯喝得大吐,顾大娘也不管他,任他一个劲的跑茅房。顾大娘眯眼坐着,肥胖身躯不住颤抖,她来者不拒,酒量极好。小乙与众人撞碗,还好他酒量了得,竟只是喝了个半醉半醒。白青童陆心情沉重,并未喝下多少。这饭竟是从正午时分一直吃到天黑,直到福伯马车回来,小乙三人才告别众人出了院门。
三人来到那去往破庙的石桥,齐坐在桥边。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却徒增了许多伤感。三人望着江中明月,尽皆惘然。想他三人在这云龙赕相识已近三年,虽说平日吵闹,却也相互依赖,这三年也还算是过得顺心。倒也经常一同赏月,那时还有陆子苓,四人嘻嘻哈哈,好不欢快。怎知这离别之夜,竟是如此凄凉。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小乙问道。
“我们睡了两日,该是八月十五了。”童陆回答。
“呵,这王家也真会挑日子,诚心让人难受。”
白青双手托腮,缓缓道,
“明日就走了,还真是有些不舍。小乙哥,咱们以后还会回来么?”
小乙想了想,摇头道,
“不知道啊,也许会,也许不会。”
白青看着月亮发呆,
“要是姐姐回来看到我们不在了,烟雨楼也不在了,你说她会有多难过?”
童陆叹了口气,回道,
“我想姐姐也不会回来了。”
三人再不言语。不远处,一匹俊马缚车而立,正吃着夜草,甚是悠闲。三人早将行李放入车中,随时可以出发。白青童陆本有些醉意,此时已然入睡,二人一左一右靠在小乙肩头,小乙肩膀宽阔,二人竟是睡得香甜。小乙将二人抱到车上,放下帘子,坐在车头。他心中五味杂陈,酒已然醒了大半,再无睡意,只怔怔看着月儿东升西落。
小乙到石桥之上打拳,一想这是最后一次在这云龙赕打拳,他格外的卖力,他脱掉上衣,在月下石桥挥汗如雨。打完一套拳,心中平静不少,小乙想就趁这月色离开吧,免得白青童陆见物伤感。他拍拍马儿,轻轻拉拽缰绳,马儿倒也听话,慢慢拉车前行。路过曾经的烟雨楼,小乙停车观瞧,大门之上少了招牌,好似人丢了魂一般,再无一丝生气。良久,小乙叹了口气,拨转马头,缓缓离去。马车微微一震,小乙以为是那熟睡时爱踢脚的童陆,也不觉有异,继续驾车前行。
为了白青童陆能够睡得安稳,小乙故意放慢速度,将这马车驶得极为平稳。不知觉间,东方已然发白,小乙双眼迷离,突然车上一声大吼,
“停!快停!”
小乙被吓了一跳,赶忙拉马停车。车帘打开,白青童陆探出头来,一脸错愕。小乙站起身来,只见那车顶之上趴着一人,虽面白如纸,长相却是极美,那人正微笑看着自己。小乙见他也是大惊,
“沐白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你这是,受伤了?!”
童陆白青一听,急忙跳出,与小乙一齐将沈沐白扶下。沈沐白左臂和腹部负伤,虽已稍作包扎,鲜血却早将白衫染红。他身后背有一只包袱,似是换洗衣物。
小乙轻声问道,
“沐白哥,你这是如何受的伤,又怎会在车顶之上呢,还有,姐姐们也一直都在找你,你这几年到底去哪了?”
沈沐白笑了笑,慢慢说道,
“你要不要一下这多问题,你们先把那行李都拿出来。”
小乙三人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他是真有些着急,
“还不快点!”
三人忙取出行李。沈沐白微笑点头,在马屁之上狠狠一拍,那马吃痛,带着空车疾驰而去。
小乙三人大惊失色,又听沈沐白道,
“别追了,咱从这里上山。”说完他指指一旁山崖。众人抬头,只见那山崖几乎是垂直而上,不远处崖壁向外伸出,一股水流倾泄而下,直直汇入沘江。小乙三人虽说与这沈沐白接触不多,却也知他不是歹人,何况这马车已经走远,只好陪他一起上崖。
这山崖对小乙来说不算困难,可要再带上童陆白青,外加一个受伤的沈沐白,难度就要大了许多。为安全起见,小乙取出绳子,绑在自己腰间,依次将三人绑住。由小乙开道,再向下使劲,那三人爬起来才少费了不少气力。四人上了崖,便见到了那条小溪,沈沐白指着溪水,笑道,
“咱们顺着这溪水向上,明日就到。”
童陆疑惑问道,
“沐白哥,咱这是要去往何处?”
