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臣-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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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望着阿鹿桓,眼中尽是猜疑。
阿鹿桓的丈夫是他帮着入殓的,那时候都未见过阿鹿桓有如此的失态,怎么今天。。。。。。有什么猫腻?
阿鹿桓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说道:“他是我家世交之后,天生聋哑,十分可怜。更兼路上遇着了劫匪,侥幸逃过一劫,早上的时候才被乡亲们救了,这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大夫,多少银两我都出,只求能救活他,那样我也能对他死去的父母有个交代了。”
大夫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他身体强壮,似乎服用过什么天材地宝,死不了。老夫开药,当保他无恙。只消修养半月,便可下地行走。”
阿鹿桓一阵感谢,奉上一锭银子作为诊金。
大夫面不改色的收下了,让背着药箱的徒儿收了,然后与阿鹿桓取药的侍女一道离开。
阿鹿桓随即吩咐下人准备煎药的炉子炭火。
大夫回到医馆,开了方子取了药给侍女,然后走进后堂,小药童也跟着进来了。
“师傅,阿鹿桓撒谎。”
大夫笑道:“那男人在昏迷的时候口中说着什么,怎么可能是天生聋哑?他说的老夫略微懂一些,当是汉话不假!他是汉人,哪里会是阿鹿桓父亲的世交之后?而且他说了父亲大人。。。。。。那个汉人双亲也还健在!就根本不可能是双亲过世的贵种子弟。更何况,他的身十分强壮,体质强劲,虎口手掌又有武人特有的老茧,是个练家子,不是会突发疾病的人。”
“那师傅,他可能是奸细?要不要我们将他。。。。。。”
小药童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大夫低头哦想了想,说道:“阿鹿桓未必是奸细,贸然动手会牵扯到她。先写信给谷浑大人,报告这里的一切,待回信再说。”
药童有些不甘心。
大夫神情微凛。
“老夫知道你对阿鹿桓有非分之想,但既然是非分之想,你自己就要想清楚,划清界限!莫要因公废私,误了谷浑大人的大事!”
药童愤然低头。大夫看在眼里,心中叹气。
这个弟子十分聪明,有望继承他的衣钵,然而却是个不安分的人。又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对男女之事最是好奇执着,因此对于接近阿鹿桓的任何男人,都抱有敌意。
“你亲自跑一趟吧,这封信很重要,务必要亲自交到谷浑大人手上,将情况细细说明,不得出半点差错!快去快回!”
药童领命,然后趁着夜色还未降临离开去了县城。
谢神策喝了一贴药,渐渐有好转的迹象。
期间阿鹿桓来看过一次,当然是在丫鬟小厮的陪同下,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比划着说了一些谢神策似懂非懂的事情,然后就离开了。
谢神策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受着嘴里残存的药味苦笑。
自己终究是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了。
恐怕这个时候,西北已经开始乱了吧。
。。。。。。
西北确实有些乱了。
宇文邕被袭击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在谢神策袭击宇文邕三天之后,这件事就在西北军上层传开了。
很多人拍着桌子大叫要将谢神策严惩,最好是主动交出去以免引起宇文部的怒火。
这次没人为谢神策开脱,就连以往站在谢神策一边的人,这会都不说话了。
刺杀宇文邕!宇文部的王子!万一真个宇文邕死在了西北,宇文部会善罢甘休?万一宇文部与拓跋部联手,西北危矣!
实在是太胡来了!就因为在青楼抢姑娘打不过,就要刀剑相向?甚至谢神策用的还是西北军。典型的公器私用!还是不顾国家大事因为争风吃醋引起的,这就让很多人愤怒。
没人在意谢神策是不是因为与宇文邕抢姑娘发生了矛盾,大家关心的重点是抢过(或许没抢过)之后,谢神策是怎么袭击宇文邕的。
于是乎在之后两天,原本只应该在西北军大佬之间流传的消息,被那些天天堵在谢神策门口大骂的二世祖们知道了。
铁门关爆炸了,西北军上层铺天盖地的都是对谢神策的声讨,对姜起的哭诉,为王解花与王青盐的不值,要求将谢神策这个害群之马除掉。
甚至有人写了一封长达数十页的榜文揭发谢神策的暴行,还附上了长达十余丈数百人签名的万民册,要将谢神策重罚!