沈沐白看了看自己伤势,又无奈的看着三人,
“嗯,这个地方啊,真如仙境一般,明日应该能到,你们见了也定然也会喜欢。小乙啊,这一路还要劳驾你扶哥哥一把了。”
小乙摸摸头,
“沐白哥,不过是费点气力而已,你千万不要客气。”
说完他上前就将沈沐背起,溯溪而上。白青童陆咽了咽口水,跟在他身后。小乙只觉那沈沐白体重极轻,只比白青稍重一些,怕是长久以来都没有好好吃喝过了,他心中也是一阵酸楚。童陆只背自己的行囊却是有些跟不上了,他在后边不时叫唤,小乙只好不时停下等待。白青身后背着药箱行李,脸蛋红扑扑,口中直喘粗气。走出几个时辰,童陆实在无法动弹,几人只好停下,小乙拿出面饼几人分食。白青这才想起自己还背着药箱,给沈沐白换药包扎,她包得极好,沈沐白也是不住夸赞。
走了不多久,童陆实在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再不动弹,小乙只好放下沈沐白,几人就近找了个平坦之地过夜。小乙对这宿营之事十分熟练,不一会便生起火来,几人围坐火边,将面饼烤得泛黄,这可比冷食味道要好上百倍。小乙从溪水中捉来许多小螃蟹,正愁如何食用,他四周看看,心生一计。只见他搬起几块平坦大石放在火堆旁,用碎石将螃蟹压在上面,然后夹起烧红炭火放在碎石之上。不一会,那香味四溢开来,小乙拨弄一番,说了句好了,那三人也不顾烫嘴,一口一个吃了起来,口中不时叫着“好香”。小乙给自己拨了几个,看那三人吃完,才从怀中取出盐来。三人大惊,没想到小乙还带着盐,这小螃蟹若再加上些盐,滋味可是要好上不少。小乙看着三人,笑着吃蟹,还不时吧嗒嘴。童陆这时倒是来了力气,他瞪了小乙一眼,飞快跳进溪中四处摸索。不一会他就学着小乙串了两大串小螃蟹回来,白青和他忙活一番,又取来盐袋,这才好好品尝起这山间美味。要说以前和陆子苓一齐出门,也是吃过几次这山涧螃蟹,可那时只是游玩,从未如此辛苦,品出的滋味也就大大不同了。
如此这般,走了三日,终于来到了沈沐白说的地方。这三日虽说辛苦,却也有不少乐趣,小乙不时打上几只野货,那三人吃着美味,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偶尔会听到野兽之声,却也未有正面冲突,一路也还算安全。沈沐白伤势迅速恢复,不用小乙一直背着了,不过见他心情时好时坏,小乙三人心中虽是忧虑,可也不愿多问。
童陆一见这地方,大喊一声,
“画!画!这是那画上的地方!”
小乙白青想了一会,才记起是那沈沐白画中场景。沈沐白对此景视而不见,独自走开,小乙三人平复了心情,跟在他身后,也不多言。只见那沈沐白来到一处,小乙心中一震,竟是一座孤坟。他定睛一看,坟前木块之上刻有“慕容文茵之墓”几字,沈沐白将手搭在上面,久久不语。坟上杂草丛生,良久之后,沈沐白才用手将其拔除干净。
小乙在湖边燃起篝火,沈沐白也过来坐火堆边上,他拿起一根木枝,拨弄炭火,轻声道,
“你们一定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吧!”
小乙三人早想询问,听他之言也都精神起来。
“这事啊,快三年了,正是那元宵月圆之夜。当时回去,刚好撞见你们,你们肯定也都记得。”
三人点头,又听他道,
“记得那积雪刚融,我快马赶回,也是差点误了那元宵之约。茵茵抚得一手好琴,长相也是极美,在那鱼水缘也算是个头牌,诸多公子为一亲芳泽,尽皆挥金如土,可她最多也只抚琴莞尔,毫不逾越良家规矩。”小乙等人看过那文茵画像,确是美人无疑。
“那年前数月,我都借住姐姐那里,晚间几乎也都在那鱼水缘度过。”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茵茵总是轻纱蒙面,为了能一睹她芳容,豪客总是不惜金银,老鸨则赚了个满怀,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深知人心,想要见上茵茵,就更加困难了。我心中暗骂,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每日前往混个眼熟,想着终有一日茵茵会注意到我。”
小乙递给他一只小蟹,他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待到食物下腹,方才继续说道,
“一日,茵茵抚琴,虽是那讨客欢心之曲,我却能听出那曲中神意,她并无不甘委屈,只有无边寂寥。我心里一动,想这青楼之人,大都苦命,也大都有心有所怨,她越是如此,我好奇心越起。我这平日里喜好吹笛,这顺手一抓,便放到嘴边吹起。”沈沐白取出腰间白绿长笛,轻抚笛孔。
“茵茵不防有笛声起,琴声微滞,随后便是琴笛相和,懂曲之人尽皆叹服,这茵茵琴艺似乎较之往日又高明了不少。众人听闻笛声却也不以为意,大都只当作是多了一些玩味罢了。之后每日茵茵抚琴,必有我笛声相伴,熟客都习以为常,老鸨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她不用给我银两,反过来却会收我不少酒水钱。如此这般,这鱼水缘里大小丫环婆子都与我相熟,花了不少银钱,也终于见到茵茵面容。”沈沐阳眼中光芒四射,继而又慢慢暗淡下来,
“这老鸨也是可恶,我也只能偶尔见到茵茵,不过即使这样,我也知足了。我曾想过花钱替她赎身,可她不愿,我也就不再勉强。我们虽说见面不多,却也知对方心意,在我心中她已然是我妻子了。”他手指这片小湖,轻声道,
“她曾说过,想要找这么个地方,与心爱之人避世而居。我屋里那幅其实是她画的。说来也巧,曾经游历这点苍群峰,来过此处。当时是迷路偶得,却不知从何处行来。可沿溪而下便是另一出路,我们这几日便走的这路。茵茵一听大喜,与我相约到此处,可正值年关,无法抽身,便与她立下十五之约。怎料大雪封路,回来晚了些,不过也总算在十五之日回到云龙赕。可要上山只怕还需两日,这便是我失了约。”沈沐白苦痛神情溢于言表,接着道,
“若非如此,茵茵也不会被那刘世杰杀死。”
三人心头一动,细听他继续说来,
“事发之时,我正在不远处饮酒,本想与那刘世杰搏命,可他武艺在我之上,再加上两位剑待,我只能白白送命。于是我趁乱带走茵茵尸身,想这将来再报那一剑之仇。可怜茵茵,她直至死后才能看到这番景致。我带她足足走了五日,那时这山间积雪深厚,走得异常吃力。那时方才后悔少年之时没有好好练武,爹娘请来的众多武师都只被我当作摆设而已。”
小乙三人听了也是一阵心酸,想这女人虽为艺妓,却不曾害人半分,到头来死得如此冤枉,如何不让人痛惜。沈沐白轻轻叹息,不再言语。他轻轻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有鲜红衣衫一件,艳丽却不俗气。沈沐白仔细端详,忽的将自身衣衫除下,换上红衫。这衣衫甚是合身,左肩和腹部被利器划开,想来是他受伤之时的穿着。
沈沐白长相极美,身材也极修长,穿上红衣甚是妖艳。他在月下转起圈来,衣袖轻舞,似女子一般。
20 美人妆艳不知男女,仙子心寒无论是非()
小乙三人看那沈沐白跳舞,不由的拍案叫绝,他身体极软,身形消瘦,看起来与一个美妙少女一般无二。这沈家人看来真是天生丽质,想那沈沐阳年近四十,却恰似二十初头那般,而这沈沐白,虽是男子,如此这般打扮,风姿却更胜美艳女子。三人不由看得痴了。
沈沐白上下翻腾,红袖飞舞,好看至极,他跳了半响才方回到火堆旁。他双颊潮红,似那少女怀春。他拉了拉衣衫,清理身上污泥血渍,慢慢说来,
“终于大仇得报,哈哈,哈哈!”