王解花与王青盐此时没了主意。很明显是有人陷害,然而这种构陷与污蔑,就是知道了背后主使也没用,人家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让你有找出任何破绽的可能。
想要改变舆论,几乎没有可能。那些大佬们不笨,这种消息只是流传在上层圈子里,力度控制的恰到好处,旁人一概无法得知。这里又是铁门关,不是晋都或者是别的地方,他们没有基础,等若是坐以待毙。
末了,王解花决定亲自往西北军大营走一趟。
王青盐拗不过她,于是只得作罢。
临出门时,贺若缺交给王解花一个盒子。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个拿出来,就说是他抢回来的。”
王解花不知盒子里是什么,贺若缺说的凝重无比王解花顿感好奇。
“不要打开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我知道了。”
王解花将盒子带在身边,毛小三驾车,卓十四领着家将随行。
“谢神策,王八蛋!生个儿子会要饭!”
“谢神策,缩头龟!生个儿子是窃贼!”
“滚出来,我要代表大地消灭你!”
“胆小鬼,只知道躲在女人裤裆里,算什么男人,连没卵的太监都不如!”
“。。。。。。”
各种顺口溜,粗俗的或相对于较文雅的,不要钱的问候谢神策的后代直系亲属。
王解花脸色铁青,听着大门外的谩骂侮辱,拳头紧攥。
“小姐。。。。。。”壮着胆子出来的小叶儿就要哭了。
王解花神吸一口气,淡淡笑道:“无妨的,你家姑爷说过,越是跳窜的厉害的,就越是不禁打,跳梁小丑,理他们做什么?莫要失了身份。”
王解花的笑让小叶儿微微放心,然而王解花越是笑的淡定从容,小叶儿心中就越是难过。
这些天谢神策消失的事情瞒不过她,王解花与王青盐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让她与小鱼儿回避,因此她知道一些。
姑爷说姑爷说,姑爷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就知道说姑爷!
姑爷。。。。。。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要是落在鲜卑人手里,依着那个最不要脸的宇文部王子的阴险狡诈,姑爷还会有活路么?
那一瞬间,小叶儿的内心,被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填满了。
然而她没有时间神伤。
卓十四骑马在前,在侧门打开的一瞬间开始冲刺。马车猛然一扯,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谢神策,滚出来!”
“咦?那狗东西敢开门了。。。。。。”
“哼哼,装不下去要动手了么?兄弟们人多干翻他!”
“等等后退!出来的不是人!”
“玛德!是战马!快给老子闪开,你特娘的快滚开,要压着我了!”
“娘希匹谁踩老子鞋了!”
“老子的钱袋被摸了,谁都不许走!不许走!”
战马冲出,沉重的马车在后面甩出一个惊人的倾斜角度,随后消失在街头。
留下了一片狼藉的黄川道和一群衣帽不整灰头土脸的二世祖们。二世祖们目送十余人远去,终于反应过来。
“追!”
“看他们去哪里。。。。。。”
“截下来,截不下来。。。。。。报回家快滚回去跟老爷子说啊!”
不多久,乱糟糟的场面结束了,留下了一地的垃圾在黄川道。
北大营,王解花被拦截在了外面。
“夫人,军营重地,您不能进去。。。。。。”
“让开。”
“夫人,您就别为难在下了。”
“我说,让开。”
“夫人,真不能啊,这是军规,违反了我会被治罪的。”
毛小三一脸怒容,说道:“夫人,既然他说不能放我们过去,咱也别废话了,直接揍趴下他们,就当是我们闯营!”
“大胆!你是什么人,敢这么说话?退下!”
“你敢闯营试试?好叫你知道,西北军的军刀是何等的锋利!”
“当真我们好欺负不敢闯营了?今儿就闯给你看!”
“好大的口气!”一声厉喝传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创西北军的大营,还是北大营!”
“见过兀颜将军!”