童陆疑惑看着他,问道,
“沐白哥,在云龙赕最后一晚,是你将那刘世杰杀死了么?你不是说武艺不如他,何况你现在身体如此单薄,又怎能伤得了他。”
沈沐白笑笑,
“你是想说我现在与那瘦弱女子一般是吧!哈哈,没关系,只要能杀得了那人,要我做什么都愿意。”他眯起眼笑道,
“真是恶有恶报,那刘家竟然家破人亡,看到刘世杰那般破落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哈哈。”他看着三人,奸笑道,
“你们不想知道我怎么杀的么?”
小乙赶忙接话,
“沐白哥,你快说,快说。”
沈沐白站起身来,自转一圈,轻抬又袖,
“哈哈,你们看现在的我,如若是再打扮一番,和那鱼水缘中女子相比如何。”
白青抢着道,
“沐白哥,你现在真的美极了,只怕要迷死人呢,那鱼水缘里怎会有你这般姿色的女子!以前听说沐阳姐在云龙赕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这一打扮,只怕也不输于她的。”
白青说完一脸艳羡,口中仍是喃喃,
“怎么能这么好看,我这要是……”
沈沐白大笑起来,
“我姐那可是国色天香,当年求亲之人多如牛毛,她现在人过四十,依旧有不少人惦记着她呢!”
沈沐白停了停,又道,
“我在那鱼水缘做了花魁。”
小乙三人眼珠都快掉了出来,耳朵竖了起来,听他接着道,
“难道你们没听过清音姑娘么,我可是做了一个多月花魁呢!”
三人张大了嘴,小乙直摇头,
“啊,你沐白哥就是清音姑娘!天啦,天啦,太乱了!”
沈沐白拍拍他头,笑道,
“那两位剑待太过勇猛,要想近那刘世杰的身,还真是不易。我四处探查,那刘世杰自从许家公子死后,便经常出入鱼水缘,也只有这时,才会放松一些警惕,我也才能有那机会,所以想到了此计。还好我天生丽质,只需面巾遮掩,不言一语,再加上这些年琴艺暴涨,想要骗过那老鸨却也容易。那老鸨以前认识我,因而处处都得小心,平时也得画上浓妆遮掩。”
沈沐白顿了顿,继续说来,
“这刘世杰逛个青楼,剑侍也都在一旁,很多次都无功而返。正忧虑间,那王家兄弟让刘家输得彻底,这刘家小子从此不再出门。正在考虑是否潜入刘府给他来个一剑穿心,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那王满银!哈哈,那小子可是个好骗的主,在我面前数落那刘世杰,我不住掩嘴,他竟是越说越起劲。最后我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八月十五,约刘公子前来,当奴家面羞辱于他如何?’那王满银看到后大喜,我写下计谋,临走时还让他在手上亲了一口,呃,到现在还恶心。”
“那刘世杰功夫也是不错,如果与他正面较量,只怕我的胜算不大。茵茵的仇,我不愿他人插手,必须要我一人来报。也是天助我也,那王刘两家大打出手之后,刘世杰便整日以酒为伴,把自己身体消磨了不少。说到这里还真得感谢一下王满金王满银两兄弟,要不我这仇只怕是还要多费些功夫,至少做到全身而退已是不能。”
“八月十五明月正圆,正是杀人好时节。那王满银也是守信,将刘世杰约到鱼水缘,二人一间上等包房,叫上酒水鱼肉,几个风尘女子陪在一旁。按计划,王满银叫退了那些女子,二人身前就只有我一人陪伴了。我抚了一曲《凤求凰》,那王满银也是乐开了怀。”
“只听那王满银满眼堆笑,轻声道,‘世杰兄,你知道要请这清音姑娘单独演奏一曲需得多少银两么?’那刘世杰却不言语,只是自斟自饮,毫不理会那王满银,我也想待他憨醉之时,一剑了结他性命。那王满银也不着恼,接着道,‘一百两现银,那还是隔屏风之价,若是当面演奏,那可是要再翻上一倍。’王满银有些得意,继续道,
“‘这清音姑娘刚才这一曲便要收两百两银子了。不过,世杰兄,对于我们这等大户人家,这点小钱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了。’刘世杰现在身无分文,却仍似大豪一般,只轻蔑瞟了一眼旁座王满银。那王满银肚皮微微突起,一双手放在肚子上,交替拍响,那声音真是难听至极。又听他接着道,
“‘我兄弟二人,长久以来都很是佩服世杰兄,不仅武艺高强,学问渊博,家族事务也是被你经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