来人赫然是兀颜华。
“夫人,你既然是女子,就应该呆在家绣花养花,琢磨一些讨人喜欢的诗词,听听小曲儿,为什么非要掺和咱们男人的事呢?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回去吧。”
兀颜华说完,毛小三与卓十四勃然大怒。
这话说的可谓极不尊重,极为轻佻,于是他们愤怒,就要开口辩驳。
“老将军此言差矣。”
王解花说话了。兀颜华眯起了眼睛,看着古井不波的王解花,微微眯起了眼睛。
果然是奇女子,不是一般的花瓶可以比拟。关键时候居然能够挺身而出,将处于愤怒边缘的手下不动声色的拉回来,着实难能可贵。
然而更加让人佩服的是,面对如此轻佻近乎侮辱的话,王家还能够淡然处之。
兀颜华不禁微微点头,果然不愧是大晋第一美人。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便瞪圆了,而且脸上的得意于居高临下尽数变成了羞怒。
“谁说女子在家就应该做那些事情消磨时光?兀颜老夫人不就时常去青峰麻将馆么?一去就是半天。说起来,她还输我三百两银子至今未还。再说了,谁说女子就该迎合男子?兀颜老夫人昨天不就因为您第十二房小妾事情将您的脸挠破了么?”
兀颜华羞愤欲死。
兀颜老夫人是兀颜华的原配夫人,极喜欢打麻将,偏偏牌技极差,牌品还差,输了不给钱。而且昨天,确实是因为她第十二房小妾的事情,将他的脸抓破了,只不过是在下巴上,他把胡子拢拢就遮住了。
而今,这一切都被王解花捅出来了。
第四百九十章 进门()
兀颜华觉得心口一阵疼痛。
他发誓,自己再也不要于谢家的人说花了。
谢衣喜欢揭人短,谢神策喜欢揭人短,就连谢家的儿媳妇都喜欢揭人短。
而且这不是朋友之间“又被老婆打了”之类的戏言,是实实在在的嘲笑。
王解花笑话他那个曾经是暗娼的第十二房小妾,笑话他夫人输了钱不给被人拿着个当做笑谈,然后找他打架。
家丑不可外扬,成败不论英雄。然而无论是王解花还是谢神策,都喜欢拿这些东西打击人。
你说女子就应该老老实实相夫教子,那么你的妻子呢?
你说谢神策干不成好事,那么你当年做成什么大好事了么?
王解花说起兀颜夫人欠她钱不还的时候,风轻云淡,就像是说起昨天扎头发的丝巾是红色的一样。
毛小三与卓十四听得荡气回肠。简直要放声大笑。
“都退下!”
兀颜华大吼一声,让愣在一旁的士兵离远些,然后低声说道:“只因你是个女人,所以我不欲多加指责,本指望着你能够见好就收识相的退去,但是你居然敢如此折辱老夫。。。。。。就是你的父亲也不敢!你怎么敢?!大逆不道,目无尊长!简直岂有此理!”
王解花微微一笑,说道:“我的父亲,淮扬道大都督,按秩与西北军大帅等同,怎么不敢如此说你?至于你说的我为什么敢这么说。。。。。。那是因为我是女子,就像你说的那样,应该向夫君的喜乐靠拢。我家夫君说起那天晚上的事,很高兴,我作为他的妻子,觉得这么作或许会让他很高兴,所以就做了。”
那天晚上的事,自然就是帅府中谢神策大骂兀颜华等人了。
兀颜华大怒:“贱人!你安敢如此轻视与我!”
“老将军莫要气坏了身子。”
“哼!小姐!他才气不坏呢!”小叶儿白着小脸冷哼,她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华服老头对自家小姐没安好心,从一开始的话中带刺到现在的破口大骂,老头儿说的话又都极其难听,所以小叶儿十分愤怒。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姐!你个老头儿才是不尊长幼的贱人!
“老将军,还是让我们进去吧,不然您家里的事情,我可就不挑着捡着说些无关紧要的了。”
兀颜华脸色一阵苍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轻狂的声音响起。
“哟,还以为自己是提督夫人呐,如今谢神策不是缇骑司提督,你就不是提督夫人,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能够探听到兀颜老将军家里的事情?”
“私自探查他人隐晦,便是犯罪!某倒是觉得夫人您。。。。。。能够收回刚才所说的话,毕竟有偶某听到,万一将来打起官司,某家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证啊!”
“当然,你可以把我杀了。”
廖长歌一脸狞笑的说道。
王解花隔着眼前的细纱罩面,说道:“廖公子也知道法律,知道犯罪?”
廖长歌张嘴,就要反击。
“然而廖公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先将您在我家门前的家将仆人撤回去吧。在私人府邸门前聚众叫骂,在西北更是一项比探查隐?私犹有过之的大罪!哦,当然,你可以买通关节。”
王解花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哼,好个伶牙俐齿,以前只听闻你大晋第一美人的名号,倒是不知道你还能言善辩了。也对,谢大家当年就是风采无双的奇女子,有你这样的女儿倒也不奇怪。”
兀颜华冷哼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到底是能言善辩还是巧舌如簧,公道自有定论!”
王解花看着眼前两人,没有来得想到谢神策的一句话。
最讨厌那些将自己至于道德制高点说三道四的败类,仗着年纪大就可以一口一个小辈的老东西,敢于堂而皇之的说别人不好自己的不好却只字不提的不要脸。
像这种找着机会就要钻出来刷一下存在感的、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的老头儿,就只有一个法子。
彻底无视。
王解花想了想,便不说话了。
她本想说,廖奏凯那么一个清正廉洁、鞠躬尽瘁的官员,怎么会有廖长歌这样寡廉鲜耻的败类儿子。她还想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怎么兀颜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
然而她最终没有说。因为她不应该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毛小三与卓十四缓缓上前,廖长歌冷笑着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毛小三与卓十四对视一眼,眼神坚定。
不惜闯营,也要直面那些真正有分量的西北军大佬,将谢神策这件事情压下来!
没有人比缇骑更清楚谢神策做过些什么事情,因此一旦谢神策被这些人抓到把柄,晋帝绝对会趁机将谢神策掀下来,然后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谢神策当年为了在最短时间巩固权力杀了多少人,他们很清楚。虽然绝大部分人都可以杀,但是杀的人多了,就算是可杀之人在人们的眼里也变得可以网开一面。作为侩子手的谢神策,则成了杀人狂魔。小人屠之名,便是有此而来。
而且,其中一些人在礼法上固然可杀,在道义上却是情有可原。这些人或是因为没能配合老太傅晚年一如年轻时候刚硬的政治措施,或者是对一些朝政有异议的人,在大的方面,或者为了百姓、为了江山,可以去死,却也原本可以不死。那么这些不死的人,他们的亲族,便觉得谢神策有罪。
谢神策卸任之后,闻崇对谢神策大有话说,因此谢神策经营出来的一系列舆?论控制手段,便转向了对自己不利的方向。
虽然其中很多闻崇根本碰不上边。然而他确实是在做,只要在做,就会有效果,而且开辟了第二战场。
久而久之,不光是晋都人会被唤起对谢神策的仇恨,就是整个大晋,都会如此。那个时候,谢神策必死无疑。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谢神策被安上破坏两国和平的大帽子前提之上。
毛小三与卓十四自然不同意。
“好啊。。。。。。真要闯营了。”
廖长歌拿出一个哨子,轻轻地叼在了嘴上。只要吹响这个哨子,弓箭手就会将出现在营门五步之内的人射成刺猬。
然而这个时候,从大营转角走过来一个人,只是抬手间,就将廖长歌嘴上的哨子摘了下去。
“混账。。。。。。居然是你!”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名身材并不魁梧的大汉将那只哨子扔还给了廖长歌,说道:“是的,我回来了。”
“败军之将,还有脸面回来?”
“一个散弓城损失了上千人,回来乞讨?”
那人不理会,径直面向王解花说道:“见过夫人。”
王解花微微点头行礼,说道:“赵将军辛苦了。”
“分内之事。”
那人抬头,赫然是已经调任西北军中央骑军统领的赵其。
赵其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铁门关了,此前一直在西北军直面贺楼部的散弓城、西夏城与白绒城之间奔走,打造西北最一流的防线,以防止贺楼部拓跋部打散之后轻骑南下,径取柳枝郡。
两月之前,拓跋部成功撕开了贺楼部的防线,大规模袭扰攻城,将赵其辛苦了半年时间打造的防线打的千疮百孔。
所幸赵其顶住了压力,最终等到了宇文部的配合,拓跋部粮草被袭击撤退。
此一战,赵其身受重伤,再床上躺了两个月。而如廖长歌之前所说,仅仅再散弓城一城之上,西北军就死了上千人!
历来攻城,总是声势浩大,死亡并不算多。历史上记载了大楚皇朝中期一位王爷叛乱,叛军攻打襄阳城,足足轮番进攻了半个月,战报让有中兴明主的神宗皇帝半个月手瘦了三十斤。然而最终平叛,神宗皇帝得到的数据不过是攻城半月,十余次冲杀,敌我双方攻防器械尽毁,火油尽数用完,弓箭十不存一二,战后墙以及城外的地面都被削去了一层,双方加起来一共死了三百二十一人。这还是包括了非战斗死亡。
声势